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冰柱之谜 作者:[美] 金·斯坦利·鲁宾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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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冰柱之谜 作者:[美] 金·斯坦利·鲁宾逊-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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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在乎。我并不关心政治。”

  她脸上深深的皱纹拧成怒容。“我真痛恨说这种话的人!每个人都与政治有关,你难道不理解这一点?你只有患了孤独症或者去做一个隐士才能真正做到与政治无关!说这种话的人只不过是说他们支持现状,而这是一种浸透了政治的姿态……”

  “好吧好吧,”我打断她的话,“让我换一种说法。火星是一个病态的官僚警察国家,效命于地球上更为专制的力量。我不能想象为什么一个正常人会在火星上生活,尤其是在他们可以选择外围卫星的情况下。因此,我对火星人不怎么看得起,也不大关心他们的问题。如果你所谓的‘后果’指的是尼德兰德公布他在新休斯敦的发现之后,火星政府就他们在内战中所作所为作的供认……啊哈……我看出你的确是这个意思……那么我并不以为揭露尼德兰德研究中的问题就会引起什么变化。”

  “当然会。”

  “不会。火星政府已经承认事实,他们公布的证据已经完全证明他们镇压了一次大规模的革命。在这一点上他们已再无反悔的余地。至于导致他们这样做的是一个事实还是一个谎言已经无关紧要。事实上……如果这就是你想用冰柱故事达到的效果,”……这时我停下来仔细观察她,因为我似乎在她苍老、满布皱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红晕……“那么你已经达到了。现在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改变它。”

  “哼,你自以为了解火星,可你并不了解。”

  但我已引起了她的深思。既然需要考虑,她当然立即转身沿走廊向下离我而去。

  “那是因为我不关心政治。”我嘟囔着说,心中感到一种恶意的满足。即使是一个洗碟子的野人偶尔也会说到点子上的。

  一天晚上我梦见我和霍姆丝在一个锁着的无重房间里:她的头发像蛇一样披散在她裸露的肩膀上,她尖叫道:“别这样!停下来!”

  我立刻醒来,坐起来时手中仍揪着卷成一团的床单。过了一会儿我笑了,心情仍然紧张;霍姆丝操纵我梦境的可能性被排除了,因为这种干预过于恐惧,会把我吓醒。

  认真想了一下,我意识到梦中全息的想法是荒唐的。没有人有操纵梦境的机器。我先前会有这个念头是因为在我来的头几天里,霍姆丝的举止确实使我心慌意乱。我们的交锋又十分紧张激烈,使我晚上仍然梦见它们,在梦中继续争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其实是很平常的。

  但我认为那天早晨她的确给我下了药,这种可能性极大。在重新人睡之前我仍想着这些事,心中并无十分把握,并不十分自信既能在这场角逐中得胜又能平安无事。我要想真正平安只有等到一一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

  第二天我仍然想着一间锁着的房间。我在花托部分到处游逛,一处挨一处地寻找关闭的部分。许多小房间是锁着的,但有很大的一块……花托主要过道下面的一个拱形结构……整个儿我都进不去。我在那块地方转了很久才确定这一点,同时也感到越来越好奇。

  那天晚上我的梦特别惊心。虽然没有霍姆丝,却梦见了母亲,父亲也出现了几次,每次都是要去地球,叫我和他一起去……

  第二天早上我决定设法闯入那个封闭的拱形。

  顺着我房间走廊过去的另一间房里有一块卫星计算机的控制板,我坐在操纵板前开始操作。只用了半小时在卫星设计图表中寻找,我就在那份原始蓝图中找到了锁开关的密码。我记下了几组数码后就离开了控制板。

  我先核查了一下,确定霍姆丝和查尔斯都在晾望台……他们在…………霍姆丝看来真是对那些光环十分着迷……于是我就来到封闭的拱形上面无法开动的电梯前。我在旁边一块操纵板上敲进我写下来的命令密码。刚一敲完电梯门就滑开了。我走了进去。

  电梯内的控制板告诉我现在是在7层楼的第3层。我按下按钮,门关上了,我感到电梯开始往下降。

  电梯停下时门开了,我走进另外一道走廊。地板是黑色的瓷砖,墙壁和天花板是颜色最暗的木头。每条过道我都来回查看,除了墙壁和天花板外,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我看到的房间都是空的。

  (帕达和她的船员们在哪里?)这样走了很长时间(一直注意记住电梯的方位),正当我开始感到失望时,我转过一个不曾到过的拐角:在我面前是一道门,门那边似乎就是黑暗的太空,那个真空世界,在这真空世界的中心就是冰柱。

  它很小。我急忙穿过玻璃地板向它走去,心想这一定是竖在桌上的一个全息小立体。但我马上发现自己错了,它真是用冰做成的,竖在一个大玻璃球上,玻璃球的托架是一个白色的塑料圆柱体。

