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列传(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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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列传(女尊)-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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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兄弟确实不错,你们不在的时候到书院帮过不少忙。”锦祺难得插上句嘴,笑嘻嘻地用问侯来转移话题。“对了,流音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若说是在那边定下了姻缘,你会不会有哪怕一点点的失落?”她虽然回答的是别人的问题,却一直在仔细观察我,片刻之后长长吐了口气,“算了,你不像是个会好好呵护我弟弟的人。”
  “姐姐识人自然是有一套的。” 除了我们俩的对答之外,其他一众人等暂闭尊口,辘辘的车轮声一时成为主音调,与营养不多的对话似乎很是相称——原先的一点点芥蒂很快在家长里短当中慢慢削磨而去。
  ……我和锦祺只送到她家门口,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了家人;谢绝了某人同去看亦临的邀请,我开始慢慢在大街小巷里踱步——抬眼看到一个馄饨摊儿,心里不由得一阵好笑——原来又回到这里了。买上一碗清汤馄饨细细吹凉再吃,虽然的确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滋味儿还是很不错的,这大概是——宣告再也回不去了的味道——
  “发什么呆?”一个温厚微磁的声音在面前响起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剩下的几个馄饨已经半凉。“无事——”本着不能浪费的精神迅速划拉完点心,我起身往摊主的竹篮里放了两枚铜钱;监察大人跟身边同事低声说了两句话,待他离去之后才放低眉眼,难得温和地笑道,“既然无事,不如一起走走,佳节将近,夜色甚美。”
  我在心底贪恋一些确实的真诚,所以和他一块儿慢慢走,偶尔说些别地的风土,沿着河岸,看那柳枝间的初夏在夕阳里逐渐淡去——不知不觉间周围开出一朵朵灯花儿来,我禁不住发出感叹——日头刚下去就变出这么多色彩来!竟比以前在大城市里看惯的霓虹更加绚烂。
  “过两日便是五月花节,自然跟平时不一样。”街边处处彩灯,繁花似锦,尤以莲花水灯居多,重重瓣瓣——我一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义,上原人最推崇的是皇家象征的魁菊,最喜爱的是富贵牡丹和凌霜寒梅,为何过节倒是莲花灯最多——疑虑出口之后裕杨不曾回答,只是淡淡反问,“不喜欢莲花么?”
  我和莲花——上辈子可能是冤家,所以现在路窄。我在心里这般想着,顺便冲那拉郎配的慕家主磨磨牙,这时候斜刺里飘出一声问候;抬眼看去,那两名打扮艳丽的华服女子似乎是锦祺的同事,修习术法之外更勤练拳脚,自是有一种与别不同的英武之气,是寻常女人不能比的——我这种懒人更是不能。
  她们跟裕杨寒暄的时候也没忘记我,打头一个翠色衫裙年纪较小的似笑非笑,低头成礼,“赤馀大人现今可是仕途婚姻两相得意啊。”
  虽然觉得她有那么点儿挑衅的意思,我还是郑重行了一礼,“一时之幸,这齐家报国之路还长远着呢。”
  裕杨似乎不欲和她们多说,当下便说要走,“我们还要去别处逛逛,不打扰两位的游兴。”
  “既是有缘相遇,为何不一块儿散散心呢。”一身玫红的那位露出一个自信微笑,侧头时露出右耳上一颗硕大的深红色宝石,艳光四射;因着那独特的巨型首饰我想到了她的全名,是工部尚书之女,姿艳几乎与莹齐名的安苑?且宜。
