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 leide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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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 leidewen-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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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以母亲的经验论来说,卫家两年内会把她圈在家里,什么也不会让她参与,管好家,生个儿子,就是她现在最大的任务,生孩子既然已经和仲道达成了共识,那么,这 两年,她还是把工夫用来讨好婆婆为好。所以刚刚也不会拉着仲道问那么多了,估计仲道心里还埋怨自己的,婆婆比他还重要。
  “一把即可,何苦浪费?”蔡琰对仲道展颜一笑,随手拿了一只放到几上,给仲道弹起琴来。
  仲道这么费心的收集,自己总不能不给一点面子。但想想刚刚的淑媛,心情却好不起来,还有早上卫老大的咄咄逼人,都让她觉得不太舒服,这是个什么家庭?不但嫡庶之争 、全无手足之情;而卫氏夫妇重男轻女,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仲道生长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中,也真是难为他了。
  这琴真的非常好,每根弦的张力几乎相同,让她的手感非常舒服,和父亲做的有得一拼了。虽然不喜欢弹琴,但从小耳濡目染,也和蔡邕、蔡圭一样爱琴,父亲每有杰作,也 会让她们试琴,所以能弹到好琴,也会让蔡琰的心情变好起来。
  此时她的心情就渐渐的轻松下来,比起董祀做的那把琴,这把弹起来更舒服,虽然外形没那把那么漂亮。董祀太讲究音色的动听,弦做得很韧,可是弦感就差多了。当然,那 ‘求凰’也是一把无懈可击的好琴,但就是感觉不像是自己的,弹时没有亲切感。
  当然蔡琰也知道,她只要重新调整一下弦的松紧度,也许一切就不同了,只不过很多事就是这样,不是自己的感觉,就不是。就像人说的,勉强没幸福。
  前世时蔡琰看电视里那些古琴演奏家们,手指头上都绑着胶布,用专门的硬甲来拔弦。那时她还觉得奇怪得很,古代仕女弹琴若是也绑那个,哪还有一点美感?到了这世才知 道,现代的琴弦是钢丝外面再裹上一层尼龙,硬度很高。好处是声音能放大、传远一点,当然还就是不容易断;但坏处也显而易见,普通人的指甲和指腹是弹不动的,就算能弹, 一场演奏下来,演奏者非受伤不可。好在上一世她没有那雅性学琴,不然真是把手指弹破了也一定搞不定了。
  古代的琴弦一般都是用马尾或者丝线涂上鱼肠胶来做的,以增强韧性。但这种琴弦声音不太大的,所以一般听琴都是两三好友,找很安静的地方,还要坐得很近,算是自娱自 乐的雅士行为。所以古代仕女只要略有点指甲,就能娱人娱已,当然最好能在夜深人静时,跑到花园里,情挑一下隔壁的穷书生,也能像文君、相如一般千古留名了。至于说在妓 院大堂里公开演奏,不是蔡琰瞧不起他们,技术真的达不到。
  况且无论是马尾还是丝线,都是特别容易断的,于是后来就有了偷听琴音,琴弦就会断的典故。其实说白了,是弹琴者自己心绪不宁,用力不当造成的。于是有点干扰,就会 乱弦。所以不是乱弦,而是乱心。
  所以蔡邕就常常跟她们说,好的琴就是每根琴弦张弛有度,不会太松,影响音质,也不会太紧,会随时崩断琴弦,也弄得指腹痛;而一个好的琴手,是不为外界所动,无论何 时指上的力道都能均匀的落在每根弦上。
  所以从小蔡邕在她们姐妹弹琴时会故意干扰她们,所以从小到大,她们也习惯了,很少会有事情能干扰到她弹琴时的兴致。再后来引申到其它的事情上,蔡圭和蔡琰无论做什 么事都会很专心,拥有别人少有的定力。
  仲道看蔡琰渐渐的露出了笑容,也静静的坐在她的对面聆听起来,这不是熟悉的曲子,开始时蔡琰似乎只是随意的拨弄,并没有确切的想弹奏什么,而后慢慢的,她竟又弹起 了营地那夜的胡笳曲,但仍旧能听出,琴声之中有些许欢悦之感,不像是阿蒙吹奏的那般一味的凄苦。
  “喜欢这个曲子?”待蔡琰弹完,他轻轻的问道,虽然知道也许与董祀无关,可是心里仍旧有点不快。
  “嗯!”蔡琰可没想那么多,“你不觉得胡笳有点像是女人?”
