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入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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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入苍穹-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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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奇甚至连头都不敢动,只像吊死鬼咽最后一口气那样踹了两下腿。

  “应该就让你这么待两天两夜以示惩诫!”灿德尔大声吼道。“你干吗不顾我的严格命令乱动操纵杆?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踏进驾驶舱的门槛一步!”说完,灿德尔一点儿面子不给地拎住平奇的脖领子,把他像个球儿似的抛到了走廊里。 

第十二章 “开足马力”飞向金星
 
  “出什么事儿啦?”在公用舱露面的平奇大叫了一声。

  “出了一件差点儿叫我们统统完蛋的大事,”斯特罗迈耶回答说。“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是哪一个的罪过,现在还是谁都不知道。而事实就是火箭和温室之间管道连接处出现了裂缝,空气开始从那里泄露。如果不是灿德尔采取紧急措施关闭了隔离舱,我们再有几秒钟就变成冰棍儿啦。”

  “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平奇装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问道。

  “不过您当时在哪儿?”斯特罗迈耶凝视着平奇问道。

  “我……在厕所里……”

  “嗯,好吧,这我们以后会弄清楚的。事情的全部原因是火箭的运动突然之间就发生了变化,结果产生了巨大的冲力。一切都翻了个跟头。灿德尔估计我们的温室已经完蛋啦。如果火箭和温室之间的输气管道连接处开了缝,这就是说输气管接口处脱节了,难道就光输气管出了毛病吗?我们马上就要到火箭表面去看看。我们的收成真的就这么完了?……”

  半小时之后,灿德尔、汉斯、温克勒尔、斯特罗迈耶、马歇·德特朗,还有布洛顿,都到了星际飞船的外边。

  温室的样子看上去可令极了。50米的管子只连着一头,歪到了一边。钻进温室的宇宙寒气眨眼间就把植物统统消灭。果实连影都不见了。麝香草莓和土豆在它们内部气体的压力作用下,就像一颗颗小榴霰弹一样爆炸了。植物的茎叶已经完全碳化,稍微一碰就化成粉末。

  久久期待的收成就这么一下子彻底完蛋。但能不能采取一些补救措施,或者修一修温室呢?

  检查结果令人大失所望。

  温室的一部分已经断裂,而且飞走了。玻璃全部破裂,温室短点儿倒是不碍事,可上哪儿弄玻璃去?而没有玻璃就无法采集到赋予温室生命的阳光。

  大家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公用舱。随即召开了一个飞船全体乘员的紧急会议,不管担任什么职务或是属于什么阶层的人都得参加,因为会议要解决的问题涉及到每一个人。

  不过,就实质来说这不能算是个会议。谁也提不出自己摆脱困境的方案或是设想。时间和形势造就了灿德尔的绝对权威。谁也不再抱怨他“独断专行”,人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等着他开口。

  他的发言非常简短:

  “现在没什么好多想的。我们的食品储备维持不了多久。靠‘蓝牌’罐头活下去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有一条道可走:‘开足马力’在金星着陆。”

  “但这场事故到底是因为什么发生的呢?”斯特罗迈耶问道。

  “现在有比这个重要得多的问题,那就是如何避免它将导致的毁灭性后果,”灿德尔回答说。“我们没有时间追查谁是肇事者。”

  平奇松了口气,向灿德尔投去感激的一瞥。不,这位工程师毕竟比他想象的要好。

  现在要处理新问题了。灿德尔把自己关在驾驶舱里埋头进行计算。温克勒尔和汉斯帮助他进行测量,观测天体。

  旅客舱也是人心浮动,就好象远航的轮船终于看到港湾时一样。对于“挪亚方舟”来说,这样的港湾就是金星。至于地球,则是连想都不用想,况且和它的联系早已中断很久了。

  灿德尔不想让旅客们再受一次改变飞行速度的痛苦,所以既没制动,也没把火箭停下来,而是不减速地绕了一个大大的半圆。

  着陆,星际航行中最为关键和危险的时刻即将到来。灿德尔一直在降低火箭的速度,使它逐步过渡到每秒11至12公里。

  金星就像一个在天空里闪闪发光的大球。“挪亚方舟”沿着一条抛物线飞向金星。再飞行几个“小时”,火箭就要进入环绕金星的椭圆轨道,时而离它近些,时而离它远些。 

第三部 第一章 金星接待客人
 
  躺在缓冲箱里的灿德尔感到温度在逐渐上升。

  “这样下去该把人煮熟了,”他想道。“再不会有震动了,该出去啦。”

