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满香+番外 作者:步蟾(晋江2012-06-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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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满香+番外 作者:步蟾(晋江2012-06-23完结)-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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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的——”文静拉长尾音叹道,一副“大人说话小孩听”的表情,把他堵回去。

宁煊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文静放下筷子后,正好捉到他这个眼神,促狭地朝他诡谲一笑:“别这么看着我,不然我会以为我是依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宁煊已经慢慢不忌讳谈到依柔了,偶尔还能自我调侃两句,文静响应他的号召,有时候轻微地开个小玩笑,他也不恼。就像现在,他也仍然只是笑了一阵,然后反顶她一句:“你当然不是依柔。”

话题走远,在与宁煊的轻松谈笑中,文静也早忘了最初所烦恼的与文渊之事。也难怪了,当你郁闷时,若发现还有一个人比你更惨,是不是会平衡一些?

好吧,文静承认,她这个想法有欠厚道。但是,换个角度想,既然宁煊都能这么轻松地面对依柔之事,那她又还有什么理由因为文渊之事而烦恼?

只是,文静忘了问,宁煊为何忽然就能够坦然直面依柔了。

其实,就像我们羡慕别人幸福时,别人也羡慕我们幸福。

同样的,我们在笑别人倒霉时,是不是,别人也在等着看我们倒霉?

虽然这样说文静与宁煊,并不太恰当,但是,此刻的他们,的的确确,多多少少是有点如此的。

春光明媚,万物生辉。

过了那桃李争香斗的热闹之春,杏梨败后,春色空旷,一枝红艳露凝香。灼灼群玉集,煌煌五色渲,原本苍白无物的画纸之上,不惊不喋,不急不缓,舒展开新样靓妆。

“这牡丹画得真好,像真的一样!”文静练完剑回到屋里,看着铺在桌上的画纸,画纸上几株牡丹浴日生辉。文渊从下午醒来,就对着窗前的那盆牡丹,挥挥洒洒,白痴才会不懂他在做什么。

文渊站久了,有些累,歇会肩背,回头朝她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看看她,又抬头望望窗外,微一思索,提笔在画纸空白处,刷刷刷写下两行字。

文静凑过去看,见那优雅富丽的牡丹旁,工整地写着“明景春醉容,不敢问归期”。

文渊低头看着画纸,轻轻呢喃着这刚题下的两句诗。

文静不由得笑了,“文渊,花开花落自然之理,有好景就好好欣赏,干嘛非管什么时候凋谢呢?”难怪人家都说文人爱伤春悲秋了。

墨汁滴落,“啪”的一声打在画纸上。文静惊呼正要提醒文渊,“啪嗒”“啪嗒”又是两滴。

来不及提醒文渊,她已被惊得手脚发凉了。

滴落的“墨汁”染在画纸上,为那牡丹上了红妆,染得娇艳无比。

“文渊……你,你怎么了?”文静扑上去,拽出手绢擦着他嘴角的血渍。

文渊目光茫然,愣了一会才眨眨眼恢复心神,重复着文静的问题,有些疑惑。“我怎么了?”

文静把画从他手中拿开,扶他在一旁坐下。摊开手里的手绢,血迹斑斑,心慌无措。“这……这个……”

文渊低头看到,伸手在唇角摸摸,仍旧扬起微笑道:“没事。”

文静愣愣地看着他,没事?伸手摸摸文渊额头,没发烧,但是,凉,冰凉。脸色苍白无血色,几近透明。

不对,不对!

“文渊,你先躺着歇会,我叫小四去喊找宋大夫来,你必须得看大夫。”

宁煊闻讯而来,估计是刚洗过澡,身上泛着暖暖的香味,皮肤也因蒸汽熏得容光焕发,面色红润。

文静此刻心挂文渊,当然不可能去评价这美人出浴,她看到的只是这二人对比之下,文渊面容根本就是惨白无一丝血色。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将文渊的手收在掌心,抓牢他。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以为有了血玉玦,文渊就没事了。以为文渊没事,身体就是好了?

