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凤》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追凤- 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周世显不多纠缠。独留在原地的书闲陵口干舌燥,粗喘着气,舌头伸出一大截来,似只濒死的狗。
  一个个都是贼精的人,任务的难度可想而知。

  宠臣、忠臣和佞臣

  朝堂上的风向标一项很准。大臣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小小的七品博士真的很受皇帝宠爱,她与女帝近乎是形影不离,这个书闲陵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何谓小人?小人谄媚惑主极尽阿谀奉承之能,她偏要和大臣们对着干,搞那些个违背祖制悖论歪理的邪说。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说什么三司应该独立处事,不受君王和官员们的辖制?还说要废除科举制,改为全民制的普及教学,说什么田地均有制?
  大臣们在金殿上喝斥争吵不休,几十位官员的枪口一致指向书闲陵,力奏要处置了书闲陵将此等小人斩了。
  女帝看好戏一般,在必要的时机阻止一些官员的偏激言论。某位官员的辩论若是精妙,女帝还会有赏赐。
  朝堂上的激烈辩论几近白热化。
  书闲陵这次是豁出去了,插着腰做茶壶状口水纷飞,指着一位说她是乱政祸国的官员说:“郑大人,你这么说那是因为你家里的田地有几千倾,你一家吃的完吗?哦,财富都是你家的,那些饿死的平民们怎办?”
  郑大人气急,此人真是无理取闹:“那是先帝赐予臣的!”
  大妈哼一声更加的理直气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都说了是先帝赏赐,现在陛下要收回也不是不可啊,你莫以为先帝赏赐给了你家就是你家的私产,千秋万代的享有”。
  郑大人被驳的哑口无言,书闲陵打着女帝的旗号让她不好说话,此事还需郑太君出面从中周旋一二。
  某位靠后台上位的官员对全民制的普及教学很是不以为然,“书博士所说的全民教学劳民伤财。朝中人才济济,有的是治国贤臣。书博士莫非是想让种田的农民都来朝堂之上议论要政?”
  众臣都嗤笑,小人的脑子是不够用的。
  “士不分贵贱,只要他心中有好的治国理论,陛下不妨一听,采纳众家之长去其糟粕,这是聪明人会做的事。一些墨守成规顽固不化的人,另当别论!”大妈昂着头,鄙视一众。
  “陛下,陛下……”大臣们请女帝裁决,跟小人说不出道理来只有希求明君。
  “陛下乃是千古圣君当不会墨守成规,陛下的文治武功,在尊国里谁人不和谁人不晓?在陛下英明的统治下,臣子们爱戴,百姓们齐眉偕老,侍美夫贤孙慈女孝,合门无病四海知交。”
  大臣们咬牙切齿,此小人又来这一套!对女帝尽说些好听的话,如此祸国佞臣真该杀了,偏偏女帝宠爱她!
  ————分割线——————
  书闲陵下的朝来,一口气喝下三大碗茶水,那些重臣一个个的搬出圣贤经纶,她只有耍泼皮扮阿谀小人,从前最烦那些个宫斗文,为毛要宫斗?满纸张的人心算计,阴险毒辣的人生!
  她想过了,与其做正直不阿的君子,不如做一个在言论上颇具建设性的小人,不招人妒还可保命。皇帝是臣子的最大靠山,只要抓住了皇帝的喜好和脾胃,活命应该没问题。
  诗赋美人妙笔丹青的惬意生活,离她很遥远。谁不想埙篪握手,玉笛清歌,金樽檀板?谁不愿坐卧高床,锦衣玉食,青春年少花月良宵?
  人生,永不会十全十美。
  也许是她的心境太老,装扮成萝莉太过牵强。
  一双手压在了她肩上,淡淡的玉兰香沁鼻,书闲陵打一个哆嗦,猛地站起,“陛下您?”
  女帝了解的拍拍她肩膀,“累了?”
