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城 作者:秋风竹(起点榜推vip2014-08-1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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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城 作者:秋风竹(起点榜推vip2014-08-17完结)-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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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墨几步走上前去:“不是消息灵通,是子夜一直在等王爷回京的消息。若这几日再不到,我就打算去邺城了。”

    “是么?”司马颖径自在暖室的主座沉身坐下,斜睨一眼疏桐道:“子夜借我这宅子,原来是为金屋藏娇?”

    王墨转首看了看疏桐,唇角随即勾起一丝不屑的笑意:“王爷说笑么?这等姿色的女子,如何称得上藏娇?”

    疏桐心下一冷:自己在他眼里,原来不过如此。或许,也只有乐素、青竹那类女子,才入得了他的眼吧。

    “哦?本王到忘了国舅爷府上多娇娘,这姑娘子夜看不上的话,不如送与本王?”司马颖笑道。

    疏桐听得一脸震惊。

    “这到让子夜有些为难了。”王墨面上做出为难之色。

    司马颖微挑眉头:“怎么,不舍得?”

    “不过是个卑贱的妾室,有何不舍得?”王墨瞥了疏桐一眼,随即又对司马颖道:“只是她自小对语言很有天赋,我特意让她学了于阗文做翻译。眼下若送了王爷,西北之行到有些不方便了。”

    “做翻译?鸿胪寺的译臣多着呢,让看起来如此纤瘦娇弱的一个女子远去西北,着实辛苦了些。”司马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疏桐脸上,疏桐慌忙垂睑颔首。

    “王爷有所不知。此去西北,若一路皆是青年男子同行,未免太过招摇,带了她扮作商户家眷,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也方便生活照应。”

    让自己学了于阗文做翻译,一人充任两重身份,省了他带了翻译还要带丫鬟不说,还能掩人耳目,他这算盘算得可精了。抬眸看着王墨在司马颖面前谦恭有礼的模样,疏桐心下不免冷笑。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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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章 物色美人

    “唔,子夜想得甚为周到。”司马颖点了点头,随即对权叔和疏桐道:“你们且先退下,本王和子夜还有要事商议。”

    疏桐和权叔便依言躬身退出暖室。

    适逢七儿端着茶盘入内,王墨便道:“七儿也先出去吧。”

    司马颖却道:“不过是个哑女,就留下侍候茶水。”

    从暖室出来,疏桐才发现门外还立着四名黑衣侍卫。侍卫束身紧衣的装扮和严峻沉默的表情,令疏桐感觉到了一股杀伐之气。这让原本想偷窥两人谈话的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司马颖和王墨的谈话,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

    眼看天色昏黑,疏桐还在寻思要不要请示准备食宿,暖室的门便打开了,司马颖与王墨并肩走出房门,疏桐赶忙贴身立在游廊的梁柱之下。

    走到院中,司马颖踏着侍卫的肩背跨上一匹彪健的黑马,遂又回头对王墨道:“太皇叔头疾患得久了,脑袋也变愚钝了,本王看他下面那个孙秀到很通达,子夜不妨接触接触。”

    太皇叔?头疾?疏桐顿时想到了赵王司马伦。看来不出所料,两人闭门在暖室里聊的正是朝中之事。

    “听人说孙秀喜欢美人,我已替他物色好了一个。”王墨说罢,翻身跨上了旁边的大黄。

    “子夜说的美人,与本王的爱妃相比如何?”司马颖笑道。

    王墨当即一脸认真道:“禀王爷,子夜尚未在这世间见过能与王妃相比的女子。”

    “哈哈……”司马颖仰首大笑,随即猛策马鞭,急驰而出。

    疏桐正看得专注,王墨却突然回头一顾,她慌忙隐身柱后。

    王墨略略停顿了一下,随即便策马冲出了宅门。

    两人离开后。值守在前庭的四名黑衣侍卫也迅疾策马离开。

    见七儿端了茶盘从暖室出来,疏桐很想上前打探询问,可寻思一番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连司马颖都不避讳七儿。看来她也未必是权叔所说的那个身份。试想,一个无父无母的乞儿。怎么可能拥有那身神出鬼没的功夫?!

