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正义,魔亦有道;
欲求魔道,灭亡众神。
这位魔族大祭司咏唱起'大龙神祷文'时,平日卑微愚蠢的神情竟一扫而空。脸上显露出只有魔族大魔神才应该拥有的强悍与尊严。总在说谄媚语言的嘴上居然缓缓吐出两颗獠牙,那是只有野性十足,敢于与猛虎战斗的野猪才能长出的獠牙。不知是大龙神祷文给与了他力量,还是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咒文念完,也有千人随之一同反复咏唱。同时一道紫色光柱也直射苍穹,与一旁的灰色光柱交相辉映。
被'千倍重力'禁锢在大地上的天使们还没有缓过气来,就又被加上了一道最强的诅咒。几乎在前方的七万天使都被诅咒了,神圣的庇佑好象正迅速的脱离他们的身体,最后被完全掏空,就算没有被完全诅咒的,也力量大减。甚至连拿武器的力气也快没有了。
这是一种多么恐怖的感受。身体的光辉忽然全部消散,在无尽的黑暗中,自己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丝毫也无法移动,而身体里的力量正在被什么东西迅疾吸收掉,吸收掉……好象马上就要被吸成一具干尸似的!他们何尝感受过这种只有身处被无情屠杀状况下的低等物种才能感受的恐惧。有的天使已经彻底崩溃,呵呵的不断傻笑,还有的竟当众号啕大哭起来。这种恐惧迅速扩散开来,整个草原到处都是天使疯癫的笑声和无助的哭泣声。再也不能保有他们引以为傲的高雅气质了。
摩那这边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部的士兵都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大多数瘫倒在摩那挖的运河以内。瘫在运河外的基本上是不愿与败兵站在一起的风天使,大约有七八千人。
来不及了,现在也没有人有力气出去救他们。摩那不好意思的对拉法勒笑了笑,拉法勒仍然还给摩那一个桓古不变的微笑。好象并不介意。
摩那觉得已经没时间考虑更多的东西了,先拿出很多符咒溶进河水里,然后请还能移动的尼鲁尔达点燃早已准备在山坡顶上的烟花。尼鲁尔达不知道摩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考虑了。不一会儿,美丽的烟花就映红了整个天际。在一片漆黑中,漂亮的烟火仿佛给所有瘫在地上的神族点燃了一丝生的希望。尼鲁尔达虽然仍旧不太明白,不过也为烟花的美而感叹不已。
北岸的众神其实也没有逃脱'终极黑魔法'的魔爪,就算距离稍远,也有一大半瘫倒了。年纪大些的已经意味到发生什么了,都在闭目等死,年纪轻的也无助的拼命向天帝祷告,祈求庇佑。
可是天帝也根本不知该怎么办。这是自己第二次遇到这该死的东西,可是这次自己却觉得那么的孤独无助,因为身边已经没有了父亲、大天使长路西法、以及妹妹露丝;最可怕的是,当年曾与自己并肩对抗过那个魔法阵的嫡亲弟弟坦恩可能正站在那个魔法阵的一端……
〃对了!朕还有战无不胜的涅尔加!还有的纳布!来人,快去叫我最强大和最聪明的儿子……快去叫涅尔加和纳布!〃天帝无力的喊叫着,却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周围的人全都摊倒了。恐怖还在黑夜里蔓延。
忽然一片恐怖中闪烁出一丝希望,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与现在气氛极其不符的美丽烟花。
伊丝妲和苏也都看到了摩那发出的烟花。伊丝妲立即开朗的跳了起来,天真的喊道:〃哇!好漂亮的烟花呀!不知亲爱的是否也看到了?〃爱美的伊丝妲正沉浸于烟花的美时,耳边响起了苏沉静的声音:〃姐姐!快带上还能移动的魔法师和圣女到圣河边集合!摩那在对岸等着我们呢!〃骑在黑月神驹上的苏依旧那么英姿飒爽。后面跟着在黑夜中力量倍增的黑夜女神。
第三种颜色是青色,那是'岁月'的颜色在父亲创造神的名义下!我冥王坦恩发誓:
以生命捍卫'绝对公正'。
时光的激流啊!
