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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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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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就在不远处,可他们对小姐们视而不见,我想他们一定是有充分的理由认为这些小姐们都是在为人民服务,为增加国民生产总值作贡献,为减少社会强奸案的发生立下汗马功劳,为他们自己的腰包鼓囊程度建立了不朽功勋。
  在芳村住了十天,除了认识了那些热爱麻将的附近七八位二奶并得到她们眼神和言语的暧昧暗示外,我一无所获。这天下午我正在午睡,突然被隔壁那栋楼的里叫骂声吵醒,趴在窗户上向外看去,看到一男一女正在客厅里挥动拳脚,那男的把那女的打得鬼哭狼嚎,细细一听,原来是那个香港男人感染了性病,他自诉他根本没在外乱来过,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二奶有偷情嫌疑,女的极力争辩说她规规矩矩,那男的就大骂说“你他妈的还规矩,以前就不会做鸡了!老子看得起你,才和你交朋友,你还敢背叛老子,……”,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抓住那女的头发狂抽耳光,把那女的鼻血都打出来了。
  我看不下去,拿起电话报告110,110 询问了详细地址。我随即冲那厮喊道:喂,警察来了,你把门关好。这家伙闻声立即向我看来,冲过去把窗帘拉上,我听到他嘴里叫骂了一阵后就低声说“不准对警察说,说了你就给我滚!”,那女的呜呜哭声微弱下来。
  我摇摇头,出门下楼,去了一家比较正规的理发店洗头,然后去小饭馆吃了一碗桂林米粉,正滋滋有味地吃着的时候,却听到隔壁桌的一对男女在说流产打胎的事,那女的指责那男的不晓得疼她,结果弄得她去流产。那男的说哪个女的不流几次产,干这号子事就得有随时怀孕的准备。那女的就嗔道你不会戴套子啊。男的摇头说戴套还有个屁味?那还不如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那女的把他打了一下,说杜蕾丝的牌子很不错,还有浮点。这男的浪笑起来,说浮点算个屁啊,我呆会去买荧光的。
  强烈的呕意顿时涌上来,我慌不迭地丢下五块钱逃跑。无聊啊,我一路走去,街上一溜都是大大小小的乳房,黑白不一的大腿,肥瘦不均的腰肢,黑黄颜色的头发,形状各异的屁股,他们彼此的五官面目我却看不清了。我来到公共汽车站台,一辆小巴开过来,我腾地跳上车,见司机抽烟,我也不客气地点了一根,坐在身旁的一个二十来岁女孩却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还不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
  坐了三站路,我又下车,在一间衣服店里买了条裤子,又买了件T恤,T恤是梦特娇,总共不到两百元,都他娘的是假货,纯粹是想去买假货,一个脏不拉西的小男孩瞪着热情的大眼睛手里拿着几张碟,对我说大哥哥,买碟吗?我看这小男孩长得满可爱,便问都有什么碟?他急忙道最新美国大片世界大战,大哥哥你要毛片也有,最清晰的,还有人兽交。
  我心一痛,就对他说道毛片多少钱一张?你有多少?你都给我拿来。小男孩闻声不喜反恐,道大哥哥,你不是在骗我吧,你是不是文化局的警察?你都要?我们有几百张呢!
  我点头说我不是警察,你都拿来吧,我全要了。小男孩说你全要的话,我给你打折,五块一张,好不好?我说好。小男孩转转眼睛又道不过大哥哥,你要这么多,我做不了主,我把我大哥二哥叫来,好不好?
  我摸摸小男孩的头,说不好,我就买你带来的这些吧,你数数有多少。小男孩忙拉着我走到一处树荫下,麻利地从随身小挎包里掏出一把,指着那碟片上淫秽的性器官性动作特写道:大哥哥,你看看,这是日本的,这是美国的,黑人和白人,这是同性恋的,这是泰国人妖的,这是好多人一起的,这是在娱乐场所偷拍的……
  我一把将碟片全抓过来,从裤袋里抽出几张票子向他手里一塞,转身就走。小男孩熟练地检测着票子的真假,然后冲着我背影大声道大哥哥,谢谢你了!
