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怒。”
“借刀杀人？可怕的女人。”浮生皱眉，若是段青寒有个万一，不知段青衣是否会对出尘和唐门赶尽杀绝。
☆、第八十六章 如愿以偿
蜀州城门处，唐秀秀挤到两位兄长身前对来人道：“雷子叔你许久未回唐家堡，最近爷爷天天都在念叨你。”
“有劳老爷子惦记，实在惭愧。”如今而立之年的唐雷是唐竹年轻时所收养的义子，平日里在泉州济南替唐门的分舵打理事物，逢年过节必定会回到蜀州唐门向唐老爷子请安问候。这次回来，便是为了参与唐门二十年一次的掌门人继承大会。
“你们几个小鬼头有没有想我？”趁着兄长们与唐雷寒暄的时候，眼尖的唐秀秀从唐雷身后的马车中揪出几个豆丁，看样子就知道是唐雷家的活宝。
“想——”三个豆丁齐声乖巧的点头表明心意。其中年纪稍大些的唐龙立刻献宝：“这次我从家里带了一大罐我娘做的蜜饯，分给秀秀姐一半怎么样？”
“就一半？”唐秀秀佯装不满的皱眉。
“四六分，我四你六。”唐龙犹豫片刻，提高‘进贡’数目。唐秀秀默不作声，亮晶晶的眸子又转到身旁的唐虎身上。
“全都给你，这总行了吧！”唐龙哭丧着小脸，终于换来唐秀秀满意的点了点头。没办法，谁让他想从唐秀秀那里打听出成名的捷径呢。近几年自己从唐门分舵那里听说了唐秀秀不少光辉事迹，心里自然也痒痒的，作为世家子弟谁不想一鸣惊人。
“秀秀姐，唐虎最近从少林了然方丈那里新得到一个宝贝！”快嘴的唐光立刻抢过话头。
“就你多嘴！”原本就打算拿出此物的唐虎白了自家弟弟一眼，从袖中小心翼翼的取出檀木盒，打开来只见两个袖珍状的陶泥僧人在一招一式的比武。
“这可是了然方丈所传授的少林伏虎拳的人偶？”识货的唐秀秀认出这东西非同凡品。
“正是，希望秀秀姐笑纳。”原本就是小胖子的唐虎，一笑全身的肉都跟着颤动。看得唐秀秀忍俊不禁，却还要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收下区区礼物。
最后唐秀秀将期待的目光锁定在最小的唐光身上。“我才没他们那么笨，因为成名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唐光乌溜溜的眸子一转，不屑道。
“你们看唐光不听话，还来欺负我。”唐秀秀坏笑着摊手。
“是啊是啊，我们都看见了。待会去告诉爷爷和爹。”唐龙唐虎立马出声附和起哄。唐门中谁不知唐秀秀是唐老爷子的宝贝，平日里就连重话也不能说一句，更何况有人敢欺负她。
败下阵来的唐光只得扁扁嘴，不甘心道：“那我就把自己房中吴道子的那副真迹送给秀秀姐了，回头让人给送来。”
“这才乖。”心满意足的唐秀秀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从分家的几个小鬼手里骗来不少好东西，真可谓是捡了无本万利的便宜。
“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怎样走向成名的捷径。”唐秀秀招招手，三个小鬼立刻凑过来。唐秀秀却偏偏选择一个一个的说，三个小鬼不知道的是，唐秀秀在每个人的耳边都说了相同的话：“去找唐家堡里的南宫翎，他是孔雀山庄的庄主，今晚找他单挑。”
洛阳，景汐皇城
“涟漪，青寒中毒的事情你怎么看？”退朝后，段青衣罕见的差人将身为皇后的宁涟漪请到养心殿一叙。
“回禀圣上，臣妾并无亲眼所见，不敢妄言。”宁涟漪接过侍女奉上的香茗拢在手心，并无多说的打算。
“本以为凌卿为朕引荐的会是名医，谁知竟敢这般玩忽职守。蓄意谋害亲王可是诛九族的罪，他林悠然真是好大的胆子！”段青衣重重搁下茶杯，周围的宫人见万岁爷动怒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圣上息怒，依臣妾所见此事未必是林悠然一人所为。”眼见自己已经成功的祸水东引，涟漪不动声色道：“据臣妾所听闻，林悠然乃是那出尘公子洛熵的弟子。当年洛熵那贼子便以下犯上，视我皇族之颜面于不顾，硬要将青寒诱骗出宫。不知此事可是为了报复圣上？”