宋大夫诊断完毕,又随口问了几个问题,最后只说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好生休养即可。

文静眯着眼,不等他说完就怒了。

“你有没有搞错?好端端的人画个画就会吐血,竟然说并无大碍……”文渊牵动文静,制止她。

宋大夫见文静发怒,并不害怕,只据理争道:“即使是消遣之娱,太过投入,也会折损心气。”

宁煊听着里屋的争吵,拾起书案上的画,细细凝视,回头看着屋子里的人,暗自叹了一口气。

送走大夫,文静望着文渊苍白的面容,看了半晌,不忍再看。轻叹一口气,问道:“真的没事吗?”

文渊含笑点头,“真的没事。”

文渊的笑容总是有一股让人安定的魔力,文静担忧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情之所至,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扑进他怀里,收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真的没事就好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

有个答案,她不敢触碰。

出门来看到宁煊,正在窗前欣赏着文渊画的那幅牡丹。文静无力地跌坐进椅子,长长叹一口气。

“宁煊,文渊真的没事吗?”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声音来帮助她坚定信念。

宁煊仍是欣赏着手中的画,头也没回,“他不都说了没事吗?”

文静见他半点没将文渊放在心上,反而着力欣赏着那幅画,不由得气了。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冲过去就要夺过他手里的画。宁煊“啊哟”一声,把画举高,避开了她。

“小心,别弄坏了。”

文静伤心气恼,怎么在宁煊看来,文渊还不如一幅画重要了?

“你这人有没有良心?!文渊生病躺在里面,你就只关心这幅画吗?”

“大夫都说没事了,文渊也说没事,你担忧什么?”宁煊小心地把画卷起,回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真的半点都不担忧。

这怎么叫没事,上次是弹琴,投入心力损心脉,她能理解。可这次又是为什么?画个画也不能了么?

若是这样,那还叫什么没事?

文静看着他事不关己,再想想平时他与文渊的相处,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平时称兄道弟像感情多深,现在文渊病倒,他却来这里净说风凉话。真是可恶极了!

“没事没事,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没事好端端地怎么不吐血?你到底知不知道,心头一口血,能抵十年命,你当吐血好玩么?”

情绪激动起来,便再也忍不住了。宁煊静静站在那里等着她骂,文静心中郁气发泄完毕,心里的害怕勾起,话到最后,泣不成声,慢慢顺着椅子趴下。

“文渊,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

宁煊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捧起她脸颊,轻轻将她挂在脸上的泪滴擦去,“天香别哭,真的担心,就告诉他。”

文静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宁煊,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怜惜,她来不及读懂,只听到他在耳边轻柔的话语。懵懂半晌,止住了眼泪,委屈道:“我告诉他了,他也说没事,叫我别担心。”

宁煊笑了,“那就别担心了。”

“可是……”文静愣愣地看着他,心里觉得不对,却找不出话语来反对。

“不是担心,我……是害怕。”

心,始终忐忑不安。

直到宁雪来看文渊时,见文静竟然还在院子里练剑,疑惑得她打量了她半天,最后摇头叹气道:“亏我还专门赶回来顾你,原来我看错了。”

文静很纳闷,“什么看错了?”

宁雪道:“你呀。我以为你应该很喜欢文渊哥呢。”边说着,边挠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文静也是一头雾水,心之有异,也顾不得什么害羞,呐呐道,“我……是很喜欢文渊啊。”

宁雪白了她一眼,瞥了瞥她手上的剑,“可文渊哥生病了,你竟然还一心只顾着练剑,文渊哥连这柄剑也不如,这也叫喜欢?”

文静看了看里屋,垂下眼眸。“文渊说他没事了。他在看书,我也不想打扰他。”

宁雪“嗤”了一声,“他说没事就没事了?我进来时,听到有下人嚼舌根,你道这是没事?”