  灿德尔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爬出来,脱下了飞行服。灼热的空气就像是从烤炉里冒出来的一样,烫得人脸发疼。汗水淌满了脑门、双颊,流到了眼睛里……还得把头盔再戴到脑袋上。

  “这是我的一个疏忽,应该在降落之前把冷气机开足……”

  他把冷气机开到大功率档。温度开始降低,但还是热。温度表指着摄氏43度。

  “可以想象得到我们的旅客们感觉如何……”灿德尔又脱了飞行服。

  汉斯擦着红通通脸膛上的汗水进来了。

  “呸,都赶得上瑞典式蒸汽浴啦!”他感叹道。“我已经把我们的旅客都从箱子里拽出来了。一个个身上都是股子酸味儿。欣顿夫人简直就变成酸奶啦。她甚至说不出话来,只会像鼓风机似的呼呼响。男爵嗓子哑了。斯特罗迈耶噗噗直喘,德尔科罗脸上胭脂粉儿什么的全叫汗水冲掉了。”

  几分钟后,全体旅客都聚集到了公用舱里——一个个红通通、汗淋淋,全都显得疲惫不堪。德尔科罗拿出永不离身的小镜子照了一眼,不由尖叫一声。从她的眉毛和眼睫毛上淌下一道道黑水,直流到腮帮子上,嘴唇上的口红把下巴染得鲜红。汉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干吗要挑一个这么热的行星着陆?”响起了欣顿气恼的抱怨声。

  这整个星际航行期间就连她也在天文学方面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她已经掌握了根据唯一的一个特征来区别行星和彗星的方法——“看它有没有尾巴”。

  “我提醒过你们,我需要的是里维埃拉的气候。可这个行星上的天气就像是在阿尔及尔。”

  “您错了,夫人,”灿德尔说道。“我们星际飞船外面的天气很可能是极为凉爽的。”

  “那就是说您想在这里把我们像虾米一样煮吗?”斯特罗迈耶气呼呼地问道。

  他的脸色深红,两只眼凸着,还真像是一只煮熟了的大虾。灿德尔不由微微一笑。

  “不是,只不过是火箭的外壳和大气摩擦后产生了高热罢了。”

  “可—可—可飞离地球时我们不也和大……大气摩—摩—摩擦过吗?”

  “您说的对,男爵。而那时温度没有升得这么高。因为金星的大气层比地球的密度要大。别忘了我们这是头一次飞。等下一次我们就知道该怎么……”

  “还有下一次!”欣顿打断了灿德尔的话。“再受一回这样的罪?想想都可怕!”

  “32摄氏度了,”温克勒尔看完温度表说道。“温度在迅速下降。”

  灿德尔不安地摇了摇头。温度下降得有点儿太快。星际飞船外面想必很冷。

  “那就赶紧打开门让我们的‘方舟’透透气吧!”主教摸着秃脑壳说道。

  “对,自然,”灿德尔沉思着答道。“汉斯、温克勒尔,咱们走。”

  “请允许我也跟你们去吧,万一会有用呢,”平奇殷勤地说道。

  “用得着时我会叫您去帮忙的,”灿德尔说话的口气使平奇不得不留下来、自从那次不成功的驾驶火箭试验后,平奇怕起灿德尔来。

  温克勒尔、汉斯和灿德尔走到了出口的隔离舱前,灿德尔打开舱门,进去之后又用钥匙仔细把这扇和走廊相通的门锁好,这才对自己的两个助手说道:

  “情况非常严重。根据舱内的高温来判断,火箭外壳可能熔化了。这样一来,门槽可能也化了。如果门打不开,我们就会被憋死。我们的氧气只剩下不多一点儿啦……”

