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准了投石器的攻击范围,待兽人族进入射程后,鲁斯不慌不忙的道:“投石器,放!”
这时,四十部投石器一起投出了重达数百斤的巨石。巨石落下时的威力,可不是人力可比得上的,即使有塔盾的保护,但让巨石直接命中的兽人族士兵,便失去了生命。巨石的威力不仅将塔盾砸了个稀巴烂,连底下的兽人族士兵也无一幸免。
平时严格的训练,在这时产生了莫大的效果。黑精灵族守军士兵们,灵活的操作着投石器,没多久后,已完成再次攻击的准备。
“投石器,再放。”
投石器上所射出的巨石,再次肆虐着兽人族的士兵。直到兽人族主攻队冲至关下、架起攻城用的云梯时,落雁关上的投石器已射出了八波巨石攻击,共造成了兽人族主攻队近两千名士兵阵亡,直削去了兽人族主攻队一成的兵力。
鲁斯将塔盾配予主攻队使用,严格上来说也算是个错误。塔盾的高度防御力不在话下,它能提供步兵系士兵最佳的防护,但塔盾却是种牺牲机动性,单纯为了追求高度防御力的产品,它相当的笨重,无法像一般盾牌般灵活的运用,在战场上时,多配予需抵挡骑兵及弓箭手第一线攻击的步兵系士兵手上。
所以,想拿着笨重的塔盾进行长距离的冲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即使是体格强壮的兽人族在使用塔盾时,也有一定程度的限制,而且也降低了士兵前进的速度。
“投石器继续发射,擂木组、热油组、魔法师部队准备,放!”
落雁关守军搬来了大大小小的擂木,对准了兽人族士兵进犯的方向,一一丢下了足以令人致命的擂木。
擂木的效果虽不如巨石好,但依然是足以让士兵心生恶梦的武器,再加上滚烫的热油,主攻队的士兵有很多还没来的及爬到城墙上,便丧生在擂木与热油的攻击下,真正能攀上城墙的士兵并不多。
即使已爬上了城墙,但便有数把钢剑等着招呼兽人士兵。兽人士兵再怎么勇猛,也敌不过数名士兵的合击。所以,战事虽已展开了一小时之久,兽人族仍未创造出任何决定性的战果。
更可怕的是魔法师部队投出的炎系魔法弹,即使兽人族体格强壮,在炎系魔法弹的肆虐下,一样成了待宰的羔羊般,无法还击。
战事已进入胶着状态,眼见时机成熟,派契便下令道:“传令下去,将投石器上的巨石取下,换成绝地谷特产的黑油弹,让他们尝尝我们国产黑油的厉害。热油组也准备将热油换成黑油,我要给兽人族来场特别的火攻。”
这时,远在外围观战的鲁斯,忽然惊觉黑精灵族的反击有些异常,应该说是突然间变迟钝了,不像原本那么的流畅,一股不安的念头涌入脑海。他心想:“不对,落雁关的反击有异状,是什么原因呢?啊,难道是……”
鲁斯直觉上认为落雁关的守军要变换反击方式了,以身为职业军人的第六感告诉他,黑精灵族接下来的反击将非同小可。他惊呼道:“传令兵,立刻发出要部队撤回的讯息,不然主攻队会有全灭的危险,预备队准备支持主攻队。”
这时,在鲁斯身后的休尔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向鲁斯疑问道:“鲁斯,你也看出来了吗?敌军的状况不太寻常。”
“是,末将认为黑精灵族可能有诈,所以才未经大王同意,而要召回部队。”鲁斯答道。
“好,我不会怪你,我也觉得不太对劲,继续盯着黑精灵族的行动。”休尔说道。
休尔与鲁斯很早就发现了异状,可惜传令兵在传达命令的时候有所迟疑,因而拖延了主攻队后撤的速度,终于发生了一件悲剧。
兽人族的主攻队持续着猛烈的攻击,当几百名士兵杀到城墙上时,派契觉得已经是时候了,下令道:“投石器投出黑油弹,热油组倒下黑油,魔法师部队暂停动作。预备,放!”
