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迎着风 第十一章 狼皮羊皮都是皮(三)
傅柳云是湖南人,在公安专科学校读了三年大学,毕业后在老家参加公安系统招聘考试名列前矛,却因无钱送礼跑关系而没被录用,这个私人侦探社老板是她的一位师兄,她索性就当了私人侦探。她给我看了他们的设备,远距离窃听器,录音笔,微型窃听器,摄像机,据说还都是从香港买来的。
我问她从事过那些侦探业务,她笑道百分之八十都是男的调查女的,女的调查男的。我又问她是否喜欢这样的工作,她说喜欢。我又说这样的工作性质揭露的都是人性的黑暗面,做久了会对自己人生有影响的。她摇头说并不一定,也有很感人的事例,有个男的经常不回家,他老婆怀疑他有外遇,请她去调查,足足跟踪了一个月,没有发现这男的有半点不轨行为,的的确确是忙公司的业务所致,而且这男的还非常爱他老婆,譬如这样的例子就证明这个世界上好男人还是有的。
我听完这话后,笑了笑道:我也是好男人。她笑了,道:我现在只认为你是一个神秘的男人。
的确,当那侦探社老板问我具体要他们干什么工作时,我说请一个头脑灵活业务精通的侦探,专门跟踪我是否被人跟踪。这老板笑了,说这工作倒是很简单,天天跟着你便是。我摇头道还有不能被那跟踪我的人发现。我给的价格不低,三百五十块一天,还负责报销食宿。
我和傅柳云分乘两架航班抵达上海,休息一晚后我先去找了程度,请他吃了饭,饭桌上程度说子亨不成熟啊,怎么能幼稚到去自杀呢?我回答说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我们都不成熟,跟那些复杂的人相比,我们都幼稚得可笑。接着程度又说有没有可能不是自杀呢?我摇头道警方做了结论,再说了也有遗书。
程度喝着喝着,道:甄甄,其实男人活在这世上真累,上班受上司的气,谈恋爱受女人的气,走在马路上坐在公交车里受那些开着奔驰宝马的有钱人的气,买东西时受那高档商品的气,结婚办酒席受那讲排场的气,将来生了儿女还要受他们的气,活着真是没多大奔头。
我笑了,道:说穿了,还是受钱的气。不过呢,这些气都是自找的,你想想啊,假如我是自由人,就没上司给我气受,假如我不谈恋爱就没女人给我气受,假如我把那奔驰宝马看成是板车,我就不受他们的气,假如我不喜欢高档商品结婚也不办酒席那我也就没这气,这些气啊,其实就等于是欲望的屁,老子把它放出来不就得了?
程度摇头道:放出欲望的屁,谈何容易。
我点头道:那就少点欲望吧,欲望是压力,欲望多,压力就重,活得累其实是欲望的累。
他驳道:欲望是动力,人的欲望有无数种,而如今这个世界上人们的欲望都有被开放的足够空间,这些空间诱惑着我想去探索一番啊,甄甄,人啊,就是活在欲望里。
我仰头将酒喝光,说:天高什么高,人心比天高。程度,其实你活得很滋润,起码你对很多种欲望还有欲望,你说活得累啊,不过是你暂时没法去实现。
程度不置可否。
散席后我坐在黄浦江边上,看着对面那如发光的锥子一般的电视塔,心想:他啊,不过是在走我以前那条老路而已。
回到酒店,傅柳云就发来一条信息:暂无发现有人跟踪,明天你如何安排?
我回信息:起床后就去音如公司,你跟着便是。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走进了音如公司大门,前台小姐还是以前那位,我笑着和她打招呼,她惊讶地看着我,我说怎么,不认识我了?她忙微笑道哪会啊,你去北京出差时间也够长的,今天才回来啊。
我笑了:出什么差,早辞职了。
她奇怪地道:我前几天还听元睿说你还在北京办事处呆着,怎么你一下子就辞职了呢?
这倒是稀奇了。元睿干吗要对她们瞒着我辞职的消息?这有什么好瞒的!
我随即就走进办公区想找元睿问个究竟。六七个认识我的女孩子一见我就站起来了,嘻嘻哈哈地道:国宝,国宝,回来了!
我怪笑一下,道:哈宝,基督山哈宝出现了!
她们唧唧喳喳说笑着,我环眼一视,没见元睿,却见顾明荃神情不自然地坐在电脑椅上。元睿顾明荃当时和我一道去的北京,顾明荃也知道我辞职,找她询问究竟也一样。我正要向她走去,一个女孩子却拉着我道:国宝,听说你和杭夕杭大经理交朋友了,是不是?你真艳福无边啊!
这他妈的又是哪个八婆传出来的八卦?我嘿嘿一笑,阴阳怪气地道:不是艳福,是性福,性生活的性,性福,你不晓得吧,杭经理的床上功夫好极了!
她们哇地哄笑起来:国宝,你真下流!