    宅院再次恢复往日的宁静。三人用罢晚餐后,疏桐照例回上房守着火炉看了阵书,直到戌时末才洗漱了上床。

    上床好一阵,疏桐却难以入眠。她脑海中还在梳理今日得来的零星信息。很明显,对于王墨的西北之行,司马颖不但很清楚,甚至还可以推测这是司马颖的授意。

    从决定利用以王墨通房丫鬟的身份留在王家宅院复仇那一刻起。自己就不知不觉的被他反利用了。学琴,学骑马,学于阗文,自己被他逼着学的这些东西。似乎都在为西北之行做准备……于阗、莎车、龟兹之间的区域,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辗转不眠间,疏桐起身点燃床头的风灯,拎着进了密室。

    望着密室墙壁上那张看过无数次的地图,疏桐脑海中倏忽浮起在《古城奇闻录》中读到的一句话:西夜国。建都呼犍谷,东临皮山,西接蒲犁,北望莎车,是一座被昆仑山环抱的秀美国度。

    疏桐的手指沿着于阗河移动。缓缓滑过昆仑山脉,最后落在了书中描述的那个位置。令她惊讶不已的是,她落指的位置,正好在那道朱墨圈住的中间部位!

    这难道是巧合?!

    西夜国早在东汉末年便已灭国,因而在这张大晋山河图中,并没有被标注出来。父亲编著的大晋《西域志》中,也没有记录这个早已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国度。

    疏桐拎着风灯走向书架,目光从书脊上一一扫过,她突然惊讶发现,密室书架上的书,除了汉文便是于阗文。而她清晰记得,父亲书房里的书,囊括了于阗文、吐火罗文、佉卢文、婆罗米文等十余种西域语言的文史资料。

    收罗这些书籍的人,却只挑选了于阗文和汉文两种文字的书籍。

    自己先前阅读的那本于阗文辑录的《古城奇闻录》,放置在北墙书架第二层的正中,从视觉上来说,这本书是进入密室后,最容易让人留意到的位置。而十分巧合,地图上朱墨圈出的那片区域内,使用的也正是于阗文!

    疏桐感觉王墨所说的答案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目光扫过眼前的书架,疏桐取下了《古城奇闻录》旁边的一本《西域诸国迁流史》。这本书记载了自汉代张骞出使西域以来,西域形势及诸国的兴衰灭亡。

    翻开书册,疏桐很快查找到关于西夜国的记载。和《古城奇闻录》那种描述性的记载不同,在史家的笔底,关于这个国度的描述不过寥寥数语,诸如群山怀抱,盛产白玉,人口过万,习性类羌云云。

    就是这样一个早已消失的国度,为何能引起王墨、王恺,乃至司马颖的关注?疏桐感觉自己离答案只有一步之遥,可却怎么也无法跨过眼前的迷障。

    第二日,在用于阗塞语与权叔练习对话时,疏桐故意将话题绕到了这上面。

    “权叔在西域生活那么多年,听说过西夜国么?我最近读的《古城奇闻录》里,记载了一位和亲公主与西夜国王的故事,读罢令人久久难忘。”

    “西夜国?”权叔皱起眉头,思索一阵后摇头道:“没听说过。”

    疏桐一脸遗憾:“作为‘西域通’的权叔,竟也不知道?”

    “老朽算什么‘西域通’?真正的‘西域通’是当年鸿胪寺的白慕主薄,哎,可惜他英年早逝……”提及白慕,权叔又是一脸沉重。

    再次听权叔提及父亲的名字,疏桐终于忍不住问道:“上次听权叔说你是因替这位主薄鸣不平而被贬官流放,却不知究竟是件什么不平事?”