投石器射出了已在燃烧中的黑油弹。
当前所未见的黑油弹飞越主攻队的上头时,兽人族士兵先是一阵惊慌,而等黑油弹不偏不倚的落到他们后方,阻截了他们的退路后,顿时,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兽人士兵,也心生恐惧了。
黑油弹持续的发射,滚烫的热油也换成了黑油,自城墙上倒下。由于落雁关的地势较高,是以黑油便顺着微陡的地面,往兽人族士兵的方向流动。没多久,那些带有腥臭味的黑油,已全部流经兽人士兵的脚下。
派契从部下的手中取来一副火箭,“咻”的一声,将火箭往下射入地表。
火箭本身并不具备多大威力,可怕的是,火箭所引起的滔天大火。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一片烈焰熊熊的火海已吞噬了兽人族士兵,顿时兽人士兵的哀嚎声、乞饶声,遍布了整个战场。
哀嚎声中的凄厉,黑油燃烧时原有的腥臭味,还有一阵阵的焦尸味,构成了一幅人间炼狱。一些胆子较小的士兵,忍不住这幕恐怖的景象,纷纷跑到阵后呕吐,即使过惯了戎马生涯的兽人族,在看到同伴惨死的这一幕后,也不由一阵心酸。
“恶魔,这根本就是屠杀。”
尽管部下已在窃窃私语,暗批派契使用火攻这种不人道的方式,但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淡淡然轻声道:“艾丽斯女神啊!这一切的罪孽就由我一人承受,请不要怪罪我的族人。”
这也就是一直未出手的派契,为何会在最后射出了那枝火箭的原因。可惜他的族人并无法了解他想独自一人担下这场杀孽的苦心,换来的只是部下无情的指责及冷言冷语而已。
不过,有人的眼睛还是雪亮的。海伦轻拍着他的肩膀,和缓道:“老将军,我明白你的苦处,我会向大家公布你的苦心,不会让你受了这种不白之冤。”
“不,不用了。与其被冠上了仁义大将的称号,我想,还是‘铁腕将军’这外号较适合我。”派契说道。
既然派契如此的坚定,海伦便不勉强他,只为眼前这老将军感到欣慰。海伦在心中暗道:“这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可遇不可求啊!”
心里固然是这么想,但在海伦的心目中,派契依然是那个可怕的老爹。
附带一提,派契从军已有长达五十几年的经历,是名从小兵打起的优秀人物,与一般的贵族将领不同。派契的实绩在黑精灵族里,无人能出其右,其一贯的铁血作风,虽然让人给了他负面的评价,但综合起来,派契仍是深受部下拥护的平民将领。
~第四章 奇袭生效~
至此,鲁斯的作战完全失败了。他的作战构想是以不断的连续攻击,骚扰落雁关的守军,给予其精神上的折磨,以削减黑精灵族士兵的战志。另一方面则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以掩护山岳族大军那支奇兵前进。
在鲁斯的判断下,这场演戏般的佯攻作战并不需要消耗太多的士兵,便能达成目的。可惜落雁关的守将派契也不是省油的灯,用上了破天荒的防御战术,那种带有强烈腥臭味的黑色液体,更是他前所未见,以致于让他失算了。
但这并不代表鲁斯是名无能的将领,他是输在战斗经验不如派契丰富,地利上也远远比不上落雁关的险要。加上派契居然能在寸草不生的落雁关外使用大规模火攻,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以致于造成了他的失败。
四万名士兵惨死,在火海的彼端,激起了数十万人的愤怒,其中最甚者,自是休尔。
“混帐东西,居然使用这种方式杀害我忠心的士兵,你们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休尔咬牙切齿的说着,火红的眼睛爆露出了惊人的杀气,盛怒之下,将原本留在自己手上赏玩的鸟儿活活捏死。