“皇后说的有理，想来他区区一个郎中未必有如此胆量，背后必是有人指使。凌卿怎么会如此糊涂，给朕引狼入室！”段青衣漫不经心翻开手边的空白黄绢。“朕要治他的罪！林悠然一介草民竟敢谋逆亲王，即刻通缉在案以杖毙论处。凌卿虽无此意，却用人不善，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凌相交友不善，臣妾着实为圣上感到惋惜。即使是师门，也不该置律法于不顾，唐门与洛熵的渊源臣妾也听说不少。”涟漪莞尔，“都是些江湖门派何须圣上这般劳心劳力，我景汐可用的精兵良将数不胜数。”
“那皇后的意思是？”原本打算提笔拟诏的段青衣停住手中的狼毫。没想到宁涟漪的反应与凌奕轩所猜测的分毫不差，对着身为一国之君的自己面不改色的说谎，真不知道该说她宁涟漪是胆色过人还是目中无人？！
“臣妾妄言请圣上恕罪！”眼见自己已经挑起段青衣对出尘与唐门的怒火，宁涟漪明智的选择不再多言。以她对段青衣的了解，让他接受的最好方法就是先否定。
“皇后直言无妨。”段青衣面无表情的示意涟漪说下去，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能演到什么时候。一开始自己也是怀疑过洛熵让凌奕轩将林悠然引荐进宫的目的，可凭借自己少年时对洛熵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做如此愚蠢的举动。即便自己不愿承认，洛熵对段青寒的感情就注定了他不可能会让弟子去下毒。至于唐门就更无对青寒出手的可能，药会出问题也可能是蓄意的栽赃，熟悉宫中各色明争暗斗手法的段青衣对此深信不疑。
“圣上可下令通缉洛熵、林悠然以及唐秀秀三人，再派出一千羽林足以平息出尘和唐门一干逆贼。至于凌相只是无心之失，令其在府中闭门思过三月便可。”目的终于达到，无声的笑意在涟漪心底绽开，如此一来就再无人能威胁到她的后位、宁家在朝中的地位以及自己的未来。
“皇后的主意甚好，正合朕的心意！”段青衣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若是你宁家想玩斩草除根的游戏，我愿意奉陪到底！
☆、第八十七章 暗潮汹涌
“如此说来，你现在算是被变相软禁了？”林悠然将几粒花生丢进嘴里，满脸同情的望向下朝归来的凌奕轩。这小子清晨出门时满面春风，回来时却是愤愤不平，显然他不幸沦为十三王爷中毒事件的第一个“陪葬品”。
“我想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段青衣对你的制裁最多就是罚俸、闭门思过几个月，比起被通缉的其他人，你这根本就与放长假无异。”听完凌奕轩的叙述，郁覃阳倒是镇定的多。
“如今圣上还愿意相信我奏折中的所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虽然被罚俸的人是自己，但此时的凌奕轩却是难得的气定神闲。段青衣会这样“怪罪”下来，也是按照他的意思引蛇出洞，牵出宁氏一族的不轨之心，以佯装讨伐出尘和唐门为名将宁氏的残余党羽一网打尽。“郁师兄，这几日你尽快将此事告知师父，免得他担心。”
“我明白。”郁覃阳郑重得点了点头。“此举若不能将宁氏一族扳倒，无论对段青衣还是我们都是极为不利的，必要时还得请师父出山，推波助澜一把。”
“师父就是太重情义了。若换做是我，干脆就带着十三王爷一走了之，皇位什么的破事谁爱坐谁坐去。怎么能因此坏了好好的清净日子？”林悠然无奈的摇头，“现在我、师父、连带着小师妹都成通缉犯了，平日里连门都不敢出。照段青衣的意思，他是打算什么时候来拿人？”
“不出三日，洛阳的禁军必会有所行动。恐怕得委屈你先出去跑路，等到事态平息后才能露面。”凌奕轩推算着。“这也是皇后的意思，没想到与我们几日前预料的分毫不差。”
“宁氏一族的女人尚且工于心计如此，更不用说那些须眉男儿。据我所知，朝中的文武大臣近六成都与宁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长久以来，前朝后宫互为一体盘根交错，无论从哪里下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想来这次段青衣也是下定决心要除去宁氏。”郁覃阳颔首，别有深意道：“这次他派出佯攻的军队可是御林军？”
