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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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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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想他一准受过很大的刺激,这刺激无外乎就是感情刺激和物质刺激。我没必要和他就这些话题说下去,每一个人都有其隐秘的伤痕,这些伤痕也是自己的伤口。我和他喝酒,我们开始说政治说经济说国际形势,漫无边际却又毫无意义。
  八点多的时候我和他离开酒家,他没邀我去他的租房住,我也没邀他去我的租房玩,我们各自分手各自回家。我坐在回家的车上我就想到了:这个三年前大学毕业还是处男的程度啊,如今肯定不是处男了,他已经和我一样,我们之间的差别就是性关系发生对象的数量多寡了。躺在床上我又想到:我还记得我那第一次性爱时的地点时间场景么?我还记得那个我第一次发生性关系的女孩么?是的,我记得,那是刚读大二的时候,韦庄告诉我说有个高一届的女孩喜欢我,他牵线让那个女孩跟我结识,那时的我很是羡慕韦庄丰富的性经历,一直跃跃欲试,我和那女孩第二次见面她就主动亲吻我,韦庄得知后立刻细致周密地告诉我性动作的详细过程,第三次第四次见面时我鼓起勇气试探那些动作,初始她还扭捏,第五次见面时她就主动引领我入港。事后我告诉韦庄陆子亨有关详细经过,韦庄爆笑道哈哈,她是老手,我就知道她是老手。老手的含义就是她不是处女,我有些气愤,奶奶的,我的处男被一个非处女给掠夺了!
  躺在床上我继续想:程度的处男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被一个非处女给掠夺了呢?突然间我记起了韦庄两年前说的一句话“这世界生理成熟了的处男绝对比生理成熟的处女要多得多,处男常见,可处女罕见啊”,我又记起陆子亨在香港电影上看到的一个笑话“十只童子鸡九只是被鸡吃了”,我再想起邵刚曾说“处女多的是,用钱买啊,中国人口这么多,要个处女还不容易?几千万把块就搞定啦”,我又再想起那些曾被我游戏过的女孩,我的祸根曾经给了那些纯洁的女孩带来了祸害呢?
  我这租的是三房一厅中的一个房间,隔壁两间房里住着的都是一对年轻男女,我的房间被夹在中间,这个时候也偏偏诡异,他们两对都不约而同地办起事来,我的耳朵很尖,他们的床铺质量并不好,那嘎叽嘎叽的声响便毫不留情地钻进了我的耳朵,令我烦躁不安,情不自禁地又想起那一切经历过的女人,我尤其想起了巫菡,这个神秘出现而又神秘消失的女人。我环视这间新租的房间,不见半丝巫菡熟悉的气息,从南京离开时我就只带了自己的行李,我给了两百元钱给房东说巫菡的行李暂时寄放在他那里,如果两个月内没人来取的话,那么他就可以任意处置。 
  我躺在床上抽烟,我知道男女之间分手离去是最常见的事,可谓稀松而平常,我和那么多女孩上过床,她们有人喜欢我,有人爱上我,也有人是为了欲望,她们从我身边离去,我从她们身边走开,能让我对那些离去走开有所感怀的并不多,我从凤姐、樊玉等等她们身边走开是因为我本就不爱她们,我是因为欲望的需要或者生理的诱惑或者情感的抚慰或者利益的迁就而在一起,我离开我丝毫不伤感,算到如今也就只有姚瑶和巫菡。姚瑶的走是因为我的背叛,而巫菡的走却纯属莫名。
