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狂飚-从诺曼底到易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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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狂飚-从诺曼底到易北河-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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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他收到艾森豪威尔发来的一封电报,上称:“我已经决定让你留任,去训练你的部队吧!”
  “战争结束了!”他激动地大声喊道。他的副官闻听此言,以为上司真的被解职而退出战争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搞错了。随后,巴顿又收到艾森豪威尔一封亲笔信:“尽管由于你个人言行夫检而造成不良影响,我还是又一次承担了留用你的责任。我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我相信你是一个好的指挥员,决无别的动机。”
  艾森豪威尔又一次挽救了巴顿,但他对巴顿的忍耐力似乎也到了极限。过后,他对布莱德利说:“我真是受够了。如果我再一次为乔治的事去道歉,我一定叫他滚蛋,尽管他很有才。为了保护他,使我烦极了,也使我疲惫不堪。人生太短暂,这样的事不能再有了。”
  5 月的英格兰鲜花盛开,春意盎然。“电报屋”四周更是鸟语花香、满园生机。但这里的主人却无暇观花赏鸟,他象准备高考的学生一样,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解不完的题,而留给他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他虽然脸上仍带着微笑,但看上去疲惫不堪,形容惟淬。他的烟抽得越来越凶,超过了为自己规定的每天三包的定量。
  上百万人的登陆部队开始从英格兰各地向南部集结,上百万吨的军用物资堆满了仓库、码头和路边,上千艘军舰塞满了港口和海湾,上万架飞机拥挤在机场停机坪上。整个英格兰南部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
  艾森豪威尔所统率的军队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支同盟军,他将指挥这支军队进行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登陆战役。这对任何一个想名垂青史的军人来说,无疑是件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但艾森豪威尔此时却没心思想这些。他写信告诉玛米,他忙得都不知道时间了。他说,战争结束后他想退休带着玛米一起周游世界,在异国的海滩上,在阳光的沐浴下。“我还可以写些东西,请一位秘书,我每天可以对她口述一个小时,这样我们就挣到旅馆费了。”他心里想的那位秘书一定是凯·萨默斯比小姐,他们仍维持着那种亲密的关系。
  5 月8 日,他召集各路将领开会,最后确定登陆的具体日期和时刻。要确定一个最佳的登陆日期和时刻是件很伤脑筋的事,必须考虑多种因素。首先要在夜晚渡过海峡以隐蔽行动,但天不能太黑,必须有月光,以利空降部队突击,而月光又不能太亮,否则在海上的舰队就呵能暴露。其次要在潮水不高不低时发动进攻,因为在高潮时登陆,水下障碍物会使登陆舰艇遭到严重破坏,人没上陆就已被掀到海里去了;而在低潮时登陆,部队又要跋涉很长一段距离才能越过海滩,这样暴露的时间太长,势必成为敌人枪炮的理想目标。再次要在天亮后一小时左右上陆,因为飞机和军舰需要在上陆前的这一小时的天亮时间进行火力准备。
  在6 月份能同时具备上述三个条件的只有两组日期,即5~7 日、18~20日。在第一组日期中5 日条件最好,其次是6 日,再次是7 日。会议最后确定6 月1 日为Y 日,即一切准备就绪的日期,Y 日之后四天的5 日为D 日,即登陆发起日。当然5 日是否能成行,还要看当时的天气情况,比如风有多大?云有多厚?这些对海上登陆都是至关重要的开完会,艾森豪威尔去契克斯面见丘吉尔,向他谈起会上所作的决定。丘吉尔激动万分,泪水夺眶而出。临别,他握着艾森豪威尔的手说:“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干到底。如果失败了,咱俩一起下台!”