  “女人?”仲道怔住了,没想到蔡琰会这么说。
  “嗯!那天你看到了,匈奴人的胡笳就是用叶子卷的。任人采撷、随心吹奏,人家愿意吹出快乐的音调,它便传出快乐的声音;人家吹得悲苦,它便悲苦。一曲既终,弃之不 惜。”蔡琰轻轻的长叹一声,当初看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时,她便有此想法,听完阿蒙的曲调,也就更加凄凉起来。
  把胡笳发扬光大的那位蔡文姬,一生不也是如此吗?在第一任老公家里,被人称做不能下蛋的母鸡;在匈奴十二年,倒是摘了不能生育的帽子,想必那位左贤王一定还不错, 不然怎么生了两儿子?只是为什么她要回汉?只是为了保护中华非物质文化的遗产?那时又没联合国,更不会给她个勋章。抛夫弃子,改嫁他人,在现代只怕也会被人叫坏女人吧 ?牺牲太大,如果是自己一定不做这傻事,回去被人鄙视,不如就留在匈奴过自己的日子。想想现代那由被拐卖的,生完孩子,很大一部分都宁可留在出钱买她的家里,因为真实 。想想蔡文姬的一生倒真的毁誉参半,挺蔡派认为她为中国文化的保存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可是毁蔡派认为,她节烈不足。那与司马相如私奔的卓文君又算什么?蔡琰不以为然的 耸耸肩。
  “想什么?”仲道看她又发起怔来,本想安慰一下她刚刚的感概的,一下子竟找不到适当的词了。
  “没事,在想历史上的那些名女人,好像没一个好命?”蔡琰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琴弦,“谢谢你,仲道,这琴我很喜欢。”
  “傻话!”虽然很高兴蔡琰喜欢自己送的琴,可是看到蔡琰刚刚落寞的表情,倒心疼起来,轻轻的说道,“能史上留名的女子都是幸福的女子。”
  “为什么?”蔡琰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丈夫。
  “在你看来,女子必是用自己一生的牺牲来换取青史留名,可是你不是她们,其实很多时候因为是喜欢才会努力的去做,才会想做到最好,于是才留下她们的名字。”仲道想 了想,“即使如妲姬、褒拟之流,活着时一定很幸福,因为她们的丈夫都很爱她们。”
  “那你是不是希望我当坏女人,坏女人就幸福。”
  “好女人更幸福,比如近点的班昭,按书中所说的,她其实算是不幸,可是那是别人说的,写书的人又不是她,凭什么说她不幸?因为有才华,虽然丈夫早逝,可是她也曾经 幸福过;再就是,这世上有几个女人会因为才华而被肯定。而她却是其中之一,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皇家,并帮助其兄编撰《汉书》,即使是男人也没有几个能比她得到的重视多 ,所以我说,比那些坏女人幸福多了。”
  蔡琰愣头愣脑的看着这个本该木纳的丈夫,自己听错了吗?这典型的巧舌如簧,牵强附会。
  “班昭要是活着会被你气死。”
  “我说的是真的,正如你刚刚所说,聪明不分男女,班昭仅凭女子之身做得到男人也不见得做得到的事,光这点,就应该很幸福了!”
  蔡琰开始觉得仲道说得有点道理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自己不是班昭,也不是蔡文姬,怎么知道她们不幸福?就像仲道所说,她们实现了自身的价值,仅凭这一点, 她们就是幸福的。
  “其实你刚刚弹的曲子很好听,曲调快活很多?”仲道笑盈盈的拉起蔡琰的手,“你不是胡笳,即使是,你也一定可以把悲苦的乐曲,奏出让自己和别人都愉悦的感觉!”