  左边这一对办事时间很短,几分钟后就平静下来,可右边那对的男同胞却是位猛男,那床铺愣是叫了半个小时还依旧那么响亮刺耳,我不想我的耳朵被这声响强奸下去,我带上钱包走了出去。
  月色稀欠,流云黯淡,夜风清减,我走到路边小铺上吃了碗炒粉,掏出钱包买单,无意中看到自己的银行卡,而柜台机就在小铺左侧不远,我突生起查查帐户上资金的念头,看有没可能银行电脑故障,使得我的卡里凭空多出几百几千万。建行卡里金额还是八千多,我笑了笑,再查工行卡。
  我神色大变,我退出系统,再次插进去,摁密码,查询余额,余额为十元。我连续查了三次。而后我再次回到小铺上,找老板要来两瓶啤酒,我垂头喝起来。我的钱没有了,我的卡一直放在钱包里,钱包一直没丢过,我的建行卡密码和工行卡密码都一样,巫菡陪我去柜台机上取过钱。虽然如此 ,可说真的,我没有任何理由来认为巫菡会为了这区区八万块就窃款私逃,以她的条件八万根本就不算什么,且不说她什么财务总监的薪水,就说她去给有钱人做情人,赚八万十万也就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去做。我喝着酒,拿起那工行卡看起来,这卡号不是我的,这张卡不是我的,可它密码却是一样的。我银行卡的密码只有巫菡见过的。
  我哈哈笑起来,引得其他桌的食客们向我注目。我一口气就吹干一瓶,接着再吹一瓶,两瓶酒下肚,肚肠被钢丝绞一样的痛,阵阵强烈的呕意直冲喉管,我急忙跑开一点,哇地吐起来,全身冰冷发抖,呕吐了刚喝的酒,刚吃的炒粉,又呕吐光了晚上和程度吃的酒菜,胃一下一下痉挛收缩着,空无一物,几乎将黄胆汁都呕吐出来。
  那小铺老板生怕我借着呕吐不给支付酒钱,眼珠儿盯着我,我不想让他担忧下去,待稍稍好受一些就站起来给了他酒钱,然后我一脚高一脚矮地走在这大上海浦东区的某处街道上。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来到的地方,这处街道没有一个我熟悉的认识的人,虽然高楼房宇鳞次栉比,一扇扇窗户射出明暗的灯光,可没有一扇窗户外晾着我的衣物,没有一点灯光来自我的家门。这个城市,虽然它是很多人的家很多人的乐园,可它却是如今的我的戈壁,我伤痕累累地在这里流浪。
  的确如程度所说,我这应用物理系的本科文凭实在是不怎么好找工作,我也没去找任何校友同学来帮忙推荐,我不想欠他们任何人情。我的简历很难填写,简历上我必须交代我大学毕业后三年的经历,起先我填的是在读研,就有人事招聘者对我这个应届毕业的研究生不回校准备硕士论文答辩而出来找工作表示疑问,我没有从学校里弄什么证明,光凭一张自己填写的简历很难让别人相信我,我烦这个,两天后我索性就填自己是本科生,杜撰一些工作经历。
  来找工作的人是在太多了,那人才市场就如同菜市场,坐在招聘台后的是顾客买家,而我们这些手里拿着简历的所谓人才就成了鸡鸭鹅鱼猪肉牛肉蔬菜,争先恐后竞相压价地求买家们买下我们这些物件,三十八家公司收了我简历,我猜想他们有一半是看在我长得高大英俊的份上给我一个卖身叫价的机会,可我一直没收到他们的面试通知,我知道原因,因为我的薪水要求高得离谱,我要求月薪六千块以上……一个破大学生有资格要求六千块的薪水吗?
  我知道自己要求不合情理,可我偏生就要这么要求,我或许是在为自己重返堕落之路找个理由找个借口:你看,不是我不想好好工作上班,而是他们不给我这样的薪水,我这六千块是有一半要给家里做生活开支的,我自己不过就三千块过日子而已,既然他们看不起人,那我干吗要让他们剥削我,榨取我的剩余劳动价值?我啊,只有再去混那汪赌博的混水了!