请洗涤世间一切不公与罪孽。
岁月无情,刹那芳华。
鬼神震怒!摧毁腐朽!
冥王并非大龙神的信徒,所以念出来的祷文也与众不同。不过这并不影响咒文的威力,因为他是冥王,创造神与大地女神的第二个儿子。
冥王信奉的并非邪恶,作为一名领袖,只有傻瓜才会向民众宣称自己信奉邪恶。其实理想是最不好说谁对谁错的东西,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正义。正如天帝宣称的是建立一个和平安定的太平盛世;冥王则希望建立一个公平合理的理想国度;龙神达刹是想让魔族摆脱奴役,重获自由……他们都没错。
只不过他们的理想是矛盾的,所以才有了战争。
然而最难以理解其实是天蛇王阿波非斯。他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他心中有正义,那他的'正义'是什么?如果他心中没有'正义',他目的又何在?或者还有第三种可能他是个没大脑的傻瓜,做事都是先做后想。
青白色的光芒映出冥王忧郁苍白的脸庞。当'暗黑五芒星'第三种颜色浮现时,真正的恐怖才开始降临。
第十二章 凝血渡
夜已经将它那漆黑的翅膀展在广袤的伊丝妲草原上。圣山山脉环绕着的米特兰盆地,阴郁的沉默在昏暗天空之下。圣河塞特自圣山上奔流而下,穿过盆地,想带着沉重的澎湃,扑倒高高在上的悬崖。
第二次创世圣战最惨烈的时刻这时才刚刚揭开序幕。
镇守伊苏神门的四大天王罗什、该亚、哈恩、奈伦四兄弟,奉命率领五千人马守卫处于主战场东方的一个无名渡口。
这个渡口离主战场足足有一千公里远。可是杞人忧天的纳布仍旧希望加强这里的防御。于是他们就被安插在这里。这不是明摆着小瞧他们吗?这个渡口太好守了,这之前,他们已经将方圆数百里的船只全部毁掉,不会飞翔的魔鬼两族要想渡河,哼哼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在这里躲过残酷的战争,也是件很幸运的事呢。
其实纳布并不知道天帝仅派了五千老弱守这里,因为大天使长和天帝根本就不让他知道整个战略部署,智慧是邪恶的,所以纳布在他们心目中跟邪恶也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五千人还是苏和尼鲁尔达苦苦请求才勉强分出来的。
是呀,只有疯子才会跨越千里来袭击这个不起眼的地方。然后再跨越千里返回主战场。这绝对不可能!如果可能,等袭击者返回战场时,战争已经结束了!这种战略需要无法形容的毅力与实力,决不可能!至少在大多数神族心目中是难以想象的。
'四大天王'正巧凑成一桌,拿出衷爱的麻将大呼小叫的打了起来。上行下效,其余五千天神也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大大咧咧的玩耍着。神族战士老喜欢在小姐面前夸耀自己喜欢玩命,的确,现在他们就是在玩命……
晚六时半,老三哈恩赢了一大笔钱,不想打了,无奈三个输红了眼的兄弟说什么也不干,只好继续'玩命'。这时他巴不得敌人快来攻击,好打断着场永无止境的牌局。当然他还是坚信敌人是无法突破塞特天险的,所以他才期望敌人能在对岸喊喊。
轰……轰……轰……
远处似乎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不规则雷鸣声,好象是大规模骑兵军团来临的前兆……
〃啊!敌人来袭了!敌人来袭了!〃哈恩一个劲的高呼,不过他的脸上一点也没有敌人来袭时所应有的那种慌乱,反而写满了一副'牌局要结束了'的高兴劲。
可惜他的三个弟兄不是傻瓜,一眼就看穿了。小弟奈伦不满的说:〃这算什么?不要想逃!〃哈恩:〃那可能是骑兵前进的声音?〃该亚:〃一定是天帝的雷神本部在向邪恶的敌人发动最终冲击吧。〃大哥罗什:〃何况就算有百万骑兵,也不可能马上渡河,能飞的骑兵大概只有龙骑士和飞马骑士,加上天使,有一大半在我们这方呢。龙族现在正在跟人类作战,不可能出现的。你看,到现在为止,凯顿也没有发出人类败亡的信号……〃于是大家又开始玩牌,哈恩因为魂不守舍,居然输了一局。这时哈恩又问:〃你们不觉得天气忽然变冷了吗?〃〃笨蛋!冬天当然冷了!不要找借口逃避。〃于是弟兄四人又开了一局。虽然士兵们也都感到有些异常,不过主将都没动,他们干嘛慌张啊?
