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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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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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洪负手远远退开,一脸谄媚道:「钟兄如此神功,令小弟佩服之至,这些家伙趁人之危,可恶之极,钟兄莫要手下留情,须将他们杀得一乾二净。」此时此刻,他哪还有丝毫一派掌门的风范。 
  梅兰默然不语,美目闪过一丝异彩。 
  李庆见手下一个个被杀,真是又气又怒,可恨自己技不如人,上前徒劳无功,枉送性命,他审时度势,正想放弃此次行动,率人撤走,忽闻有人大喝道:「都给我住手。」 
 
 
 
  
 ~第七章 誓成永离~
 
  大喝之人正是杨飞,他眼见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再也顾不得许多,出声喝阻。 
  一时场中寂静之极,连正在大开杀戒的钟敏也停下手来。 
  李庆高声道:「何方高人?敬请现身。」 
  杨飞自树丛掠出,作了个环揖,赔着笑脸道:「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何必非要搞得血溅当场?」 
  李庆道:「阁下是什么人?」 
  「是你?」雷洪一眼便即认出他来,新仇旧恨立时齐涌心头,厉声道:「好小子,总算让老子找到你啦。」十指一曲,挥爪向前。 
  梅兰脸色一变再变,忽然娇喝道:「雷大哥,且慢动手!」 
  雷洪生生停下,恨恨道:「我这右手皆是托他所赐,此仇焉能不报?」 
  其实他的右手断去五指乃南宫燕所为,他当着南宫世家人面,当然不好道出,便将帐算到杨飞头上。 
  杨飞也未砌辞推托,淡淡笑道:「我是来劝架的,有什么恩怨咱们容后再算。」 
  雷洪大声喝问:「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此闲事?」 
  杨飞脸色一变,耐着性子道:「一方是我朋友,一方是我亲戚,你说我管不管得?」 
  那边钟敏闻得此言,忽然飞掠过来。 
  杨飞瞧着那支杀了十余人的玉箫,昂首挺胸,冷眉以对,夷然不惧。 
  钟敏欲待说话,却哇的一声,吐出大口淤血,周身那白色光华也逐渐淡却。 
  「敏哥,敏哥!」梅兰焦声疾唤,舒臂将他搂入怀中。 
  杨飞本是一喜,可见她如此关心钟敏,心头犹若滴血。 
  李庆揖手道:「公子高义,区区等铭感五内,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杨飞抑住满腔嫉意,含笑道:「前辈客气了,在下杨飞,是…」 
  李庆大吃一惊道:「原来是杨公子,这一月来,少宗主命我等四处寻找公子,一直未获尊讯,想不到在此碰见公子。」 
  「少宗主找在下有何要事?」 
  「此处多有不便,还请公子借一步说话。」李庆瞧了梅兰三人一眼,确定钟敏已昏迷不醒,早暗暗下令手下守住四周。 
  杨飞随他走出老远,直到瞧不见众人,他以为李庆意图不轨之时,李庆忽问:「公子如何证明你便是杨飞杨公子?」 
  杨飞哭笑不得道:「我便是杨飞,如假包换,可是要如何证明,在下真是不得而知。」 
  李庆问:「公子可有信物为证?」 
  「信物?」杨飞心中一动,在怀中摸了半天,取出南宫博给他的那个金牌,反问道:「这个算不算数?」 
  李庆细细辨认,又恭恭敬敬交还于他道:「属下等冒犯了。」 
  杨飞心想还好此物未在玉湖失落,接过收好,又问:「李前辈,少宗主到底有何事找小弟?」 
  李庆脸色阴沉道:「公子难道不知:三小姐被方才那妖妇毒害,命在旦夕,少宗主命属下寻到公子后,速速带公子回本家去见,若是迟了,恐怕…」 
  「小燕子中毒?」杨飞大惊失色道:「败…」冲口而出的败家子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我那小舅子不是号称『不死神龙』,医术通神,难道就不能解毒吗?」 
  李庆苦笑道:「药医不死人,二公子又不是神仙,三小姐中毒实在太深,以二公子的医术,只能拖延一段时间而已。」 
  「那我这就随你回江南。」 
  杨飞心急火燎,应承之后,又觉不妥:此去江南路途遥远,恐怕不是十天半月所能往返,时间一长,白玉霜被付无忌害死,岂非又是他的罪过?反正此地已距长安不远,先救出白玉霜,再去江南,也不过迟了数日。 
  李庆大喜道:「那太好了,待属下解决钟敏三人,便护送公子回白云山庄。」 
  杨飞惊呼道:「不可。」他此刻想来,梅兰善嫉,对南宫燕下此毒手,恐怕与自己不无干系? 