  艾森豪威尔深知这句话的份量。如果天公不作美,在第一组日期不能发起进攻,那后果是令人可怕的。秘密将被泄露;突击部队将返回原驻地,而那里己被后续部队所占据,结果必然是一片混乱;士气将下降,200 多万军队将陷入无能为力的困境之中;敌人的防御会越来越强,他们将使用导弹对伦敦及南部港口进行狂轰滥炸。。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5 月15 日,他在圣保罗学校蒙哥马利的司令部召开会议,最后一次审议“霸王”计划。出席会议的有英王乔治六世、丘吉尔首相、南非首相史未资元帅、英国三军参谋长和战时内阁成员,以及远征军陆海空三军主要指挥官。这是艾森豪威尔在战争期间所参加的规模最高、要人最多的一次会议。会场上照例斜放着一个大地图,地图前摆着一排排又硬又窄的长凳子。
  待众人在硬梆梆的凳子上落座后,场内鸦雀无声,令人明显感到一种紧张气氛。艾森豪威尔微笑着站起来致辞,语气坚定而平静。他的致辞用蒙哥
  马利的话说,“是高水平高质量的”。待他讲完,紧张的气氛顿然消失了。蒙哥马利作为地面部队总指挥首先发言。他重点讲了如何巩固与扩大登陆场问题:
  隆美尔是一个精力旺盛、意志坚定的指挥官。自他到任以来,形势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破坏进攻,是他的拿手好戏,他的专长就是搞破坏。他将竭尽全力攻击我们,使我们再尝一次敦刻尔克的滋味,就是说,他不打算在自己选定的地区打一场坦克战,而是想方设法把他的坦克尽量前移,阻止我们的坦克登陆,以避免一场针锋相对的坦克战。。。
  我们必须打到岸上,然后抢在敌人还未来得及调来足够的预备队把我们赶走之前,在那里建立起一个牢固的桥头堡。装甲部队在登陆那天必须迅速向纵深穿插,这样就会打乱敌人的计划,在我们集结兵力之时,能起到拖住敌人的作用。我们必须迅速抢占地盘,向内陆进击,并牢牢站稳脚跟,然后沿着海岸向塞纳河推进。蒙哥马利的讲话很精彩,给在座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接下来,拉姆齐、利一马洛里、布莱德利等人也先后发了言。巴顿没有被邀请讲话,他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举止非常得体。吃午饭时,他坐在丘吉尔对面。丘吉尔问巴顿是否还认识他,巴顿说当然认得。丘吉尔笑道:“那我得请你喝一杯威士忌。”
  午饭后,大家又返回会场继续开会。英王这时站起来讲了几句话,向各位表示问候。巴顿看着他费很大的劲来避免口吃,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觉得难受极了。在会议结束前,丘吉尔作了总结发言。这是一篇富有战斗激情的演说,其中有一句话令艾森豪威尔听了特别振奋:“先生们,我对这一事业的立场变得越来越坚定了。”

  “让我们动手吧!”
  6 月1 日,星期四。D 日前五天。
  登陆部队和作战物资开始上船。
  蒙哥马利致信陆军大臣格里格,对陆军部过去五个月所给予的帮助和指导表示感谢。他说:“凡是发生了摩擦,大发脾气,这几乎总是我的过错。”
  下午,乔治国王来到首相官邪。他告诉丘吉尔:“如果我不能去,那你也不应当去。”国王指的是登陆那天乘船前去观战。
  在两天前白金汉宫举行的一次午宴上,国王问首相进攻开始那天准备呆在哪儿。丘吉尔说他将乘船去观看登陆。国王说他也想去。但第二天国王改了主意:“我反复考虑了我们昨天的谈话,现已作出如下结论,即你我二人在进攻开始日都不该前往我们预定要去的地方。”理由很简单,在此关键时刻,一国之君和首相若出现意外,将给国家及盟国事业造成严重后果,也会使现场指挥官们为难。因此他劝丘吉尔,明智之举还是“留在家中,等待消息”。他知道,一向固执的丘吉尔不会一下子接受他的意见,所以今天特意当面来做他的工作。