  房间本身呈球形,是个小小的天象馆,透明的地板把它一分为二,地板上面、下面都有星星。太阳只比地板平面略高一些,比天狼星亮不了多少。这是冥王星的天空。

  模型冰柱几乎全透明,但除了这点之外,它是实物完美无瑕的再现,甚至包括倒塌冰柱的小碎片这种细节。

  看了一会儿,我绕它慢慢转了一圈,在塑料托架的另一侧发现了一块未加标识的控制板;控制板上有一排小小的彩色按钮。

  我按下黄色按钮,房间里出现一道细长的黄色激光条。它刚刚从两根冰柱的顶端掠过,一根是位于环形中扁平一侧的三角形冰柱,另一根是东南侧最短的那根……这样定位之后,那细细的激光线柱正好照在太阳上,把它变为黄色。

  其他按钮产生出不同颜色的激光,标示出不同冰柱组合建立的不同视角线条。但这些视线对于冥王星表面的观察者来说并不存在,因为它们从冰柱顶端经过且从两个方向都射人太空。同时这些视线只在冥王星轨道的某一点上起作用……实际上只在冥王星历史的某一刻起作用,只有做成眼前这样的一个精致模型后人们才能看到它们……它具有对个人来说隐秘的意义,暗示某个特定的时刻。

  我把其他按钮都试了一遍,看是否有办法弄清这一刻是(或可能是)什么时候。

  紫色是天狼星;橘黄色是昴星团;绿色我猜是冥王星的月亮卡戎;蓝色激光从最高的那根冰柱柱身穿过,一直往上照到冥王星的极星卡契巴;红色则经过余下两根三角形冰柱射到巴纳德之星……戴维达夫的目的地……把它变成红得像火星一样的红宝石。 




《冰柱之谜》作者:'美' 金·斯坦利·鲁宾逊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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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本书借用【云中孤雁】制作的模板
    


第十章
 
  “多雅先生?”霍姆丝又通过内部通讯呼叫我。

  “什么事?”我还在做梦,梦中父亲正给我讲故事。

  “如果你同意,帕达船长今天就可启程前往路站。”

  “啊……好吧。”我突然火冒三丈。就这样把我打发走!

  “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吃早饭?”

  “……当然。一小时以后吧。”

  我赶到餐厅时……即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的那个房间……她不在,所以等了一会儿我就把机器人叫来,让它们给我做饭。我一边独自一人吃着,一边看着外面的土星。我用力咬着,倒不是糕点太硬,而是因为我愤怒得咬牙切齿。

  吃完早饭,在我对面冒出一个霍姆丝坐在椅子上的形象。

  “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与你道别,”她说,“你自己也处于一个全息图像场。所以我们可以对话……”

  “我们能对话!见鬼!”我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过来,让我看到你本人!!”

  “我们就这样谈……”

  “我们不这样谈……”

  “要么就不谈。”

  “那是你的想法!”我喊道,冲出了房间。

  这里面有一种东西使我怒不可遏。我拉着栏杆上到轮毂,闯进嘹望台。空的。回到花托主过道后我开始意识到要想面对她可不容易。卫星这么大……我甚至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这时一堵舱壁一样的隔板从上面落下,挡住我前面的通道,于是我知道我输了。

  我回到餐厅。霍姆丝的影像仍然坐在一张椅子的影像里,我进来时她就看着我。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大叫起来,并走过去一直踩进她的影像里,“难道你没有勇气现身与我面对面吗?”

  “多雅先生,”她冷冰冰地说,她的声音在内部通讯器里有点嗡嗡响,“别再闹了。我选择这种方式跟你说话。”

  我从她那半透明的影像中退出来,使我们的脸只隔几个厘米。

  “那么,说吧,”我说,“你看得清我吗?我是不是正面对着你?你听到我说话吗?”

  “我听你的声音够大了。让我说。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想与冰柱有什么联系?一点也不是开玩笑;”

  “那你就不应该建它。”

  “我没有。”

  “你做了,”我说,而且希望我影像的眼睛是正对着她的,“你建了冰柱,然后又建了一套与它并存的虚假解释……而这一切毫无用处{毫无用处!”

  我一只手从她头上劈过,但接着又竭力控制自己。

  “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有那么多钱,霍姆丝女土,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偏偏要布下一个骗局?你为什么不做一艘真的飞船而只编造一个飞船的故事?你本可以做一番大事业,可你不但不做,反而使火星上的一位老人卖乖露丑。”

  “如果戴维达夫的故事是真的他就不会……”

  “但这不可能!从来就不!这件事越早收场他就越少出丑。”我转身向门口走去,愤怒得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多雅先生!”

  我停住脚步,半转过身子,刚好能看到她已站起身子。“冰柱……不是我的主意。”

  “那么又如何解释你家里的冰柱模型呢?”

  长时间的沉默。我走回去把她脸的影像看得更清楚些。

  她又笑了,还是那种神秘的似笑非笑……一刹那间我明白了,她的本意就是要让我找到它。或许她从我脸上看出了我所想的,或许没有;她的笑容变了,没有了原来的意味,而是充满忧虑……而从那微妙的肌肉变化的一个细节中我好像看出另外一个人,一个我了解或见过的人……

  这女人到底是谁?她到底想要什么?