  “看两位这方向,似乎是赶着去倚云楼,我和绯儿自然不便跟从。”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我都感受到了冷酷——这么喜欢伤别人面子,难怪人气比不上锦祺了。
  这时翠衫赶紧杀出来拯救姐妹,想要辩解辩解:“裕杨大人真爱说笑,我们——”
  “裕杨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我们就是要去倚云楼的。” 且宜朝身旁人使了个眼色,笑声爽朗,“您可能没兴趣,不过赤馀大人倒是可以与我们同行——记得上次大人为户部游大人的新夫作保,一赋惊人——此刻楼中正欲举行新进花魁大赛,没准儿大人也能从中挑到合意之人呢。”
  “不去!”某人很干脆地把我带离现场, 来到一个灯比人多的僻静处所,一本正经开始发表对她们俩的鄙视,听得我心里好笑,忍不住要替女同胞说说话:
  “你没去过不知道,我倒觉得那是个风雅之地,大多数人只是找个地方享受一下被曲意奉承的感觉,无关风月。”可能是男女欲望不同的关系,倚云楼接待的女客确实是像我和莹那样去喝酒聊天的多,真正放荡形骸寻欢作乐的少。只有那些招待男宾的小倌才是个个卖身的——说起来我还真是佩服竹君,虽然现在人人都知道她与亦岚是青梅竹马,那男孩七岁时就被山贼掳走,辗转进入青楼,却也不是任何人都有那种勇气为其赎身,还娶为侧君的。
  “是啊,现在慕家和赤馀家已然成为姻亲,你自然是为——”裕杨说到半截停下,眉间轻锁,很快地扭过头去,侧面线条深刻,虽然没有安然那种淡雅风姿,却也是极耐看的——呸,她是女的——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有眼无珠的自己,然后才慢慢自嘲。
  “成为姻亲是不假,只是慕家要的不过是个位置而已,我没有任何立场替他们说好话——你就,别拿这种理由来取笑我了。”我从胸中吁出一口气,望向灯火辉煌的深处——长久以来的目标突然就破灭了,还总是碰上些无可奈何的事情,若说不茫然是不可能的。
  我想过的生活很简单,所以想不通别人怎么能把简单的事情弄得那么复杂——原本以为可以信任的人转眼成为仇敌,可叹的是她又最多算个帮凶,并不是可以真正报仇解气的对象,而且真相似乎还要更扑朔迷离——想来想去,我身不由己地叹了五六七八口气,萧萧索索地念出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的确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杨柳风’的。”他重新提起的往事虽然让人莞尔,我听清下一句说话之后却险些吓得向后倒去——
  “使君有夫,裕杨愿意为侧。”那眉目硬挺肖似侠士的男子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似乎挡住岸边河风,令人觉得身上一阵闷热——见我一时无法应答,他又匆匆加上,“难道你我知交近一载,尚不如那来自他乡的慕家公子亲厚?”
  “并不是这么说,我和他形同陌路,只是——”一双温暖的大手捧起我的脸,我目瞪口呆地任某人轻轻在额上印下一吻,双唇被某样柔软物体寻觅去,郑重地缓缓碰触、徐徐□;最后被一对强有力的胳膊拥入一个有着浅淡男子气息的所在——熟悉却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绯璃大人已经占了在下的清白,往后便要负责了。”
  被人占清白的好像是我才对——这不是传说中的强吻吗!我正想把这件事掰扯清楚,裕杨再次紧了紧他的胳膊,低低耳语,“绯儿母父不在,前些日耀家老夫人又去了,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是幼年失亲之人,甚至记不得母父的模样。”暖暖的呼吸吹到发丝之间,虽然被勾起伤心之事,心中却莫名有了一丝悸动。“若不是锦祺——若不是我自己那时迈不出最后一步——绯儿,往后你我时常相伴便不寂寞,可好?”
  我不是上原人,所以要慢慢来,不能搞一吻定情的花样;不过——“我可以考虑跟你交往看看。”……
  在大门口等候着的挽夜和蓝菱看见裕杨送我回来,既有诧异也有欢喜;进府之后照例先跟浅华浅葱打声招呼再回自己房间,闲话时我想起个问题,马上问起了这两个武功不错的兄弟:“你们可知道这世上有谁会‘龟壳神功’?”
