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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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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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一直认为这个世界,物欲横流,贪污腐败盛行,几乎到了无官不贪的程度,所认识的当官掌权者以及那些有钱人,无一不是人人抱着贪婪利己为己之心,人与人之间淡漠得就只剩下金钱,金钱至上,活着就是为了钱,活着就是为了欲望。 这辈子啊,干过无数缺德事,伤过别人,别人也伤过老爸,如果能做一个简单数学加减对冲的话,估计还是老爸我亏欠得多。我这人啊,就是一个败类,留在世界上也是浪费粮食,老天爷早该收我了…… 
  在别人眼里我活得很舒服,啥都不缺,可老爸活得厌烦了,活得没意思,继续这样活下去的话就感觉没有半点奔头。甄甄,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们是我唯一可以告慰自己的念想,我本想再为你们好好做完这一个项目就退休的。可是啊,做了这么多错事,老天爷都记着,阎王爷也都记着,是要还的,是要还的。
  儿子,我能在走之前和你并肩为扭转命运努力,能和你做最后一顿饭菜,能和你喝最后一杯酒,能最后让你枕着我的胳膊睡去,痛苦的品味着岁月一切经历的点滴,老爸这辈子也足了,老爸已经无力自拔了,一亿多啊,不是几百万,我不能将你给拖累下去,我只有自己走才是唯一的选择。
  儿子,别试图去寻找老爸,老爸此时说不定已经在地狱,接受十届判官对我的刑罚,这些刑罚都是我该受的。那剩下的两千万我原封不动地摆在账上,还给国家,银行会从账上查出这钱的去向,这钱与你无关,过两天老爸走的消息传来后,一定会有司法机关和银行的人来找你们,所以你千万要按照我说的去办,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你们也就用那笔钱过日子就行了,你长大了,懂事了,千万别去赌博,也千万别去做生意,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好照顾好弟弟妹妹和你母亲你姨家。
  甄甄,爸爸走后,不要搞丧礼,不要做道场,就把骨灰埋在你爷爷奶奶身边,活着的时候我没尽到孝心,这回我去地下伺候他们二老了。将来你和你弟弟妹妹们成家生孩子了的时候,记得烧点纸钱,来这告诉我。爸爸走了,你如果真要立墓碑的话,那就在墓碑上写这两句话:
  这回枉一生,名心利心根本糊涂到底!
  此次去冥府,情债孽债可否偿还一清?
  甄甄,儿子,我的好儿子。
  父绝笔。
  ……
  我嘶声吼着,极力想站起来,极力想跑下山去寻找父亲,极力想满山头寻找父亲,我宁愿幻想父亲正躲在山上的某处地方看着我,可我泪流满面不能自已,我绝望地虚脱了,绝望地倒在爷爷的墓碑前。
  没有任何文字可以形容我的痛苦,我说不出话来,我只能在心里喃喃自语着,对爷爷的墓碑说:爷爷,爸爸,他要去地狱了……
  我窒息,窒息得找不到呼吸的出口,在我汪汪泪眼中,我似乎看见爷爷从苍褐的墓茔里坐了起来,抚摸着我的头道:甄儿啊,什么才是地狱?你现在又是在哪里呢?
  什么才是地狱?我不知道。
  我现在又在哪里呢?父亲又在哪里呢? 
  我腾地站起来,围着墓地四周撕喊父亲,不见回音。
  父亲可能去了哪里呢?父亲为何要在给我的礼物里留下那张庐山龙首崖前我们全家的照片? 舍身崖,莫非父亲是在暗示他将死亡地选择去庐山?