  
第15章 风流与下流
  “公公会怎么处置大伯?”无论有多愉快,卫老大的事也回避不开,在午饭之前,她总得知道结果,然后好想对策。
  “不会处置。”仲道摇摇头,轻叹了一声。开始觉得蔡琰真的是个很会破坏气氛的女人,刚刚自己说了一通,原本她该忽闪着大眼睛一脸崇敬的看自己的,结果却被这冷冰冰 的问句而打破。
  “也太偏心了吧,骂了我半天,对大伯却不闻不问?”蔡琰不满起来,小声的抱怨着,但马上怔了一下,探循的看着仲道,“不会吧?”
  如果说自己被骂了半天,那是因为自己还是卫家人,于是有被骂的资格,而卫老爷若是根本就不看老大夫妇的话,就表示,他心目中,老大已经不再是卫家人了,都不是卫家 人了,还有什么可骂的。所以他最后说自己是嫡长媳了,没了大少爷,仲道可不就是长子嫡孙了?
  “就是!”仲道轻轻叹了一口气,表示蔡琰猜对了,白了她一眼,但也明白,她第一天进卫家门,很多事必须要知道,没被自己的甜言蜜语骗到,总也能把自己拉回家事的主 题之上,看来,她真的、真的很在意。
  想到这儿,仲道也就气平了,于是进一步的解释道,“你是不知不罪,又刚刚过门,爹不会罚你的,骂一顿也是为了给叔伯们一个交待。大哥还有我们兄妹几个,从小是看着 家族这样处置了人长大的。就像爹说的,敢做就得学会承担,你没看大哥、大嫂连求情的话都不敢说。弟妹们也只想逃走,都不敢说话?你也是,说之前该好好想想的,而且也该 跟我商量一下的,你看,一时没忍住,惹多大麻烦。”
  “你怪我?”蔡琰表情一下子清冷下来,看来她有一点生气了。
  “别生气,别生气,不是怪你,只是觉得你该先告诉我。当然我也知道是早上大哥逼你太紧,你也不知道家族对吃里扒外的处置极严,我该先跟你说的。”仲道好脾气的安抚 着蔡琰,其实他此时也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说蔡琰错了,好像也是大哥先找的蔡琰的麻烦,可是若是说她没错,但是还是觉得很有问题。
  “如果我先告诉你,大伯他在外有铺子,你会怎么做?”蔡琰想了一下,决定问问他的处理方法,看看这位说自己错的人会有什么好的办法,算是勾通。
  其实蔡琰觉得自己让步很多了,在家里,她可是一向说一不二,都是别人适应她的脚步,而她懒得适应别人的。现在她肯问,肯听仲道说,其实就已经很给仲道面子了,没想 到仲道还会报怨自己,觉得有些冤枉。
  “也许会偷偷的跟他说,让他赶紧结束,在爹没发现之前。”仲道马上正色的说道,他和卫老大是亲兄弟,他怎么着也不能眼看着他被赶出家门的。
  蔡琰明白这才是仲道处理问题的方式,他做事比较温和,更何况对象是他的亲大哥了,倒是可以理解,若他明知家规的情况下,和自己一样的处置方式,只怕自己也会觉得心 寒的。点点头。
  “可以理解,告诉公公,你们兄弟反目成仇;但你如果像你刚刚的处理方式,结果只会是,他会问你怎么知道的,然后说不定会杀你灭口;就算不这么做了,也会从此恨死你 ,认定你不但挡他的财路,还就此要胁他。从此兄弟反目!”
  蔡琰冷笑了一下,又开始弹起琴来,琴声之中颇有剑拔弩张的意味。她在告诉他,不管告不告诉公公,用何种方式告诉公公,兄弟反目是必然的,如果是她的话,宁可走一条 最简单的路。至少现在老大直接被赶出去了,伤害他的机会就少得多了。
  “所以即使你事先知道了家规,若是大哥还是这么逼迫于你,你也会直言不讳,反正总要恨你的,不如一次搞定?”仲道看着妻子。
  “对!”蔡琰不介意仲道怎么看自己,况且她们已经是夫妇了,她不愿意以后一生都和他遮遮掩掩的过日子。自己处理的方式虽然略显简单粗暴,但却是最有用的办法之一, 而且不阴毒。
  仲道沉默了一会儿,虽然知道蔡琰是对的,父亲也这么教过他,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明明简单的事,不用做得太复杂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卫老大有些可怜,想了想,“琰儿 ,如果是我呢?”