  “龟壳神功?那是什么?”浅葱不解地看了堂兄一眼,又将疑惑的目光移到我身上。
  “顾名思义,就是有如身披龟壳,身体坚硬无比,不用惧怕点穴啊!”总觉得自己有必要练一练,方才肯定是被他点了,要不然按我的一贯作风,身体会自然反应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浅华一如既往的漠漠然,声线平淡地说道:“你说的是闭穴法吧——花一二十年练习,大概就有小成了。——龟壳,倒也贴切。”
  一二十年——听到这个时限我马上开始发窘:算了算了,还是继续修练术力比较有成就感——等一下,被点住也可以打火机电风扇的嘛,我刚才真是傻了——啊啊,我的初吻连半朵玫瑰花也没赚到!虽然玫瑰很俗,可我还是想要啊!——自怨自艾了一会儿,我决定回屋听挽夜她们的例行报告;顺便完成另外一件重要事情:
  在房中立定,我抖抖衣摆,作出些端稳模样,“你们都知道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绯璃,如果不愿留下的话我绝对不会勉强分毫。”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想放她们走了,可那时已经把话说出口,不能食言;所以还是要装一装门面功夫。
  “大人乃赤馀家的未来家主,这事实也分毫更改不得;挽夜此生只能侍奉大人,否则举家难容,望大人莫要弃我。”
  “蓝菱虽不才,这些年好歹也随绯璃大人办了些事,愿留下听用。”
  虽然心里开心得不得了,不过面子上还是要保持沉静稳重为佳——所以我努力没有笑得太开怀:“挽夜和蓝菱帮了我很多,我原本就觉得离不开你们,你们若愿意继续跟着我当然是再好不过。以后你我还是接着当好姐妹,这契约不立也罢。”
  “大人,灵契非立不可,不然老家主也不会放心。”挽夜松开外衣,袒出一支洁白的藕臂,一朵红梅盛开于肩窝之下,只见她默默聚力,那红梅的色泽越来越鲜,最后竟喷出火光来。“张李家挽夜在此立誓,一心只忠于大人,若违此言,必遭业火焚身而死。”按照她事先的吩咐,我将聚集了自身术力的右掌按上那红梅,瞬间就把力能传了过去——只见那梅花周围燃起了一团黄金般的烈火,竟是久久不能褪去。
  “怎么会这样!”蓝菱失声低呼道,“大人你——”
  “有什么不对吗?”见她们俩的眼神儿都不对,我再次看看自己掌心,心想绝对没用任何涂料的说。
  “立契之后,灵徴应该是不会发生这种变化的。”挽夜静静地用指尖触着那一块肌肤,目光中有些探究意味,“我们上次与大人订约后,灵徴立刻褪下,没有任何异像。”
  “你们上次还没有徴印呢。”肯定是某种化学反应没错——我也伸指戳了两下,觉得皮肤不错,结果害得当事人红起了脸。
  “暖席之前灵徴虽不能显现于体表,发誓订盟时还是可以用术力催发令其浮出的——那时确实没有留下什么其他的记认。”蓝菱唯恐我不相信,赶紧接着澄清:“而且大人可以问其他姐妹,这徴记的确不会因为约誓改变。”
  “这——我也不知道——怎么样?要继续吗?”好端端的花儿被我加盖了一个戳,虽然不难看,心里总是不安——所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藏到背后。蓝菱跟挽夜对视一眼,倒是义无反顾地拉开了外衣,让我在她臂上的蓝鲤周围也点了把火——变成诡异的红烧鲤鱼。灵契成立之后,挽夜和蓝菱整理好衣衫,恭恭敬敬地讲起了一些往事;我的神经也因此受了一次非人的折磨,之后终于明白安然为什么说这个绯璃一直以来承受了太多。如果换成是我,恐怕——打发走两位从人,我倚在窗前矮榻上发了会儿呆,端起几上半盏菊花茶;唇边触上微温瓷杯的时候,想起那人大胆的举动,双颊顿时有些烫热……
  自从那晚知晓过去的一些事儿后,我心里对老少国师的愤恨轻了不少,于是第二天就专程带了几样点心去探那从小的伙伴。小乌龟开心地扫荡着汤包,说话时发出咕咕哝哝的声音:“怎么这几天都没来看我?”