“正是。”凌奕轩研磨挥毫，在纸上写下一字，两人凑近细看，皆是会心一笑。一个端正的“借”字，在宣纸间出现。
“段青衣打算借用你凌家的赤炎军？”林悠然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段氏坐拥的景汐江山，有三分之一是凌家为其运筹帷幄才取得的，先帝为嘉奖凌家的几代忠义，特许其组建属于凌氏的亲兵，这便是赤炎军的前身，而赤炎军如今俨然成为御林军中精锐的代名词。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郁覃阳对于二师弟的开窍感到欣慰，既然赤炎军是凌家禁军，那他们除了忠君便是效忠于凌奕轩。如此一来，赤炎军对出尘和唐门的佯攻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我猜的不错，这次带人行动的应该是那个传闻中的黄金瞳——杨浮生。”
“如今年关已过，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凌奕轩的目光投向窗外新发的枝桠，这场长达八年的宫廷之争终于迎来尾声，待到春回大地之日便是景汐王朝新一页的开始。
九州南疆，蜀州城。
是夜，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蹑手蹑脚的潜入唐家堡的北苑，一路直奔南宫翎所住的屋子。此时已借九阴灵芝解除沙曼草之毒的南宫翎正在挑灯夜读，听见窗外细不可闻的声响不由暗自苦笑，那日真不该逞口舌之快，与唐秀秀这个爱记仇的小鬼结下梁子。弄得自己半夜三更不得安睡，还要提防莫名小鬼的偷袭。
“在下南宫翎，深夜来访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对着窗外隐约的人影，南宫翎遥遥问候道。只闻得窗外几声暗器破空袭来的响动，显然偷袭者对于自己的行踪暴露很是担心，慌不择路之下选择贸然进攻。眼见来者甚是幼稚的攻击套路，南宫翎连眼皮都懒得抬，接连变换三次坐姿就将向自己的银针尽数躲开。
门外草丛中，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躲在其中等着看好戏。唐秀秀掐了一把趴在她身旁的唐虎问道：“喂，小胖子，你哥的暗器修习到什么境地了？”
“反正没我厉害！”唐虎不屑的瘪嘴。他可是听从唐秀秀的“指点”，成为第一个前来找南宫翎单挑的，谁知还没靠近屋子就被南宫翎发现了行踪，情急之下只得选择撤退。谁知竟被早就躲在草丛中的唐秀秀拖过来看好戏。方才见自己的大哥唐龙也是偷摸着前去挑战了，就是不知道战况如何。
“是什么人敢在此造次？！”一声厉喝吓得准备撤退的唐龙像两腿灌了铅，再也挪不开半步。伴随着强大的杀意，凌厉的刀风向他袭来。此刻出手的正同样住在唐家堡北苑的楚煜，今夜不堪其扰的他已经是第二次被人吵醒，想来是哪里的小贼如此大胆，竟敢夜闯唐门。
“老天爷！半夜三更他出来凑什么热闹！”眼见楚煜这个煞神都登场了，自己若再不出手阻止，只怕刀伤有够唐龙受的。不顾唐虎的阻拦，唐秀秀一个飞身越了出去。
楚煜挥刀挡下凭空出现的银针，在想进攻时发现唐秀秀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正因睡眠不足而怒火中烧的楚煜自然没好气。
“嘿嘿，不过是跟南宫翎开个玩笑过过招，干嘛这么生气？”唐秀秀安抚的拍了拍躲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唐龙，小家伙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楚煜持刀的样子吓到也是情理之中。