  我随即拨打父亲在省城的那个家里的电话,询问他老婆是否看到父亲回来。在得到否定答案后,我立即做了抉择,我去庐山。
  我冲到马路上,那出租车司机还在那等着我,见我浑身狼藉吓坏了,我再次敲开小店门,我肯定这人对我撒了谎,我恶声逼问他到底我父亲什么时候离开坟地的。他终于说了实话,他说是我父亲交代他别跟我说,还说我父亲是三点多来,四点多走的。
  从老家到庐山足有八九百公里,去庐山没有直达火车更没有航班,父亲去庐山也一定只能坐出租车,我一定要在父亲跳崖前赶到山上,我要这出租车司机有多快就开多快,他要价四千,我二话不说,立即给了他,他马上叫了另一个司机和他轮换着开车,风驰电掣地向庐山赶去。
  ***********************************
  车还没到南昌就出了故障,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五点,我冲他们大发怒火,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才勉强维修好。我进南昌后立即换了一辆南昌出租车,待赶到庐山山门时已经是早晨八点多。
  我没有任何办法来找到父亲,我只能以那张合影照片来赌父亲会在那舍身崖前出现。从山上车路到龙首崖还有一段颇长的山路,非常不好行走,我跑到崖前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四十。
  龙首崖前,苍松如盖,群山起伏,流云飞雾如江河行地一般从山峰向下滚流,我无心看这些风景,冲到那有照相景点的地方急声询问他们是否看到今天有人跳崖,一个四十余岁男子直摇头,还笑着道:半个多月没人向下跳了,上次跳的是个女的,长得挺漂亮,戴着墨镜,爬出那铁栏杆,一闭眼就跳……
  我砰地一拳将他打翻在地,爆喝道我他妈打死你这杂碎!
  他呀呀叫着从地上爬起来,要和我拼命,我狂燥地吼道:你他妈只要敢动,老子把你扔下去!
  他仇恨地盯着我,却不敢上前了,我这样子就像个杀人犯,满头乱发,眼珠血红,浑身脏兮兮,腰间却缠着个腰包,双手指节喀嚓作响。他转身走开,摸出手机打电话,我知道他想报警。我不想再平添事端,我向他走去,掏出一千块丢给他,说就此私了。他看着钱,盯了我好一会,恨恨地将钱揣进兜里。
  他这报警举动却提醒了我,父亲如果是昨夜就到了九江,到了庐山,那他必定要在九江或者山上休息一晚,他就必须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现在旅客身份都要求输入电脑,我完全应该寻求当地警方帮助,通过电脑查找父亲是否在酒店留下了记录。
  警方表示将尽力在电脑记录里查找,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当我再打电话过去询问时,却被告知我父亲是凌晨两点入住在九江的某大酒店,现在还没退房。
  我喜极欲泣。我随即打电话给这酒店,请求他们保安部帮忙关注我父亲的行动,千万别让他离开酒店。紧接着我发力狂奔跑到车路上拦车直奔九江。
  一番周折后酒店前台小姐告诉了我父亲房间号码,也确却地告诉我父亲还呆在房间里,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这一路,我累坏了,站在父亲房间门口,我心却又狂跳,我满脑子就是父亲开门后我是应该拥抱他呢,还是将他狠狠揍一顿。
  咚咚咚。
  我抬手敲门,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不是我父亲,却是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这又怎么回事?那前台小姐明明告诉我父亲住在这个房间的。
  我问:你是谁?
  他反问:你找谁?
  我将门推开,径直走进去,没有父亲踪影,我心又凉了,怒视他道:这房间是用贾建安身份证登记的,你怎么在这里?他呢,去哪了?
  更令我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向我伸出手,沉声道:你叫甄假,来找你父亲贾建安的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朱海生,香港正业律师事务行律师。
  我拳头已经攥紧,咬牙道:快说我父亲去哪了!你他妈的怎么在这里!