  “我们能打开的,”温克勒尔安定而有信心地答道。“如果门或窗子打不开,我们就用钻头、气焊在舱壁上弄出一个窟窿来……”

  “这样做就是彻底把我们的火箭毁掉,”灿德尔补充道,“我们未必有必需的材料和工具把洞再堵上,那样飞回去太冒险。”

  “但我们首先得排除眼前的险情。”

  “对,温克勒尔,说得对,汉斯。我同意你们两个说的。但是,如果排除眼前的险情马上就招至第二个危险呢?火箭外面是什么在等待着我们呢?”灿德尔拍了拍弧状的飞船墙壁说道。“也许那些认为金星上没有氧气的科学家们说对了怎么办?”

  “留在这里是必死无疑,而到了火箭外面还说不准。就算是有百分之一的机会……”

  “怎么用得着这么说?”汉斯打断了温克勒尔的话头。“这个舱是密封的。我们可以自己先检验一下金星上的大气。如果它是致命的,我们的旅客也还可以比我们多活上一会儿……我得承认,我不愿意说到死。但这一点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不是还在地球上踏进火箭之前就想过了吗。我建议立即动手干,”汉斯说完就毅然打开舱门朝仓库走去

  那里非常黑暗。汉斯打开电灯,于是看见了……斯特罗迈耶,他身上的沉重氧气瓶把他的腰都压弯了。

  汉斯明白,斯特罗迈耶想把氧气瓶弄到自己舱里去。

  “把氧气瓶放下!”汉斯挡住出口喝了一声。

  斯特罗迈耶的脸上现出一丝愧意,但转眼就恼羞成怒。

  “你管不着!”他粗野地叫道。

  “我命令你把氧气瓶放回原处!”

  “狗崽子!”斯特罗迈耶也大声吼了起来。“这里我是主人,不是你。你给我滚开!”

  斯特罗迈耶把肩上的氧气瓶横抱在怀里,像抱着攻城棰一样朝汉斯冲了上去。汉斯站稳脚跟不动,但到最后关头却往旁边一闪。斯特罗迈耶扑了个空,连人带氧气瓶摔倒在地,他嚎叫着骂了两句就往起爬。

  汉斯朝他脊背上扑去,而斯特罗迈耶竟然以意想不到的敏捷翻过身一跃而起,也朝汉斯扑来,他张开又短又粗的十指,显然是想掐死汉斯。汉斯当然不容他近身,又跳到一旁,顺手从搁板上抄起一把大锤,这家伙足可以把斯特罗迈耶的脑壳砸个稀巴烂。

  “毒蛇!”斯特罗迈耶张牙舞爪,恶狠狠地叫道,可一动也不敢再动。

  “是您在这儿呀,芬格尔先生?情况怎么样啊?你们在这儿干吗呢?”门口出现了平奇,他的尖尖嘴脸来回晃着,就像条东闻西嗅的狗。

  “我是来取工具的,至于斯特罗迈耶先生到这儿来干什么,您还是问他自己吧,”汉斯回答说。

  斯特罗迈耶怒冲冲地看了汉斯一眼,狠狠地跺了一脚,毫不客气地把那个不请自来的证人往旁边一推,撤出了战场。

  汉斯微微一笑,拿起工具来到走廊上,然后用钥匙把仓库门锁好。

  平奇揉着肩膀,莫名其妙地望着离去的斯特罗迈耶。

  “平奇先生,您好象愿意帮助我们把门打开是吧?”