  我走了几百米后,走到一处十字路口,突然抓起这些碟片对着路口上空使劲一抛,顿时碟片象天女散花那样飞旋着坠落,我对这十字路口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痛痛快快地大喊道:我操你祖宗啊!活该!
  我已经记不得我是何时第一次看这淫秽的色情影碟,我只记得当时看得心潮澎湃,小弟弟软了又硬,硬了又软。再到后来这些影碟我就再也没有任何兴趣来看。现在这个小男孩最多不超过十二岁,他比我强,居然能用如此专业的口气向我描绘每一张碟片的内容提要,我无法判断他是对此麻木还是对此无知,同样地我也无法判断这周围的世界对此麻木还是对此无知。
  其实我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整个世界都病了,病殃殃的,病到了骨子里去,我却还穷极无聊地在无法解释的某个黄金分割线上思考为什么得病。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我始终没有从自己安装的针孔摄像机里发现有进出过我房间的人影,也从没在房间里发现有被人隐秘安装的镜头或者窃听器,更没从周围人群中发现有谁是跟踪监视我的人,日子就这么麻木地过着,我不禁有些怀疑我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我曾特意找到一间专业的手机维修铺,我写了一张纸条交给他,纸条上说:请你不要说任何话,直接把我手机拆开,看看里面是否有不属于手机原有的零件,如果有,就请指给我看,我给你两百块报酬。维修师父纳闷地看着我,我把两百块放在他面前,他也不问缘由了,打开手机后,果然看到了一个小扣子一样的东西,他指着这东西,并在纸上写道这不是手机里的,是被人放进去并接在电路上。
  这就是王先生所说的被人安插在我手机的窃听器,我的声音随时都会发射出去,安装这样的窃听器需要极专业的技术,这又证明我的确被监视着。
  又是数天过后,我走进了期货公司,我拿出二十万开户炒作金属期货,一个经纪人屁颠屁颠地围着我转,整天向我展示他的金融才华,指点着图形做什么技术分析,向我灌输哪个哪个老板一天赚几十万上百万,还吹嘘他最高纪录曾经一手单赚了十八万,那老板给他两万块红包。他满心希望我可以授权他下单,希望我可以每天做上个几十手单。可我愣是一个星期一笔单都不下,我不是二楞子,深知一切股票期货的经纪人都是王八蛋,他们赚取佣金的代价就是你的资金缩水。
  我并没有其他才华,短暂而又匆忙的大学研究生时期里我并没有学到多少有用的知识,且不说自己专业物理学,我除了赌和泡女人,我其实一无是处。我现在只不过是找个地方过日,等待跟踪我的人露出行迹,等待胡灵他们因忍受不了我的无聊而不得不帮我安排新的节目。
  我很清楚,胡灵他们要帮我安排节目也必然是赌和女人,可我的确不想再进赌场,而我对女人又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兰姐樊玉好几次又要和我风流,我也知道通过樊玉再搭上她那在胡灵手下集团担任董事的香港男人,并借此辗转进入香港,接近胡灵,未尝不是一条路子,可我觉得这样的法子太臭。我推辞她们说我在外玩小姐,不幸感染了尖锐湿疣和硬下疳,目前正在治疗,要想浪漫只能等我病治好以后再说。她俩直骂我下流,我回答说她们错了,我这才叫上流。
  如果胡灵真喜欢我,那么她就应该不会安排女人来捉弄我,相反她会对一切接近我的女人吃醋。她们那些人安排的节目毫无疑问就是要刺激我的情绪,把我逼向一个两难选择的境地,然后再用我的两难选择来开赌。现在我兜里有钱,我又不玩女人,我有理由认为她最佳的节目安排就是诱导我去赌,而期货股票就是比较有新意的赌博方式。
