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罗纪公园2-失落的世界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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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罗纪公园2-失落的世界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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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众中许多人频额点头。在场的大多数研究人员对这种看法都持认同态度。混沌边缘概念的确已几乎成了圣菲研究院的信条。 
  “遗憾的是,”马尔科姆继续说道,“这一理论框架和物种灭绝的事实之间还有一道宽阔的鸿沟。我们无法证实我们的想法是否正确。化石能告诉我们某种动物绝迹的时间,但却不能告诉我们它们为什么绝迹。电脑模拟的价值很有限。但我们不能用活的有机体来做实验。这样我们就不得不承认物种灭绝是无法验证,也无法实验的,所以它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个科学课题。这也许可以说明为什么这个问题一直是宗教和政治方面最澈烈的争论之一。我想提醒大家,在阿伏加德罗数字上就没有带宗教色彩的争论,在普朗克常数、胰腺功能问题上也没有,但在物种灭绝的问题上,这种争论已经持续了两百年,我不知道它该如何解决,假如——那位先生?有什么问题?” 
  在会场的后几排有个人举起手不耐烦地挥动着。马尔科姆皱起眉头,显然感到不快。学院里的习惯做法是,等发言的人讲完之后才让大家提问,中途打断一个人的发言是不礼貌的,“你有问题要问吗?”马尔科姆问道。 
  在会场的后面有个三十二三岁的年轻人站起来。“实际上,”那人说道,“只是一点评述。” 
  说话的那个人皮肤黝黑,身材瘦削,穿着咔叽布衬衣和短裤。一举一动都有板有眼、非常得体。马尔科姆认识这个姓莱文的古生物学家,他是从伯克利到这个学院来参加暑期进修的。马尔科姆以前从来没有跟他讲过话,但知道此人颇有名气。莱文是大家公认的、他这一代古生物学家中出类拨萃的,也许在当今世界上也堪称首届一指的人物。可是学院里大多教人都不喜欢他,觉得他高傲自负、目中无人。 
  “我也认为,”莱文说道,“化石无助于对物种灭绝问题的解释。如果你认为行为是物种灭绝的原因,就更加无法解释了——因为从骨头上并不能看出多步有关行为方面的信息,我也不同意你说的行为是无法验证的观点,事实上,它包含了一种结果。这一点也许你还没有考虑到。” 
  会场里鸦雀无声。站在讲台上的马尔科姆皱起眉头。这位著名的数学家还不习惯于昕见别人说他对问题考虑不周。 
  对于会场上出现的紧张气氛,莱文似乎无动于衷。“就是这么回事,”他继续说道,“在白垩纪,地球上恐龙的分布地区很广,我们在每个大洲都发现了恐龙化石,在每个气候带,甚至在南极也发现了,如果它们的绝迹果真是由于它们自身行为的原因,而不是由于一场大灾难,大灾害、植物生命的变化或者是其他广义上的原因,那我觉得,它们不可能在所有地区都改变了自己的行为方式,这反过来又意味着,在地球上很可能还残存着这些动物。你为什么不能去找找它们呢?” 
  “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马尔科姆玲冷地说,“如果你闲得发慌,那你不妨去找找看。” 
  “不,不,”莱文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万一恐龙还没有绝迹呢?万一它们还存在呢,还生活在这个星球的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呢?” 