鸟儿只是一声悲鸣,然后留下了一副残缺的尸骸。鲜红的鲜血自休尔的手掌缝隙中流出,可能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看在其身旁部下眼中,深知休尔火爆、怪异脾气的士兵,纷纷因惊吓而腿软的跪倒在地,只有鲁斯一人还能保持住镇定。但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四万名士兵惨死的事实,让他忐忑不安,惶恐不已的神情,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抽搐。
“吾王,属下不敢奢求原谅,但请吾王赐罪。”鲁斯说道。
休尔苍冰色的冰寒目光投向鲁斯,禁不住休尔凌厉目光的鲁斯,将头压的更低了。
“请吾王赐罪。”鲁斯续道。
休尔深吸了一口气,他原本想好好的痛斥鲁斯一番,但是碍于自己也有疏失在,而且鲁斯是难得的优秀人才,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休尔不想因此造成了两人间的隔阂,于是他选择了原谅鲁斯一途。
“算了,军令的传达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你能瞧出落雁关守军的异状,便不算是有罪了,况且我也有过失在。这次我便饶了你,不追究你的罪责,让你戴罪立功,但不准再有下次了,知道吗?”休尔特别在最后加强了语气,暗示鲁斯日后若是再出错的话,肯定会加以严办。
这时,鲁斯才暂时松了一口气,直到休尔原谅他时,他还是频频冷汗直流,心中暗道:“唉!看来我的仕途可能就到此为止了吧!难道一直不断取得胜利的我,会是到了最后才一把输的精光吗?啧,这真是可笑啊!”
衡量一下形势后,休尔决定暂时休战,并严防落雁关的守军乘着胜利的余威来袭。
休尔向己军下达了提高戒备的命令:“鲁斯,传令下去,所有部队提高戒备,莫让黑精灵族那群该死的家伙给偷袭了还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希望他们会杀出来,省的我们费力去攻打落雁关。好了,我想休息一下,除了敌袭或是任何会影响战况的事情发生,到明天之前,我不想让任何人吵到我。”
“是。”鲁斯答道。
鲁斯目送着休尔离去,看着休尔魁梧的背影,鲁斯的心中有了莫名的感叹。
“吾王的内心也很痛苦吧!已经死了这么多族人,却连落雁关的一块城角也没拿下,族王的位置还真不好坐。”想着想着,鲁斯也没怠忽了他的职务,前去指导加强防御的工作了。
落雁关前的大火持续延烧了一个小时之久后,火势才逐渐减弱,可见黑油的威力是多么的可怕。只要有一点点黑油,便能燃烧许久,在寸草不生的落雁关外,竟能用它制造出一场天灾似的大火,让落雁关的守军轻松的取得了胜利。
而这种神奇的液体,就目前为止,只有在绝地谷内才有生产。黑精灵族将其应用于冶铁、铸剑等工业用途,但派契却突发奇想,派人仔细研究黑油的诸般特性,到最后黑油也能用于战争用途了。这是派契第一次将黑油广泛的应用在战争上,而且是首战告捷,让派契也不得不大赞黑油的神奇效用。
在落雁关内的殿堂里,喧闹声此起彼落。既然有了两次的胜利经验,一些年轻的将校让胜利给冲昏了头,纷纷向海伦请战,要趁着大伙儿军心士气高昂的时刻,给兽人族的大军一个沉重的打击。其中,派契当然是反对的一方,也由于有他的反对,才压的住那些毛头小伙子。
只是,海伦也曾有过出击的打算,她向派契请教道:“老将军,我们已取得了两次胜利,士兵的士气都非常高昂,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出击?”