    权叔端起几上的茶盏饮了口茶,抿唇道:“这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总归是练习对话,权叔就说来听听吧。”疏桐拎起陶壶替权叔又斟满了茶水。

    或许是这段往事搁在心底太过沉重,权叔也早想与人分享,他叹了口气,随即便讲述起来。

    “武帝太康年间,西域诸国为向我大晋表示诚服,纷纷派出质子入京侍君。那一年,龟兹王子帛延和焉耆王子龙图先后来到洛阳。因焉耆王与龟兹王素有结怨,领受父命的龙图在洛阳几次三番设计刺杀帛延。”

    权叔的讲述娓娓道来,将疏桐带回到了八年前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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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零章 冤案真相

    “时任鸿胪寺主薄的白慕,为了西域的稳定和大晋的和平,数次救帛延的性命于危难间。白延为感激白慕的救命之恩,不但将自己的译姓从‘帛’改为‘白’,与白慕称兄道弟,在他返回龟兹后,还将一张绝世名琴托人赠给了白慕……”

    原来,赠送“绝响”给父亲的,是龟兹王子?

    “白慕起初见这张琴破旧不堪,以为并不值钱,加之念在白延的情谊上,便留在家中给女儿学琴用。在意外得知此琴价值连城后,他将这张琴交回了鸿胪寺。他上交那日,老朽正巧也在公署中办事,碰面时还曾就这张琴聊过几句。”

    “此事过去半年后,突然有人检举告发白慕主薄与鲜卑首领秃发树机能勾结,联合高昌以东的鲜卑部落反晋。而被作为证据的,就是那张从西域带过来的古琴。”

    权叔喝了一口茶水,又道:“白慕早年去西域游历,曾经过阿尔泰山脉,结识过一些鲜卑族人,但却从未与秃发树机能有过任何接触。白慕写了申辩书,讲明了西域之行的全部经历,也交代了那张琴的来历及上交鸿胪寺的经过,可廷尉府的人去鸿胪寺调取证据时,竟找不到古琴的入库记录……”

    自然是找不到了。那张琴,只怕早在父亲上交之日,就被他的上司时任大鸿胪的石统带走了。这之后,不用猜测,便知道石统又将此琴作为礼物赠送给了深爱琴律的侄子石拓。

    若石拓知晓这张古琴背后的腥风血雨,他还能闭目静心弹出净洁无垢的《幽兰》之曲么?

    “得知这一情况后,我当即出面替白慕作证,证明他那日确实是将古琴入交了国库。可廷尉府几番调查后,最终却说老朽身为下官为包庇上司的罪行作了伪证。再后来,散骑常侍王恺又在朝堂上奏报此案乃谋逆重罪,应该速速办结。很快白慕一家被抄家灭门,而我也被驱逐出关……”

    听到此处,疏桐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这张用来感激救命之恩的琴。却最终夺走了白家几十口性命,若那龟兹王子知晓。他又作何想?

    愣了半晌,想起权叔说的“散骑常侍王恺又在朝堂上奏报”,疏桐不免一怔:难道最初检举告发父亲勾结谋反的人,还另有其人?

    “权叔可知道最初检举告发白……白主薄的人是谁?”

    权叔摇头道:“据说是匿名的检举书,收存在御史台的专案库中,一般人哪里能见到?”

    说到这里,暖室门“吱嘎”一声推开。却是七儿拎了热水来替换茶壶里凉了的茶水。

    待七儿换水后离开,权叔又道:“老朽去西域后,还曾特意去龟兹王城拜访白延,他却已经不在王城。后来探听得知。他知道白家的灭门惨案是因那张古琴而起后,十分愧疚自责,主动放弃王位继承权,去了护国寺清修佛学。”

    白延因为父亲之案,放弃了王位?这令疏桐有些惊讶。父亲的冤案与他并无关系。他竟自责至此?

    带着疑惑,疏桐问道:“不过是一张古琴而已,又如何能作为通敌的证据?”