文静也常不小心听到有饶舌的下人议论文渊的身体,上次吐血事件的话题到现在都还没有终止,大家私下里都议论文渊还能活多久。文静听了心里气恼,训斥他们后,心里始终有个疙瘩。问文渊,文渊又总是那副温温浅浅的笑容告诉她没事,就连大夫也说没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担心起。

宁雪看了看她,最后长长吐一口气道,“天香,我答应过人不说的,所以,我不能说。但是,我得告诉你一句话,你若喜欢文渊哥,那就好好珍惜现在,不然你绝对会后悔的。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

文静嗖地上前拽住宁雪的胳膊,“你知道?”

宁雪原本长吁短叹,骤然被文静抓住,不觉一愣,“知道什么?”

“你刚才说的,我会后悔什么?是不是文渊……”

宁雪神色一变,跳起来匆匆要离开,“我不能说。”

文静不依,赶上去拽住她。“你这话说说了比没说更严重,还不如把实情告诉我!”

宁雪挤挤眉头,有些为难。“但……”

“你答应谁不说?”

“……文渊哥。”

拽着宁雪的胳膊止不住发抖,声音也跟着颤抖,“文渊跟你说的?”

“不是,不是。”宁雪摆着手,“是你六皇叔发现的……”

风南礼?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文渊的身子……”她果然是忽略了什么。

宁雪摇头不肯说,文静看着她道:“从尼西回来,文渊身子一直很好,我以为是有血玉玦在,所以没事了。”

“血玉玦能助身体健康,又不能起死回生。”宁雪嘀咕着。锦上添花可以,但雪中送炭就难了。

“所以……这是说,文渊的身子,从来没有好转,他说的没事,都是骗人的?”

“也不全是,他的确是没事。”宁雪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在有事之前。”

“什么意思?”

“我真的不能说。”

文静静静看了她一眼,放开她的手,往外走去。

“你去哪里?”不是应该往里走,去找文渊哥么?

“既然你们都见死不救了,我去找能救文渊的人。”既然早知文渊有事,为何一早不说,到现在了还想隐瞒?

“你若是想找沈落潇,没用,文渊哥已经见过他了。”


 



第74章 执子之手
文渊坐在窗前,淡淡的药香在他身侧缭绕,两只小黄鹂歇在旁边的窗台上,一跳一跳地不知在玩着什么游戏。

文静在他身后站了半晌,他也没察觉她的到来,直到文静开口唤他,他才从沉思中回神,转过身来。

“天香?”

文静搬了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也伏在窗前,望着外面湖光潋滟,杨柳轻扬,一只白鸟掠过水面,嗖地钻进湖边的苇草丛里去了。伸手轻轻按上文渊背心,微微催动内力查探,“我真爱跟文渊在这窗前看外面的风景。”

文渊眉目微蹙,静笑不语,回望着文静侧颜,光洁如玉,肤染珠晕,心中一阵悸动。文静收回手掌,察觉到他的视线,回眸一笑,眼神一痛,又淡然垂眸,掏出手绢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渍。

文渊低头瞧见,反而微笑道:“没事。”

文静愣愣地看着他,不想哭,眼泪却不知不觉盈满眼眶,“为什么不告诉我?”

文渊有些疑惑,“告诉什么?”

文静见他到现在还要对她隐瞒,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恼。他真当她是三岁小孩,以为他说没事,她就永远信他么?