  李庆愕然道:「公子,你认识他们吗?」 
  杨飞点头道:「那位钟夫人原本是梅花山庄中人,乃在下的旧识,她对你家三小姐施毒,恐怕另有缘故,待在下说服于她,让她交出解药…」 
  李庆恨恨道:「若非她的解药,三小姐也不会变得如此。」将其中经过缘由说了一遍,连南海幻剑派牵扯其中,也没有漏过。 
  杨飞更是大惊:梅兰如此心机,如此行径,令人吃惊,而李梦柔还在左近,若让李庆等人认出,恐怕又大有麻烦。 
  李庆脸色沉重道:「要不是三小姐服错解药,毒上加毒,否则二公子也不会无计可施。」 
  杨飞闻他说得如此严重,好似南宫燕再无回天之法,心中愈发担心起来,只想尽快赶去长安,救出白玉霜,去见南宫燕。 
  他计议已决,便道:「李前辈可否卖在下一个面子,暂且放过他们三人,待我见了燕儿,若她真的不治而亡,在下便是追杀千里,亦要为她报仇雪恨,少宗主那里,在下自会一力承担。」 
  李庆面露难色道:「此次世家又有不少兄弟折在钟敏手中,仇上加仇,属下实在…」 
  杨飞深深施了一礼道:「李前辈,拜托了。」 
  李庆沉吟良久,方道:「既然公子如此说,属下遵命就是。」 
  杨飞大喜道:「多谢前辈,还请前辈率人先行撤去,在下与他们三人和解之后,自会尽快赶到白云山庄。」 
  李庆道:「公子,实不相瞒,你眼下在江湖中已是众矢之的,少宗主严命,寻到你后,定要保你周全。」 
  杨飞苦笑道:「前辈也知道七大门派正在找在下的麻烦,若我与你们一起,难保七大门派不会撕破脸皮,为难你们,反而我孤身一人,较易脱身。」 
  李庆道:「既然如此,那公子多多保重了,属下会飞鸽传书,让本家闻得讯息,恭候大驾。」 
  他手下折损颇多,再战下去,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卖杨飞一个面子。 
  二人返回场内,李庆一声令下,一干黑衣人迅速退去,连那些尸首也悉数带走。 
  杨飞远远望着梅兰,见她正助钟敏疗伤,心中一酸,暗暗叹了口气。 
  雷洪倒也知道是杨飞解了他们的围,冷冷道:「姓杨的,别以为这次帮了我们,雷某就不会与你计较断指之仇。」 
  杨飞瞧他也是极不顺眼,冷哼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雷某左掌扬起,举了半晌,又放了下来,恨恨道:「今日雷某放你一马,此帐来日再算。」 
  他眼下疲上加伤,勉强动起手来,说不得不是杨飞对手。 
  杨飞冷笑两声,向梅兰揖手道:「钟夫人,在下助你们这一次,也算恩义两清,就此井水不犯河水,如若小燕子有何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放过你们,告辞。」 
  他转身走出老远,忽闻梅兰厉声道:「杨飞,你给我站住。」 
  杨飞回过身来,反问道:「钟夫人,还有何见教?」 
  梅兰缓缓行近,面容忽嗔忽怒,最后强作笑颜,轻声道:「其实,其实…」 
  「小兰!」这时钟敏忽然呻吟出声。 
  见梅兰脸色一变,杨飞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充满酸楚之意。 
  狂风骤起,漫天乌云将明月遮得结结实实,黄豆大的雨水稀稀疏疏落下。 
  一直藏在暗处的李梦柔有若幽灵般出现在杨飞身畔,低声道:「师弟,要下雨了!」 
  梅兰见到是她,娇躯晃了一晃,俏脸化作苍白一片,贝齿直将下唇咬出血丝来。 
  自打中了李万剑那「恶痒之毒」,他们一直仅以三成功力应敌,若非如此,岂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雷洪见到是她,新仇旧恨齐涌心头,怒目厉瞪,暴喝道:「妖女,想逃吗?」身形一闪,拦住李梦柔去路。 
