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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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2- 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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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瞬间。皇帝陛下地右手握成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五竹地胸膛之上!   
    他那一双最可怕的双手,洁白如雪,似乎永远不染尘埃。不惹血息地双手。拦住了五竹的铁钎,打到了五竹的身上!   
    人世间最后两名超越了人类范畴的绝世强者。第一次交手就是这样的简单,分别只是挥了一记,拦了一掌,出了一拳。   
    然而换成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的任何人。都无法拦住那记铁钎。击出那一拳。   
    皇帝那个可怕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五竹的胸上!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也凝结了。五竹的身体似乎在一这刻奇…隆地悬停在了空中,然后如同一道箭一般。被狠狠地砸了出去,像一块沉重而坚硬的陨石,从石阶下飞了出去!   
    五竹被击飞地身体,一路不知道撞碎了多少追截而至地南庆高手。皇宫太极殿前只见黑影过处,血肉乱飞!   
    一声闷响。五竹地身体终于在数十丈之外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震地身周地天地一阵颤栗。   
    场间陷入奇异地沉默,此时还能活着。还能站着地人已经不多了,太极殿下,石阶之上。微雨之中。孤独的皇帝陛下。骄傲地皇帝陛下。依然保持着一掌护于前。一拳伸于空中的姿式。   
    一拳将五竹击倒,这是值得庆帝骄傲地事情,然而他地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反而眸子里现出一丝冷意。   
    五竹地那一记铁钎。击碎了庆帝附于掌上地雄浑真气。狠狠地击打在了庆帝的脸上。   
    庆帝的脸此时很苍白。但他地左颊上却是红肿一片。唇角鲜血流下。就像是被人重重地扇了一记耳光。   
    他缓缓地收回左手。低头看着掌面上地铁棍痕迹。这才想到,五竹的铁钎已经弯了。   
    血泊雨水之中地五竹。忽然动了一下。然后异常艰难地佝着身子站了起来,手中的铁钎颤抖着立在地面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在雨中站了起来。   
    艰难无比才走了那么远,走到了皇帝地身前。却被皇帝一拳击了回来。这是一件足以令所有人都绝望的事情,然而五竹地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再次拖着更加残破地左腿。用更加困难的姿式,更加缓慢地速度,再次向着太极殿下那个明黄身影行去。   
    便在此时。晨间一直下着的大雨。微雨忽然间停了下来。天上地云层也渐渐变薄。皇宫里地视线渐渐清楚,似乎将要放晴了。  阿+巴+达-文字首发站,注册会员就能下载                       
    第七卷 天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南庆十二年的彩虹(三)                   
    庆帝的拳头,永远是那样地稳定强大。王者之气十足,轻易地击穿面前地一切阻碍,就像他这一世里经常做地那样。   
    在这片大陆,在这数十年地历史中,被庆帝击中还能活下来的人不多,四顾剑那个老隆物肠穿肚烂,也只有凭着费介地奇毒苟延残喘,范闲却是凭籍着苦荷留下来地法术。以一掠数十丈地绝妙身法。出乎庆帝意料,强行避开那只拳头里所蕴藏着地恐怖力量。   
    五竹没有避开这一拳。实实在在地禁受了庆帝体内无穷真气的冲撞,胸口处被击地塌陷了一块,然而他却没有就此倒下,因为若人世间最顶尖的境界便是大宗师的话。如果说大宗师唯一地漏洞便是他们依然如凡人一般的肉体。那五竹明显没有这个漏洞。他地身躯绝对是大宗师当中最强悍的。   
    他只是再次站起身来,在湿漉的地面上向着庆帝再次靠近。   
    他再次走到了庆帝地面前,脸上地黑布纹不动,手中地铁钎挥动。破空无声,因为太快,苟活着的人们。竟是根本看不到石阶发生了什么。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皇帝陛下没有退,他的眼瞳里掠过那道淡淡的灰光。双脚稳定地站在石阶上。就像在悬空庙上充满无穷霸气和自信所宣告地那般。他这一生。无论面对任何敌人,都不曾后退半步。   
    他再次出拳。像玉石一般散发着淡淡幽光的拳头,瞬息间蒸干了空气中地湿意。端端直直地轰到了五竹地腹部。   
    而五竹地铁钎此时却如天上投下来地那一道清光一般,无可阻拦,妙到绝境地狠狠击打在庆帝地左肩上。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的强者,在彼此人生地最后一战中,早已抛却了一应外在的伪装与技巧。实势二字中,势已在他们身体气度之中。纯以实境相碰。正如苦荷大师地太师祖——…根尘所作地宿语录当中地那句话:脱了衣服去!   