  又是三天过后,那期货公司来了个新经纪人,这新经纪人据说有三四年从业经验了,经济学本科,公司老总安排他来负责我和另外一个客户的资金运作。这人名字搞笑,叫游日吾,言语木讷,电脑操作却相当灵活。
  我笑着对他说:你的名字中英结合,游日吾,YOU日我。男人叫你名字的话就有玻璃嫌疑,女人叫你名字却显然是想勾引你。
  他笑笑说:甄生,你说笑了。
  他在这半天中为另一个客户下两手单,赚了四万,分析行情头头是道,明显不是一般的水平,我猜想他操作过大资金,可他却到这小公司来做经纪人。当我故意问他有关世界金融行情时,他的评述也和我在网络上搜寻到的最新观点无异。我心想:他就是被胡灵她们安排过来的家伙,终于忍不住冒头了。 
 
 
 
  
 第五卷 走过地狱 第十二章 霉变的诱饵(中)
 
  游日吾在接下来的三天为那个客户挣到十万,那个客户的本金不过三十万,三四天时间资金净增率就达百分之三十。自然是喜得合不拢嘴。这客户请他和我去吃饭,这客户劝说我观望了这么久,也该入市了。游日吾也附和了几句。我笑了点头说好。
  第二天我就让游日吾操作,我料定他在这两天里一定可以为我赚到钱,果不其然两天后他就为我赚了四万多,顺势而为,揸沽进出非常迅捷,每一手单都是赢利。接着他又劝说我再多来点资金,这样赚得就更多。我说五百万够不够,他说假如有五百万的话那他保证可以在两个月内翻番,五百万变成一千万。我说好,我这就去筹款。我还对他说明天是星期六,期市休市,约请他去深圳玩玩。他同意了。
  星期六上午,我找兰姐借了部车,载着他赶往深圳,我开车技术很烂,还没出广州市区就把他吓得脸色都变了,他问我有没驾照,我说没得,他说那他来开吧。我也不想高速公路上出车祸,就让他来开。他的开车技术不错,一看就是经常抓方向盘的,我笑着问他什么时候拿到驾照的,他说拿了三年了,不过一直没去买车,先买房再说。我又问凭你做期货的技术,买房子算什么啊。他却回答我说他和老婆离婚了,钱财全部送给了老婆。
  车到深圳后我要他先把车开去皇岗,我拉着他指着我以前在皇岗租住的那套出租屋说:知道么,在这屋里,我和一个令我怦然心动的女孩呆了一个晚上,你相信么,我居然没碰她。
  游日吾点点头说相信,我也能做到。我呵呵笑了起来,说:走,再带你去个地方。
  我又带着他来到我和陆子亨在湖贝新村租住的那栋楼下,楼下小店老板看见我就热情地打招呼。我又指着那房子对他说:我和我一个最好的朋友啊,在这里住了一两年,在这房里我玩过不少女孩,你相信么?
  游日吾又点头说相信,在大城市里呆着,人有时候很寂寞,男人的欲望也需要排遣。我再次笑了,说:你真会说话,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我又带着他来到深圳体育馆旁边的那栋高楼里,我拉着他站在陆子亨鲜血流过的那块水泥地上,地上早已没了陆子亨当时流下的血痕。我指着那高高的楼宇说:我在这楼里啊,和我那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住了一个月,在这城市里居无定所,飘啊飘的。
  他还是点点头说:是啊,飘在城市里没有那种家的感觉。
  我呵呵笑着,眼眶却湿润了,说:一个月后,我和那个我怦然心动的女孩从外面回来,却发现我这最好的朋友躺在这里,血流满地,我抱着他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那血啊,还向外流,警察说他是从那窗户阳台上跳下来自杀,这你相信么?
