《公子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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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偃武-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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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吐了口气,扶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爬起来,吓得脸都白了。

    衙役们赶过来盘问长生这个那个,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小子脑子有点毛病,钝得很,惹也惹不出什么事来,

    虽如此说,衙役们还是觉得没什么好事,心里害怕得很。

    他们拿起长生灰扑扑的褡裢扔给他说:“啥也别说了,赶快回村吧。”

    长生也怕,赶快捡起自己的补了几个补丁的破褡裢,套上家里的老牛车往山里赶。

    他坐在牛车板上,一手挥着鞭子,把老黄牛逼得用最快的速度赶路。但是这糟木板老黄牛的车最快也快不到哪去,在别人看来只是快走了几步而已,如果有人跟着他,只需慢慢的架着马即可。

    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他的心都越来越不安,他们明显的感觉到有人跟着他!

    而且那人似乎也不想伤害他,他的车快,那些人就快,他慢,那些人就慢。只是默默地跟在可以看清他的地方。长生急了,狠狠地抽了牛几下,牛急了往前狠蹿。

    可是他快了,后面那人跟快,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他,长生坐在车上,缩了缩肩膀,无措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他心里很怕。

    他本就是在山脚下赶车,一下被石头绊一下被柳树扯住,极其颠簸,可是后面的人还是紧追不放。忽然,车身一个向前栽,长生觉得整个人一下就被甩了出去,顺着乱石嶙峋的山坡滚了下去,一停,就感觉背上被挂的火辣辣的,膝盖也凉凉的,一看原来见着血肉了,背上怎样却看不见,长生一阵头晕目眩,捧住自己的膝盖,却在意识失去之前,看到有一双手伸过来,焦急而心疼的捧住他的手握在膝盖上。然后整个人就猛地进入一个怀抱。

    这个怀抱的味道是长生所陌生的。

正文 第 34 章

    作者有话要说:呼~~我来了~~  不出意外的,长生入选了。

    直到回家,长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娘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叹自己儿子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摊上傅将军。连夜给长生打包包裹,因为第二天就要随宫里人起身了。毫无一点依依惜别的样子,长生无奈的叹口气,心中尽是不好的预感。

    直到第二天早起,都要走了,娘才抹起眼泪,觉得伤心舍不得,阿三也选上了,找他做伴走,看着他娘拉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最后还在他耳边说让他早日回家娶个媳妇。

    好不容易来到镇上,他们找到衙门,却不见昨日挑选他们的几个人,长生拉拉阿三的袖子悄声问:“昨天哪几个人怎么不见呢。”

    阿三小声说:“你以为他们是谁啊,那么容易见啊,他们不跟咱们一道走。”

    果然,他们男女一共六个本镇选拔的人被一起送到一个大都城集合,一集合居然有三百人之多,又被大刀阔斧的砍掉两百人才继续向王都前进,

    到了大都城长生才知道原来并不是在镇上入选就可以进皇宫,还要在这里再选一次,不过万幸的是,在这,他留下了,阿三也留下了。

    坐上上京城的马车,长生开始有点忐忑了,听说进了京,也不一定选到皇宫去,他们总共剩下八百人,能选进皇宫的只有六百人,都是各宫主管亲自来挑人,剩下的分配到皇庙,祀坛什么的作供奉,都是苦差,十分清苦,这都是阿三偷偷打听来告诉他的,长生听了心里越来越沉。看来皇宫真不是好进的。

    他们毕竟是山里人对皇宫的门道一无所知,只是听说一年二两银子就血充大脑来了。

    等马车停下的时候,长生等人已经快被它颠散了,他们来自大江南北,男一波女一波,都提着自己的包袱,在暂停的院子里东张西望,不禁感叹果然是京城气象,到处气宇轩昂。他们在这里稍作修整,第二天就进宫,等待分派安排。

    第一日所见的景象已经让他们感慨了,等真正进了宫,面对重重宫宇,兰宫桂殿,他们只剩咋舌的份。

    头上的房顶描绘着卷枝莲叶,涟漪般一层层蔓延,直看的人目眩神迷,朱红色的粗柱房梁颜色均匀润泽,金漆祥云环绕,脚下的地板也是翠绿花砖,每一处都透着仅属于皇宫的奢侈富丽。

    昨天这些人在别院里还唧唧喳喳,到了这里都安分羞怯的低着头,大厅里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到。各宫的主管悄无声息的走进大厅,居高临下的看了看这些人,眼里尽是挑剔的神色,然后到他们中间走来走去的查看,长生这些人都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的鞋看。

    人在紧张的时候时间就过的特别慢,长生几乎觉得自己已经熬了几百年,可是那些主管们还在慢悠悠的度着步。

    就在这时,刚才主管进来的那扇门里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男人,他脚步沉稳缓慢,不出一声的进来,原本徘徊着的主管立刻就跑出去,那人轻轻挥了挥手,让总管们放轻脚步,然后步伐缓慢地走向这些低头站着的人。将他们一一浏览。

    长生感觉到那个人一步步走来,速度极慢,在靠近他身边的时候,长生忍不住轻轻地抬起头来,与一个幽深的如黑夜中的湖泊却又弥漫着一层大雾一样的眼神,相遇,对视。

    长生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吹口气几乎就可以吹到对方的面颊,他眨了眨淡然而清明的眼睛,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那人的眼睛不见波澜,目光是长生看不懂的幽邃深黑。

    长生好像不认识他,但是也敏感的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流有点奇怪,还好那人的目光只是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刻便离去。继续浏览下一个人。

    长生等他走了,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他曾经冒犯过的大王!