  书闲陵狗腿的哈腰,“为陛下服务不累”。
  女帝浅笑轻颦,“朕知道你的难处,这里没外人不要再装”。
  书闲陵叹息一声,讲真心话,“陛下真不容易,臣对陛下是万分的敬仰。这不是拍马屁是臣心里的真话。古今少有圣主,为什么?历朝各代,沉溺于美人玉器贪玩误国的皇帝,比比皆是;愺佬半生,平庸无能的皇帝更多;穷凶极虐,丧德失信的皇帝也有,帝者身在高处彻骨极寒,万载寂寞,无人可比肩。帝者忧愁无贤能之人辅助,担心臣子贪污奸佞,更怕臣子们造反,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眠!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过河拆桥者,历数不尽!臣只愿自己是个有识见的人,待陛下事成之后便拂袖而去!”
  女帝呆呆的听着,从骨缝里钻出的丝丝寒意,脊背处森冷慢慢的攀爬延伸至心脏,全身抽冷冰凉通透。
  “你不怕朕杀了你?”
  敢跟皇帝说这些话,她到底是太聪明还是极笨?
  书闲陵认真地看着女帝,“臣身累心累,若有可能恨不能现在就脱离这片吵杂,不清净的境地,但臣放心不下陛下,您一人会更累!”
  女帝的脸掩入帐幄后,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过了很久才出声,“从没有人敢跟朕说这些,从没有人,连周世显也……呵呵,朕天生是孤单无伴的人,自然不会有人跟朕说这些。”
  女帝自胸腔中衍生了一股莫名伤感的愁绪,“卿会是朕的无双国士吗?”
  书闲陵摇头,她哪能是?“陛下要广听民意招士纳贤。臣说的一些建议不见得都顺应时事。陛下,你看要不要提高男子的地位?他们的智慧他们的果敢,不比女人们差”。
  女帝吃惊,“这也要改革?”不待书闲陵作答,女帝坚决的否决了这一提议,“不可能,独这一项不能更改,此事休提,不然连朕都保不住你的小命!”
  书闲陵暗自吐舌,这一块是万年屹立不倒的礁石无法触动。
  至夜,女帝与书闲陵言语投机恨时短,天色已晚,女帝不叫书闲陵出宫去,“朕与书卿言辞契合,今夜当抵足而眠!”
  书闲陵这一下,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炸毛。她心里有鬼,以为这又是女帝的试探,莫非是被弘敏多奇、雅达聪哲的周郎附身了?
  这两个人,一个心地坦荡,一个谨小慎微;一个心无芥蒂,一个惊疑猜度!
  二人并头睡下,书闲陵紧张的满手是汗,但还是忍不住八卦,“陛下,臣是第一个睡龙床的臣子吗?”
  烛光下,女帝面庞更显楚楚有致、芳颜如醉,“朕很久没荒唐一回了,呵呵,睡吧,明早早起”。
  书闲陵紧闭双目,心中不安定,这是个绝佳的机会,等女帝睡熟时,说不得可以一探究竟。风险与机遇并存,到底要不要冒一次险?她内心挣扎很久最终放弃,女帝是个好皇帝是不争的事实。
  女帝未睡,她一直都在关注着书闲陵的动静,见书闲陵睡得不安稳,嘴角轻笑:这丫头藏不住事连眉都还皱着。
  “丫头啊丫头,也许你值得我信你一次!”
  这偷盗来的皇位,他何曾想过永久的拥有?父君稀罕它,郑家人更以此为傲,郑家背地里干尽了坏事,他却碍着父君的面,郑家捏住了他的把柄,不仅不能动他们还要扶持郑家!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我心何怫郁?悠悠令我哀!这一生本已打算心若止水,不动心不动情,孤单的守着这皇位。”
  这个女孩比他还小了几岁,但其胸襟气度不是寻常女子可比,从密探那里得到了一张手抄的咏菊诗,是巧合还是她心中早有所图?
  一心想过杀了她,可又舍不得,舍不得她一身的才能,舍不得她通透看清世人的一双丽眸。
  他的心灵阴暗空虚,他曾渴望过温暖。
  记忆中的那个小小女童,聪慧灵敏。在某一日,他亲眼看着母皇赐给了女孩一盏茶,母皇对他说:“栖梧,母皇为了你,亲自斩断了一根皇室血脉,记住,你什么人都能亲近,独独不能亲近女人!”
