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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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后来-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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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叶远鹏却站在门口,应该是,早就站在那里了。
  他对衾瓷说:“你知道她是谁吗?告诉你,她是我叶远鹏的妻子,一直都是。你大嫂的手还是应由我来拉。” 说罢,他夺下紫俏的手。
  衾瓷松开手后,立在原地一直没动。
  叶远鹏把紫俏带回房间。
  他对衾瓷的母亲很客气:“阿姨,刚才的话你应该听到了,紫俏不是姑娘家,她是我太太,她可以到任何地方,只要我叶远鹏给得起!”

  等你无期

  “如果有一天,有人娶我,我就不等了。”
  叶远鹏站在病房与衾瓷的母亲讲话时,紫俏就想起了自己和衾瓷,曾经的一段对话——
  窄窄的小巷中。
  衾瓷问:“不等我吗?”
  她说:“如果有一天,有人娶我,我就不等了。”
  原来,“等你”!已是遥遥无期,在当时早已注定。是她哄骗了他,让他白白牵挂了这么些年!以至于……
  “紫俏!又发什么呆呢,我们该走了。” 叶远鹏说。
  紫俏缓过神来,附和道:“是该走了,下午,台里还要开会!”
  门口,衾瓷还站在那里。
  他朝里面说了句:“妈,你把汤重新热一下,喂给远婷喝,我送送他们,马上回来。”率先走出病房。
  中午时分,医院的电梯人满为患,拥挤不堪,刚刚买午饭回来的病人家属,拎着大袋小袋的饭菜,嘴里喊着:“小心!油了!”
  宋衾瓷和叶远鹏一左一右,护在紫俏两侧,衾瓷,月华朗朗般风雅,远鹏,玄剑寒霜般傲岸,让夹在中间的紫俏更显得娇小柔弱,惹来一片注目和惊赞。
  住院处的花园里有一个凉亭,患者家属在柱子上扯出绳子晾晒衣物,不知是谁家婴儿的大红尿布搭了一排,像一面面战旗随风舞动,还发出“哗啦” 、“哗啦”的声响。
  三个人在凉亭中,呈三国鼎立状态。
  宋衾瓷开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实习在凤凰山时?还是在燕湖度假村时?或是在舅舅破产的时候?
  紫俏不知道如何作答——是说她在凤凰山上认识了袁鹏,还是说她在鹏程宾馆勾引了叶远鹏。
  叶远鹏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他也在等待——紫俏的回答。
  “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紫俏说。
  宋衾瓷把目光扫向叶远鹏紧皱的眉头,又跳过那丝不满,展眼望天。
  “这么说,是真的了?”他自语,呼出憋闷在胸的一口气,说:“你从小最喜欢月亮,说月光是妈妈的怀抱,我就发誓:做——离你最近的白月光,可兜兜转转中,却从没温暖过你。……在远婷出事的那一刻,我就不想再离婚了,却又舍不下一个人,如今……我这个人,一无是处,不值得人留恋!”
  宋衾瓷说完话,回看紫俏,发现她在凉亭的石柱子旁边坐着,背对他们。他知道,她又哭了。
  宋衾瓷狠下心,头一次没去哄她,他对叶远鹏笑笑,说:“我这个妹妹没别的缺点,就是爱哭,你应该能了解,我希望,你能够治好她的眼泪。”
  “那是当然,即使流眼泪,也应该是为我而流。” 叶远鹏说。
  “这不是我所希望的,就像你疼远婷一样,你以为我没有拳头!” 宋衾瓷道:“既然承认你们在一起已经很久,我想问一问,她有何名分?你打算如何对她?”
  “这正是我当前想解决的问题,正如你也该做个明白事给我看。” 叶远鹏眸光透寒。
  宋衾瓷凤眼清波,道:“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我想把对她的辜负补偿给她。但,如果她真心想离婚,我同意!或许将来,远婷也会遇见比我好百倍的人。”
  叶远鹏点头,道:“你妹妹可不如远婷通情理,她可能还要试试我的耐心和决心,我尽快解决!”
  宋衾瓷不想再多停留,每问一个问题,心中的酸涩就多增一分。
  “哦,是吗?有期限吗?”这是宋衾瓷的最后一问。
  叶远鹏答道:“半年如何?”