  “乐意效劳。”

  “我得先提醒您一声:我们要把通走廊的门密封锁上。而金星的空气很可能会置人于死地……”

  “这是小事一桩。不过我担心,金星上的天气那么冷,而我刚刚出完一身大汗,弄不好大概要感冒的……”平奇点头哈腰地往后退去,躲开了汉斯。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温克勒尔问道。

  汉斯三言两语说了在仓库里发生的事,就开始关舱门。

  “等一等,”灿德尔拦住他道,“我建议咱们还是戴上氧气面具,再弄一只小羊来。让羊羔头一个试试这里的空气。”

  “这是多此一举,”汉斯不同意道。“就算羊羔吸入有毒的空气死了,这能有什么帮助呢,能改变我们的处境吗?”说完,他就开始拧门上的螺栓——一个,两个,三个。哪一个也拧不动。

  温克勒尔也上了手。

  “不行。显然是熔化过……我们去试试火箭那头的那一扇门吧。”

  汉斯来到走廊里,又碰上了平奇。他浑身哆嗦,脸色发青。

  “我敲过你们的门,”平奇快嘴快舌地说起来,“可你们全没听见。欣顿火了,她快冻僵啦。难道你们就没觉出冷来吗?总共才7摄氏度哇。而刚刚还热得像在烈火熊熊的地狱里呢。这不得得感冒、肺炎……大伙都穿上了皮袄,戴上了帽子……”

  “那您怎么就没想到关上冷气机,开开电炉呢!”

  “对呀。可……”平奇不知说什么。“不是禁止我摸机器嘛……”

  冷气机关掉,电炉打开。温度慢慢上升到20摄氏度。

  第二个门也像第一个一样,打不开。

  “那只好试试窗户了。”

  灿德尔、汉斯和温克勒尔从一个舱走到另一个舱,拧了螺栓拧螺母,但统统无用。平奇始终跟在他们身后,不停地出点儿不着边际的主意,直到汉斯把他撵走才算作罢。可过了没一分钟他又来了,已经穿上了皮袄,戴上了皮帽,脚下也登上了棉皮靴。

  “温度到了摄氏零度以下啦。难道你们几位就没感觉出来?我们大伙全冻坏了。大概是电炉坏了吧?连空气好象也少了。这是怎么回事,灿德尔先生?就是冻死也比憋死强啊。据说冻死不那么难受……请去看看电炉吧,灿德尔先生。”

  穿着皮袄戴着帽子的布洛顿也来了。

  “情况怎么样?”他问了一声。“这事可真怪!金星比地球离太阳近,可我们却要受冻。人们不是说金星上东西要比地球上轻吗,可我怎么反倒觉得浑身又重又乏呢……”

  “这是因为您的身体在一路失重的情况下被惯坏啦。肌肉没了力气。不过没关系,会强壮起来的!至于感觉累嘛,大概是缺氧造成的。汉斯,您去看看电炉,再给补充些氧气……但得注意节约!”灿德尔小声加上一句。

  平奇在夸大其词:温度根本就没有再下降,可电炉修好之后,温度也没上升。

  汉斯把新的一罐氧气的龙头开了一点儿,然后也穿上皮袄戴上帽子:“如果打开舷窗后被致命的毒气毒死,那是毫无办法的事,若是被冻死那才冤呢,”他一路想着,又回到灿德尔和温克勒尔身边。

  “氧气只够五六个钟头用的了,”他说道。“这在段时间之内我们无论如何得出去。”

  活儿非常难干。时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可连一个窗户框也没弄动。

  旅客们也渐渐理解到形势的严重性。这事儿一大半得怨平奇。他描述着窒息或是冻死时的可怕惨像,引得人心惶惶。

  温克勒尔偶然打公用舱外经过时,听到了这些惑乱人心的话,他把平奇叫到走廊里,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便拎着平奇的脖领子把他塞进一个舱房里锁了起来。

  可种子既已播下,就得长出果实来。德尔科罗和埃伦歇斯底里地又哭又闹,男人们狂吼乱叫,把一切都归罪于灿德尔和布尔什维克。

  特克尔带着酒精、缬草酊和溴剂,从一个犯了病的旅客身边跑到另一个身边。

  “你们这些男人呀!你们应该采取点儿行动!”欣顿沙哑着嗓子叫道。

  大家七嘴八舌地吵吵起来。最后总算有了决议,于是男爵、主教和布洛顿在斯特罗迈耶的率领之下,朝着灿德尔、温克勒尔和汉斯正在干活的舱房出发前进。

  一看这些代表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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