  李梦柔娇笑道:「本姑娘向来不做落井下石之举,等你们养好伤势,再来找我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妖女,你等着!」雷洪说得色厉内荏,掠回原地。 
  杨飞颓然道:「师姐,咱们走吧。」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梅兰欲言又止,探出的右手无力垂下,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前方群山起伏,旷野连绵,杨飞脸色铁青,一语不发,任由风吹雨淋,仍大步迈前。 
  「师弟,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李梦柔满腔醋意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疼惜和怜悯。 
  杨飞兀自不答,蓦的转身,目光如电,穿透那重重雨幕,回首眺望。 
  梅兰如此转变,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南宫燕性命垂危,更似青天霹雳,令他心如刀割。 
  李梦柔无奈之下,拉起杨飞,飞掠而去。 
  二人在暴雨中奔行,不到片刻,便淋得似个落汤鸡。 
  好不容易寻到一座土地庙,虽然破败,倒也勉能遮风挡雨,李梦柔觅了些干柴,生了堆火,伴着杨飞蜷缩而坐。 
  杨飞呆坐若痴,美人在怀,却不见有何动作。 
  李梦柔此时直盼这家伙一如往常般毛手毛脚,占自己便宜。 
  李梦柔柔声道:「师弟,你可是心忧南宫燕,却又放心不下白玉霜,不如咱们分头行事,你回江南见南宫燕,我去长安救白玉霜,到时我带她去白云山庄找你。」 
  杨飞用力摇了摇头,声嘶音哑道:「不用了。」先不说白玉霜是否相信李梦柔,单是另外那柄蝉翼剑,让李梦柔察觉,也是大大不妙。 
  李梦柔道:「那我陪你一起去长安,再转道去白云山庄,如何?哎哟,不好。」 
  她先前自己与南宫博结怨极深,之后又误送解药,令南宫燕毒伤难治,白云山庄对她而言,恐怕易进难出。 
  杨飞心神恍忽,也未在意道:「如此甚好。」 
  李梦柔又道:「你衣襟湿透,不如脱下,我帮你烘干。」 
  杨飞木然点头,由着李梦柔将他衣衫一件件除下。 
  时值严冬,他裸着上身,焉能不冷,虽临火堆,仍颤栗不已,神智顿时冻得清醒过来,慌忙运功驱寒,待见李梦柔亦是全身湿透,那件薄薄绿裙裹着她的芳躯玉体,勾缕出那玲珑曲线,瞧来诱人之极。 
  杨飞咽了下口水,反问道:「那你呢?不如也脱下烤烤。」 
  李梦柔心中一甜,妙目勾魂摄魄的横了他一眼,啐道:「你又想占人家便宜啊。」 
  杨飞苦笑道:「我好心为你着想,你反而怀疑我。」 
  「好啦,好啦!」李梦柔反手拥住他,娇声道:「你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你脱便脱,反正人家早是你的人啦!」 
  二人正是恋奸情热,干柴烈火,不顾荒郊野外,一拍即合。 
  在衣衫临时铺就的陋榻之上,杨飞拥着不住娇喘的李梦柔,心中却是空空荡荡,无比失落,转首蓦地见到香案上那金漆尽落的土地公空洞的双目,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李梦柔伏在他怀中,亦是一惊,奇道:「有什么事吗?」 
  杨飞道:「没什么?」 
  李梦柔酸酸地道:「是不是又想起了你的小燕子?」 
  杨飞怔了一怔,心中顿时羞愧难当:南宫燕命在旦夕,自己不赶去见她,还在此与别的女子快活,实在是大大的对不住她。 
  李梦柔醋意大起,狠狠在他胸口咬下。 
  杨飞吃痛之下,宛若杀猪般的大叫起来,抚着痛处,心想女子怎喜欢咬人,而且别的地方不咬,专咬此处?老子这里迟早有一天会被咬出个大洞。 
  李梦柔娇笑连连,起身穿衣。 