  宋衾瓷说:“好,我等着!”没再看紫俏,转身走出凉亭。
  半晌,紫俏回过头来,理一理衣群,拎起手提袋,绕开叶远鹏向外走,边走边说:“谢谢你替我解围,但,我恳请你:今日的话,以后别再提起。我的绯闻够多的了!”
  叶远鹏一把扯住她的手臂,由于用力过猛,把紫俏的手提袋甩出老远,紫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尘土中的水晶手袋,满眼的鄙夷,道:“你就会如此,假如,你不对我发威,我都会不认识你!”
  “这么说,停留在你记忆里,我,都是在发威了?” 叶远鹏问。
  紫俏拣起手提袋,用纸巾擦拭着,说:“正是,那时离你太近!这段日子,我站在警戒范围以外,还比较安全,只挨过你一次吼,和刚才的扯拉。”
  “一次吼?” 叶远鹏仔细回想,哦!他想起来了,他喊过——“你给我让一边去!”
  叶远鹏笑了:“没良心的女人!只记着我的错。我的好,你都忘了!”话说得有些暧昧。
  紫俏不理他,再次拎手袋,想走。
  叶远鹏无赖地圈住她,低气的说:“我改!”眼光却定格在水晶兜上。
  紫俏顺着他的视线看,看见了水晶兜内的青花瓷瓶。因为小巧轻便,不碍事儿,所以,她一直没把它取出来。
  叶远鹏的笑容僵在脸上,紫俏下意识压紧了手提袋,这青花瓷瓶!也许是衾瓷最后送她的礼物!
  她的小白兔—一直带在脖子上的衾瓷的生肖,就是被他扯下仍掉的,脖子上被勒出的那道血痕虽已不在,但依旧痛彻心扉。
  叶远鹏不会想不起来,那天过后,她再也没有亲近过他。
  那天,他曾在她睡熟以后,看过那道血痕,在脖颈后侧,伤得最重,那么深的一道扎进肉里,把紫鱼文身剖开两半,他的心也就四分五裂了。
  他后悔说了那么重的话,下了那么狠的手。
  他看了她一个晚上,看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想把它吻干,可俯身之时,却听到她在梦中喊:“衾瓷!”
  叶远鹏把视线收了回来,放开紫俏,说:“我见到‘凤宝’了,和我小时候很像,你说,我们的女儿怎么有点‘大舌头’?”
  提起‘凤宝’,叶远鹏的脸色柔和得如同拢上水雾,眼仁里面都是笑,他摇头道:“呵,甜甜的小嘴,说起话来上牙粘着下牙,我可没这毛病,一定是像你!”
  因为事先有韩风的提醒,紫俏很平静地说:“知道你神通广大,我也拦不住你。但是,经常带她出去的老夫妻是我的邻居,我只告诉他们,两个孩子是谢宁的龙风胎,你不要过多的打扰他们,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我也如此认为,所以我们应该坐下来协商一下。”叶远鹏抬手看表,说道:“下午,我们都有工作,晚间,我接你下班,回家再谈。”
  回家再谈?谈什么?孩子吗?没有必要!
  叶远婷出事那天,他的话,她已牢记于心:“如果有这个孩子,牵连着,也值得,如今这样,没什么意思……”
  因为有了‘凤宝’,所以,他又要与她牵连吗?
  “端午节回家”那晚,她几乎被他的柔情所打动,原来是她误会了,他只是在意孩子。
  下午三点,台会结束,紫俏慌称胃疼,请假回家。她不愿意等他来接,也不会跟他 “回家”。
  孩子们在彤婶家里,彤婶家飘出酸菜炖排骨的香味,紫俏心想:这么早就做好了饭!
  好半天才敲开彤婶家的门,紫俏却看见兰妈妈站在门口。
  “兰妈妈!”紫俏叫出了声。
  兰妈示意她小点声:“孩子们还在睡觉,玩累了,多睡一会儿。”
  紫俏进屋后,四下寻找,不见彤叔和彤婶,家中只有兰妈妈在!
