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之佳人难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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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之佳人难逑-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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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官,你的确是个任性妄为的冥仙,你施了法给她,变了她的性情,也改了她的命运,但同时,也将你自己和阎王与他牵连更深。将阎君的一线怜惜变成了……”毕竟是主管人间情缘的神仙,聪明收语,余下的话,人们用眼看——“阎王”胸前,揉了一个小小人儿,细细切切私语呵慰,使人怀疑那人当真是阎王转世?“你说,这当如何收场?”

  上官自若懒懒一瞥,耸肩,“当如何收场便如何收场,收不了场时便不收场,有何作难?”

  “唉~~”月老摇头,“她与明清寒情线断后,我为她牵得是另一桩良缘。”

  “哦?”上官自若一眉方挑,已听得一人的阴森鬼语——

  “我劝你最好将那根烂线给扯断,否则,你那留了千年的胡须便该旧貌换新颜。”

  月老双手当即护住爱须,“阎君,你开不得玩笑!老朽为人牵线搭缘,平生最爱却是这一把美髯,你动它,老朽可不依!”

  “不依?”阎觐浓眉成川,“那你便依我。将你适才说得什么‘另一桩良缘’的变成‘这桩良缘’,我要君忘忘那边牵的人,是我。”

  月老老脸皱皱,苦哈哈道:“阎君,你莫忘你的元神是……”

  “我管你什么狗屁元神!”

  咳咳咳,“狗屁”又来了?“阎君,你入凡历劫,本是例行常规,只一世而已,而这一世,你未入《生死薄》,未载《芸生册》,是以,你在小仙的府第,没有泥身。”

  “没有泥身?”阎觐轻声反问。

  月老颔首,仙体寒意陡生,唉,地府阴气过重,不宜久留呐。

  “那你那些泥胎又是如何得来?”

  “人世间降生一人,小仙便命仙童便捏一人……这……?”不不会罢,“阎君,你听小仙说,只有载入《芸生册》者,小仙才命仙童捏泥做身,你不可……”

  “不可么?”阎觐忽一笑,骇得代理阎罗及做客的月老坐不住身下大椅。“不可么?”

  不可么?谁知道。

  
[第四卷:第八章(上)]


  “就这样了么?”

  “不然呢?”

  “这……唉~~你明知那朝慧公主恨念未祛,为何不多加渡化?”

  “那你为君忘忘牵的那段良缘又将置于何地?”

  “这……”

  “须经由她的手,那段姻缘方能达成,你不会忘了罢?”

  “纵算如此,可……”

  “该不会你当真被尘寿未尽的阎君给吓着了,真想换了红线那一端的人罢?”

  “……成人之美,本是小仙职责,小仙……”

  “成人之美?阎王此世若有姻缘,无情也便罢了,若动情太深,回归日,须到酷寒地闭关五百年方能消尽一身俗气,你若依了他,是成他还是害他?”

  “话是如此不错……”

  “阎君你何必怕他?他如今是无法力的凡人,奈你无何;他日待他回归,前尘往事必当云烟消散,更不会奈你如何。”

  “话是如此不错……”

  “既然不错,就按不错的来做,你是月老,我是阎司,各司其职,各尽其事而已。”

  “……这个,阎司,你当真不怕他日阎君找你麻烦?你该知道,他先前便是个小气神仙……”

  “咳咳咳……月老,你话太多了。”

  “当真不怕?”

  “咳咳咳咳……月老,这地府阴气寒重,您早回您的仙府罢,不送不送。”

  “当真不怕?”

  “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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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纸离缘书,诉尽缘尽意。

  忘忘看着掌上物,心内况味莫明:与清寒少爷十几年的纠缠,到此方休。

  这群人中,除了阎觐与上官自若,他人都不会记得自己跑过一趟地府。那日归魂时,他们仍是在半空纠缠,最后,阎觐凌空点了南宫慧的空道,忘忘自她臂里坠下,被轻功卓绝的上官自若接住,有惊无险,渡过一劫。

  明清寒落地后,看着她被另外两个男人珍惜,倏然百感交集。原来,她处于危难时,出手的从来不是他。适才,她飘飘俯落中,他仿佛看到了她身上分离出一个红裳女子的绝望面容,心弦遭受重击:他似乎搞错了什么,却又错得太多!

