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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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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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正是柯天雄,哈哈一笑道:「梅庄主果然见识广博,连柯某的名号都曾听得。」他心中颇为得意,他此前从未踏足中原,却未想自己声名已远播于此。 
  梅云清微微一笑道:「敝庄若是连柯前辈的声名都未曾闻得,还如何在江湖中立足。」她提及声名二字之时,声音颇大,有刻意讥讽之意。 
  柯天雄自是知道自己名声极差,打了个哈哈道:「梅庄主说这么多,是在等帮手么?」 
  梅云清冷冷道:「本庄主虽武功低微,却也不惧弒师弒兄之人。」她以指作剑,自开口之际出招,一句话言罢,已攻出足足一十八「剑」。 
  柯天雄当年乃杀师杀尽同门师兄方登上长白掌门之位,故正派中人从未承认他是长白掌门,此乃他心中一大痛事,最忌人提起,闻得梅云清之言,心中早已大怒,冷冷哼了一声,纵身而起,迎向梅云清。 
  梅云清虽以指作剑,却犹有剑气隐隐射出,柯天雄猝不及防,竟被一「剑」射穿衣襟,他号称关外第一高手,生平鲜逢敌手,未想甫出招便受挫,加之昨晚偷袭梅云清不成反蚀把米,恼羞成怒之下竟抽出梅云清那柄宝剑,运劲将剑鞘斜斜向梅云清甩去。 
  梅云清见剑鞘来势甚急,此剑乃她心爱之物,爱屋及乌连剑鞘也不忍失去,此刻若是不接又不知剑鞘飞往何处,只得运足内力探手抓去。 
  柯天雄心中暗喜,唰唰数剑攻来,他虽不擅剑式,却也虎虎生威,颇有名家风范。 
  梅云清方抓到剑鞘,不由一愕,那剑鞘来势甚疾,抓到手中竟无一丝力道,感觉就像用千斤之力去推一块巨石却推了个空,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那剑鞘骤然变得烫手至极,更为难受的是自其上传来一寒一热两股力道,自右手经脉侵入,沿手臂逆上,直逼丹田。 
  梅云清急急甩开那令自己吃尽苦头的剑鞘,苦苦压制那股力道,却见柯天雄手持自己那柄宝剑攻来,心中苦笑,尚未受伤之左手指剑使出,剑气虽利,终是无形之物,究竟不能与利剑相格,幸好如此,令柯天雄看不清剑势,他本不擅使剑,一时手忙脚乱,梅云清终与他战个平手。 
  方才一切言之虽长,却在数息之间,梅云清调运内息,终将那两道寒热之劲逼出,却也不由得心口一甜,喷出一口血雾。 
  「庄主。」早已在不远处守候的孙掌柜急急掠了上来,身后还跟了四名伙计,正是梅花山庄的弟子。 
  「想人多欺负人少么?」柯天雄嘿嘿冷笑,只见剑光一闪,手中那柄宝剑划过一道弧线,直攻孙掌柜等人。 
  孙掌柜大喝一声:「你们闪开。」铛铛铛,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把金光闪闪的金算盘,自算盘弹出数道算珠击在那宝剑之上,宝剑剑势缓得一缓,孙掌柜探手将之抓到手中,身形一沉,立足不住,生生将屋顶压出一个洞来,坠了下去。 
  柯天雄道:「想不到二十年前纵横江湖的『金算盘』孙定平竟藏在梅花山庄之中,不过看来已无昔年之威矣。」 
  梅云清素来不知孙掌柜以往之事,此刻还是首次听闻,怪不得母亲曾叮嘱自己要敬重于他,却不知他为何甘心做一名梅花山庄的下属。柯天雄话犹未尽,自那破洞掠起一道人影,正是孙掌柜,那四名伙计打扮的梅花山庄弟子,齐齐喝了一声采。 
  「金算盘」孙定平孙掌柜向梅云清施了一礼,宝剑倒持,捏着剑尖递与梅云清,恭声道:「望庄主允准属下接过一阵。」 