    可惜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去,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他,寝宫伺候。

    当时他指着长生站的地方。

    长生还呆立着,身边立刻传来心绪复杂的道贺声,和惊讶的感叹声,因为那人说完了那句话,总管们就应了一声,是,大王。

    纷杂的议论声和激动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大王竟然来了!还竟然亲自点了一个人到自己身边!

    这些杂论长生此刻统统没听见,他的大脑现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他被皇宫录用了,还成了大王寝宫的近侍,关键的关键还是……大王亲自来点的他。

    他被从天而降的奇遇砸个头昏,大脑一片混混沌沌的,直到晚上,阿三敲开他的房门,面色复杂有点忧愁,迟疑着对他说,恭喜你做了近侍……那……你以后就是太监了!?

    他顿时像被一道雷劈中了。醒悟过来。

    他怎么忘了,在皇宫……所有主子的近侍都是太监!因为唯一的皇后好几年前就被送到庙里吃斋念佛,大王虽有美人无数,却都没有正式封号,算不上主子,因此这两年在宫中太监几乎可以说很少,而且要做近侍也十分难,长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了这么一件别人争都争不来的美差!

    完全……完全是他的意料之外啊。长生一下慌乱起来,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去当太监吧!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门被开了个小缝,一个小太监说有人宣他,长生听了赶紧跟着他过去,跟在领路太监后面一句话都不敢多问,那太监也不多说话,直领着他顺着一条蜿蜒小路仿佛是从后门进了一间屋子。

    这屋子好像是内室的样子,跟长生他们他们之前见的宫宇都不一样,没有过分装饰,只设着几样简单的玩器,却恰到好处大气沉着。多了几分含蓄的贵气,少了几分浮华。

    现在天已经极冷,升上了火炉,屋内比外面暖和多了,长生一进去,就感觉暖风扑面,然后就看见正中的矮榻上坐着大王。

    跳跃的火光映着他低着的脸,使人看起来更内敛沉静,他身材伟岸,穿着黑鼠皮的大毛衣服,不说一句话摄人的气势就天然自成。

    长生一进来,屋里的宫人就默默地退下,只剩下他两个人。

    大王却一动没动,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甚至没有抬头看他。长生一看竟是大王召见他,顿时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做。

    大王的架子果然大,好半天才缓缓的抬头,夜湖一样的目光一点一点对上长生,然后定住。 像因为不知如何面对而犹豫着一般。

    长生被他一看更紧张了,往后退了一步,做出一种保护自己的姿态,他不聪明,更不善于应对,面对陌生而没有安全感的地方,只会比常人更恐惧不安。

    大王看他失措的往后退了一步,满目惊慌,似乎是被吓着了。轻轻抬了一下手,长生吓了一跳,立刻给他跪下。

    大王的手停在半空中,微微苦笑了一下,他刚才只是想让他别害怕而已。

    跪着的长生给他磕了几个头,都实打实的磕在地上,砰砰的让人心疼,像是鼓足很大勇气,一股脑的把困扰着他的事情全说出来,

    “请大王收回成命,放了我吧……我不想做太监……我……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堵的脸上都红了,急得不行。

    大王却只看着他磕青的额头,手默默地在袖子里握成拳,抿着唇不说话,极力抑制的样子,像是一种太过沉默的爱惜。

    看了长生半晌,最后只溢出一丝无奈的笑,轻声说:“好了,谁说来寝宫伺候就非太监不可。你……做我的近身侍卫。”

    他的口气很温柔,像是哄小孩子的声音。

    “侍卫?”

    长生睁大眼睛看着他,一片清明,与他暧昧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我不会保护人,也不会功夫。”

    大王又温柔的说:“没事,……难道你不愿意留在皇宫。”

    我来保护你,这句话被极力压制住。

    他的口气太温柔了,像是把人扔到蜜罐子里一样,长生被哄的晕头晕脑,点了点头,说:“……当然愿意。”

    他看着如此懵懂的长生,目光如叹息。

    长生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卖进皇宫,出了门还允自糊涂,四处看了看竟然找不到远远回避的下人了,他只好自己到处走走,希望碰上人给他指下路。

    绕着院墙走了一圈,看见一个宫女拿着扫把站在石子路上,像一尊雕塑一样,眼望着大王寝室的方向不语。

    长生一喜,赶快走到她身后,轻轻一拍她肩膀,说:“姑娘知道今年新人住的宫殿怎么走吗?”