  当夜,他大梦一场,看到了忘忘的前生,看到了忘忘的今世。醒后,一口血出,是为还债,也为罚己。找到了明老太君,将梦中情境一一道明,太君苦叹:“天意弄人,你当如何?”

  明清寒首次,终于豁然:“我放她走,若有一日,她肯回来,明家是她永远的家港。”

  老太君叫了忘忘来,自她袖中取出一纸薄笺,“此乃当日忘忘进明家门时,我为让她心有自由,早早写下的离缘书,上有我的签章。”

  明清寒吁出胸中苦涩,“我亦签章罢。只是我尚有条件。”望进那猫样明眸,里内,有无波坚韧不屈的灵魂。“你须在家中产子过后,再恢复自由之身。那孩子暂寄养明园,待你寻得坚稳的落脚地后,再来接他(她)过去不迟。”

  明太君亦颔首:“有理。一个离缘后的妇人产子虽不若未婚生子那般世俗不容,也毕竟不是常理中事。你暂将孩儿留在明园,太君奶奶代你好好看养,哪一日你觅着这孩儿的生父,你们便一家团聚。”

  忘忘未拒诸人一腔好意,事情谈开,没了男女的情爱纠葛,她和明清寒,反似兄妹般亲切。“太君,清寒少爷,你们对忘忘这般纵容,要忘忘怎么还你们?今生怕是还不完了,来生……”

  “你不欠我什么。”明清寒抢声道,“前生债,今世偿。许是因为前生我欠了你,今世方做弥补。”希望这弥补没有来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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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城外,那座风波过后的茶楼。待一行人散,回首茶楼匾额,竟是“回乡楼”。回乡楼,回乡楼,与阴府的望乡台当是近亲?莫怪他们在此遭遇地府拘提,想来是一处阳世与阴间的交汇结界。

  “你认为月老会依你所言,为你塑身牵线么?”上官自若握坛狂饮,对面,是同样情状的阎觐。两人恍若隔世,虽无法握手言欢,但亦知继续敌恃下去,实在可笑。

  阎觐将酒坛重击桌案,冷挑剑眉,不屑道:“哼,那个顽固不知变通的的老头儿!”

  “哈,那你打算如何?”上官自若不以为自己前世的同僚会轻言放弃。

  “需你助我。”阎觐薄唇轻巧甩出四字。

  什么?上官自若笑眸圆睁,“你该不会是想……”

  “我会。”

  “凭什么?”

  “凭藉你我二人之力呐。”

  “做梦!”

  “就是需要做梦嘛。”

  “哈。”上官自若算是开了眼界,“走一趟地府出来,你倒有了在下的风格。”

  “帮是不帮?”

  “哼!”

  “你不好奇忘忘那一端牵的是谁么?”

  “……月老既说是良缘,那便不会差到哪里……”

  “你信得过那个只长胡子不长脑长的老头儿?”

  噗~~上官自若不得不佩服,这昔日上司,今日兄长,前世的同僚,也会讥笑讽话,在在令人称奇。“信不过又如何?他依然管了人间的姻缘几千年,做了几千年最受人尘世男女爱戴的神仙。”

  “如此说来,你是一心想将忘忘的命运交与那老头儿决定,不管那端牵的是哪只牛头马面,你都不会再管?”

  阎君大哥又说笑。“那端牵的不会是牛头马面,月老他不敢……”

  “还是你宁肯将忘忘交与你所无法预料的旁人,也不愿她在你所熟知的氛境里受你看顾?”

  “……唉呀呀……”他要疯了!“帮便帮,莫忘了,这天大的人情,总有一日我要讨还回来!”