  那个女孩是母皇的亲侄女。
  他亲眼见证了惨案的发生,亲眼见了肆虐的杀戮,他很想对母皇说:“儿不愿做女皇!”
  可他只是个小孩子。自小便被当做女孩子教养,他的母皇曾那么着急要生一个皇女,直到她生命的尽头仍恋恋不忘这一憾事。
  “朕不能输给了凤殊,哪怕你仅仅是个男孩!记住了栖梧,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你是男孩!”
  其实,她与他们都是权利的牺牲品。

  一箭震雌雄

  自书闲陵与女帝同榻而眠睡了一夜后,官员们看书闲陵的目光,明显的又多了一份憎恶和痛恨,此等小人,陛下如此地宠爱,令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书闲陵的人生旅途中多了一项极限挑战,不是走路无缘无故的被泼一身冷水,就是被不小心的路人甲绊一跤。更夸张的一次,几个京城地痞样的小妞,拽着条水龙独独浇她一人。路人避书闲陵如瘟神一般。
  这些无意间得罪过书闲陵的人,即便是被送交了官办,一个个在牢里被伺候的跟大爷一样,关进了大牢才两三天就被放了出来。
  如此几次三番,欺负书闲陵的人越来越多,她的胆小怕事传至京城内外,连一些回京述职的外地官员都小看书闲陵。
  女帝对此事是知根知底的,偏偏不表态。
  书闲陵只得自救,许久不背的弓重新扛在肩膀。
  这一天,几个京城地痞照旧生事,将书闲陵拦截阻住了道路。摊贩们怕殃及池鱼快速的收摊打烊,也有几个不怕死存心瞧热闹:某一位大婶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忙着看戏。还有一位大爷抽搭着烟吐着白圈子,老神在在的欣赏!
  书闲陵冷笑,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吧!今儿个就露一手。她指着前方几十米开外的客栈旗帜对几个混混道:“我能将它射下,你们之中谁能够?”
  几个地痞敢生事,一半是自身的恶因子作祟一半是受人指使,几次与书闲陵较量下来见她不曾反抗,顶多就是报官了事。官府里衙役对她们姐妹几个,客客气气多加关照不说,牢里的饭菜也很精良,香喷喷热乎乎的!她们几个不介意再多进去几次。
  “吹吧,你个书生!姐们江湖闯荡了多年,就凭你这副细嫩身板!”
  “回家抱你的小侍去吧!”
  “牛皮吹大了可以当筏子使。姐姐奉劝你一句:千万别自找跟头栽,由着咱们几个乐和一回,好歹你这条小命还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嘎……嘎……”痞子们的笑声渐止,那箭嗖的一声,耳边呼呼声响过,她们一转头间旗帜落地!
  书闲陵当机立断拉开弓,箭头直指着中间的那个痞子,“说,是何人指使你们?”
  几个痞子吓得尿失禁,想捂着裤裆又遮掩不住。
  “大人……大人……小的们错了,再不敢了!您要我们说出那人,小的们一样是死,还不如死在大人的箭下,您英明您圣明!”
  书闲陵确实不能将这些人怎样,她的本意是震慑这些人叫她们不敢小看,挥挥手放她们回:“再有不敬,我不会客气!”
  痞子们夺路而逃,泪流满面。
  于是,不论早晚,在上朝和放归时,百姓们总看见一个年轻官员背着一张吓人的弓行走在路上。
  女帝听说了后只是一笑。
  这一天宫中举办宴会,御花园中歌场舞榭,栉比鳞次,宫人们拨弦度曲,君臣同乐,对酒飞觞。
  女帝突然来了兴致命宫侍站在几丈外,头顶一个苹果,问朝臣们可有胆量射下这苹果?大臣们噤声无一敢试身手。
  女帝点名:“书卿?”
  书闲陵站出,“臣在”。
  “就是你,去!”
  书闲陵信心十足,缓步站定目光镇定,那个小宫侍吓得打颤,书闲陵温言宽慰他,“不要怕,把命交给我!”