  “可是,我与陛下下一样,我是以国防大臣的身份前去履行职责的。”丘吉尔急忙解释道。
  这时,国王的侍从拉塞尔斯爵士板起面孔说:“我一向认为国王陛下的任何大臣若未获国王的恩准,决不能离开本国。”
  丘吉尔回敬道:“我并没有离开,我只是在英国的一艘军舰上。”
  拉塞尔斯寸步不让:“但军舰要远航到领海以外。”
  结果,谁也没有说服谁,双方不欢而散。
  也是下午,布莱德利与前一天来访的巴顿从他设在布里斯托尔的司令部一同前往朴次茅斯。他们是应蒙哥马利之邀作出发前的最后一次会面。这三位以往各不服气的将军今天显得特别友好,他们一道用了茶点,然后回到蒙哥马利的办公室闲聊。不久,英国第2 集团军司令登普西和加拿大第1 集团军司令克里勒也来了。他们一起共进了晚餐。在餐桌上,蒙哥马利拿出一个打赌用的记录本,上面已列了不少赌项。他与布莱德利赌战争结束的时间。他说是11 月1 日,布莱德利认为要比这个时间晚。两人签字画押,各赌5英镑。他和巴顿打了两个赌。一个是,巴顿认为在战争结束后的10 年内,英国将卷入欧洲的另一场战争,各赌100 英镑;另一个是,巴顾认为战争结束后,在英国利物浦一年一度的障碍赛马中。获冠军的将是美国人的马,各赌10 英镑。
  临了,蒙哥马利举杯为四位集团军司令祝酒。巴顿觉得蒙哥马利今天给他的印象比往日好,于是建议道:“作为在座年龄最大的集团军司令,谨请各位为蒙哥马利将军的健康,为表示我们愿意在他的领导下供职,干杯!”
  晚上,艾森豪威尔也从布歇公园赶到朴次茅斯的前进指挥所。在这个被称作“磨具”的指挥所设在索思威克大厦——蒙哥马利和拉姆齐的司令部——附近的一片树林中,是由一些可移动的野外工作间和帐篷组成的。艾森豪威尔的工作间是他从北非带来的,里面有淋浴器、沙发床、写字台,还有两部可直通华盛顿和伦敦的电话机。他喜欢单独工作,不愿被人打扰。在这里,他可以安静地思考,读书、散步,还可以营造小范围的“家庭”气氛。
  根据他的指示,从这一天起每天召开两次司令官会议来研究天气情况,
  一次在早上,一次在晚上。因此,他一到便让萨默斯比小姐送他去索思威大厦。斯塔格空军上校是他的首席气象顾问,领导着一个庞大的气象委员会。委员会里有来自各个方面的气象专家,他们各自向斯培格提出天气报告,然后由斯塔格组织讨论分析,最后拿出一个较一致的意见。今天,他向司令官们报告说,6 月5 日的天气可能不太妙,云层很厚,还会有风。艾森豪威尔皱起了眉头。
  英国广播公司在晚上9 点的新闻广播之唐,播音员正用法语干巴巴地说:“现在请大家静听几条个人信息。”
  稍停,播音员开始读一封信,其中引用了一句法国19 世纪著名诗人魏尔兰的诗:“秋日的琴音抒发出阵阵呜咽。”这句诗对绝大多数听众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但对几十万法国抵抗组织成员来说,却是他们长久等待的一个暗号。从这句诗中他们知道,盟军将在两周内进攻欧洲大陆。除这句外,还有预告进攻将在两天内发动的另一句:“绵绵柔情揉碎了我那个心。”当抵抗组织收听到第二句时,他们将倾巢出动,炸桥梁、埋地雷、破道路、割电线,配合盟军进攻。
  然而,知道这两句诗真正含意的并非只有抵抗组织。那些打入抵抗组织的德国特务,也早已对其了如指掌,他们的总头子卡纳里斯海军上将几个月前就指示西线间谍机关进行严密监听。
  这天晚上,部署在加来海峡地区第15 集团军司令部里的监听站正紧张地忙碌着,它的负责人梅那中校疲惫地坐在办公室里,两眼发呆。突然,一名监听员冲了进来,告诉他第一句诗已经播出。他激动地跳了起来,立即向第15 集团军参谋长报告,同时用电传打字机把广播电文发往国防军统帅部。接着,他又用电话向龙德施泰特和隆美尔的司令部作了汇报。与此同时,把巴黎负责监听的莱尔上校也向统帅部报告了这——消息。