  “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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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州驿馆,今日贵客盈门。

  “朝慧公主,你说过的小美人,现在何处?”

  “桂王爷,你贪恋花丛,晚了一步,怕是你的小美人早被别人抢了去。”南宫慧向来对这位兄长不屑一顾,纵算他对她不无助益,这类酒色之徒也入不得她的眼际。

  南宫殿非傻非呆,焉能不察?轻佻笑道:“本王信得过公主的本事,还是公主你有负本王的信任?杨柳之行,并未如愿?”

  南宫慧岂受他激拨:“如不如本宫的愿,本宫或许可以放下。桂王爷你呢,你回京之后,再三回味的那位小美人,怕是永远得不到了。”

  南宫殿纵欲过度的驰松面皮一紧,“那小美人当真在杨柳城?”

  “本宫离开时,她尚在,此刻,不得而知。”

  “好,本王赴一趟杨柳城,看看这杨柳城的女儿是不是个个如那小美人皮嫩肉滑,销魂蚀骨?哈哈哈……”

  南宫慧端茗就唇,美眸不屑意浓:去罢,谁生谁死,均是本宫的收益,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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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子要出差三天,明、后、大后,三天里,各位大大想忘忘时,就先回味吧,哈哈哈……镜子也很无奈咩!

  
[第四卷:第八章(中)]


  南宫殿并未急于到杨柳城探美。因为得悉了与南宫惑向来密切的广平王退隐后定居杨柳城,而小美人的夫家交好广平王。他好色不假,轻重还知道掂,南宫慧纵然不善,南宫惑又何必开罪?况且,美人在那里也飞不走,天下美人又何其多,急于一时不可取,半路改道回京去也,

  南宫慧则是在教唆完那自家的淫徒后,当即身返京都,她怎会不晓得,经过杨柳之事,她已将财力卓绝的阎、明两家都推到了南宫惑的阵营,她低估了阎觐对君忘忘的坚持,也低估了明家的实力。但这样的失败,一生她只允许一次,一个无情男人的心她不再贪恋,手握江山翻云覆雨岂不快哉?这世上,总有一样东西是她要得到。

  南宫惑此次南下,收获颇丰,得到了两个大财团的鼎力支持外,且此长彼消,朝慧公主的力量亦相应减弱。而这一收获,他除了出面为明家稍事说项外,一切与坐享其成无异,由不得人不心花怒放。当然,如果那位有一对清璨猫眸的小佳人名花无主的话,事情会更圆满,可惜了~~

  亲自送南宫惑离了杨柳城,阎觐再访明园,以为下面,仅是他和明清寒的战争。但接待他的,是明老太君,慈安苑里近三个时辰的恳谈,除了忘忘身孕之事,老太君将这场婚姻的内幕细细相告,有些是他自常如环口中早已得知的,如忘忘的遭迷失身,闻后仍为那小人儿心痛;有些则是惊喜,如忘忘的自由之身。但老太君亦说,“给老身三个月,来劝忘丫头打消心结,若届时还不行,怕是你们无缘了,还请阎堡主莫再执求”,阎觐不能料想若三月后忘忘对他仍未释怀他会如何,但他应了下来。三个月,给小人儿时间,而他,也恰要在这段时间里处理一些俗务,更重要的,还有一些“不俗”务。

  一干大人物续续离境,杨柳城,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这平静,是暂时,还是表面?风波再掀时,也许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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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后。

  “秋风起,秋叶飘,秋花秋树乐陶陶;秋空蓝,秋日高,秋人秋月美娇娇……”

  忘忘看着襁褓中饱足后小脸红红灿灿的小小小人儿的小小脸,嘴里的歌儿越发甜蜜。这孩子,虽是七月早产,但近两个月的细心调理下来,依然健康红润,且如他的母亲一般,喜乐爱笑,玉琢粉砌,可爱得将明家上下迷得神魂颠倒,所以,她为他取名“笑儿”。