我随她们笑去,径自走到顾明荃面前,她不敢抬头看我。我敲敲桌面道:有两个问题要问你,我明明辞职了,为何大家以为我只是出差?……
我话没说完,她腾地站起来就向外走去,道:别问我,要问你去问顾部长,是顾部长交代的。
我跟在她身后走进顾部长办公室,顾部长居然满脸含笑地起身道:甄假,你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我大马金刀地坐在,顾明荃掩门而去,我微眯双眼看着顾部长那虚假的笑容,淡淡地道:顾部长,你应该说来者不善,而不是来了就好。
顾部长愣了一下,转又笑道:哪里话啊,甄假,我们一直等着你来上班呢。她从文件夹里翻出一份文件,走到我面前放在桌上,道:你看,你策划部副经理的职位已经批下来了。
我扫了一眼,的确是对我的任命书,我不动声色点着烟抽着,顾部长亲自给我倒水,然后在我侧面坐下,我问道:顾部长,明人不做暗事,也别藏着掖着,我就是一个浑不伦的亡命之徒,你要是不想我动用下三滥的招数,那就请你回答我三个问题,否则你不得安宁。
她深深地看了我几眼,点点头道:看来你对我们的误会很深,好吧,你说吧。
我微笑一下,道:先谢了,第一个问题,为何我明明辞职了,当时你还对我打了电话,现在为何大家以为我还在北京还在公司,这有什么好瞒的?
顾部长想了想道:我给你打完电话的第二天,总经理就要我保留你的职位,而且也不能把你辞职的事情传扬出去,这是总经理的安排,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点点头,继续道:第二个问题,明明我不合乎公司职位要求,到底你们为什么要招聘我来公司?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顾部长叹了口气,道:我们招聘你来上班,也得你自己愿意啊,你不愿意的话我们怎么能强迫你?那你又是因为什么而来上班的?
我自嘲地笑笑:我的本意啊,是想不再去外面流浪,安心工作,再说了,公司里这么多美女,女色是有杀伤力的,对我作用尤其明显。顾部长你还是回答我的提问吧,这个问题我希望你想清楚再回答,说出你所知晓的真实情况,我不喜欢被人骗。
顾部长沉吟良久,方道:其实杭经理已经跟你说了,我听总经理说你的确很像控股我们德蕙集团的集团董事局主席死去的哥哥,总经理把你的情况向德蕙集团一位高层汇报后,那高层指示将你招进来。
我哈哈一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这是托那死人的福了!那你告诉我控股德蕙集团的集团名字,还有那个董事局主席是谁?长什么模样?
顾部长摇摇头道:唉,甄假,这些东西你知道了对你有什么益处?你问其他问题吧。
我道:也是,这些资料在香港都是公开的,查得到,大不了我亲自去香港就是。那第三个问题,你认识巫菡、胡灵、姚瑶这三个女人么?
顾部长一脸疑惑,道:她们是谁?公司里没这三个人,我也不认识,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我皱皱眉,道:真的?
顾部长很肯定地说:真的。
我站起身,道:那你再附带赠送一个问题吧,杭夕是否还在北京?
顾部长说:应该在吧,你要去找她?
我淡淡一笑道:有些问题啊,必须找她才能知道答案,顾部长,你可以提前通知她做好应付准备。
顾部长忙道:甄假,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可别做傻事啊,你不能因为她把招聘你的原因说了出去,就因此而迁怒于她的,她可是个好女孩,你别伤害她。
我笑了,伸出手和顾部长握着,说:我是亡命之徒,却不是歹徒。
我路经办公区,伸手向那些美女们做了个飞吻,大笑道:美女们,祝你们各项工作越来越忙,拜拜!
第四卷 迎着风 第十二章 狼皮羊皮都是皮(四)
第二天下午五点,我拨打杭夕电话,她的声音还是那般装腔作势的冷:喂,谁?
我笑着说:亲爱的,我。
她道:你是谁?
我:别装作听不出我声音,顾部长打电话给你了吧?做好准备没有?八点半准时到你家门口。
她声音有些不太正常了:你甄假?你来干什么?
我哈哈一笑道:第一我不会强暴你,第二我不会伤害你,第三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嗯,第四呢,你可以把你的什么男朋友都叫过来保护你,甚至你还可以叫律师叫警察过来,而且你也可以谎称你不在北京,谎称你今晚有急事,也可以不准我进你家门,你啊都可以选择。
她沉默良久,终于道:你还真狂。
我嘿嘿声道:多谢你了,我本来只有赌徒、淫徒、囚徒、亡命之徒这四徒,现在你又给我多了一个狂徒。
她冷声道:你真的就毫无顾忌?
我语气阴森起来:杭夕,我做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找你问几个问题而已,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又在害怕什么?
她硬梆梆地道:那好,一切后果你自己负责,我等你。
我将手机丢在酒店床上,躺着抽烟。一般来说,调查自己不知道内幕情况都是越隐蔽越好,可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为何我要采用这样的方式?巫菡、胡灵、杭夕她们都是女人,女人惯用阴柔招数,必然想不到我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去做,而且我就算去暗地里调查也必定查不出什么东西,还不如直接打草惊蛇,把她们给逼出来。我有太多的疑问没法子解释啊!