    那姑娘一回头,长生滞了一滞,她面容清丽而倨傲,不入俗流。态度大方,不卑不亢,一身雨过天晴色的衣裙,素气洁净,亭亭玉立。

    见了陌生男子也不羞怯,口气淡然的说:“知道,我可以带你去。”

    长生看着她的脸,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马上说:“不必,姑娘给我指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姑娘不咸不淡的说:“没事,我也是新人,也要回去了。”

    说着就像前走去,长生只好跟着她走。原来这姑娘叫宁清昼也是今年的新人,而且也被分到大王寝宫,说起来以后都是一个宫的人,宁清昼听说长生就是那天大王亲自挑到寝宫的那个人,难得的对长生笑了一下。

    比起山村里那些女孩,眼前这位清昼姑娘简直是如仙子下凡。但是虽然漂亮,长生对她也就是普通的爱美之心,并不怎么殷勤,倒是刚才这位气质卓然的清昼姑娘与他谈话越来越熟络起来。

    不过说实话,这位清昼姑娘倒正是长生所欣赏的类型。

正文 第 35 章

    作者有话要说:汗~一回头看见自己写了这么多废话

    得赶快进入主题了……  说着就像前走去,长生只好跟着她走。原来这姑娘叫宁清昼也是今年的新人,而且也被分到大王寝宫,说起来以后都是一个宫的人,宁清昼听说长生就是那天大王亲自挑到寝宫的那个人,难得的对长生笑了一下。

    比起山村里那些女孩,眼前这位清昼姑娘简直是如仙子下凡。但是虽然漂亮,长生对她也就是普通的爱美之心,并不怎么殷勤,倒是刚才这位气质卓然的清昼姑娘与他谈话越来越熟络起来。

    不过说实话,这位清昼姑娘倒正是长生所欣赏的类型。

    遇到清昼的第三天,他拎着包袱正式进了大王寝宫,收拾好后,被小太监领到书房。

    书房内静默无声,只有纸张摩擦的声音,遥远的龙椅上,大王正批阅奏章,低着头的样子沉默安详。

    他被安排在众人的最末,一声不敢吭,尽量不发出声音,幸好大王似乎也没听到动静。

    沉默安详,同他没进来之前一样。连姿势也不曾变一下。

    长生呼一口气,终于放了心,却看见书案旁边,静立着一个艳若桃李,静如素月一般的女子,正是清昼。

    素净的脸上,对他颇为善意的笑了一下。长生也轻不可见的向她遥遥致意。

    两人虽然“眉目传情”但是书房仍然没发出一点声响,书案上的大王还低着头,静默的写他的奏折。

    一整天下来,大王对这个他亲自点来的人既不曾训斥也没表示什么好感,只是会在他实在不堪的时候,轻轻地皱一下眉头。那表情太过细微,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发觉。

    长生也没办法,这是生病留下的后遗症,他也想手脚灵活点,只是越战战兢兢就做错,心里紧张又害怕,恨不得把自己肩膀缩起来。

    站在人堆最后面,他要把自己缩小小的,最好消失那样缩在后面,从书桌前一眼扫过去几乎看不见。大王轻轻地开口,“上茶”

    虽是侍卫,古怪的管事还把各种贴身伺候的活交给他做,茶水便是其一,他只好硬着头皮出去,找了一个刚送进来的装着滚水的乌银梅花壶,又拈了一个成套的杯子,手脚迅速的倒了一满杯,为了显得利落点,嗖的转身,没想到衣角挂了凳子,身体一晃那水就洒在手背上,滚烫滚烫的啊,右手一扔就把它倒到左手,茶盖滑下去,这下好了,一杯水整个扣在左手上,长生如果不是碍着大王,早就疼得龇牙了。甩着红肿的手,弯着腰直吸气。

    上面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小心。”大王如同前几次他惹了麻烦之后一样轻轻皱着眉头。一双眼睛深不见底的看着他。

    长生心里一慌,也不敢甩了,杯子被他打破了,地方进贡的杯子,价值连城,他这下又闯了大祸。

    傻傻站着,右手抓着自己肿的猪蹄一样的左手,长生吓得不知所措。

    奏章翻了几下,就被不耐烦得抛下,大王象是有心事一样,闭上眼睛都能闻到他身上心绪不宁的气息。长生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再惹怒大王。

    诸如此类的情况越来越多,还好大王虽是不耐烦他,但还是没有责怪他,只是每次眼神里都会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如果非要打个比喻的话,有点像是……疼惜?

    不过平时大王还是对他不褒一词不贬一词,甚至不曾多看一眼。大部分时间都在案前,衣服上的黑色大毛衬得他威严而深沉,旺盛的火炉把人熏得脸都红了,长生陪在他身边,一站就是一整天,他连头都不抬一下。一个人静静的站着,一个人静静地写。

    他批奏章一向全神贯注,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可是有一天,清昼轮值,正撞见了长生,两人互相笑笑,清昼用唇语问长生,“你的手好了吗。”

    那天清昼知道后去看望过他,长生也用唇语回答:“没事。”清昼回答“那就好。”然后两人又对视着,默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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