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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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流木-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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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月笙猜测:“买彩票?”
  陆领鄙视:“文盲……”正准备描绘本行业的光荣前途,客厅里手机响,匆忙忙去接,像是等好久的电话。不会儿满脸笑意地转回来:“出去啦?”
  伍月笙倒油入锅:“不吃饭啦?”
  “吃。吃完再去。”他看看好奇表情也没有的伍月笙,眯起眼睛撩骚儿:“去个宾止步的地方。”
  伍月笙皱着眉头:“厕所啊?”
  陆领凑近,换另种法刺激人:“埋伏滥人的电话……”
  还“”。伍月笙边翻着炒勺边大声:“跟他去玩吧,要不他个人也怪没意思的。但只许在那儿待半个小时,到儿就回来。”
  陆领对种大度儿也高兴不起来。
  伍月要笑不笑地回头看他眼,又:“但要真半个小时就回来,对也挺失望的。”

  第四十四章'VIP'

  陆领还真是没让失望,两钟吃完饭出去,直到全黑,还没回来。伍月笙窝在沙发里,两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把期重播选秀节目当情景喜剧看,插播广告的时候看看表,才四多,黑的好早,是阴吗?重播的节目广告也么多,彻底没法看,丢掉遥控起身去阳台透气。
  楼很热,温度连水族箱里那两条大银龙都无法享受,浮到上层来游来游去很烦燥,刁蛮地撇着大嘴。不过种鱼平常也就喜欢在水位高的地方漂悠,貌似对没有水的生活充满向往,偶尔跃跃欲出,上下两道鳍又肥又长,忽扇扇好像要飞。伍月笙喂完鱼总忘记扣箱盖,陆领发现就骂,气得好几次要把玩意儿捞出来炖,又实在下不去手。他难得花么大耐心伺候生物,自己吃什么东西都不忘匀给俩鱼,牛肉干、弥猴桃、小蛤蟆……伍月笙倒比较喜欢当时放进来试水的那群小鱼,蓝莹莹的珊瑚灯打,像堆艳丽的亮片,“嗡”……冲到边,“嗡”……又冲回去。只可惜现在被俩大的消灭得没多少。有次趁陆领换水,捞出过几条放玻璃碗里养,没几就翻白,扔回水族箱当食物,陆领又不让,怕那俩爹吃不新鲜的会坏肚子。
  如今几尾幸存者构不成气势,终日就是皮皮地绕着水草打转,姿态仍然悠哉,同伴的丧生没给它们留下任何阴影,对偶尔凶神恶煞盯着它们的那两个大家伙也视若无睹。
  想来不奇怪,人不也知道别人是怎么死的吗,还不照样过自己家日子。
  奇怪的是陆校长银龙起码要长过半米,才能吃小鱼的,可眼下那条大的也不到三十公分,小鱼们还是陆续消失。伍月笙叹服,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鱼,估计跟它们主人样同属钢炮科,条儿不大,但异常凶猛。于是得名:大六零,小六零。听着像白酒,还是高度的。
  看着看着,伍月笙忽然被鱼们相互追逐的场面激怒,手拍上水族箱作怪,大小皆惊,在里头胡乱蹿动——也是正牌六零在家不允许的。鱼有神经质,砸它家房子它会绝食以示心情不爽。
  自残的毛病并非人类特有。
  的认识,使伍月笙心安理得地站在十冬腊月的阳台上吹冷风。今风大,吹得夜色空静通透,幕格外珠光宝气。
  冬是看星星的好季节。