〃嗷~~~~~~~~~~~~〃对岸忽然发出长长的龙鸣声……
〃那是什么?〃哈恩本想站起来,去看个究竟,不过却被兄弟们按住了。但这时暗夜中又传来一阵龙的鸣叫声,随即方才的滚滚雷鸣又再次强烈的撼动大地,而且好象已经不在对岸了。借着微弱的光线,大家恍惚看到两团乌云正在向他们扑来,乌云中又好象闪耀着一点耀眼的火光……
龙鸣刚刚停歇。一声猛虎的咆哮便震破了黑暗,传进了每个神族士兵敏锐的耳里:〃勇士们,向前突击!溃败的敌人就在俺们面前!荣誉和自由在俺们后面!〃接着不远处传来一片排山倒海的虎哮,神族士兵的鼓膜都差点被咆哮声给震碎了。众人纷纷涌塞到河边。武器都没有拿,麻将牌九掉了一地……
〃什么人那么自大愚蠢,还没有开战,怎么就认为我们会溃败?〃哈恩虽然已经肝胆俱裂。可是嘴上还想给军队长点士气,不过当脚跨火麒麟的敌军主将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那种低气不足的鼓舞立即就被击得粉碎。
那个可怕的魔鬼飞驰过自己声旁,连头都没歪一下,并且顺势用他手中那支'刀矛一体'的巨型兵器将老大罗什、老二该亚的头齐齐的切了下来,。用'顺势'来形容他的姿势太恰当,在喜欢风花雪月的哈恩眼里,那个魔鬼的杀神动作简直是一种艺术。
〃魔鬼,还我哥哥来。〃四弟奈伦愤怒的跳起来,举剑直扑那个魔鬼,可是他在半空中就被那魔鬼的长矛刺穿胸膛,高高挑起,再也不能说半句话……
哈恩本来也想喊些豪言壮语,可是这时那个魔鬼忽然转过头来。看到那眼神,哈恩竟张口结舌,半句话也喊不出来。摄住他的不是普通的眼神,而是睥睨天下的虎之精光。
〃格杀勿论!〃虎王几乎是以最无情的语调发出这道命令的,这也是哈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黑暗中源源不断的涌出剽悍的虎族骑士和阴郁的蛇族战斗法师(这是阿波非斯精心训练出来的新兵种,原来的蛇族都是单纯的法师)。突击中不需要俘虏,大将军的命令被严格的执行,无名渡口立即成为了恐怖的修罗场,神族士兵通通倒下了,有的倒在冰冷的河边,有人则倒在自己所中爱的麻将桌旁。神族的血浸入冰封的河面,雪白的冰全都被染红了,在夜间的微光下,整个河面散发着令人心惊胆寒的血红光晕。
后来这个渡口也有了它的名字'凝血渡'。
〃他有资格将所有的对手都视为已经溃败的敌人。〃哈恩死的时候居然想的是这个。没办法,印象太强烈了!一直养尊处优的他第一次参加真正意义的战争就直接面对世界三大勇士之一虎王夫利特。而且是处于作战状态的夫利特!
哈恩死的时候看到数以千计的蓝龙(冰龙)划过天际,龙族庞大的身躯在哈恩弥留的眼中明灭闪耀,终于最强的军团神龙军团也现身了!虽然还不是主力部队。
战争前半段,魔族表现出来的弱势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其实积累了几十万年力量的魔族已经复苏,已经拥有能够撼动天神权威的力量。而龙虎蛇三族才是这种力量的中流砥柱!