  他瞪大了眼睛,没说话了,我蹲在地上,用手摸摸那被无数雨水冲刷过的地面,说:人死如灯灭,死了后连点痕迹都留不下来,人的命啊,真的不值钱。
  他想劝我,却终没说,而是拍拍我肩膀,我叹口气,和他走回车里,他问我还要去哪,我说去小梅沙海边。
  车到小梅沙,我们先去吃了顿饭,然后休息了会,我拉着他来到那个海边山崖上的蹦极点,前头一个年轻人鼓着勇气跳了下去,脚刚离地面,杀猪般的惨叫就嚎了出来,持续了一两分钟。我对游日吾说来,你先来。他慌忙摆手说甄先生,你玩,你玩,这东西太刺激,不敢玩,不敢玩。
  我冷声一笑说:你不敢玩?那你真不知道,这啊,就是跳楼前临死的那数秒钟的感觉!你知道么,我那朋友死后我一天之内玩了十次,双眼一闭,从高空跃下,呼呼风声从耳边吹过,周围没有任何依靠,全身失重,不受控制地直向地面撞去,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你不想试试,不想体会一下我朋友那死前的感觉?
  他使劲摇头说:甄甄先生,你来吧,你来吧。
  我准备好所有防护措施后,扭头对他笑道:人啊,要是不想活了,想死了,真他妈的容易,我这一跳,假如这保险绳突然断了,那我一定就死了,游兄,你说我死了后,是下地狱呢还是进天堂?
  我纵身一跃,屏住呼吸,也不叫喊,张开四肢,直向海边礁石上坠去……
  游日吾身上套着个救生圈,我拽住救生圈一直向海里游去,不一会就到了防鲨网边上,被温暖的海水包裹着,任由身子被海浪涌动起伏,待他抓住防鲨网上的浮球后,我抓过他的救生圈丢过防鲨网,吐掉嘴里咸涩的海水,笑道:游兄,走,再向海里游游。
  他摇摇头说海里有鲨鱼,去防鲨网外面游危险。我说:鲨鱼?深圳湾里一百年没有鲨鱼了,再说了,鲨鱼算什么危险动物,美人鱼比鲨鱼更危险,母老虎比山中老虎更可怕。
  他呵呵笑了。我又道:你不会是在装傻吧,游兄,现在我们两个都在大海里,周围都没人,法不传二耳,说的话也没有第二个人听见,说吧,把你的来历对我说说。
  他面部肌肉抽搐一下,强笑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
  我翻身从后头抱着他脖子,双腿夹着他腰部,头靠着他肩上,平静道:人在水里不呼吸最多能维持两分半钟,超过两分钟后一般人就会感觉胸部即将炸裂,如果突然被海水呛入肺部,那么肺泡就会破裂,你越想呼吸那海水就呛得越多,你手脚乱蹬,极力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还是会有一股极大的拉力将你直向海底拖,你的大脑就会缺氧,陷入昏迷,随即你意识彻底模糊,而你的灵魂就会飘出体外。溺水之后的人体比重要比海水大,你沉于海底,在第二天第三天才因身体组织发胀浮出海面,成为一具溺水的浮尸。游日吾,你别叫喊,没用的,老子是个亡命之徒,刚才带你去那些地方,让你看看,我也就是要告诉你我亡命的原因,说吧,把你出现在我面前的缘由,把你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我,否则,我俩就一块儿给海里鱼虾做食物。
  我说这番话越是平静,就越令得游日吾恐惧,任何人都怕死,尤其当他的死亡被一个亡命之徒所掌握的时候,尤其当他认为他不能用死亡的代价去维护一个所谓的秘密之时,他就会对死亡从心底里恐惧起来。我相信人一恐惧,就会讲出真话。
  从游日吾结结巴巴的坦白里我得知他以前是在深圳某证券公司的,一年前受聘于香港文华集团任投资部副经理,这次主管副总裁给他一个特别任务命他接近我,我所在的这家期货公司老总是他以前认识的,他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让我下单做期货,他还说他的身上戴了一个接收器,如果接收器震动了一下,那就马上做揸单买涨,如果震动两下那就做沽单,或者如果他想入市的话就把信息发出去,得到确认后就可以做单了。他还交代说副总裁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指示他下一步怎么做。至于为什么要他这么做,他也不知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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