  在六楼就能将满星斗纳入视野,也是当代都市里的幸运,得益于套以低密度闻名于市的住宅。小区容积率不足0。5,几乎与些别墅产品持平,价格自然也远远高于同类住宅。伍月笙做报道第次来儿的时候,只觉得装修名贵,其它不过尔尔,有顶有墙有地面,当下认定所谓高端,即是以价格为衡量标准。不过房子的设计倒是有几分狡猾,整片整片的采光玻璃,生生把视觉面积给扩广。伍月笙对主卧的大飘窗实在没什么好感,清早阳光会海量杀进来扰人。窗户要有窗户的样,开么大算怎么回事。阳台则不同。
  搬进来之后,伍月笙被个敞开式景观阳台征服。用楼书的话是:引进阳光和风,与自然深情对话。伍月笙跟自然不熟,没什么话可对,只是希望有块儿私人地盘,不被墙圈起来的。
  帮陆领选房的那位朋友,想必在行业内也是个中翘楚,居然选得到套六层小板。稍微关注楼市的都知道,高价不能影响三号港湾的热销,别陆领买的套爆版货,就连尚未开盘的高层塔楼都出现争抢认购的局面,足见开发商营销推广工作的成功。李述个时候来挑大梁,不能不是被刻意培养的。
  伍月笙还记得乍见他以三号港湾项目总经理的身份出现那。暖色灯光诱惑人打盹的大宴会厅里,他被主持人请上台,神态自若地站在追光区,脱稿发言行云流水:“……项目二期湾中铭岛将承续期产品的良好品质,致力于打造原生态精品大盘……”
  举意动容皆济楚,给人感觉是血统的尊贵在后又得以优雅升华。
  世故成妖的程元元,在已打过预防针的情况下去见他,回来仍不免发出“想不到”样的惊叹。又怎么能怪伍月笙促不及防的失态。
  虽然从前就知道,李述是水样的人,往水里放什么,水就会变成什么。但在还以为他是水的时候,喝下去却百味掺杂。种体会,震惊得,层雾在瞬间就笼上眼瞳。
  好可惜。他应该还可以画画,做陶,玩得兴起,可能也会替什么朋友纹个图案。
  可是木木就再也没有,它戴帽穿衣,以后,就只有李述。
  久别的重逢,似乎每个人都会感慨对方的变化。李述明明的:变。
  伍月笙又何尝不想把话原封不动送给他。到底只是在嘴角泛起涩涩的笑,因为李述已经变成不可以聊种话的人。相传已坠毁在宇宙某个次元的小行星,又再度出现。然而最终确认,不过是颗人造卫星,挂在很近的眼前,闪烁得谎般。
  但谎言没有理由被怪罪。每个人都有经历,正如每颗星都有传。如果有过背靠大地面朝仰望星空的经历,就不会怀疑星星的传。
  因为些传,空才会特别繁华。配合身后的泵音和水流声,良宵美景催人醉。
  偏偏有人花间喝道,公车上见到小偷似的大吼:“喂!”嗓门能吓跑满星星:“进屋去!”
  伍月笙瞥他眼,没动。也没去给他开门。
  陆领进来看见还在阳台:“让进来没听见啊?”
  阳台上那个不甘示弱地吼回来:“没听见!”
  “操?”大脑做数学分析般运转番,陆领拎着刚脱下来的外套走过去,好不得地:“……生气。”
  伍月笙想也不想地骂:“找揍吧?生气把乐成样。”
  陆领问:“是因为把人扔在家吗?”得到伍月笙个璀璨的白眼,自讨没趣地把大衣递给,没话找话地:“看星星呐媳妇儿?”
  伍月笙笑露口白牙:“嗯。不是人死就变成星星吗?正找呢。”
  陆领开心地大笑:“还活着,还活着。”
  伍月笙却无比失望地耷拉下眼眉:“可是想看变成星星。”
  撒娇的语气,无邪的眼神,跟他提出种变态要求。陆领求饶:“那么多不够看吗?”
  伍月笙敲敲肱二头肌:“怎么办?自己来还是动手?”
  陆领后退:“别闹别闹吓坏鱼……”
  伍月笙咂咂嘴:“没有鱼,只有红烧鱼。”
  陆领最直接的反应是信,噌地转过去查看,听见伍月笙嘿嘿低笑,颗心才落回原处,骂句,绕回来把挂在身上的大衣披好:“先别杀,明给个惊喜。”
  惊喜?伍月笙木然地看着他的脸,视线缓缓下移,到他小腹停下:“有?”
  “要能有,就成全人类的惊喜。”陆领忍住巴掌把扇成流星的冲动,没好气地:“想不想听?”
  伍月笙收紧领口往衣服里缩缩:“明再听吧。”仰头看星星:“认识星座吗,六零?”