“难道他们就是你怂恿着来找茬的？”楚煜顿时觉得没了脾气，“就算你想出气，拜托也挑个好时候行不？”
“好好好，是我不对。打扰了楚大侠休息，小女子感到万分歉意。”唐秀秀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楚煜哭笑不得。
“明日就是掌门人继承大会，你早些回屋休息吧。”望着唐秀秀一脸奸计未得逞的不甘心，楚煜只得好言相劝。“若是我方才吓到了他，你不妨给他喝点麒麟泪，保证睡一晚就没事了。”
“你还真拿自己当宝贝了，一瓶劳什子眼泪就想哄我，没门！”唐秀秀对楚煜的自恋感到无语，若是他的麒麟泪能包治百病，那所有郎中都改光荣改行了。
“那你说怎么办？”楚煜头疼的叹气，今晚要是不能让唐秀秀这个小祖宗满意，自己就别想睡个安稳觉。
“精神损失费，一百两。”唐秀秀理直气壮的伸手。
明明被打扰到的人是自己，却还要赔偿别人，楚煜只觉得自己在唐秀秀面前从来都没理可言。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道：“小意思，你等着。”随即返回屋中取来一物交与唐秀秀。
“这是什么？”到手的貔貅令沉甸甸，唐秀秀疑惑道。若此时的她知道这块令牌的价值，定会乐得合不拢嘴。
“拿着这块令牌，就能在任意的钱庄中提到银子。这是我的全部家当，现在可满意了？”楚煜交与唐秀秀的正是郁覃阳那日赠与自己的貔貅令。
“嗯，算你还有点良心。”唐秀秀心满意足的收起令牌，牵起唐龙准备离去。在她的印象中，做杀手的总归收入不菲，自己这次又是白白赚了一笔。
“好好收着，别弄丢了。”楚煜对着两人的背影又不放心的追加了一句。
“放心，不会让你倾家当产的。”唐秀秀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表示支会。
☆、第八十八章 过关斩将
清晨的唐家堡格外热闹，今日便是二十年一次的掌门人继承大会，也是所有唐门中人最期盼的日子。年轻的唐门子弟通过这场比试在家族中扬名立万，年长的唐门各大掌房通过这场比试挑选中意的接班者，而其中最令人瞩目的便是那百人之上的掌门之位。
平日里空旷的校场上此时已搭起高几丈的木制平台，其大小在唐秀秀看来都足以策马奔跑两个来回。除却参与的唐门子弟、前来围观的外门众弟子、及早在两三日前便接到请柬的各大门派掌门都在此齐聚一堂。此时唐秀秀被大哥唐情拖着，面带温润笑容站在唐家堡的大门前迎接来往的客人。
“些许日子没见了然方丈，如今更是佛光宝像了。”
“温伯伯能代表点苍派在百忙之中抽空赶来，真是不胜荣幸！”
“武当派的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
“峨眉派的各位姐姐比九天玄女还要美上几分！”
一番寒暄下来，唐秀秀只觉得自己的嘴角都快笑抽筋了。而身旁的大哥唐情却是收放自如，不卑不亢的温和语气在配上三分笑意，赢得武林众人的啧啧称赞。至于那些各个门派女弟子的目光，还会时不时会热情的流连在这位白衣翩跹的如玉公子身上。
“唐门的多情公子果真名不虚传！”喝彩声响起，唐秀秀转身，只见爹的两位徒弟方卓然与相思正相携而来。
“哪里哪里，倒是让卓然兄和相思看笑话了。”唐情有些局促的拱手，真不知道这个‘多情公子’的名号是江湖中哪个好事者开始叫的，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开始这般称呼他。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唐门公子还没多情，那些个门派的女弟子们就先多情了，如此一来岂不是等于给唐门添丁旺香火？”年过而立的方卓然俨然是位老江湖，他自然明白‘多情公子’的真正由来：多情的未必是他唐情，倒是见过唐情的名媛女侠都会变得多情。
眼见自家大哥的窘态，唐秀秀坏笑着起哄：“就是就是，大哥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娶个嫂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