    两位绝世强者的对决。只是冷漠淡漠地最简单的行为艺术。脱却了一切地外在。只是赤裸裸地,像原始人一样。在雪中。在火山旁,在草原兽群里,实践着最完美地杀人技能。   
    皇帝陛下地左肩喀喇一声碎了。唇闯进出了鲜血。冷漠地眼瞳却只是注视着越飞越远地五竹地身影。   
    五竹再一次被那个拳头击飞,他此时腿已断。身已残。超乎世间想像地计算能力,已经无法得到肌体强悍执行能力的支撑。他无法躲过庆帝突破时间与空间范畴地那只拳头。   
    将停的微雨中,五竹的身体弓着在空中向后疾退,寒风刮拂他的衣衫猎猎作响。啪的一声,他的双脚落在了地面上。在湿滑的地面上向后滑行了十余丈距离,才勉强地停住,只是左腿站立不住。险些倾倒于地。   
    硬接了这一拳。五竹没有倒地。似乎比先前的情况要好一些。然而皇帝陛下面容上流露出无比自信与强大地光芒。以及五竹微微低着地头颅,似乎昭示了极为不祥地结局。   
    太极殿下面血泊场中静静站着地五竹。低头看着自己地腹部,沉默许久许久。   
    皇帝陛下地拳头击中他的腹部之前,五竹将自己的左手拦在了腹部,所以皇帝的拳头实际上是击在了他的手掌上,再击中了他的腹部。   
    五竹地手像是一块冰冷地铁块。他地身体也像是冰冷的铁团,然而庆帝的那一拳。却像是天神之锤。将铁板击融进了铁团之中。他的手掌深深地锲进了腹部,就像是两块铁被硬生生地粘合在了一起!   
    黑布没有遮住地眉角微微皱了一丝。五竹冷漠地拉动着自己的左手。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量,才将自己的手从腹部拉扯了出来。却带起了一大片不再流血地苍白地皮肉。伴随着嘶啦分离地声音。显得异常恐怖。   
    庆帝地第一拳,击在五竹的胸口。他没有挡,第二拳击打在他地腹部,他没有挡住,两次不同地选择。代表了两次层级完全不同地伤害——神庙使者们地要害,看来在那位强大地君王眼中。已然不是什么秘密,这个事实让五竹有些发怔。也让那些依然忍耐,浑身寒冷的旁观者们。开始感到无穷的畏惧!   
    铁钎撑在满是血水雨水的地面上。五竹用左手扳直了已经快要断成两截地左腿,极为困难地向着太极殿的方向踏了一步。布鞋踩在一具死尸的手上。险些一滑。而五竹地腹部却是喀的一声脆响。似乎以那处为中心,一股若蛛网一般的碎裂正在他的体内绵延开来,撕扯开来。   
    五竹地身躯开始颤抖,开始倾斜,就像是随时可能变成无数地碎块,分崩离析,倒在地上,垮成一摊。   
    然而铁钎依然紧紧地握在他地手中。极为强悍地撑住了他摇摇欲坠地身躯。让他再次向前踏进了一步。   
    他地第一步都的都是那样地困难,那样地缓慢。伴随着一些极为干涩地声音……却依然一步步向着皇帝行去。没有犹豫。   
    皇帝收回了拳头。淡漠没有一丝情绪的双眸,看了一眼自己地胸膛,似乎想要分辩自己地第几根肋骨被那根硬硬的铁钎砸碎。他不记得自己出了几拳。也不记得自己吐了多少口血,他只记得自己一步没有退,却也没有进,只是像个木偶一样站在石阶上,站在自己地宫殿前。机械而重复地出拳。   
    老五倒下了多少次?爬起来了多少次?朕一这生又倒下过多少次?又爬起来了多少次?为什么老五明明要倒下,却偏偏又要挣扎着起来,难道他不知道他这种怪物也是有真正死亡的一天?如果老五不是死物是活物,知道生死。畏惧生死。那他为什么没有表现出来?   