  陆领不出预料地回答:“不认识。”
  伍月笙抬手指着头顶偏南的方向:“看那个四颗星连成方块儿,中间排亮星星那个,猎户座总该听过吧。是最好认的星座,跟它条线的边——那颗亮得有儿发红的星星,是牛眼睛,往上看还有颗亮星,那是牛角。还有旁边堆白星星是昴星团……”
  日短星昴,以正仲冬。“昴”就是指金牛座的昴星团。在冬至日左右,昴星团在傍晚时会升到上中,是年里白昼最短的几。金牛座也便成冬季里最为耀眼的星座。
  陆领听得出神,看得着迷,只觉得星光自眼睛里折射出来,比上的好看。
  伍月笙讲到半,低头互动,却迎上两道迷茫视线,收回手臂撞他下:“看见吗?”
  陆领正发怔中,被撞,顺着话胡乱头:“看见,那堆小白星星。”按所找到牛眼睛牛角,当真看见片惨亮惨亮的星星,“那团是什么?”
  伍月笙传道之心被满足,抬头接着讲:“昴星团,很强大,冬之所以么冷,就是因为它们释放出来寒气。”
  陆领皱起眉:“扯蛋呢吧。冬冷是因为地球离太阳远,小学自然就学过。”
  伍月笙斜睨他:“水平还停留在小学是吧?”
  陆领对科学也没什么较真儿态度,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倾下身子,肘撑在围台上,手托着下巴问:“是金牛座的?”
  伍月笙头:“呢?知道自己什么星座吗?”
  他答得顺溜:“双鱼。”
  伍月笙脱口:“放屁。几号的生日?”
  陆领很受刺激:“为什么啊?真是双鱼座。画画的。”
  那小丫头倒是肯定会研究些事的。伍月笙嘀咕着:“双鱼座是6月生的?”
  陆领哭笑不得:“谁是6月生的。啊,姓伍是5月生,姓陆就是6月生?是不是冻得思维定式?”
  伍月笙被中,有些发窘,别过头不看他:“双鱼座啊,没颗亮星,不好找。”
  陆领不屑:“就忽悠吧。”视线在空搜巡个来回,“不是有颗北落师门吗?楼挡住吧?”
  伍月笙微微诧异:“还知道北落师门?”
  “瞧不起谁啊?”陆领嘟嘟囔囔抬头找,真正的鼻孔朝:“以前上学的时候,认识几个喜欢文的哥们儿,他几个没事就在操场上支个高倍望远镜望。就记得到吃完晚饭,去教室上晚自习,抬头就能看见边儿好亮颗星,开始以为是北极星呢,后来发现那边儿根本不是北。问他们,告诉那叫北落师门,是双鱼座的。那时候也正经认识不少星星,就总也不看给忘。”
  听他得意地滔滔不绝,伍月笙忍不住浇凉水:“北落师门是南鱼座的。”
  陆领头:“知道啊。南鱼北鱼不就是双鱼吗?。”
  “……”伍月笙无语,“不知道些理所当然是哪儿来的。”
  陆领知道闹出笑话,嘿嘿乐:“不是啊?”
  伍月笙当然不是:“双鱼座特别暗,基本上看不见。其实北落师门也没多亮,主要它直沉在边,周边也没别的星星,所以眼能看见。不过怀疑上自习那儿看着的应该是金星。金星升起来的早。”
  “是吗?那金星是什么星座?”
  伍月笙亲昵地叫他:“宝贝儿,金星是他妈行星。”
  陆领完全自己为什么被鄙视:“知道金星是行星啊。”
  还不服!“那知道星座是恒星组成的吗?”
  陆领讷讷地摇头。
  “那些闪闪的都是行星。”伍月笙:“行星总是走,要被编进星座得会儿改名。其实恒星也走,抛弃旁边的星星,不声不响地走。所以恒星也不恒,没有什么东西永远停在原地儿。”
  陆领的目光从星宇中收回。
  伍月笙搓搓手臂:“进屋吧,来冷劲儿。”
  陆领没动:“等会儿。”
  伍月笙笑:“还给整上瘾。等啥?日出?”
  他:“看有没有流星。”
  玩什么浪漫?伍月笙啧啧两声:“怎么还有个梦幻的愿要许?自个儿玩吧,进去。”
  陆领将人拉住:“慌什么?是不是平时做恶太多,怕赶上流星也是挨砸?”
  伍月笙咬牙:“砸着,还能漏啊?”