  梅云清心中暗暗感激,孙掌柜早已看出自己内伤颇重,却不失颜面的欲让自己退下疗伤,接过宝剑,正欲离去,却闻柯天雄厉喝一声:「想走么,只怕没这么容易?」呼呼拍出两掌,分袭二人。 
  孙掌柜亦是大喝一声:「想战我们庄主,先过我这关。」金算盘金光晃动之间,劲风疾动,柯天雄那两掌尽入金光之中,两人乍合即分,定下之时,孙掌柜手中金算盘已然不见,二人双掌相抵,一出场便比起内力来了。 
  柯天雄面色半红半白,而孙掌柜周身却现出淡淡黄光,柯天雄内力虽较之孙掌柜为高,却已与梅云清剧斗一场,耗去不少内力,故而两人半斤八两,不相上下。 
  半刻工夫,柯天雄半边脸色愈加红润,竟现出淡淡红光,而另半边脸色却苍白吓人,在中秋之日,竟因而结出薄薄寒霜。 
  孙掌柜亦是大汗淋漓,周身黄光愈盛,显是已到内力比拼紧要之时。 
  周遭气劲自二人身畔扩散开来,那四名弟子抵受不住,只得远远跃了开去,梅云清虽可发出气劲护住他们,但如此施为对她疗伤不利,只能作罢。 
  「喀喇」一声,那屋檐横梁终承受不住二人强大劲力折断。自烟尘之中,两人分了开来,柯天雄哈哈笑道:「孙兄宝刀未老,风采不减当年啊。」 
  孙掌柜亦打了个哈哈道:「柯兄较之当年更胜一筹。」他当年曾与柯天雄打个平手,此番比斗,虽平实输。 
  柯天雄嘿嘿笑道:「孙兄过奖了,柯某告辞了。」言罢竟好似没事人般意欲离去。 
  孙掌柜高声道:「柯兄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视梅花山庄如无物么?」只见数点金光直奔柯天雄,他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金算盘。 
  柯天雄身形一晃,那数道金光划入虚空之中,而他人影已至百丈之外,孙梅二人面面相觑,二人轻功远不及他,如何追得上。 
  梅云清向孙掌柜施了一礼道谢道:「孙老,今日幸得你相助,否则只怕我难逃此劫。」 
  孙掌柜急急还礼道:「庄主如此大礼,真是折煞属下了。」 
  二人相视一笑,正欲下屋,却闻柯天雄的声音道:「不错,你们今日是难逃此劫了。」 
  远远望去,只见柯天雄去而复返,身后又多了十二个与他一般无二的黑衣人。 
  梅云清面露苦笑,看那十二个黑衣人身手虽不及柯天雄,却也非泛泛之辈,与自己昨晚所杀之人相若,己方除自己和孙定平可堪一敌外,那四名弟子二打一,胜负未可定。 
  双方实力悬殊如此之大,柯天雄得意至极,哈哈大笑道:「梅庄主若是肯嫁与柯某,柯某便放过在场各位。」 
  梅云清没想柯天雄出此猥亵之言,芳心大怒,娇斥道:「为老不尊。」她调息多时,内伤好得大半,加之宝剑在手,信心大盛,娇喝一声,以剑作引,身剑合一,竟掠过数十丈之遥,直袭柯天雄。 
  那十二黑衣人见梅云清来势甚疾,齐齐大喝一声,各自亮出兵刃,攻向梅云清。 
  柯天雄反远远掠开,退作壁上观。纵是梅云清武功再高亦无法敌过十二名黑衣人联手合击,然此番梅云清事出突然的凌空击来,使得众人无法先行合围,虽是同时出手却无法一齐攻向梅云清。 
  首先接下梅云清凌空一击的是一名使单刀的黑衣人,他呼呼数刀,刀势极为凌厉,化成一团刀光将周身要害团团护住,他本为关外刀法名家,心想梅云清横飞数十丈之遥,气势已竭,自己决计不会拦她不住。 
  寒光一闪,梅云清这一剑毫无花俏的破入他刀光之中,铛的一声轻响,使刀之人竟接不下梅云清一招,单刀被她宝剑所断,心中大惊,正欲后退,只觉眉心一凉,那股凉意从身子正中向下延去,惊恐之下,右手奋力将已折单刀向梅云清掷去,左手亦一拳击向她,而这已是他心中最后所思。 
  使刀之人身后那名黑衣人见同伴如此悲惨死法,早已心神俱丧,下意识间双手巨锤交互一挡,心中只盼阻得她一下,便逃之夭夭。他忽觉风声呼呼,双锤虽未与梅云清相击,却见下面一具无头尸体喷着碗大的血花缓缓倒下。 