  半个多月过去了,工作依旧无望,这天晚上我再次到清风解语论坛里说了我的这些事,我把这论坛当作了我心灵日记写作的地方,我说明天是我留在这上海的最后一天,如果我还找不到愿意给六千薪水的公司那我就将离开上海浪迹天涯,我说我在这片城市戈壁中流浪,我嘴上叫喊着从此要走正道,可内心里我却分明向往着邪恶。无数的男男女女都和我一样在戈壁中流浪着,大家都对戈壁尽头的某片绿洲某处光亮充满理想般的幻想,我跟他们一样的坚强,我也说那里有我的方向,可我的精神我的灵魂却深深地眷恋着那些黑暗的地方。 
 
 
 
  
 第三卷 在路上 第二章 奇迹在黎明
 
  天亮了,所谓的黎明悄然来到,网吧的窗外渐渐地越来越光明,虽然没得那一缕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窗口的某台电脑上,照在某位通宵上网聊天玩游戏的帅哥靓妹的脸上,可我知道已经有阳光从太平洋的海面上迸出,正向大上海的地界里飞速而来。
  在我左边的是一个肥嘟嘟的女孩,她在QQ上聊天打字的速度令我叹为观止,我觉得她应该去做省政府机关里的打字员,否则浪费了人才;在我右边的是位骨瘦如柴的眼镜男,他贪婪地搜索翻阅了数百篇网络H文激情色情帖子图片,他的眼睛睁得老大,我真担心他的眼珠子会掉出来。整晚上肥女孩没上一次厕所,而那眼镜男却去了十多次,我去了三次,喝了两瓶水,打了一宿CS,这会子肥女孩还再跟某位男士视频,而眼镜男已经趴在电脑桌上睡去,荧屏黑越越的,可这小子的脚真他妈的臭。
  陆陆续续的玩家们起身走了,门外马路也开始热闹起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七点,我关机下线,走到早点档吃一碗稀饭两个油饼,然后就向租房走去。我准备好好睡一觉,然后收拾行李回老家,别问我回老家干什么,说出来没意思,我不是想回家找个一两千块工资的地方上班,我是想回家找母亲拿三万块钱,然后再下广州深圳把自己的青春年华掷进去。
  走到房门口,刚好那住在我左边房间的男同志开门去上班,半个多月来我们虽在同一个屋檐下躲避风雨,可大家伙彼此连话都没说过,我对他点一下头,他也对我点一下,他出来我就进去。我去厕所美美地再次撒了一泡尿,洗把脸漱个口,我拉开厕所门,门口站着我右边房间的那个女同志,我对她笑一下,她没理我,我出去,她进去。我想她可能非常内急,内急得对我的微笑无法搭理。
  不一会我听到那右边房间的女同志对她老公说她走了,随即就哐啷关上了大门,我脱鞋脱衣开始睡觉,可我睡不着,我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大概一个小时后正当我迷迷糊糊即将入睡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我右边房门喀嚓喀嚓反锁的声音,不到五分钟那房里令人心烦的嘎叽嘎叽摇床声就响起来了。我那点仅有的睡意彻底被破坏殆尽。
  真他妈的出鬼了,这小子没去上班?没错,这声音就是小子弄的,有他特有的节奏频率。难道这小子老婆回来了?特意回来跟干仗?晚上做得还不够吗?不对,不可能,在这城市里生存压力如此之大,都夫妻了,谁还有这浪漫闲心,得上班干活赚钱养家糊口啊。
  排除这点,那就只可能是这小子跟别的女人在偷情。那这个女人是谁呢?我租的这套房大门开锁声特别响,我的听觉也特别好,我没听见大门开锁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在这屋子里。莫非是我那左边房间的那位女同志?
  别说,还真有可能,左边房间的男同志战斗力很弱,想来都是几分钟解决战斗,全然不能与这右边的小子相提并论,他老婆的确很难满足。右边小子一战斗就惊天动地,谁可担保这动静不引起左边女同志的浮想翩翩欲念绵绵?