“告诉什么?文渊身体根本就没有好转!我被抓去尼西,害文渊担心,长途跋涉。若不是沈落潇……”

若不是文渊比她们运气好,反而在最后遇到了沈落潇。沈落潇虽救不了他,但却以内力护住他心脉,辅之以药,保他最后一段时日。若非如此,文渊估计连西关都撑不到。也正因为如此,文渊身体不再惧任何外力侵袭,只怕动心。

文静原本不想表现得太过脆弱,可这般说出来,想到当初文渊千里迢迢要赶去尼西救她,他身体不好,一路上受的苦累可想而知,他却从来只字不提。又气又恼又心疼,眼泪便再也忍不住,扑簌扑簌纷纷而下。

文渊抽出她手里的手帕,帮她擦着泪,坦然道:“我没有不告诉天香。”

文静一愣,止住眼泪。“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文渊把那血泪交融的手帕轻轻折起,放回文静手中。“我没有刻意要瞒天香,天香该知道时,自然就知道了。那,现在不就知道了?”

文静愣住,望着文渊微笑的面容呐呐不知该作何言语。怎么,这些都跟她想的不一样?文渊不是该急着跟她解释,不告诉她是因为不想她担心,不想让她担心,是因为……是因为……

是因为文渊根本就不认为有专门告诉她的必要。

文静心情很沮丧,却又心疼无比。

“如果文渊早点告诉我,至少证明我比较重要。如果我早点知道,至少会多注意照顾文渊。”

文渊伸手撩起她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微笑道:“天香很重要,所以才不早告诉。那一天总会到来,天香晚知道一天,不就少担忧一天么?再说,我真的没事,天香一直很会照顾人。”

想起宁雪所说的,“那不是见死不救,而是知道早晚有那么一天,只是一直做着心理准备。”因为雪儿他们知道得早,所以担忧得多,于是,就不告诉她了么?在他心里,她与雪儿宁煊他们,一视同仁。

内心轻叹,却又无可奈何。这不早就知道了么?

“沈落潇真的治不了吗?现在又过去了大半年,他会不会又能想到其他办法?”

文渊道:“他是大夫,能医的是病人。天香,我没病。”

药医不死病,沈落潇纵然医术神奇,妙手回春,却不能救无命之人。

文静抬头,看着文渊的清瘦苍白的容颜。只要不是最后,心里总存着一丝希望。如今听文渊亲口再这么说出来,方知真的没有希望了。文静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沉默。心中有痛,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文渊,我很难过。”

文渊低低笑了,“你若不难过,我就难过了。天香,咱俩相交一场,你不至于没心肝到咱俩分离还开开心心的吧?”

文静猛地摇头,抱着他往他怀里钻,耳朵贴近他心口之上。文渊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着,俯首看着她的发髻,一朵十字珠花精致娇俏。

“文渊,你……一点都不难过么?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文静知道这话她不该问。可是,看文渊如此云淡风轻地谈论他自己的死亡,好像那不过就是一次普通的约会,离开一些人,然后约见另一些人,倒是她像自作多情了。

文静突然抬头,热切地问着文渊:“比如说,你爱的人,爱你的人。文渊你都没有恋爱过,难道不遗憾吗?”

多少早逝之人,最后都懊恼不曾体会爱情。文渊清心寡欲一生,难道不遗憾么?心中有了追求,有了牵挂,总能有奇迹产生的不是?在医学界,总是会有超科学的奇迹产生。她会在这里是奇迹,难保文渊也不会是个奇迹呢。

她始终相信,她的奇缘是因文渊而来,文渊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离开她,不可能的。

文渊注视着她急切的表情,眼神复杂,似微笑又似无奈。半晌,轻轻摇头,“没有遗憾了。”

文静一愣,眸色暗淡下来,喃喃道,“是吗。文渊……”

是啊,这么美好的文渊,怎么会没有过爱情。

“不过,若说想做的事……”文渊轻轻接下了她的话,眼眸也随之暗淡下来,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我从小畅游书海,却困于书海,人人都道学识渊博,却不知,我真正想做的,是守卫疆土。米那如今外患不绝,南海侵扰,尼西虎视,我纵遍览全书,却只能纸上谈兵。若身体无恙,自可提枪挂阵,护卫米那美好河山。”

悠悠然似无限感叹,卓卓然又万千豪情。文渊常言,再难解的死结,总有一处活扣。他冰雪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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