    “检举书里说,秃发树机能是利用古琴背面的铭文作暗语,与白慕私通信息。”

    “那张古琴背面还有铭文?”疏桐惊讶不已。

    权叔点头道:“白慕上交古琴那日。提说那张琴价值连城,我十分好奇,便请求他将琴从琴匣中取出来观赏了一番。老朽不通音律,只觉琴板龟裂、式样古拙,看不出有什么值钱的地方。到是在琴身背面,老朽发现有用吐火罗文阴刻的铭文……”

    阴刻?难怪自己两度接触“绝响”,却从未注意到琴身背面还有铭文。

    “铭文写的什么内容?”

    权叔回想道:“当时在鸿胪寺,老朽主译的是于阗文,对吐火罗文虽也有接触,却研究不深,加之白慕急着要上交古琴,我也没有细读,大致瞄过去,感觉记载的不过是这张琴数度易主的一些经历。”

    ——“公子总不会告诉奴婢说,你设下这么多计谋取得‘绝响’,就只是拿回家去观赏一夜吧?”

    ——“自然不是。我会好好研究一夜。”

    再次想起与王墨在芳兰渚的对话,疏桐的思路豁然洞开:王墨并不是真的对“绝响”感兴趣,他设计夺取“绝响”,一定是为了那段铭文!

    疏桐尚在沉思,权叔却又叹道:“吐火罗文与婆罗米文同出一个体系,以记音为主,而鲜卑文则和于阗文类似,以录形为主,两种文字差异甚大。如果当时能找到那张古琴,廷尉府稍加辨别,就会发现这是一起冤案……”

    如果父亲不上交“绝响”,还会不会被人诬陷?如果石统不暗中盗走“绝响”,父亲会不会还有一线生机?

    只可惜世间没有“如果”。疏桐垂首饮茶,强抑眼中的泪水。

    默默饮罢手中的茶水,权叔抬头望望窗外有些昏黄的天色,起身道:“又像是要下雪了,老朽去后院看看马厩里还有没有草料。”

    “啪嗒——”权叔刚走出暖室,疏桐眼角的泪水便汇聚成滴,坠入了手中的茶盏之中。

    听了权叔的讲述,疏桐心底的仇家,除了散骑常侍王恺外,又多了一个人——藏在匿名检举书背后的那个人。

    那个人,如果不是与父亲结了仇,便是对这张琴心怀贪念。前者可能是焉耆王子龙图那类的,后者可能是石统、王恺之流……

    回想起密室中父亲的那些遗物,疏桐不免又将这幢宅子的主人司马颖也列入了可疑人选。只是,昨日看来司马颖的年纪与王墨相差无几,父亲遇害时,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以自己的身份和身手,想要进入廷尉府专案库查看检举书不太现实,比较可行的办法是与石拓碰面,一来可以查看“绝响”背面的铭文内容,明白王墨夺琴的真正目的;二是看能不能从石拓口中打听出石统当年是如何得到“绝响”的。

    理清思路后,疏桐抬袖抹去脸上的泪痕,准备起身去厨房帮七儿做晚餐。不料起得急了,袖子带翻茶盏,满盏茶水尽数泼洒在了茶盘旁的书册上,疏桐忙忙拾起书册沥水。

    看着被茶水洇开的一行行于阗文,疏桐愣愣怔住:权叔说“绝响”背面的铭文是吐火罗文刻录的,自己学的却是于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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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一章 为谁伤怀

    走出暖室,天上已飘起了鹅毛大雪。

    疏桐抬手紧了紧棉衣的领子,正准备沿游廊往厨房走,便听见院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叩门声。

    天气晴好时,这宅子也没人光顾,这两日雪下得这么大了,反到日日有人上来。疏桐一手紧着领子,一手遮在额头挡住扑向眼前的朵朵雪花,急步往宅门走去。

    抽开木栓,拉开黄铜包铸的宅门,疏桐却愣住了。

    “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只穿着棉衣就出来了?”王墨看着疏桐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随即取下身上的披风替她裹上。

    直到带着王墨体温的披风裹上身子,疏桐才忙忙摆手道:“我先前一直呆在暖室里,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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