  “什么?”蔡琰没注意听,所以现在仲道的问话,并没有影响到蔡琰此时的好心情。
  “如果是我犯了错,你也要这么对我吗?”仲道把脸快凑到蔡琰的面前了,看来是很紧张蔡琰的回答了。
  “那得看是什么错了,若是对不起你的家族,我可以当没看见;若是对不起我,我会很生气。”蔡琰想想,即使是卫老爷子说了半天家族的重要性,可是对她这个外人来说, 她还是没有归属感的,所以她分得很清楚。
  “生气会做什么?”仲道有点小生怕怕,蔡琰一向不苟言笑,今天算是给自己面子罢了,若是将来自己不如她的意了,她会做什么,仲道一点也不敢想了。
  “不知道?”蔡琰不知道自己那时对仲道是什么感情,若是有孩子了,感情很深时发现背叛,说不定她会玉石俱焚;若是像此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抹琴,伸手抓住 了仲道的衣领,“差点忘了,你白巾上的水印做得不错哦,不是第一次吧?”
  她笑得很假,可是眼神很冷,这让仲道很害怕。
  “咳!”仲道猛的咳嗽起来,可是被抓着衣领动不了;想拖,可是蔡琰的眼睛盯得很紧,考虑了半天,清清嗓子,“白巾第一次做。”
  “哦!”蔡琰点点头,只是长长的‘哦’了一声,可是却没有放开他。
  “那个,是爹说的,我要是什么也不会,会弄伤你的,男人不可以那么没担当。”仲道小心翼翼的解释,说完还挺了挺小腰板。不过他倒是说的实话,第一次去,真是为了这 个原因。只要是男人,都不肯让自己的新婚之夜变成一场灾难的,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哦!”蔡琰还是‘哦’,却还是不放开。
  仲道看着蔡琰的眼睛,觉得有些胆颤的样子,好一会儿,“就一次。”
  “当我傻瓜?”蔡琰终于说话了,口气颇为不善了。毕竟这是婚前的事,她也就是问问,这会也不能离婚,真知道了还不是由他去了,不过还是不愿意让他骗自己。
  一次就能知道白巾上应该会有什么?这是要经验的。而古代是没有电视、电影、网络或者色情小说来扫盲的,若是没有丰富并且实际的经验一定办不到。而且他一定是见过落 红什么样的,不然他做不出来。可是既然是让他去扫盲的,就不会给他招个雏儿,那么结论呼之欲出了。
  仲道垂下头,他当然知道,蔡琰不是傻瓜,可是照实说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可是不说似乎也活不下去。他忽闪着可怜的睫毛,“我保证,你是最后一个。”
  “那么?之前与你有香火之情的女子,不是也可以登堂入室?”蔡琰假笑着,她可是在脑筋急转弯游戏中的几进几出的个中高手,怎么会被唬到?‘最后一个!’那么以后只 要他想往房里拉人,只消说,之前就有恩爱,只是等她过门,这种当她可不会上,也不会让人来钻这种空子。
  蔡琰其实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仲道还真是想的是以后一心一意,只对蔡琰一个人好的意思。之前都是欢场女子,以父亲来说,欢场之中钱货交易,比买妾回家虽费 钱,但省事。所以现在让仲道想和他有过香火之情的女子姓甚名谁,他一定答不出来的,以后怎么往屋里拉?
  “不会的,爹也不会让!”仲道包着蔡琰的手赔笑着。
  “只是因为你爹不许?”本来要放下的,蔡琰再次收紧了。
  “不是、不是,我不会……”仲道真是两眼直冒金星了,不是吓得,多少有点惊喜交集的意思,一向淡定的蔡琰也有这么威胁的时候。
  蔡琰轻轻的放开了,想了想,“公公为什么不许你纳妾?”
  “麻烦,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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