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采凝-危险魔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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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采凝-危险魔煞-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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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夙尘停下脚步,讥笑了一声,眼底净是一片晦暗阴沉,“很简单,把妳赶
出北京城而已。”

 璟圆格格的心口倏然被涌上的酸楚给吞没,她的声音已不再强悍,夹杂着些
许的哽咽,“为什么?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还记得莫云山庄的莫子扬吗?他与我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这么说妳明白
了吧?”他的唇弯成迷人的弧度,眼底的光芒却是凌厉犀锐。

 璟圆格格愣了一下,心全垮了,一直以来,地努力伪装的傲慢也在转眼间瓦
解,心也跟着抽紧了。

 她闭上眼,不禁心想:天地间自有轮回,而这一切全都是她的报应吗?

 她已无心去厘清,只知道她输了…输给了天意。

 ★★★可想而知,璟圆格格闹出的这件丑事,在众口铄金下,很快地便左京
成勾弗弗扬扬传了开来,进而成为百姓茶余饭后闲磕牙的话题。不过三两天便
炒得热络,连在紫禁城安坐的皇上也有所耳闻。

 由于璟圆格格平日得罪过不少王室的贝勒、贝子,大伙都藉此机会报复,在
皇上面前嚼尽舌根,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自从大清皇朝入主后,汉人一直对满人的操守质疑,如今璟圆格格又闯了祸,
不正是挑战满人的威信吗?既然如此,皇上也没法再留她在北京城待下,免得
影响了其它格格、郡主的操行。

 于是他圣旨一出,命淳庆王爷立即将她遣送南方,由穆尔王府代为照顾。

 当这消息传进璟圆格格耳中,她立刻做出极大的反弹。

 “我不去!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别人府邸,如果他们欺负女儿,你什么也看不
见,我说不去就是不去!”她立刻当着淳庆王爷的面回绝。

 王爷手拿箸圣旨,已是火冒三丈!“还好这里没其它人,妳这种违令的行径
可以杀头的,知不知道?”

 “要死就死吧!我一点也不在乎,可是,我不想被沦为遣送的命运,我这一
走,可能一辈子也没办法回府了,更别说要再见阿玛一面…”

 才不过十七岁的她就算再怎么傲,也是软弱的,纵使她恨王爷,但是父女之
情又怎能抹灭得了的?要她就这幺离开京城,她…心有不甘啊!

 屈夙尘,你真的好狠!

 “璟圆,妳…”听了她这番话,王爷也是一脸感慨,“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呢?如果妳没做出这种丢脸的事,今天又何必被人贬出京城,送到南方那种三
流王府去?”

 他也不舍得啊!璟圆格格虽然处处件逆他,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如今她
遭到这样的待遇,他怎不痛心呢?

 “璟圆,妳就招出来那男人是谁,阿玛可以想办法由他去承担错误,那妳就
不用离开京城了。”他苦口婆心地问,只要有一点点办法,他就不会将她送走
的。

 璟圆格格楚楚可怜地叹口气,摇头道:“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我说了,是
那个夙尘少王爷把我骗到那里,他故意要我在北京城里丢脸,故意要让我待不
下去。”

 “胡说八道!他与妳无菟无仇,干嘛要这么做?”淳庆王爷摇摇头,“我看
妳就别再固执了。”

 “你看!我说了你又不相信,那还问我做什幺?”

 她鼓起腮帮子,委屈又苦恼地颦起眉,为什么才短短两天而已,居然让她碰
上那么多一团乱的麻烦事?

 屈夙尘,你不是要看我被赶出京城的落魄模样吗?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竟
一早就返回南方呢?她愤懑在心里,已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残酷了。

 “妳这孩子…”有女若此,还真是让人愁肠百结,他真不明白璟圆格格这多
乖善变的个性何时才改得掉?

 “阿玛,从小到大,你从没试着去了解我,只以为我的叛逆是与生俱来的,
其实不是──”她悲痛得语不成句,脸上凄凉的神情饱含着无奈和痛楚。

 璟圆格格心中暗藏着那幺多的心结,王爷就是不愿意去了解,也不愿去解开
它,仅一味的将她视为不可离的朽木。

 王爷神情苦涩,“妳是后悔了?”