  在我耳朵里,那声响在C小调和E大调间来回穿梭,时而四分之一拍,时而八分之一拍,很有几分贝多芬命运交响曲的神韵,我一边笑着一边指出他们演奏出错的音符。可能是他们也觉察到自己演奏出错了,不多时就将曲调换为《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在希望的田野上》,《冰山上的来客》,最后声音陡地一转,竟然转为刀郎的《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我噗哧一声笑了。
  四十分钟后,在陈晓春先生激昂的《算你狠》中战斗结束,期间不乏流行的超级女声PK,再过几分钟,我听到那房门咔地开了,一双女式拖鞋走路声从我门口经过,打开了我左边房间的门,随后砰地关上。
  没找一分钱我就听到了诸多明星们开的演唱会,要不是我意识到自己在上海的租房里,我还真会误以为自己在同一首歌的现场。我点火抽烟,烟丝儿缭缭而上,我可以看得见那每一丝烟气升腾弥散的路径。烟才抽了一半,客厅里就正式稀里哗啦地响起来,我丢掉烟头,叹口气道:夫妻?夫,妻,夫妻又如何?我跟他们啊,一样,没得区别。
  蒙头大睡。
  手机铃声将我吵醒,我睡眼惺忪,从枕边拿起手机,是个上海电话,没见过的。接听: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个很甜的女声:您好,请问,是甄假先生吗?
  我懒洋洋地:唔,我是。
  女声:甄先生,我是上海音如实业发展公司,我们审核了您递交的简历,想请您来公司面试,您方便吗?
  我眯着眼睛说:你们公司是搞什么行业的?
  女声:我们公司是从事世界品牌化妆品在中国的代理业务的。
  我的那点睡意又被整没了,我哭笑不得:喂,小姐,我是学物理的,又不是学化学的,更不是学管理的,好像跟你们化妆品行业八竿子打不着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对象啊?
  女声居然非常肯定地说:没错,我们找的就是你,从您简历的资料来看,在不同的行业里都能做得很好,您管理经验工作经验丰富,是我们公司需要的人才……
  我劈头打断她的话:打住打住,我那简历都是瞎编的,编出来蒙人的!
  女声依旧很甜:甄先生真会说笑话。
  我哈哈笑了:你们相信这简历才是笑话呢。
  女声甜度不变:甄先生,我只是职员,人事部安排我给您打这个电话,请您过来一趟好吗?
  我觉得这女孩说话声音真是温柔,不过她听到我如此没礼貌的话没准儿正恨得我牙痒,只是碍于公司的管理要求不敢恶言回敬我而已。我哈哈笑着,这小姐又道:甄先生,我把公司地址告诉给您,您记一下好吗?
  我完全醒了,从枕边摸出一根烟抽着,道:小姐,你跟你们人事部说说,这简历除了本科学历是真的外,其余的都是假的,我半点工作经验都没有,而且我要求薪水是六千。你们要我去面试没关系,不过如果我去了你们又说我不合格或者不答应我薪水要求的话,那就免了吧,我也难得跑,累。小姐,你去问问,行的话就再打电话告诉我,不行就不用打过来吵我了,我还得继续睡觉。
  电话里传来了女孩低微的轻盈笑声,她随即道:好吧,那您先睡,我这就去请示。
  我把手机扔在一旁,我相信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个人如我这样对待招聘单位的面试电话,如此坦率,又如此嚣张。我不是一个有从业经验的真材实料人才,更非猎头公司瞄准的已经在某行业内做出优异成绩的人士,我有经验,可我的经验绝不是什么管理经验工作经验,而只是性经验和赌博经验。再说啦,我实实在在地不想找工作了,上班受气,赚的钱又少啊,还不如我随便打一场牌。我刚才的话其实无异于要他们给我把工作定下来,我想我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他们还是要我去面试的话,那么他们可就真是有点瞎了眼,成了老百姓口中的傻逼,赌徒们所说的羊牯。
  我不抱任何希望,继续蒙头大睡。十五分钟后,手机又响了,还是那小姐说领导要我现在就去面试,接着她告诉我她们公司在陆家嘴A大厦。我不想再睡了,我花费五分钟时间上厕所洗手漱口洗脸梳理头发,然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坐车前往陆家嘴,我想见见这世间传说中的傻逼童话里的羊牯,我想看看这个居然当上公司管理层的傻逼羊牯式的人物究竟是什么德性。
  那个打电话给我的是前台小姐,她一见我就问我是不是甄假,我点头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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