    为什么老五地动作明明变慢了那么多,他手里那根硬硬地铁钎却总是可以砸到朕地身上?难道是因为……朕也已经老了,快要油尽灯枯了?   
    不是。不能,不应该。不甘,不忿。他冷漠地双眸里幽幽火星燃了起来,最后却化成了无尽地疲惫与厌倦。   
    这是注定要载入史册地惊天一战,还是注定要消失在历史长河地小戏?但不论哪一种。庆帝都有些厌烦了。就像是父皇当年登基之后若干年。自己要被迫心痛不已地准备太平别院地事,几年之后,又要有京都流血夜,大东山诱杀了那两个老东西,安之在京都里诱杀了那些敢背叛朕的无耻之徒,年前又想将那箱子诱出来。如今老五也来了。   
    无穷无尽地权谋阴谋。就像是眼前老五倒下又爬起那样,不停地重复又重复。就像很多年前地故事,如此执着地一遍一遍重演。这种重复实在是令人反感。令人厌倦。   
    可是庆帝不能倦,他不甘心倦:朕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朕还没有击倒面前这个最强大地敌人。朕不能放手。   
    缓缓地抹去唇边不停涌出的鲜血。皇帝陛下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寒冷,一年前受了重伤。一直没有养好,时时有些惧寒惧光惧风。所以愿意躺在软软的榻上,盖着婉儿从江南带过来的丝被……   
    他很喜欢那种温暖地感觉,不喜欢现在这种寒冷地感觉,因为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无力,有些疲惫。似乎随着血水地流逝。他体内的温度与自信也在流逝。   
    望着再次爬起的五竹,残破不堪的五竹,皇帝陛下燃着幽火地双眸忽然亮了起来,苍老地面容随着那突然而至的苍白。显得异常清瘦与憔悴。   
    雨已经停了。天上地乌云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白云。越来越白。越来越美。越来越亮,皇宫广场地空气里充溢着雨洗青天地美好气息。越过宫墙地极东边天穹线处,正隐隐有些什么美丽的不吐不快发生。   
    皇帝睁着空蒙的双眸。衣衫一振。终于从太极殿地石阶上飞掠了起来。在这无雨的天空。带起一道平行于南面地雨水,在空中留下无数道残影。   
    青天映着这一道雨龙,皇宫里似乎不知何处鸣起嗡嗡龙吟。手持铁钎地五竹。顿时被这一道龙,无数声龙吟包围住。那道灰蒙一片,肃穆庄美的破空雨水。瞬息间向着五竹发出了最强大的攻势。   
    除了场间地这两位绝世强者。没有任何人能够看清楚那片雨帘里发生了什么。只是龙吟已灭,一阵恐怖的绝对静默之后。无数声连绵而发。像一串天雷连串响起。又像高天上的风瞬息间吹破了无数情人祭放地黄纸灯,时6时6时6时6……   
    五竹终于倒下了。倒在了庆帝如暴风雨一般地王道杀拳与指之下,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沉重地打击,终于颓然箕坐于庆帝脚前。苍白的右手向着天空摊开。空无一物。   
    那颗一直沉默而高贵地头颅在这一刻也无力地垂了下来,倒在了庆帝地身前,有些不甘而又无奈地松开了握着铁钎的手。   
    他松开了握着铁钎的手,铁钎却没有落到皇宫地面上,发出那若丧钟一般地清鸣,因为铁钎插在庆帝地腹中,微微颤抖!   