  笑儿呢。想不到有一日,她也可以为人母,且拥着这么柔软的小东西,来释放满脸的温柔情怀。

  “忘忘,时辰到了,轮到我抱笑儿。”在旁虎视眈眈多时的春双伸出双臂,“把笑儿给我抱啦。”

  “没到啦。”忘忘扫了一旁的沙漏一眼,“春双姐,你去看看老太君午睡醒了没有,沏一碗百花露给她喝,她咳疾似乎又犯了呢。”

  无奈春双不上当,待接柔软小东西无法如愿的双手改叉腰侧,“君忘忘,同样的借口用三次,就会令人恼恨了喔。”

  “有么?”忘忘向笑儿光灿灿的小脸递了个甜甜笑靥,“我记得,昨日我要春双姐姐沏的是人参茶呢。”

  “不好笑。”春双板起秀脸,再度伸出手来,“将笑儿给我抱抱嘛,抱抱嘛……”

  “笑儿,给娘抱还是给春双姨姨抱,说哦~~”

  “卟~~卟~~”小小人儿红艳艳小嘴的回答,是吹着泡泡把自己一张胖呼小脸盖了个遍,骨碌着一对完全承袭于其母的猫样大眸,对向他泛出美丽笑颜的人转着全新的好奇与信任。

  这可爱到人神共愤的小小模样更使在旁的春双看得心痒难耐。“让我抱抱啦,快点,只抱一刻,半刻……”软语求得软人儿的母亲隆恩大赧,不过小小小的软人儿方沾双臂,“两刻,三刻,一个时辰好了,或者你出门看看风景再回来?”

  忘忘心知一旦把笑儿暂时出借,便无轻易返还的道理,春喜、兰嬷嬷等人尚未赶过来,等他要回到娘亲怀抱,至少要等喂食时了。所以,拿起在旁的医册,悠悠然度过午后时光来了。

  “看这双猫儿眼,活脱脱是偷了他娘的,不过,这鼻和唇……唉呀呀,这小子长大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纯情女儿呢。”

  忘忘正自想着如何提高新近配制菊花丸的明目效果,闻言一笑。

  “忘忘,老太君说要为笑儿过百日,你为何拒绝了呢?”

  忘忘抬眸,嫣然道:“过个百日倒没什么,只是传出去,外人会以为是替明家的庶生子过百日,但笑儿不姓明。”

  “……呃。”春双没料到她如此直言不讳,对于忘忘在她返回江南后的遭遇她并不清楚,但看笑儿的小脸,明显有一个人的影迹,“那……那你……少爷……”

  “过几日,我会离开。”

  “啊?”春双微愣,“离开去哪里?”

  “回锦州。”

  “那你和少爷……”

  “我早已拿到了官媒署盖印的离缘书。”

  “怎么会这样?”

  “是早该这样。”

  “那笑儿呢?”

  “笑儿是我的儿子,当然是在娘的身边。”

  “你一个人如何抚养他成人?”

  “回到锦州后,如果颐安堂的东家已经换了,我会另找店面开设药堂,一并坐堂行医,不然单凭我的医术,将笑儿养成一个活蹦乱跳的壮小子也不成问题。”

  “你要一个人将他抚养成人?”

  “难不成春双姐姐还想和忘忘生死相随么?不行啦,我记得太君奶奶好像正在为春双姐姐寻觅亲事,忘忘可不敢坏人好事。”

  忘忘是打趣,春双却不含糊:“我当然要随你走的,女人不是一定要成亲才会幸福。”

  呃?忘忘失笑:跟久了太君,每个人都要惊世骇俗了。

  “上一回明家遇难,我只带了你的爹娘避到几十里外的乡下,不只是因为北方路远,而是实在不知那边如今是如何个情况,贸贸然赶过去了恐有不妥。至少,要有人提前回去看过一眼做完铺排后再说,这一家老老小小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现在又有了笑儿,行事更该谨慎些。”

  果然呢,太君调教久的人,思虑是比别人多了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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