  在德军统帅部,电报交到约德尔手里,但他把它放在桌子上,并没向西线部队发出战争警报,只是叫参谋第二天传达给那里的情报机构。他想龙德施泰特肯定已经发出了警报。龙德施泰特则认为这是隆美尔的事,况且他并不认为盟军的进攻已“迫在眉睫”,两天前他就是这么向希特勒报告的。象这类情况他几乎每天都能收到,总说“狼来了”,但总没见来。而隆美尔和龙德施泰特一样,认为盟军不会马上进攻。他昨天还查看了月相和潮汐表,结论是:6 月20 日以后才有适于进攻的潮汐。他决定利用这个空闲马上回趟德国,一来给老婆过生日,二来去向希特勒请调更多的兵力。因此,他根本没把那份电文当回事,更没有向部队下达战备命令。在他看来,那句诗不过是盟军搞的无数骗局中的一个,完全是为了迷惑对手。
  但德军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糊涂,这么大意。防守诺曼底地区的马尔斯将军也许是少数几个、甚至是唯一真正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的人。这天,他站在科唐但半岛的一块山岩上,用忧郁的目光凝视海面。两夭前,他视察了防守卡尔瓦多斯的第716 师和352 师。那里的情况令他担忧,每个师的防御地段长达30 英里。此时,他望着冥冥的海水,自言自语道:“假若我了解英国人,下星期天他们将是最后一天去教堂祈祷,然后星期一(6 月5 日)就开船。B 集团军群说敌人还不会来,即便出动了,也是冲着加来去的。但我认定我们要在星期一迎接他们,就在此地。”
  6 月2 日,星期五,D 日前四天。
  早晨,丘吉尔准备乘火车去朴次茅斯之前,国王差人送来一封信:
  亲爱的温斯顿:
  我再次向你呼吁,在进攻开始日不要乘船出海。
  请你考虑一下我个人的情况吧。我比你年轻,我是一个水兵,而且作为国王我又是三年统帅。我最高兴的事莫过于航海了,然而我却同意留在家中。那么,我本人想做而不能做的事,你却做了,这公道吗?你昨天下午提到国王最好象以往的时候那样,亲自率领军队去冲锋陷阵。但如果国王不能这样做,我认为他的首相也不应当代他去做。
  其次,你还应考虑你自己所处的地位。。
  你最忠诚的朋友乔治国王
  丘吉尔看罢,心中不悦:看来没戏了。但他没有马上答复,而是继续赶他的路。
  布莱德利和巴顿回到布里斯托尔,并在机场上告别。巴顿显得很激动,他拉着布莱德利的手说:“祝你走运。希望我们能早日重逢。”
  艾森豪威尔与蒙哥马利共进晚餐,然后在索思威克大厦举行这一天的气象分析会。斯塔格上校报告说,目前在西北方向的冰岛上空有一个讨厌的低气压,如果这个低气压南下,两三天后英吉利海峡上空将阴云密布,狂风大作。
  “那么6、7 日的情况如何?”艾森豪威尔追问。
  “风力还可以,但云层仍会很厚。”斯塔格答道。
  尽管有这不祥之兆,艾森豪威尔仍命令部分舰船于第二天按计划驶往怀特岛以南的会合区。
  隆美尔这一天和亲德的法国贵族舒瓦兹侯爵打了一整天的猎。
  6 月3 日,星期六。D 日前三天。
  凌晨,丘吉尔给国王写了封回信。在信中,他不客气地指出,作为首相兼国防大臣,“我必须以十分恳切的心情请求陛下,不要确立任何限制我行动自由的原则,以免使我不能在我断定有必要时到各个战场去了解情况。”但他又说:“陛下这次对我个人的安全如此深切地关怀,使我不胜荣幸,因此我决定遵从陛下的愿望,更确切他说是命令。”下午,他又跑到朴次茅斯,观看部队上船的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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