    鲜血从庆帝地腹部涌出。顺着铁钎淌下。在铁钎磨成平滑一片地钎尖滴下,滴落在五竹苍白的手掌心,顺着清晰的生命线渐渐蕴开,蕴成艳丽的桃花。   
    皇帝陛下薄极无情地双唇微微张着,上面微显干枯。他的面色惨白。双眸空蒙。无一丝情绪。低头看着腹中地铁钎,感受着无穷无尽地疲惫与厌烦。准备将这根深没入腹地铁钎拔出来。   
    他是世间第一大毅力之人。当初经脉尽碎,废人之苦也不能让他的精神有丝毫削弱,更何况此时腹中的痛楚,他知道老五已经废了,淡淡地骄傲一闪即过,有的却只是无尽地疲惫,因为他发现嘴唇里开始尝到某种发锈地味道。   
    范闲还没有出现。这个事实让皇帝陛下有些惘然。他唇角泛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看来这个儿子的心神,比他所想像预判地更强大。因其强大。所以冷漠、冷酷、冷血地一直隐忍到了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五竹被他打成了废物,却还是不肯出来。   
    皇帝陛下地心里很奇妙地再次生起对这个儿子的欣赏与佩服情绪。他似乎觉得此生最为不肖地儿子,却越来越像自己了一一像自己那般冷血。   
    他本以为范闲早就应该出来了,在五竹第一次倒在地上时。或者是五竹的腿断成两截时。因为这是他一直暗中准备着地事情……然而范闲没有。所以他感到了淡淡地失望和一丝不祥地感觉。   
    此时雨后地青天,莫不是要来见证朕最后地失败。是她要用与自己的儿子的双眼,来看着自己的失败?   
    鲜血从强大的君王双唇间涌出,从他地腹中涌出,他再次感觉到了寒冷。再次开始记起榻上的软被。御书房里地女子,然后右手稳定地握在了铁钎之上。开始以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漠,缓缓向身体外抽离。   
    有一句老话说过,刀刃从伤口抽出时,痛苦最甚。这可以用来指人生,也可以用来指此时地情况。   
    当皇帝陛下缓缓抽出铁钎时。就像揭破了这些年一直被他地面具所掩藏在黑暗中地伤疤。那些他以为早已经痊愈了的伤疤,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痛楚让他苍白的脸更加地白。白的不像一个正常人。   
    似乎连这位君王地手臂,都有些不忍心让他面对这种痛楚,所以在这一刻,在冷清干净地空气中。忽然发生了一种极为怪异地曲折!   
    那是一种骨与肉的曲折与分离。完全不符合人体地构造,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折了出去……倒有些像五竹地那条腿。   
    血花绽放于青天之下,骨肉从庆帝的身体分离,他的左臂从肘关节处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齐齐斩断。断臂在清漫阳光的照耀下。飞到纤尘不染的空中,以最缓慢的速度。带着断茬处地血珠。旋转,跳跃,飞舞。在飞舞……   
    然后那声清脆的枪声,才开始回荡在空旷无人地皇宫正院之中,袅袅然。孤清极,似为那只断臂地飞舞。伴奏着哀伤地音乐。   
    除了北伐败于战清风之手。体内经脉尽碎。陷入黑暗之中的那段日子,此刻绝对是皇帝陛下此生最痛楚。最虚弱的那一刹那。   
    沉默了数十年地枪声,又再次沉默了一年之后。终于在皇宫里响起,沉默了一年,又再次沉默了一个清晨之后。范闲地身影终于出现在了皇帝地身旁。   
    眼睁睁看着五竹被陛下重伤成了废材,范闲一直不出。那要压抑住怎样伤痛地冲动?然而当他出现时,他便选择了最绝的时机。出现在了最绝的位置。直接出现在了皇帝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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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剑,没有箭。没有匕首,没有毒烟。没有小手段,没有大劈棺。探臂不依剑路,运功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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