 “我是后悔了,我后悔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挑战你的风流,结果你依然不改,
而我却落到今天这种悲凄的下场。”她的嗓音抑扬顿挫,激动又不安。

 “妳──妳怎么还是死性不改?唉!!别怨了,乖乖去南方吧!我会捎封信
请穆尔王爷多多照顾妳。”

 “我不去,我不要去…”她不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更不想和屈夙尘处在同
一块土地上。

 “妳别紧张,夙尘少王爷也答应阿玛会就近照顾妳的。”

 淳庆王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提起他,璟圆格格的反应更强烈了。

 “谁要他来照顾我,拜托你教他离我远一点,这样我也许会过得好些。”璟
圆格格忿忿不平道。

 “他究竟是哪里得罪妳了,为什么妳总是那么排斥他?”

 “我何止排斥他,我还想杀了他!”璟圆格格怒气冲冲,突然她抬起小脸,
疑惑地问道:“我想知道,他到底是叫多罗夙庆还是屈夙尘?”

 “他是多罗老王爷的独子,之所以在外人面前自称姓屈,那是为了怀念他早
逝的母亲吧!因为他额娘姓屈,是个汉人。”

 璟圆格格全神贯注的聆听着,晶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阿玛的话对她来
说冲击性不小,想不到那个无情男人的额娘也是位汉人!

 如果屈夙尘不是个那么山口私狠心的男人,她一定很乐意与他做个好朋友的。

 “所以妳该明白,他并非妳想象的那么恶劣,而是个很念旧也很重感情的男
人。”

 他仍不忘在地面前谈论多罗夙尘的优点,虽然璟圆格格闹出这档事,他仍希
望多罗夙尘能不计前嫌的接纳她。

 光看昨天他拚命为璟圆格格说话的真诚,想必他对她仍是有一份好感吧!

 “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骗了。”她噘起唇,不以为然地说。

 “算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妳明儿一早就得离开京城,看要带些什么
叫素素她们帮妳准备。”

 淳庆王爷揉揉她的脑袋,心疼这:“好好休息,我还有公事待办,不陪妳了。”

 璟圆格格揪紧丝袍,看着王爷黯然离去,她太阳穴却隐隐作疼,她不禁茫然,
难道她这一生真的必须在江南那种地方度过?

 屈夙尘所带给她的屈辱,她就要这么背负一辈子吗?

 第五章转眼间,璟圆格格来到穆尔王府已有月余。

 虽然这里离北京城那个是非之地有好长一段距离,但那些积非成是的流言似
乎仍不肯放过她,她非但没有因为离开而得到平静,反而是那些不堪入耳的批
判已随她辗转传到江南,终日困扰着她。

 在府中,大伙都念在她是淳庆王爷掌上明珠的份上,明里对她万分客气、笑
颜以对,而私底下却将她说得一文不值。

 好象她是个姥姥不疼、嬷嬷不爱的烂女人;是个众人不要,只好塞给他们的
大包袱。

 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受得了,能忍受别人狠狠撕开伤疤的剧疼,然而,事实证
明她太高估自己了,每回偷听到婢女们对她的让言,一丝愤懑就从她的四肢百
骸扩散开来,压得她好重好重,就快粉身碎骨了…

 还好这府邸后面有一潭宁静的湖泊,只要她心情不好或是抑郁难解时,就会
上那儿走走,看看潭上飘渺的云雾和垂钓者的悠闲,心情也会霍然开朗许多。

 “小青,妳知不知道昨天那个璟圆格格又擅自出府,直到好晚才回来啊!妳
想她会到哪儿去了?”两位婢女正在璟圆格格暂住的客房外清扫落叶,并没注
意到她正倚在阁楼的栏杆上发呆,嘴碎的话自然全都进了她耳中。

 “我哪知道?肯定又是去勾引男人了,像她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送到哪不
都一样吗?这是本性,狗怎么改得了吃屎啊!”这位叫小青的婢女说起话来尖
酸刻薄极了。

 璟圆格格紧握双拳,只差没冲下去掴小青两个耳光。

 可她硬是强忍下来,突然一种寄人篱下的哀怨让她落了泪…她们凭什么要以
自己的猜测来污蔑她?