  他放开,恢复之前看星星的姿势:“再看会儿。”
  伍月笙疑惑地瞅着他故意装出的轻松表情,往缩进袖子里的手哈气:“有屁快放。”
  陆领也不擅长打曲棍球,直接就把话锋切过来:“是想告诉,没有谁抛弃谁那。星星是按轨道运行,人也样,在他轨道里,早晚能再见着他。别净胡思乱想,没人不要。”
  伍月笙被他针扎见血,略感狼狈:“跟七嫂还真是无话不谈。告诉爸是谁吗?”
  陆领的眼前,伍月笙像只大流浪猫似地伏着,他把揽进怀里:“可怜的猫,还没见过自己爸呢。”
  伍月笙弓指关节在他腰眼上使劲转:“他妈的。是安慰人吗?”
  陆领笑着躲开:“怎么又突然提起爸?”
  伍月笙怒:“先提的!也没他不要,他是不要妈。”
  陆领眨巴眼睛:“……的是给纹身那小子。”目光又转向星空,忽然惊呼:“看,真有流星!”
  滑得好慢啊……
  伍月笙愕然:“六零啊,”他果然每对着电脑的时间太长,“那是飞机……”

  第四十五章'VIP'

  伍月笙表情呆滞地看体温计,看足足半分钟,甩回去,重新夹到腋窝下。
  “别量,再量也那些。” 陆领接大杯热水回来放在床头,坐下来摸摸脑门:“几度?”
  伍月笙翻着眼睛看他:“381。”
  陆领笑:“呵呵,3。”
  伍月笙皱眉:“那还光个膀子可地乱晃悠。”
  陆领钻进被窝:“几度算发烧啊?”
  伍月笙也没概念:“反正脑袋嗡嗡的。”撇开体温计躺下来。秒针滴哒,离打卡时间越来越近:“不想去上班。”
  陆领忽地贼溜溜笑,把抱住:“不去,在家咱俩互相传染吧。”
  伍月笙没精力陪他耍流氓:“今必须得去……”
  繁星满的夜晚过去,却迎来个乌云压顶的第二。空调开到三十度,墙角棵巴西木蔫耸着大叶片,办公室里加湿器发出小小的水汽咕嘟声。伍月笙觉得寒意沁人,手执铅笔在会议记录上乱涂,望着阴沉沉的窗外,云里雾里不知何处。
  杂志部年终会,总结全年工作,布置年前任务。会议持续两个小时,扯蛋闲唠个半小时,吴主编接私人电话和客户电话各,担搁十余分钟。午休到,宣布散会,部门聚餐。桌上手机铃声震人,伍月笙动作迟缓,找到声源时,对方已经放弃拨号。隔壁工位的同事看着异常红艳的脸颊:“三五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跟主编声请假先走吧,反正下午也没事。”
  吴以添正与电视部主持人公司年会的安排,伍月笙门也没敲地进来,他脸风骚笑容来不及收回,有尴尬。伍月笙直接明情况,吴以添乐不得打发快走,免得丫头待会儿又嘴坏。眼见转身险些撞上玻璃门,又有担心:“六零呢,让他过来接吧?”
  伍月笙吸吸鼻子,想笑:“他会儿活没活着还没人知道呢。”无视主编费解的目光,夸张地绕开玻璃门,回工位收拾包包回家。出电梯给陆领打电话,他还在睡,迷糊糊地接电话,用的是免提,也不记得关掉。
  完拜拜后,伍月笙听见他缩回手撞到床柜的巨响,听见他嘟哝着骂:“醒就亮,败家娘们儿!”又听见被子摩挲的声音,然后是他自言自语的低吼“脑袋疼——”渐渐无声,正想挂手机,忽然传来声惊呼:“靠,几!”
  伍月笙忍着笑告诉他:“快十二。”
  适度的静寂后,陆领爆笑:“操!给闲的!”巴掌拍下免提。
  伍月笙如梦初醒,病之后脑袋不太够转,要么就是潜意识里人品太好。完全可以再好奇儿,听听陆领人在家有没有做什么不纯洁的事。他最近床上技术大幅增近,搞不好都是偷着在家上网看毛片学习的……小小的刹车声,打断的猜想。
  是辆陌生的日产,停在写字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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