  这厮耸耸肩,做邀请我坐下的手势,道:能坐下谈谈吗?甄先生,你放心,你父亲现在很安全,我们也能保证他的安全,只是我们觉得你非常有必要了解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对你,对我们,都有莫大的裨益。
  他的确有明显的香港口音,可此时我又太多的疑问急切需要得到答案。我冷声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清楚你是来历不明,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我也不管你或者你们到底有多莫名其妙,如果我父亲出了什么意外,后果是什么,你知道。
  他摇摇头,无所谓地笑笑,道:甄先生,我觉得我们最好能坐下来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而且也很离奇。你不就是为了你父亲的安危而来的吗,你想想,假如你父亲出事的话我能坦然地站在这里?何必耐心地听我说这个故事,说不定你这大半年来所有的疑问全部能得到完美的解答。
  我坐在沙发椅上,他拿出自己的证件名片放在桌上以示自己身份属实,又拿出父亲的身份证递给我,说:甄先生,我是用你父亲身份证开的房间,昨晚到的,一直在等你来,我让你父亲和你通话。他拨打一个电话号码,说了两句话后就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父亲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甄甄,是甄甄吗?我是爸 ,我是爸啊!
  一听到父亲的声音,我的心才算真正踏实下来,我长叹一口气道:老头子啊,你吓死我了,别再搞事了吧!
  父亲忙不迭地说:甄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糊涂了,你好好听这些朋友给你说说,你听完后好好想想,再给我电话,好不好。
  我催问道:老爸,你在哪里?
  父亲却道:我很好,你别担心,别担心,你先听他们说吧。
  电话断了。我拿着手机搓揉着,平静地看着这个朱海生,道:了不起,你到底是何方高人?
  他笑笑,对桌上的手提电脑按动鼠标,登时出现清风解语论坛,只见他在登陆框里熟练地输入会员名称和密码,然后将电脑移到我面前,我早已大惊失色:他竟然是清风解语论坛的会员,他竟然是我曾经将他加做QQ好友的那个“此路不同”!
  他一页页地点开我在论坛里发的帖子,他一边点一边说:甄先生,你去年十一月**日登陆论坛,论坛斑竹撒野的灵狐曾要求你用一句话来说出对论坛首页的观感,你是这样说的,“她真美,就像手机中的战斗机”,你就是因为这句话才获得中级会员资格,可以发贴,接着你在撒野的灵狐的帖子下做了跟贴,你当时帖子内容是“不是已经凝固,而是早已沉沦,邪恶从来不曾远离,何来日日逼近之说?没有物欲就没有生活,随它去吧,不必忧心,毁灭已经到来。”你可知道,你正是因为你的独特而被撒野的灵狐所关注。
  你第二个帖子写了一首酸诗,“是谁在残忍地等待严冬?北风呼啸而至,它却满心欢喜。/白骨用磷火阴笑着点燃坟地里上唯一的那棵树,枝叶成了灰烬,树干却还在火光中站立。/躯壳被做成肉羹,摆上了豪奢靡乱的宴席,一张张嘴享用着浪费的快意……”,这帖子没有任何人理会,你第三个帖子就开始写自己的日记,撒野的灵狐给你回了贴。你第四个帖子就写了你和樊玉还有龚本见的纠纷,接着你又写了樊玉的故事,你吸引了很多会员对你的帖子展开议论,大家都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味,那撒野的灵狐还特意开了个专贴,标题是“灵魂放逐者,你究竟在放逐着怎样一个灵魂”,你把你自己的事情全部写了出来后,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在论坛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撒野的灵狐主动加你QQ与你聊天,聊完天后你居然还把她给删了,这让所有人都大掉眼镜,更让撒野的灵狐大失脸面!
  要命的是你竟然在酒吧遇上一个一夜情女人,做完事后那女的找你要钱,还把你钱包给偷了,好的,你发生这样的事也无所谓,可你居然还要把这事也写出来发在论坛上,最要命的是你还在帖子里说“淫妇的道,就是这样,她吃了后把嘴一擦,说我并没有行恶”。甄先生,你知道你的这件事产生了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冷笑一下,说朱先生,我要和你讨论的是我父亲的事情,并不是这些东西,你只需告诉我你就是那个此路不同就行了,没必要翻这些老帐,这些老八代的东西我早忘了,除非你所说的东西跟我父亲跟我现在都有关联,否则你就不要再说。
  这个朱海生微笑着点头,将网页最小化,随后从电脑里调出一个影音文件,点开,播放起来,这影音被剪辑过,一副副照片闪过,都是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小孩逐渐长大,夫妇也渐渐衰老,照片的背景不是豪华别墅山庄就是世界各地的名胜风景。
  我看着看着,呼吸都停顿了,是胡灵,是胡灵小时候!