  望着剩下十名同伴尽皆满脸惊恐之色,仿若瞧见天下最恐惧之事,面上不觉现出得意之色,不对啊,怎么是十名,那刚才死的是…他蓦地想及,已是满脸恐惧,张大嘴想大叫一声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脑)中这才想到,那无头尸体原来是他自己。 
  梅云清凌空飞剑攻向第三个使长枪之人,那人目睹两个同伴悲惨死状,心中虽然恐惧至极,仍能强摄心神,手中丈许长枪幻出朵朵银花,攻向梅云清。「铛铛铛」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每响得一声,那百炼精钢所铸长枪便少得一截,眨眼之间已只剩尺许,梅云清已自身畔掠了过去,他心中大定,心知已挡得梅云清剑势,正欲回身,只觉全身疼痛欲裂,垂头看时,只见全身肌肤满是伤口,这才思及自己已被她剑气所伤,不觉惨叫一声,化作一堆肉泥倒在地上,竟连骨头和血肉都分不出来。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九声轻响,虽是九声,若不细辨,听去却若一声,余下九人合力之下总算挡下梅云清这惊天一剑,手中兵刃都短了一截。 
  梅云清此招「天外飞虹」,意在以气驭剑,身剑合一,凌空飞击,她自庄中武学典籍中学及,以前从未使出,此番凌空一击,竟然奏效,一举格杀对方三名高手,然此招威力虽大,却极耗内力,以她此刻修为勉强使出,实早已耗尽体内真气。 
  她眼下自家情形自己知,若非自己凭着一股坚定意念强行支撑,只怕早已倒下从屋顶滚落,体力内力早已油尽灯枯,此刻她的情形较之一个毫无武功之人尚有不如。 
  满身的血污无损她的绝世容光,梅云清在那九名自认都是江湖一流高手的黑衣人眼中无异催命罗刹,这个较他们出道晚了几十载,看起来颇为柔弱的女子只是轻轻一瞥,却让九人不约而同齐齐向后退了两步。 
  柯天雄未想自己仅是避开观战,自己那十二名手下眨眼间已有三个丧身剑下,而且死状之惨,生平未见,其他九人斗志被夺,溃不成军,梅云清方才那一剑竟有如此威力,究竟是什么剑法,他手心满是冷汗,若梅云清使出刚才那一剑,自己也不能好到哪去。 
  蓦地瞥见梅云清的剑尖轻轻拄地,却似在轻轻颤抖,心中突然惊醒,大喝一声:「大伙一起上,这娘们已无还手之力。」言罢,呼呼拍出两掌,天地间似也变得骤冷骤热起来。 
  梅云清只觉天地似乎静了下来,敌我双方十五双眼睛一齐看着她,有恐惧,有惊异,也有敬佩,柯天雄似乎说了一句话,接着向自己冲了过来,她想挥剑迎去,却半点力气也没有,连剑也举不起来。 
  天地似乎静到极致,孙掌柜已率那四名梅花山庄弟子和柯天雄一竿人战成一团,漫天的剑光和掌影此刻在她眼中竟满是破绽,她忽觉自己只需轻轻一剑便可破去,可她此刻连剑也举不起来,又怎谈得上破笔。蓦地,自头顶灵台穴,脚底涌泉穴,各自透入一股凉意,入得经脉之后竟似针刺一般难受,向丹田缓缓流去。梅云清受得这般痛楚,娇躯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双方激斗正酣,竟无人注意她此刻情形。 
  那股凉意愈来愈重,渐渐形成两股冷流,经脉之中那种痛楚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暖意,使得她舒服得差点想呻吟出来,那两股冷流流入丹田,化作她熟悉的内息,然后流遍全身奇经八脉,使得她的内伤片刻工夫不药而愈。 
  「啊!」一声惨叫,将梅云清从这奇妙境界中惊醒,美目望去,却见一名梅花山庄弟子已然不支倒地,而孙掌柜与柯天雄一战情况亦煞是危急,心知不能再有片刻犹豫,她此念方起,娇躯已形若鬼魅般到了那九名黑衣人身畔。 
  若论武功,那四名梅花山庄弟子单打独斗接不下那些黑衣人三十招,可一竿黑衣人见梅云清一剑便诛除己方三人,斗志全无,而梅花山庄弟子却是士气大振,更兼护主之心,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意,以四对九,竟苦苦支撑大半个时辰。 