  “你在谈论的是一个失落的世界。”马尔科姆说道。 
  会场上的人们会意地点着头。学院里的科学家们在谈及普通的进化问题时有一套简化的术语;子弹场、赌棍的灭亡、生命游戏、失落的世界、红桃皇后,黑色声音。这些都是关于进化问题的界定非常明确的概念。可是它们都—— 
  “不,”莱文固执地说,“我是实事求是。” 
  “那你就完全弄错了。”马尔科姆说着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他转过身慢条斯理地走到黑板前面。“如果我们谈到混沌边缘的含义,我们可以先问问自己,生命的最小单元是什么?对生命所作的最有当代意识的定义要包括DNA①。但是有两个例子告诉我们,这样的定义太狭隘。如果我们想到病毒和所谓锯鹱,那么显而易见,生命可以脱离DNA而存在……” 
  坐在会场后面的莱文出神地瞧了一会儿,然后他很不情愿地坐了下来,开始记笔记。 
  【① DNA:脱氧核糖核酸,构成染色体或基因的主要威份。】          
《侏罗纪公园2—失落的世界》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失落的世界假说    
  讲学结束了。此时已过正午,马尔科姆一瘸一拐地在院子里走着。他身边有一位来自非洲的访问学者:年轻的野外生物学家萨拉·哈丁。几年前他曾被聘请担任她在加州大学撰写博士论文时的校外审读,自那以后他们就相识了。 
  他们顶着夏季火辣辣的太阳从院子里穿过,显得很不协调:马尔科姆穿着一身黑衣服,微弯着腰,拄着手杖,像个苦行僧;哈丁穿着T恤衫和短裤,显得年轻、结实、充满活力,她的墨镜推到了额头上,短短的黑发也连带着推了上去。她的研究领域是非洲食肉动物,如狮子和鬣狗。第二天她就要回内罗毕了, 
  自从马尔科姆动手术以来,他俩关系一直比较密切。哈丁是利用教师休假的时间到奥斯汀来的,马尔科姆进行过多次手术,是她一直在帮助照料他,使他恢复了健康。曾经一度,两人之间似乎有了爱情,马尔科姆这个抱定独身主义的人似乎也产生了过小家庭生活的想法。可是后来哈丁回了非洲,马尔科姆则到圣菲来了。无论他们以前有过什么罗曼史,现在也只是朋友关系。 
  他们正在一起探讨他讲学快结束时人们提出的那些问题。马尔科姆原先以为在会场上人们只会提出一些预料之中的不同意见:大规模物种灭绝是个主要问题,人类得以存在要归功于白垩纪的结束,因为是白垩纪消灭了恐龙,使哺乳动物得以占据地球,一位提问者自命不凡地说:“自垩纪使得我们自身的有感觉的意识在这个星球上得以兴起。” 
  马尔科姆当即就作出了回答:“你有什么理由认为人类是有感觉有意识的呢?没有任何根据嘛。人类从来都不为自己考虑,他们觉得那样傲太不舒服。我们人类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在重复别人对他们说的话——如果接触到不同意见,他们就很不高兴。人类的典型特点不是意识而是遵从,其典型结果就是宗教战争。其他动物为争抢地盘和食物而争斗,但是在人类这个独一无二的动物王国中,他们却为他们的‘信念’而争斗。因为信念是行为的指南,而行为在人类的进化中又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可是,如果我们的行为可能导致我们自身的灭亡。那么我觉得,我们就没有理由认为我们人类还有任何意识,我们是顽固不化的、自我毁灭的,遵奉信念行事的人。我们的其他观点只不过是自鸣得意的自欺欺人,下一个问题?” 
  此刻萨拉·哈丁边走边笑地说:“他们不喜欢你说的那种话。” 
  “我承认那样说是给人泼冷水。”他说道,“但我那也是不得已呀。”他说着摇了摇头。“这些人是我们国家的优秀科学家,可是……也没有弄出什么吸引人的东西。顺便问一句,知道打断我讲话的那家伙是谁吗?” 
  “理查德·莱文?”她笑起来,“太令人讨厌了,是吧?他是个举世闻名的讨厌鬼。” 
  马尔科姆啷囔着说:“我看也是。” 
  “他很有钱,这就是问题所在。”哈丁说道,“你知道贝基布娃娃吗?” 
  “不知道。”马尔科姆说着看了她一眼。 
  “这个嘛,美国的每个小姑娘都知道,这些布娃娃有一个系列:贝基、萨莉、弗朗西丝,还有几个,都是美国的布玩具娃娃,莱文是那家公司的继承人。他是个自以为是的富家子弟,性情浮躁,喜欢随心所欲。” 
  马尔科姆点点头,“有空和我一块儿吃饭吗?” 