  眼前春光无限,杨飞脑中却满是南宫燕病倒在榻,形枯影槁的凄惨景象。 
  「有人来了!」李梦柔突然一声娇喝,掠出庙外。 
  杨飞匆匆拿起地上的衣衫,顾不上沾满尘土,飞快穿起。 
  「师弟,是大师兄!」李梦柔兴奋的声音远远传入,不久,杨飞便见一名男子尾随她回到庙中。 
  那男子一身银衣,身材极高,腰悬漆黑长剑,黑白分明,自黑暗中走出,竟不觉丝毫突兀,最奇的是,他自大雨行来,周身上下,竟然不见丝毫水渍。 
  此人正是李万剑首徒冷恨,他冷冽的眼神上上下下将杨飞打量了一遍,原来皱起的眉头拧着更紧,向李梦柔问:「师妹此来中原,便是为了寻他吗?」 
  李梦柔犹豫一下,微点玉首,向杨飞连使眼色。 
  此刻杨飞衣冠不整,身上又沾满尘土,看相差极,较之乞丐尚且不如,难怪冷恨瞧不上眼。 
  「小弟杨飞,见过师兄!」杨飞深施一礼,待见冷恨毫无反应,不禁僵立当场,尴尬之极。 
  李梦柔哪容爱郎受窘,款步上前,挽着冷恨右臂,娇声责问:「师兄,小师弟给你行礼,你为何不理他?」 
  冷恨冷冷道:「师傅何时曾经收过他为徒弟?」 
  李梦柔道:「就是上次在隆光寺,我跟师兄说过的。」 
  冷恨道:「师傅可未说过。」 
  李梦柔不悦道:「师兄连柔儿的话也不信了,不信你去问师傅。」 
  杨飞不禁心中暗骂:摆什么谱?你以为老子想认你这个师兄吗? 
  冷恨不置可否,忽道:「师妹,你不告而别,师傅很是震怒,特地命我到中原带你回去。」 
  李梦柔小心翼翼道:「师傅他说了些什么?」 
  「他老人家说要罚你面壁三年。」 
  「面壁?」李梦柔骇了一跳:自己的那未婚夫师兄亦在面壁受罚,若真如此,自己岂非天天要与他待在一起? 
  冷恨又道:「你若不想受罚,最好现在就随我回去,我会向师傅求情,否则耽搁下去,事情再无挽回余地。」 
  李梦柔望了杨飞一眼,犹豫道:「可是柔儿还有事和师弟去办。」 
  冷恨哼了一声,道:「难道你真想面壁受罚。」 
  杨飞忽然赔笑道:「师姐你先回南海,小弟办完事后,定会回去拜见师傅他老人家。」 
  冷恨见李梦柔默然不语,便道:「师妹,这个法子不错。」 
  李梦柔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师兄,柔儿这就随你回去,不过临别之前,想和师弟私下说几句。」 
  冷恨点了点头,大步出庙,消失在雨雪之中。 
  他方离去,李梦柔泪花即涌,扑入杨飞怀中,粉拳狠狠捶了几下,啜泣道:「你就这般狠心,舍得离开人家吗?」 
  杨飞安慰道:「师姐,咱们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哭成这样,我答应你,事成之后,定会去南海找你,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老待在一起,师姐说不定会腻烦我呢。」 
  他虽然迷恋李梦柔肉体,但要他舍弃众多娇妻美妾,到南海与李梦柔偷偷混在一起,却是万万不肯的。 
  李梦柔心思玲珑,岂会不知此点,拭了一把珠泪,哼道:「什么小别胜新婚,说得好听,你这没良心的,人家此次回去,恐怕就是望穿秋水,也盼不到你。」 
  杨飞心中一软,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我杨飞对天发誓,若事成之后不去南海,教我变成一只大海龟。」 
  李梦柔噗哧笑出声来,嗔道:「哪有你这般发誓的?」 
  杨飞道:「只有如此,方能表示小弟的诚意啊。」 
  李梦柔深情款款道:「人家信你便是!」她哪知道这家伙的如意算盘: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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