  当小女孩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完全可以断定她一定就是胡灵!
  ‘接下来便是影像了,十来岁的胡灵在一间巨大的豪宅里过生日,戴着晶光闪闪的皇冠,她哥哥已经是又高又大的小伙子了,她父亲风度翩翩,仪表非凡,她母亲雍容华贵,随着画面推动,两位香港著名歌星竟然在宴会上唱歌,她居然还叫那位女星芳姐!
  再看下去就是胡灵一身孝服跪在灵堂里,墙壁上悬挂着她父母和哥哥的巨幅遗像,画面定格是香港各大报纸刊登新闻《空中客车空中解体》《宁鑫一去,鑫隆集团何从》《宁鑫遗孤成三十亿家产继承人》。再接下去便是胡灵戴着茶色眼镜坐在会议室圆桌前讲话,其他人恭恭敬敬地听着。
  我呆如木偶地看着。
  朱海生将这影音文件关了,沉声道:这个女孩子你认识,她对你说她叫做胡灵,她的真名也不是叫作胡灵,她姓宁,她母亲姓胡,她真名是宁胡,她父亲宁鑫是鑫隆集团董事长,占集团股份百分之五十五,六年前,也就是她十六岁的时候她父母还有哥哥在去新加坡的途中航班失事,她就继承了这笔产业,她是个商业天才,仅仅用了六年时间就将集团发展成总值三百亿的大型集团,旗下控股多家中型集团公司。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搜索网页,她极为低调,很少出席公众场合,每次出席都要戴宽边墨镜,对外都是自称自己叫做胡灵,所以呢,也说不上她骗了你。
  我内心里浑然不是滋味,我一言不发,听他继续说着。
  他又点开一个影音文件,说:她一定没告诉你她就是撒野的灵狐吧,不过,我想你应该猜出来了。跟你实说吧,她本来对你产生了好感,可你的所作所为激怒了她。你是否还记得你就是在玩了那个小姐之后不久你就遇见了一个叫做巫菡的女人?这个女人跟你交往了一个月后就偷走了你的钱消失了?而后你的毕业论文被你师兄抄袭,令你无心继续学业,去了上海?你在论坛发完帖子后正要离开上海,却又被招聘进了一家美女公司?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接着说:你要清楚,胡灵一个十六岁继承数十亿家产的女孩子凭什么来保护自己不被伤害,而且还能在短短六年时间里将资产扩大十倍?没有超人的狠辣阴毒手段,没有超人的智慧她能做得到吗?她的报复心理是你难以想象的恶劣,她本来对男人极为防备,在她身边总有无数的公子少爷来追求她,可她从不正眼瞧一眼,她只相信女人,在她的集团总部里大部分都是女人,甚至她自己就是个同性恋,可没曾想偏偏对你产生了好感,而你居然不领情,你的帖子你的行为极端地侮辱了她!
  这个论坛是她哥哥办的,她哥死后她就接手亲自管理,论坛里的高级会员都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世界各地的都有,她身边的很多朋友也都是里面的高级会员,她的几个相好朋友就笑话她,她受不了就派出这个巫菡前来报复你,要巫菡和你做朋友,等你爱上巫菡后再甩掉你,她的那些朋友就和她打赌说你这样的垃圾绝对不会爱上巫菡,绝对不会受到伤害,她就和朋友们打赌两千万。这事很快被其他人知晓,也参与进了这个赌局,随即大家约定对你实施全方位跟踪摄像监视,你和巫菡的租屋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和数个监听器,你和她做爱的画面声音都第一时间传递到了香港,在香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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