  “当然,我很——” 
  “马尔科姆博士!请等一下!马尔科姆博士!” 
  马尔科姆转过身,理查德·莱文细长的身影正匆匆忙忙穿过院子朝他们跑来。 
  “咳,见鬼!”马尔科姆说道。 
  “马尔科姆博士,”莱文跑上前来说道,“你并没有认真考虑我的提议,这使我感到吃惊。” 
  “我怎么可能考虑呢?”马尔科姆说道,“那是十分荒唐的。” 
  “是啊,可是——” 
  “哈丁女士和我正准备去吃午饭。”马尔科姆指了指萨拉说。 
  “是的,但我觉得你应当再考虑一下。”莱文有点咄咄逼人地说,“因为我认为自己的论点是成立的——恐龙仍然存在,这很有可能,甚至完全有可能。你一定知道有关哥斯达黎加那些动物的谣传吧?我相信你还到那儿去过一段时间。” 
  “是的,关于哥斯达黎加,我可以告诉你——” 
  “还有刚果,”莱文继续说道,“多年以来一直有报道说侏儒人在博坎布附近的密林深处看见了巨蜥,甚至还看见虚幻龙。在印尼伊里安查亚的丛林里据说有一种犀牛般大小的动物,也许就是残存的角龙。” 
  “天方夜谭,”马尔科姆说道,“太离奇了,至今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没有照片,没有任何过硬的证据。” 
  “也许没有,”莱文说道,“没有证据不等于证据不存在,我认为,很可能存在着这些尚未绝迹的动物留下的蛛丝马迹。” 
  马尔科姆耸了耸肩。“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他说道。 
  “但从事实来看,它们有可能幸存下来。”莱文寸步不让地说,“我不断接到电话,说在哥斯达黎加发现了新动物,是残存下来的或者是支离破碎的。” 
  马尔科姆顿了顿,然后问道:“最近吗?” 
  “就在前不久。” 
  “唔,”马尔科姆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最近一次电话是九个月之前。”莱文说道,“当时我正在西伯利亚考察邢其在冰天雪地中保存下来的小猛犸仔,没能及时赶回来。他们告诉我,那是一种大得畸形的蜥蜴,是在哥斯达黎加的丛林中发现的。” 
  “哦?是怎么死的?” 
  “尸体给烧掉了。” 
  “所以什么也没留下?” 
  “没有。” 
  “没有照片?没有证据?” 
  “显然也设有。” 
  “所以只是一番道听途说。”马尔科姆说道。 
  “也许是吧,但我觉得有必要进行一次考察探险,以便弄清报道中所说的这些幸存下来的动物的情况。” 
  马尔科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考察探险?去寻找传说中的失落的世界?谁来出这笔费用?” 
  “我出。”莱文说道,“我早已开始筹划了。” 
  “那可能要花——” 
  “花多少我不在乎。”莱文说道,“事实上,那些动物幸存下来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其他纲目的动物中有不少就幸存下来了,所以白垩纪中的动物也许会有幸存下来的。” 
  “太离奇了。”马尔科姆摇摇头又说了一遍。 
  莱文停顿了一下,打量着马尔科姆,“马尔科姆博士,”他说道,“我不得不说你的态度使我感到惊讶。你刚才还提出了一个论点,我现在是给你一个机会来证实你的论点。我原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抓住这个机会呢。” 
  “使我感到追不及待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就是你不带我去,你也——” 
  “我对恐龙不感兴趣。”马尔科姆说道。 
  “可是大家都对恐龙很感兴趣。” 
  “我不感兴趣。”他扶住手杖转过身,准备离开。 
  “顺便问一下,”莱文说道,“你到哥斯达黎加干什么去了?听说你去了将近一年。”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们让我在特护病房呆了整整半年。当时我连飞机都上不了。” 
  “是啊。”莱文说道,“我知道你受了伤。但你先告诉我。你在那儿干了些什么?难道你当时不是在寻找恐龙?” 