战争的天平开始倾斜,魔族真正的力量现在才浮出水面!他们的目标是被沙马什称为铜墙铁壁的神族北岸的左翼防线。
正如摩那所说: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十三章 神猴裂天
对于暗黑五芒星的的恐怖,'铁壁天使'乌里勒是再清楚不过了。在第一道咒文发动时,这位强大的炽天使便率众仓皇的逃入了位于战场左面的沙马什大森林。其中跟着大天使脱离战场全都是上位天使,数量多达数千。
沙马什大森林在远古被称为'精灵之森',只是后来为了颂扬伟大的太阳神才更名为沙马什大森林的。如龙神大陆的'恶魔之森'一样,这是一个神奇的所在,因为里面居住着能与神一样强大的精灵。精灵是与神一同诞生的智慧生命体,是一个安宁平和的种族,安宁得一般人类与神都快忘记它们的存在了。它们没有具体的形态,也没人见过它们,生活方式也无人知晓,不过很多进入大森林深处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说:〃他们一定存在的,我能听到他们在我耳边低吟……〃精灵的力量究竟是怎样的?没有人知道,但现在却有了一个很好的度量为了守护这份安宁,它们甚至能屏蔽掉究级黑魔法。
当然铁壁天使的这种行径在最初还不能被称为怯懦。
如魔族的著名史学家布歇尔?D?波尔特在他的《影响世界历史的五次战争》一书中所分析的那样:〃战略战术决策是一柄双刃剑,明智的将领会将它尽量往有利的方向引导,而愚弱者却只会将之引向对己不利的状况。如乌里勒能看出〃沙马什大森林〃这个〃暗黑五芒星〃死角,并与数千名力量强大的上级天使(几乎与数万普通天使的战斗力相当)逃离了战场,就是很好的例证。从战略角度来看,如果把握好,这完全是一件能够极大的影响战局的事。但可惜的是,乌里勒只是'与'众天使一同逃亡,而不是'率领'众人有计划的撤退。前者只会单纯的造成指挥官全体脱离后战斗人员的混乱,而后者却是保存实力的最佳方法。〃
森林深处,敌人那可怕的魔法效力果然减弱不少。当然天使们的魔法力也全被这道'反魔法'限制了,力量大减,不过只要能躲过究级暗黑魔法其他的也都不重要了。跟随乌里勒大人逃出魔爪的上级天使们(中级下级飞行速度不快,对'究级黑魔法'的可怕程度认识不深,来不及逃就都被重力魔法缚住了)开心的笑成一片。不过这里大多都是天使中的指挥官,不知他们在笑什么?难道是笑部下逃跑速度不如他们快吗?
最后,炽天使乌里勒也从黑暗中钻了出来,也不理会向他致敬的上位天使们,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下,长舒了一口气后便向众天使下令:〃大家把翅膀收起来,就地休息。〃(天使之翼是天使力量之源,共有三个形态收缩(休息)、展开(飞翔和运动)、发光(战斗),这是一种保留力量的方法,从休息状态到战斗状态往往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
莫约过了十几分钟,众天使已经完全进入休息状态。由于进入密密匝匝的森林后只能步行,再加上刚才究级暗黑魔法导致的心理疲惫,这些习惯了飞翔的老爷们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突然,许多已经睡着的天使耳边响起了一声惊呼:〃呀!〃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顺着声音发源地望去,大家居然发现了两个乌里勒大人。
一样的脸、一样的身材、一样有三对炽天之翼!脸上一样写满了逃亡时的惊慌恐惧。
〃你是谁?〃两个乌里勒几乎同时发出惊诧的疑问。
〃我当然是炽天使乌里勒!〃一个乌里勒这么回答,另一个也作出了同样的回答。当两人站在一起时,就象在照镜子……
〃你这个冒牌货,一定是妖怪变的!来人啊,将这个妖怪拿下!〃两个炽天使又几乎时同时发出同样的呼喝。其他天使只好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此时一位上了年纪的二级天使从面面相觑天使中挺身而出,提着一柄巨剑站在两位剑拔弩张的'大人'面前。沉着的说道:〃大人被称为'铁壁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