派契拉长了脸,大呼道:“不行,打仗不是儿戏,不能因为在战术上有了胜利,而妄想挑战战略上的劣势。兽人族的兵力比我们强了三倍,因此只能靠落雁关的天险来阻挡兽人族的侵略。要是离开这个地方,我们的部队可能还出不了落雁关前的开阔地,便让兽人族给夹死在里面了。”
“一旦兵力无法展开,遭到数个方向攻击的我军,一定会全面溃败。而且即使出了开阔地,我们的兵力远不如兽人族,在开阔地上很容易遭到包围歼灭战。假设溃败的部队逃了回来,兽人族的大军一定会紧跟在后,顺势一起冲入落雁关,那么我们黑精灵族便要亡国了。”
似乎是认为派契的观念太过保守,一位名为亚伦的幕僚高声道:“那就是说,我们得躲在要塞里,一直等到兽人族的大军因厌战而撤退啰!这根本是纸上谈兵嘛!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使兽人族短期内退兵。”
亚伦的言论激起了出席者的响应,列席者纷纷将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期待他的高见。
亚伦清了清嗓子,自我陶醉道:“我只是想修正一下大伙的战略,我们选择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出其不意的攻入兽人族的阵地里,他们一定会自乱阵脚。只要让我们烧光了他们的后勤设施,包含弓箭、兵粮等物资,不出几日,兽人族一定会撤军的,届时我们甚至还能混水摸鱼,一举击垮兽人族的大军。”
“好个无能胚子。”派契在心中暗骂,但这时他不想让人说他以高压低。
“这才是在纸上谈兵。想要在广大的敌军阵地里找出辎重部队,谈何容易?敌军既然能够出动数十万的部队,在后勤补给上,自然不敢大意。我判断他们至少携带了可维持半年作战用的物资,按照军事常识来讲,这支部队一定受到了最严密的保护,就算我们能事先找出辎重部队的布置位置,我们所能出动的奇兵最多也不过二万。二万对上数十万,根本是以卵击石的自杀行为,可能我们的部队还没杀到辎重部队处,就已经被敌军给一口吃掉了。”派契一针见血的道出了这个作战的缺陷之处。
亚伦原本自信满满的脸变得扭曲了,自己好不容易构思出来,自认为无懈可击的高明策略,竟让眼前这个老人家说的一无是处。满腔的悔恨与不满涌上心头,他拼命的转动自己的舌头,想要挽回劣势。
亚伦说道:“不会的,我们是属于正义的一方,艾丽斯女神一定会眷顾我们。当我们高举正义之旗杀入敌阵后,敌军一定会因为我们这突如其来的奇袭而阵式大乱,对于已陷入混乱的部队,有什么好怕的?刚刚那番话是别人说的也就算了,没想到说的人居然会是身经百战的派契将军,真是令人笑话。一昧的夸大敌人的战力,贬低我们自己的实力,我姑且将这视为利敌的行为。”
原来亚伦这家伙不只是无能,简直就是低能。脾气火爆的老将派契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指着亚伦破口大骂道:“如果真的这么容易的话,那么就换你来当大将好了。我拨二万人让你去执行这个计划,如果赢了的话,落雁关守将的位置就让给你,我不会阻扰晚辈出头的。但要是你失败了,我就治你叛国之罪!如何?这是你表现的好机会哪!”
亚伦露出嫌恶的表情,反驳道:“请不要说出这种不可能的话来,我只是一名幕僚,有关带兵打仗的事与我无关,我只需要针对战况,提出正确的战略来因应战事而已,实战的部分理应由正式领有指挥权的将领担任才对。”
派契摇了摇头道:“原来这就是由军官学校培养出,所谓的高级幕僚吗?不想从实绩获得战功,只会依靠自己的辩才,借着贬低别人,好突显自己的伟大。哼哼!了不起,了不起。”
亚伦气得涨红了脸,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污辱,不满的情绪终于爆发,他握紧拳头,挥向老态龙钟的派契。
本以为派契躲不过这一拳,但是他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派契的身手比起盛年时的功力丝毫不减,只见他转换了一个步伐,抢先发出重拳,猛然一轰击在亚伦的胸膛上。
亚伦受了这一击,身子不稳地跌向身后的墙壁,而中拳处明显留下了一个拳头大的凹痕,可以想象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