  我震惊,我迷惘,我看着她的脸,却再也看不出任何意义;这张脸上感情丰富,瞬息万变,的确如此,但这些感情是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感到在我和这些感情之间隔着一道万丈深渊,而且我知道眼前这张脸的影像,虽然充满感情,却像一个假面具,其后掩藏着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我对她一无所知;和这种感觉比起来,我对卡罗琳·霍姆丝的任何了解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猛地打了个寒战。“分析一下那个模型中的冰,”我小心地说,“你就会发现它和冥王星上巨碑的冰完全一样。它们都取自同一个冰块。”

  她盯着我,她的脸仍然像一个面具。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多雅先生,”她说,“但你永远不会知道。”然后她和椅子都消失了。

  查尔斯打开房门。“木卫I号已准备就绪,”他说,“您的行李已上了飞船。”

  我随他走到对接舱,进了木卫I。

  当我攀上船桥时感到飞船“咔嚓”一声脱开了,同时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休息室的观察屏幕上映出那个卫星的图像。我不由自主地停在这个巨大的轮子前,观察着,仍然在发抖。看到那些窗户、栏杆和那个嘹望台,我有一下子又想起了一个探海球。我们飞远一点后就可以看到那球形地板,就像一个透明的玻璃纸球,球里面霍姆丝小小的身影像是倒立着,沿着球边缘走来走去,也在看着我们。

  我又想到她的目的。她达到了目的吗?

  我记起埃玛·韦尔日志中记载的那一刻。她也曾站在一个窗前,注视着一艘飞船离去,就像现在霍姆丝注视着我一样。于是我觉得自己像是戴维达夫的鬼魂……鬼魂的鬼魂……把所有熟悉的一切丢在身后,到遥远的世界去冒险。

  突然那个卫星迅速缩小,变成了那个带环的怪球上方的一个小白点。

  我们正式上路了。

  在木卫I上有一个全息信息传播器。

  在回路站漫长的旅途中熬了大约一个月以后,我来到传播室。我有点紧张,不得不先镇定一下自己才能转而面对那一排空椅子:那是接受信息的听众可能坐的位子。

  “开始。”我说,中间那张椅子上的一盏红灯忽闪一下亮了。

  “尼德兰德教授,”我说,“我是埃德蒙·多雅。在此以前我们一直是通过杂志交换意见,但现在我想以最直接的方式与你交谈。”

  我靠在一张桌子上,有节奏地轻轻踢着一条桌腿:“路站高等教育学院正筹备一次冥王星探险,以再次考察冰柱并试图澄清目前有关其来源的疑云。”

  我清了清嗓子。最后那句话他肯定不大爱听。“我知道,您并不相信关于它的来源存在什么疑云,但是……”

  我再次停下,努力回想该说些什么。在前一个月里想到过的所有句子都挤在一起,都争着要先说出来。我站住,然后又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着那个代表我外曾祖父的红点。

  “但是我认为读了我的文章后,您必须承认至少存在着骗局的可能性。肯定有这种可能性。然而目前的了解仍然有限,无法确定冰柱建造者究竟为何人,我坚信这一点。”

  那么?

  “所以……所有对冰柱真正感兴趣的研究人员以及,以及理论家都将得到参与此次探险的邀请。作为资深的主要理论家,您的加入将是众望所归。”

  总有那么一点不对劲。我太生硬了,太做作了,这是个邀请,我希望表露出我的真实感觉,可这一切又太复杂了。我真是无法对着一张椅子说话,可我又不得不把它说完,否则我还得从头再来一次。

  “我知道许多人把我的研究看成是对你的攻击。我向你保证,尼德兰德教授,那不是真的!我对您的研究充满敬佩,那是出色的工作,而如果有人故意将研究引向歧路……您又如何提防得了?我并不认为相信巨碑是场骗局就会有损于它的艺术价值。不管戴维达夫是真是假,巨碑总是存在,建筑者总归是人。埃玛的故事不管是谁写的总是存在……”

  越说越乱套了,我真无法说下去,踱步也更急了。

  “可能我错了,冰柱真是戴维达夫建的。果真如此,那我们这次探险就将证明这一点。我希望您同意加入。我……在此恭祝平安。结束传播。”

  红灯忽闪一下熄了。

  在第二天差不多相同时间就来了回音。我坐在有红点的那张椅子上。画面出现了,我眯缝着眼睛以适应光线。

  他坐在一个豪华的大型政府办公室里,面前是一张火星行星勘察处的办公桌。他的样子和他在新闻发布会中的一模一样:黑色的头发光滑熨帖,只有一两个地方不听话地飞了起来,瘦削的脸庞,皮肤粗糙;昂贵的外套(最新火星流行款式)熨得平平整整且整理得一丝不苟。正是那种官方的、真理化身的形象。

  “多雅先生。”他说,目光刚好落在我的右边。我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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