 她不想再待下去了,就算饿死在路上,她也不要靠他们的收留过日子。

 主意一定,她立即回房打包好细软,趁夜溜出了穆尔王府。

 由于她身上的盘缠有限,一路上她都过得非常刻苦,本想靠自己的本事挣些
银两,怎奈从小娇生惯养下,她除了会些诗赋书画外,其余几乎是一窍不通。

 尤其是那些需要靠体力的工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身上的荷包也一天天单薄,最后,她连客栈也没得住,流
落在街头庙宇…

 终于有一天,她受不住饥寒交迫的煎熬,昏倒在路边…

 “哎啊!老伴你瞧,那儿怎么躺了个人?”

 兀谡王府的厨娘顺嫂正好采购一些菜料回府,却在王府后门处看见了倒地不
起的璟圆格格。

 “我看八成是昏过去了。”老刘是顺嫂的丈夫,同她一样是个老好人。

 “咱们快过去瞧瞧,或许还有得救?”

 经顺嫂一提醒,老刘这才恍然“哦”了声,快步走过去。

 当他将璟圆格格扶起时,顺嫂惊讶地大喊道:“好标致的姑娘啊!瞧她这一
身打扮,定是富贵人家,怎幺会昏倒在这里呢?”

 “老伴,她气息弱得很,还是赶紧扶她进去,等她醒来后,妳再问她不就成
了。”

 老刘皱着白花的眉。

 “对对对!你先将她安置在灶房旁那间屋子,我这就去请大夫。”顺嫂将手
中的菜料往地上一搁,返身去请大夫了。

 “妳得快点啊!”老刘吃力地抱起璟圆格格,偷偷由后门进入。

 ★★★待璟圆格格醒来时,已是隔日午后了。

 她看了看周遭的环境,想问却又没有气力开口,就在她纳闷的当口,顺嫂正
好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见她已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开心道:“姑娘,
妳醒了?那位徐大夫当真没骗我,他说妳今儿个午时会醒,还真是醒了!快,
快趁热把这碗药给喝了。”

 璟圆格格愕愣地看着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虽不知她是谁,却能感受到她
为她的病情着急,为了不让她担心,她忍着苦涩的滋味把场药喝了。

 “这样才乖,将药喝了身体才会复原啊!大夫说妳是饥饿过度所至,姑娘,
我看妳气质不错,怎幺会昏倒街头?”顺嫂一热心起来,话匣子就怎幺也关不
住了。

 璟圆格格轻轻一笑,困难地咽下仍是充满苦味的唾液,悠悠开口道:“谢谢
大娘救了我,我的身世…身世并不重要,我只希望能够自食其力…”

 “妳的意思是──想找份工作是吗?”

 璟圆格格点点头。

 “那妳会些什么,我身边是有些粗活可做,但看妳这双手细皮嫩肉的,肯定
做不来。妳不妨告诉我妳会些什么?我好替妳想想法子。”顺嫂笑咪咪地说。

 讲到这儿,璟圆格格感到惭愧极了,“大娘,不好意思,我只会写写字、弹
弹琴,其它就一无是处了。”

 顺嫂倒是颇能理解地点点头,“这是当然,我也没要妳干粗活,不过,妳说
妳会写字、弹琴那就行了。”

 “怎么说?”