  “一是怕打扰你学习,二是要避嫌。”我把理由编得冠冕堂皇,然后发个福利给他。“明天是五月花节,若是好得差不多了,就让某人给你整个容,上街瞧瞧热闹去,听说蛮有意思的。”
  “国师”不停地和小乌龟争抢粮食,难得仪态风度保持不变,只是语音有些模糊,“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先跟我商量么?”
  “不同意也无所谓啊——反正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我拍拍老同学的肩膀,“到时候自己好好玩,难得来一次。”
  “不一起么?”小乌龟忽然睁大了眼睛,好不容易才咽下口中余食,“人多才好玩儿嘛!”
  “有约在身,恕在下不能奉陪。”这话一出口,对面那两人脸都变了,其中一个挤出两声轻笑,“是么,原来绯璃大人与慕公子是情投意合,我那天算是白帮您解围了。”
  “我约的人是裕杨——慕家那个我迟早会想办法甩掉,时间还来得及。”
  “你还真是个心狠的。”假国师面带讥诮地开始喝茶,我却轻轻笑了两声:
  “心只有一个,既然不能给他,当然不可以葬了别人青春,此乃善良之举。”没有管那个态度似乎很坚决的家伙,我直接笑嘻嘻地问小乌龟,“你说是吧?”
  “其实——”见那人似乎想要发表不同的言论,我顺势翻了个白眼过去,让他很识相地立马行了个军礼。“你说的向来都是对的,Sir!——啊,不。是Madam!”
  我满意地冲忠实下属点点头,“你们继续自己的事情,我先走了,明日争取在那边碰头吧。”站起来略为整理一下衣摆的时候,某人拖了长音发出一声疑问:
  “你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初恋受挫才——”
  “都说了不是初恋!”我努力把语气变得不那么气急败坏一些,皱着眉头瞧了那个捣乱的家伙一眼。“——好吧,我承认是他确实选择了正确的时机,既是如此,当然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虽然一开始是没什么特殊感觉,不过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假国师突然凑近前来,颇为认真地指着脸颊,微长的指甲点出些许凹陷,说明这假脸皮肤弹性还算不错:“你现在对这张脸确实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突然觉得和记忆中的安然有一点点区别,你技术退步啦。”我弹了一下他的脑袋——早就想这么干了,难得今天这么顺便。“而且我对同性坚决不感兴趣,尤其是这种外表如此具有欺骗性的——再见!”
  ——大跨步走出白塔,我在湖边缓下了脚步,慢慢欣赏这湖边美景:水畔的杨柳都上了年纪,瘤瘤洼洼的树干甚是有沧桑感,深绿的柔枝如夏季神女的秀发,迎风起舞。一时兴起,我开始控制那风向,引得柳条儿忽而向西忽而向东,如激烈的草裙舞——从绿丝绦间望向水色涟涟,那一滴隐痛,终是能放下了——
  如果亦临顺利地到了小乌龟的身体里,他和绯璃应该也算是真的有缘吧——倘若这两个世界之间真有那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安然的镜像在哪里,裕杨的镜像又在哪里?莫非在原来的地球,我就和他们无缘么?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奇怪得很——
  左相的女儿这几天没来看人,据说正忙着迎娶新夫,对象是刑部姜尚书的三儿子,前夫遇刺一案似乎已经被排出日程。锦祺和莹因着“丧失记忆”的亦临似乎变生分了,幸亏听说某人很傻呼呼地在无意中撮合他们,彼此也还能说上话——不知不觉间,希望学院所有人之间的关系都在改变,有时不禁让人怀念起过去那相对无忧无虑的生活——左手按按自己的胸口,又马上移去擦平皱起的眉心:五年前的惨剧真的已经被绯璃结束了么?这个身体真的已经好了么?安然为什么不说出这部分内容?
  ……“怎么还没走?”“国师”不知何时已经堵到我身后,似乎用了上乘武功,悄然无声。
  “想事儿呢——好像就是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从地球到这里是一夜之间,从希望到绝望也是。
  “迟早要变的,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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