  梅云清只觉体内真气澎湃,较之自己尚未受伤之时更为深厚,娇喝一声,梅花剑法第一式「初冬寒梅」,宝剑化作漫天飞舞的梅花向距自己最近的使剑之人飘去。 
  骤然天地间冒起冰寒之意,梅花敛去,变回梅云清那柄宛若秋水的明晃晃宝剑,剑身上竟结起寒霜,划过丈许空间后,剑身上更劈哩啪啦掉下若黄豆大的冰雹来。 
  那使剑之人未想梅云清这一剑竟有如此之威,心中虽慌,仍竭尽生平所学,挥动断了剑尖的长剑守紧门户。「嗡」两剑相接,并无金铁交鸣之声,反似剑棍相交,那使剑之人只觉一道冰寒之意自手中长剑传来,正欲挥剑格开,却觉右手不听使唤,低头看时,却见右臂已然变成一条冰柱,那股寒意仍沿着右臂经脉向体内透入,心下大骇,正欲一掌将右臂截下,身子已然动弹不得,只剩一双眼睛稍能轻轻转动。 
  梅云清未想自己功力竟变得如此厉害,刚才到底发生何事她懵然不知,眼前之人虽被冰封,可面上惊骇之情历历可见,尤其那双仍能转动的眼睛满是乞怜之色,梅云清心中颇是不忍,此人不是冻死便是被自己活活骇死,不如早给他一个痛快,心念思此,宝剑一抖,如闪电般刺在那人胸口。 
  可那一剑并未如她所想一剑刺入,血溅当场,反而自那冰人胸口现出若蛛网般的裂痕,梅云清芳心大讶,急得将剑抽出,那人如冰块般碎开来,化作无数落在瓦面之上。 
  「这是我干的么?」梅云清望着那宛如地狱般的屠场,忍不住弯身呕吐起来。 
  那些黑衣人大骇之下早已舍下敌人远远逃开,若要让他们再这般死去,还不如自己当众自刎来得痛快。 
  「臭娘们。」柯天雄一掌将孙掌柜劈开,飘身掠至梅云清面前,梅云清甫出剑便又毁去一名他带来的一流高手,他怒火大盛,光瞧那样子似要将梅云清生吞活剥一般,狠狠瞪了那些黑衣人一眼高声道:「这臭娘儿交给我来对付,其他人都交给你们,若是这都办不好,还谈什么称霸中原。」 
  「称霸中原。」梅云清站直娇躯,她吐了半天,也只呕出一些清水来,方想起自昨日下午一直未曾吃饭,她冷冷看着柯天雄,娇哼一声道:「就凭你们。」 
  若依她以前的武功要杀这些黑衣人最少须得百招之外,而她先前只不过用了两招,便连杀四人,她此刻武功大进,信心大盛,闻得柯天雄之言,杀意更盛。 
  柯天雄只觉梅云清周身发出一股凌人气势,迫人而来,竟不得不退半步,立桩拿定之后方想自己又输了一阵,他虽不知梅云清方才经历何事,但依梅云清刻下情形,只怕武功已不在自己之下。当下收起轻视之心,大喝一声道:「就在我们手底下见个真章。」言罢,朝梅云清呼呼出两掌,掌法精妙,竟若两个人从不同方向自左右同时攻至。 
  梅云清见柯天雄左边一掌炎热无比,右边一掌却寒气迫人,如此极端两种情形较自己那冰寒之力更加难以应付,芳心顿起争胜之心,手中宝剑倒转,向后飞去,只闻她娇喝一声,二人双掌接实,乍合却分,却见柯天雄身形晃了一晃,这一阵却是他输了。 
  梅云清芳心大喜,她之前内力较之柯天雄差了一大截,此刻虽不知柯天雄是否有所保留,却知自己决计不会再输与他。 
  柯天雄回首望了后面那八名黑衣人一眼,见他们满眼惊骇之色,自是知其心中所思,内力比拼最是凶险,存不得丝毫侥幸,他方才见梅云清如此托大,竟舍剑不用,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与自己比拼内力,心中暗喜,早运起十成内力,意求将其一举击毙,却不想输的却是自己,难道自己八岁学武,近一甲子的内力修为竟及不上仍未出闺的双十少女。 
  蓦地思起此刻不是怨天尤人之机,再看己方之人个个垂头丧气,自己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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