 “我们家主子最爱听琴了,以前他还经常请琴师来府里弹奏曲儿,不过,近
来他似乎挺忙的,已经好久没听曲儿了。”

 顺嫂兴奋地说,她想如果这位姑娘有一手好琴艺,说不定能在府里讨碗饭吃。

 “弹曲!不瞒大娘,这还是我最拿手的呢!”璟圆格格轻轻一笑,思绪瞬间
回到了从前…

 还记得她娘以往就是个喜欢弹琴的人,从小耳濡目染下,她自然也习得一手
好琴艺,尤其是在额娘离开她后,她便常常籍着曲音来思念她。

 “真的!那太好了!我打算给咱们主子一个惊喜。这事就包在我身上,由我
来安排。”顺嫂一向乐观豁达,这副古道热肠还真是令璟圆格格感动。

 她想起身行谢礼,可才支起上身,便重重地咳了起来,“咳…咳──”

 “姑娘,妳身体才刚复原,别急着起来啊!”顺嫂赶忙将她扶下。

 “我…咳…只是想谢谢妳…”璟圆格格喘了喘说。

 “甭谢了,只要妳赶紧好起来,就谢天谢地了。”顺嫂这才想起她还不知道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既然妳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世,那可以告诉我妳的名字
吗?妳总不能让我姑娘长、姑娘短地叫妳,这样多生疏啊!”

 “也是,我也还没请教救命恩人的大名呢,我叫…我叫圆儿,不知大娘妳贵
姓大名?”

 她不得已隐瞒下真实姓名,只因为“璟圆”这个名字一说出去,肯定会让人
排斥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喊我顺嫂,妳也这么称呼我好了。”她笑了笑,“好了,
我不打扰妳休息,相信过几天妳又是会生龙活虎的动起来了。”

 “谢谢顺嫂。”她眼角噙着泪,对顺嫂由衷的感激。

 来到江南那幺久,首次让她感觉到人情味的可贵,也让她不再对人性那幺失
望了。

 “不是说不道谢了吗?妳怎幺又犯毛病了。”顺嫂覤了她一眼,“休息吧!
晚点我再给妳送饭来。”

 璟圆格格伸出手,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珠,心头却是暖徉洋的。

 ★★★璟圆格格休息了三天,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顺嫂也依循原有的计画,
想办法在最快的时间内,让璟圆格格有机会弹曲儿给主子聆赏。

 经过数天的等待,终于等到一个大好时机。

 前阵子大河泛滥,沿河居民鸡飞狗跳,少王爷为此经常来回奔波,疏导河患。
近来,好不容易水患消逸,少王爷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据说,今儿个整日他都
在寝居休憩,如果这时候唤圆儿去弹奏几曲,帮少王爷松弛情绪,说不定他一
高兴就会答应收留圆儿了呢!

 为怕圆儿怯场,顺嫂故意隐瞒了多罗夙尘的真实身分,稍稍为她打扮过后,
就领她至少王爷寝居后方的凉亭内,开始弹奏。

 坐在桌案前正在批阅卷牍的多罗夙庆,突然搁下笔,心烦地揉揉太阳穴,好
不容易费了半月时日疏导完水患,却又听说璟圆格格偷溜出穆尔王府,使得众
人为寻她而灰头土脸。

 该死的!她究竟去哪儿了?为什么她来到江南还不能安分点儿,当真是本性
不改吗?

 忽然,他听闻由外头传来悠扬的乐音。屈夙尘怔仲了一会儿,这才搁下笔,
步出屋外,循着琴音来到了凉亭不远处。

 隐约中他看见了被树影遮住半张脸的弹琴女!他不禁冷冷撇高唇,心忖,这
名女子究竟是打哪来的?怎能擅自进入他的府邸,还在他的寝居外恣意弹曲呢?

 就算想勾引他,这么做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不过…她的琴艺还真不错,时如行云流水,时如阳春白雪,堪称绕梁之作。

 或许是基于好奇,他又向前迈进了几步,随之他顿住步伐、瞠大眼,一脸难
以置信的表情。

 璟圆格格琴声乍断,似乎感觉到前方有人,才抬起螓首,即被眼前的男人给
震慑得无法动弹。

 “是你!”她拂琴的手已出现抖意,说出来的问句也显得七零八落,战栗不
已,“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想这句话该由我来问妳才对吧?”屈夙尘冷眼凝向她,矜冷的眸光教人
浑身不自在。

 “你是说这里是兀谡王府?”璟圆格格的小脑袋立即转了转,这才勉强理出
个头绪。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淡淡地回了一句,“笑话,既然妳已经进来这里,难
道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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