我在洗浴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然后我打电话给住在我楼下一层房间的傅柳云过来,她一进房间立刻就向我汇报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跟踪我。我点点头,说我今晚要去紫玉山庄,要她就在山庄大门口等着我,假如我在第二天中午之前还没出现的话,那她直接报警就是。她登时脸色一变,道:甄先生,我可得跟你事先说清楚,其一我绝对不参与你去做的任何事情,你所做的事情与我无关,其次我怎么跟着你,这是我的工作,无须你这么详细安排,其三,如果你所要做的事要去的地方属于违法国家法律,那么就请你现在解除我们的合同。
我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道:你看我像个要去犯法犯罪的坏人么?
她很认真地道: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你目前的确有严重的犯罪心理动机。
她说的话很对,我根本不知道等会在别墅里将会发生什么事,更不知道自己将会作些什么。我叹口气,将手提电脑拿出来,插上酒店网线,然后登陆清风解语论坛,把那些帖子都找出来给她看。
等她看完后我才说道:我就是这个发贴的家伙,我写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实的经历。我现在就感觉自己是被人在当猴儿耍,没有爱滋病却被检验出爱滋病,可能有艾滋病的兄弟绝望之下跳楼自杀,我不把这一切弄清楚,你说我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我兄弟吗?
她看了看我,说:对你的事情我持保留意见,我只作自己份内的工作。
我烦躁起来,摆摆手道:随你了,随你了!你不想做的话,你现在回去都不拦你!
八点半,我准时抵达杭夕的别墅门口,那个曾一掌将我打晕的张妈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盯着我,我无视她,直接走了进去,杭夕并没有在客厅等我,而是站在楼梯上,见到我后就转身上楼,我跟着她走进她的房间,她反手将门关上,我走到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早已泡好了一杯茶。
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穿着一身雪白的纱衣,胸罩和内裤都若隐若现,她闺房里流淌着迷人的香气,惹人浮想翩翩。
我皮笑肉不笑地:明知我来意不善,你还关门?想诱惑我犯罪啊?
她哼一声,道: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我笑了,道:急什么,屁股还没坐热,茶都没喝一口,等等先,你看你门都关好了,总不至于是要我快滚吧,真要我滚的话,我想你就不会把我带进你闺房了!
我环视房间,啧啧作声道: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全北京也没他妈的几个人可以进来。
她没理会我,指着茶道:茶给你倒好了,不怕有毒的话就喝吧。
我手指在茶杯盖上转揉着,就像是在搓捏她的乳尖一般,怪声道:杭经理,这样说话做事才像你嘛,完全就不是当初打电话求我留下的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是谁调教了你一番?又或者你今天把我带到你房里,还有什么目的?
我捏去杯盖,轻轻拿起又放下,杯盖和杯身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我接着道:这茶,呵呵,宴无好宴,酒无好酒,茶自然也就无好茶,不过呢,你,不对,是你们,你们不会在这茶里放毒药毒死我,估计最大的可能就是迷魂药,将我迷翻后扔在北京的哪条大街上,又或者是这茶里放了武林至尊春药“我爱一根柴”,令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性欲,将你强暴,你就可以控告我强奸,当然了,你们也可以放一些致癌物质或者致病细菌,手段多着啊,是不是?
她冷漠地道:神经病。
我突然莫名的悲伤起来,道:说的没错,我是有点神经病,回答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做声,我再问道:巫菡,胡灵,你,姚瑶,你们几个到底谁是主谋?
她还是不做声,我再次问道:杭夕,我自己是数日前才知道我没有爱滋病,可你她妈的早就知道,否则你也不会这么胆大让我这个艾滋病患者进入你卧室,你自己还穿的这么少,可恨我还像个傻逼一样地打电话给你,要你转告巫菡!说吧,你们为什么要对我的检查结果做手脚?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再次去做检查了的?
她还是不做声,我哈哈狂笑起来:我真他妈的像个猪一样的,被重重谜团弄得晕头转向,巫菡戏弄我也就罢了,你们还跟踪到深圳,特意安排胡灵引诱我,塞个破金币给我。我抽出那些冥纸,丢在茶几上,道:好厉害,给我朋友的是一张没有面额的冥币,暗示我朋友就连死都不值一分钱,现在我朋友死了,你们爽了吧?我告诉你,你们脱不了干系!
我站起来,端着茶杯来回走着,道:人命,知道么,人命,人命是很值钱的,活生生的一个人失去了生存信心,从二十多层楼上跳下来,就这么没了,是他的错,还是你们的过?这一切本可以避免的。
我咬着牙,再道:杭夕,你别说你这房里没有摄像头,你不是笨蛋,你在根本不知道我要干什么的情况下就不做任何防范措施的,张妈或者什么警察是不是就躲在那门外啊?又或者,巫菡,姚瑶,胡灵也躲在哪间屋子里偷看着屏幕?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我将茶杯重重向茶几上一放,指着她喝道:说!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她们到底在哪里!
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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