  那小侍一听更怕了。
  女帝觉着滑稽哈哈大笑,群臣也乐了,巴不得书闲陵射不中,到时伤了宫人被陛下治罪才好。
  殊不知,书闲陵当时练射击时是拿山里的活物做靶,譬如:在羚羊的角上绑着个野果,三爹爹和她骑马追着;大爹爹会拿树枝驱赶兔子,在兔子的腿上绑着样小东西,命书闲陵仔细着练射;二爹爹会爬上树,拿着绳系着一枚小铜钱,叫书闲陵射钱眼!
  这种级别的试炼,对书闲陵来说是一碟小菜。她一手握把一手勾弦后向后引弓拉满,身直如松,重心立于双脚,气沉腹部双肩平衡。静里锋镝,霹雳弦惊,箭矢如白羽流星一般,一箭震慑了雌雄!
  许久众人不应,呆呆的看着书闲陵,有几个官员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女帝一双秋波剪碧的潋滟双瞳定定的看着书闲陵,嘴角泛起的笑花,笑意无穷。
  书闲陵将弓交与宫侍,跪地奏启:“陛下,今日乃是大宴臣不应该张角弓,陛下相召臣不敢不遵。陛下要臣用箭指向哪里臣就射向哪里!”这句话既表白了忠心,暗地里警告了那些大臣:别来烦老娘!
  女帝笑呵呵的拉起书闲陵称赞了几句,若无其事的与臣子们喝酒,气氛再度恢复和谐,喜庆自然。书闲陵善射的特技,自此声名远扬。
  ————分割线————
  又一日,杨柳青青时值初春,一院春光皆放,中庭看花花不喜,江上闻郎唱歌声!
  书闲陵伴着四大红倌人在江面游船,流水淘沙,沿岸有看不尽的美景,赏不尽的名花!
  工作闲暇舒心散气,有益身心健康。
  一袭夺目红衣的香如海立在船沿边,望着江上浪淘风簸的江水似是痴了。梅惊破怕他落水连喊了数声,香如海回暗迎神,朝几人款款的走来!
  纳兰无恒有心卖弄文采,“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他故意问书闲陵,“老板可记得下两句?”
  在风冥教里被诗词熏陶过的书闲陵,自然记得下两句,她偏要改了:“花红易衰恰似郎,水流无限似侬愁!”
  梅惊破大笑指着香如海,“你听听,她这是在损你呢!”
  香如海只是一笑,抛却了闲愁不与他们逗乐。
  齐无心年幼好玩,剪下小一截衣结,抛向江中“若是有缘人捡到了我这衣结,是女子便是夫妻,是男子即是兄弟!”
  书闲陵倒是想起了一部电影,一个漂流瓶引发的异国爱恋!
  几个人吃吃喝喝倒无忧无虑。
  一艘华丽的舫迎面弛来;头舱中可宴席,床榻井然,中舱亦有妆台,后舱处錡釜筐筥,罗列井井。这一艘画舫布置的华丽精致,然,吸引了书闲陵目光的,不仅仅是这艘画舫,而是立在头舱船板上的那一人!
  他衣袂翻飞,飘渺如孤鸿。
  临江照水,修竹如云。有出世凌云之表。
  他醉脸春融,入格风流,骨体英秀。静时宛如处子,动时如狡兔。
  美人如画,堪比兰台公子,
  相看恍如昨,许多年月。
  更吹散了水中一点春皱,
  叫与君、波上觅新春,花如雪,人如蜜。
  书闲陵呆呆的望着,那人影早就过去了,她还痴痴的望!
  那人不正是叶家的大公子,叶清平?
  酒醉的他真是不一样!
  此时,她也似醉了,急慌慌的命掌舵之人去追那画舫,四大红官人在一旁嗤笑,装模作样的吃醋,打趣调侃有之。
  这个时候,她有点像急色的小流氓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船家拼了命的划,居然赶上了。
  一船一舫,临江并行,舫上的叶清平缓缓转过头来,盯着书闲陵,“你追来做什么?”
  书闲陵摇头,她也不知。
  叶清平浅浅的笑了,如轻云薄雾,笑容很不真实,料峭春风吹了酒醒,微冷,“你如今的名望可大了去。”
  书闲陵张着嘴嘿嘿笑了几声,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很傻。
  叶清平轻振云袖:“过来坐一会?”
  这一句似是邀请?
  某人急不可待的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