  她不是叶家的保姆吗?怎么到了这里?紫俏浑身发凉。
  兰妈进厨房关了煤气,又擦擦洗洗的忙活了一阵儿才出来。
  她笑呵呵的瞅着紫俏,说:“我猜,你是凤宝的妈妈吧!长得可真像,我说怎么看见你就觉得面熟呢,……我是你彤婶的亲戚,总过来给她帮忙,他俩看病号去了,说要在你下班前赶回来,既然你回来了,我可要走了,叶老爷子对我有意见了,说我不着家……”
  紫俏送她出门,说道:“真是麻烦你了!你给人家当保姆;却总跑出来;他们一定会不高兴的……”
  “没有事儿,他家保姆多着呢,前两天,远鹏还找来一个做饭的替我呢!就他爷爷事厚,越老越像个小孩。” 兰妈边换鞋边说。
  “这么说,叶远鹏知道你来这里了?” 紫俏问道。
  兰妈楞了一下,感觉自己失言了,忙打住话题,道:“饭菜都好了,香着呢,你饿了就先吃。”不等紫俏再问,就急冲冲的走了。
  紫俏疑心重重,反复思考着——
  凤宝嘴中的“狼妈妈”应该就是“兰妈妈”;
  彤叔带着凤宝出去找“兰妈妈”,有可能是到了叶家,……叶远鹏才会查出凤宝的身世;
  兰妈妈到底是彤婶的什么亲戚?为什么总过来帮忙?
  一个保姆如果没有主人的允许,怎么可能擅自离开,到亲属家帮忙?
  是叶远鹏授意的吗?那,叶远鹏应该认识彤叔和彤婶;
  可中午他俩谈话时,她提到邻居带孩子的事,他却一字未露!
  紫俏突然想起兰妈妈说过的话:“他俩看病号去了!”
  彤叔和彤婶的亲戚或朋友病了吗?怎么从没听他们提起过?
  紫俏盯着那盆芬芳的茉莉,顿悟!
  她想起自己在小的时候,妈妈给她寄来的衣服——每件衣服的衣襟裤脚都有一枚刺绣的茉莉,那是妈妈的花!
  她又想起彤婶第一次给她送早餐的情形,心抽成了一团。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拨打了一个电话——打给宋衾瓷的电话。
  未等衾瓷说话,紫俏抢先说道:“衾瓷,你在医院吗?你先别出声,你到走廊里再跟我讲话。”
  衾瓷果真没出声,走了一段路后,说:“好了,你说吧。”语气很淡。
  紫俏问:“远婷在做什么?有没有家人来看她?”
  “她姑妈和姑父在,你问这些干什么?” 衾瓷不解,没想到她会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哦,是吗!衾瓷,你给我说说他们的样子,好吗?” 紫俏的声音很低,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衾瓷说:“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这些无聊的事吗?我以为……算了,我早就没有资格,只是自己不自知!”
  “衾瓷!你……”紫俏有口难言。半晌,她说道:“别说我打过电话,我已经没有事了,挂了吧!”说完,便挂断电话。
  打电话的声音吵醒龙宝和凤宝,紫俏忙带着他俩小便,洗手,喝水。
  “妈咪!妈咪!你怎么哭了!” 凤宝用胖乎乎的小手给紫俏擦眼泪。
  龙宝对凤宝说:“你还哭呢,不见了爷爷,你就哭。我才乖!”伸手让紫俏抱。
  紫俏说:“妈咪是偷吃了一个辣椒,辣的,妈咪才没哭呢,爱哭不是好孩子,对不对?”
  龙宝和凤宝点点头。
  紫俏又说:“你们俩要替妈咪保密,要不,彤爷爷,彤奶奶会笑话妈妈的!”
  龙宝和凤宝又点了点头。
  彤叔和彤婶回家的时候,紫俏已经照顾孩子吃完了饭,对“看见兰妈妈的事情”只是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彤叔和彤婶,心情也不是很好,话也说得不多。
  紫俏刚要领孩子回家,彤婶却叫住了她。
  彤婶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红缎小方盒,说:“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宁的,总是担心你们。唉!人老了,就是爱迷信,昨天,我求了两串佛珠,这串是给你的,保个平安,平平安安的就是福!”