  阳光下马尔科姆撑在手杖上。乜斜着眼看着他说:“没有,没那回事儿。” 
  他们三个人来到河对岸的瓜达卢佩餐厅,在角落里一张小漆桌前面坐下。萨拉·哈丁一边喝花冠啤酒,一边看着对面的这两个男人。看起来,莱文对能跟他们在一起感到很高兴,仿佛是打了胜仗后才坐到这张桌子边上来的。马尔科姆则像跟一个多动的孩子在一起呆得时间太长的父亲,显得很疲倦。 
  “你想知道我听到的情况吗?”莱文问道,“我听说两年前国际遗传技术公司用基因工程的方式培育出一批恐龙,然后把它们放到哥斯达黎加的一个岛上。可是后来出了事故,许多人死于非命,那些恐龙也随即被消灭了。现在对这个问题大家都缄口不言,因为它涉及到法律方面的问题,有秘而不宣的默契之类的东西。哥斯达黎加政府也不愿意因此而影响本国的旅游业。于是大家都避而不谈,这是我听到的情况。” 
  马尔科姆凝视着他。‘你相信吗?”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莱文说道,“可是我不断听到这方面的传闻。真是谣言四起。接连不断。都说你和艾伦·格兰特·还有其他几个人在那儿。” 
  “你问过格兰特了吗?” 
  “我问了,是去年在北京的一次国际会议上。他说那纯粹是无稽之谈。” 
  马尔科姆慢慢地点点头。 
  “你是那么说的吗?”莱文喝了一口啤酒。“我是说你认识格兰特,是吧?”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莱文仔细地看着马尔科姆的脸。“这么说没那回事了?” 
  马尔科姆叹了口气,“你熟悉技术神话的概念吗?它最先是盖勒在普林斯顿提出的。他的基本论点就是,我们失去了所有的古老神话,什么奥菲士啦、欧律狄刻啦、珀尔修斯啦、美杜莎拉等等。所以我们就用现代技术神话来填补这个空白。盖勒列举了十多个例子。其中有一个说的是在赖特——帕特森空军基地有外星人出没。还有一个说的是有人发明了一个可以用一加仓油料跑一百五十英里的化油器,不少汽车公司买了他的专利后却迟迟按兵不动。还有什么俄国人在西伯利亚一个秘密基地训练儿童的超感知觉,这些儿童可以用他们的思想杀死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任何人。说什么秘鲁纳斯卡地区地上的道道痕迹是外星人的飞船港。说什么爱滋病病毒是中央情报局为了消灭同性恋者而有意传播的。说什么尼科拉·特什拉发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能源,可是他的所有记录都丢失了。还有什么在伊斯坦布尔有一幅十世纪的绘画,画的是地球自太空而来。还有斯坦福研究院发现有个人的身体在黑暗中能够生长。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你是说国际遗传技术公司的恐龙是个神话?”莱文说道。 
  “当然是神话啦。肯定是神话嘛。你觉得用基因工程的方法能培育出恐龙吗?” 
  “所有的专家都跟我说不可能。” 
  “他们说得对。”马尔科姆说完看了哈丁一眼,似乎是想让她证实一下。她一声不吭,只顾喝她的啤酒。 
  其实哈丁所听到的有关这些恐龙的传闻还远远不止这些。在一次手术后。马尔科姆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曾说过—些胡话,当时他还没有摆脱麻药的作用和手术后的痛苦。当时他似乎非常害怕,不住地在病床上静滚,嘴里还不住地重复着几种恐龙的名字。哈丁曾经问过护士,护士说每次手术后他都是那样。医院的医护人员认为那是麻醉药产生的幻觉——可是哈丁却认为马尔科姆是再度体验过去的某种恐怖。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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