  爱你恨你

  彤婶给紫俏“求‘的佛珠很精致——十八颗紫红色的玛瑙串成一个圆圈,每一颗玛瑙都被雕刻成罗汉头,18个神态各异的罗汉的笑脸紧护在紫俏白皙的手腕上。
  方闻笛看见了,就惊呼着:“太漂亮了!”
  方闻笛撞见“衾瓷和紫俏拉手”以后,就不再提起她的“大哥哥”,与紫俏之间似乎有了隔阂,但毕竟还是师徒情分。
  紫俏感觉,方闻笛应该并不知道远婷住院的事,以叶远鹏的个性来看,知道此事的人不会太多,而她自己只是“不小心”赶上了。
  她和方闻笛趴在办公桌上,细细地观看每个罗汉的笑脸,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俩人看着看着,就会心的笑了。
  方闻笛有话要说,刚开了个头,却让张总打断。
  张总告诉他们:“一会儿,梧桐山庄过来洽谈做广告的事,你们心理有个准备,这是一个大客户,将来,与广告部会有很多合作,今天也许是一个开端,我们要好好把握。”
  方闻笛小声地询问紫俏:“大哥哥会派谁来呢?”
  紫俏漫不经心地回答:“谁来不一样!反正,他不会派自己来。”
  可她真是回答错了!叶远鹏真把自己派来了,没带其他任何人。
  大约是10点钟的时候,紫俏就饿了,紫俏不爱吃早餐,却爱吃零食,跟方闻笛志同道合,俩人挤在一个格子间里偷吃东西。
  方闻笛嚼着草莓派,于紫俏正仰着头,往嘴里送果冻,她听见方闻笛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大哥哥!”
  “咳、咳、咳……”她一下子就呛着了,而且呛得不清。吓得方闻笛仍下草莓派,手忙脚乱的给她拍背。果冻可是致命的杀手,她边咳边想,这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你不要紧吧。” 叶远鹏从她的桌子上拿了张面巾纸递给她。
  她抬眼就看到了他,高高在上,挪揄的笑。
  叶远鹏不再看她,与迎出来的张总客套着,打招呼。
  张总扫了一眼自己的爱将,有点不高兴,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糗呢?我们堂堂电视台的首席策划就这形象?出师不利!
  叶远鹏打了个圆场,说:“忘了跟张总说,紫俏是我的表妹,在家时就护食,看我来了,怕我抢走她的果冻,结果……咳,不好意思,别见怪。”
  不说还好,一说,张总更生气:她有没有表哥,我难道不清楚?于紫俏啊,于紫俏!你什么时候又招惹了叶家老大,广告还没谈妥,策划已被对方合围,两军对垒,先失一招。
  叶远鹏在张总办公室里只坐了半个小时。
  张总在叶远鹏临来之前,让业务部事先准备好一份齐全周详的价格表,奇怪的是,并没有被送进去。
  连负责创意策划的于紫俏也没被叫进去。
  两个老总在办公室笑声朗朗,好像只是在叙家常。
  张总把叶远鹏送出来,经过刚才“紫俏被呛”的格子间时,却不见了于紫俏,只有方闻笛在那里看书。
  叶远鹏顿住脚步,张总问道:“紫俏哪里去了?”
  “前楼资料室。” 方闻笛答。
  张总想:你俩就互相打掩护吧,不过掩体太老套,总是‘资料室”,太没创意!
  于紫俏在资料室里一直呆到中午,她看看时间,心想:躲了一上午,应该去食堂吃饭了。
  她边下楼,边算计:谢宁的父亲快出院了,用不了几日就能把龙宝、凤宝送回去,到时候,自己就不用再接受彤叔和彤婶的帮助了……
  食堂在一楼东侧,于紫俏刚走到食堂门前,旁边的脚门处,就出现了叶远鹏的身姿——傲岸而冷俊。
  这个时候,电视台的同事都涌到这里,向这个最可爱的地方报到,于紫俏不敢在这里与他纠缠,拔腿就往外走,叶远鹏也跟了出去。还是招惹了一路的目光。
  于紫俏走出了电视台的大门,却不知应该再向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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