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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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龙腾-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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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    
  见施琅神色凝重,周全斌笑道:“全斌绝不敢说大话,不过,今日之事却敢担保,能攀上咱们船帮的敌军,绝对不超过一百人。”    
  施琅微微点头,笑道:“我知道此番上船的都是参与打台南表现优异的兵士,打过仗,心不慌手不抖的,敌方又是全无掩护的上来送死,唉,简直是活靶子啊。我只是担心他们冲的近了,会发现咱们的兵穿的是洋人的军服,模样却是中国人,走漏了风声,终究是不妥的。”    
  “这也没有办法。就算如此,大人他想必也虑及这些,没有证据,郑芝龙就是上告,朝廷又能怎么着?”    
  又叹一口气,道:“大人他让我们杀光澎湖郑氏势力的所有人,也确实是没有办法。”    
  谈到此事,两人一阵默然,周全斌眼见敌船越靠越近,打一下精神,向施琅笑道:“统领,你还是下船躲躲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么。你可是大人眼里唯一的水师统领,若是出什么差错,全斌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施琅一笑,到是没有客气,他原不长于技击,一会万一漏上一个两个兵来,无巧不巧的丢把刀在他身上,那可真是冤枉的紧了。当下带着身边的亲信参谋之类,下船舱暂避去也。    
  此时甲板上已是红通通一片,台北军服是以绿色为主,而当时英军军服却是全身通红,再辅以大毛的直筒帽子,于是眼前这些台北军士戴着黏上些鸡毛狗毛用硬纸糊的假毛帽,身着赶工染红缝上纽扣的英式军服,除了黑色皮靴费事费钱没有备办外,离远了一看,到也是象模象样。此时两千名经历过战阵磨练的台北精锐军士,一个个低伏在船舷之下,只待周全斌下令,便可一齐起身开火。    
  郑鸿奎此时却已挂彩受伤,适才一颗开花弹击中甲板,若不是身边亲兵一起扑在他身上挡住了弹片,只怕他此时已经下地狱见阎王去了。饶是如此,他胳膊上也被弹片咬了一口,当即血流不止,看着倒在地上死去的三个亲兵,郑鸿奎心中如被热油烫过一船,只觉得撕心烧肺般难过。    
  眼见敌船越来越近,郑鸿奎抖着手指向前方,大声令道:“快,快点靠上去,敌船无法发炮,看到没有,他们的小船开始跑了,不管它!大船跑不过咱们,快点靠上去,杀它个鸡犬不留!”    
  又令道:“放小船,用小船饶过去,四面一起攀船,我看他甲板上有多少水手!”    
  他声音已是嘶哑难听之极,这一阵子的炮击对他打击甚大。虽然知道对方炮火强大,可没有近身便折损这么些人手,却也是他始料不及的,想到回去后郑芝龙必然会训斥自已,现在也只有盼着登船之战少损伤一些,那便是佛天保佑了。    
  此时两方已是靠的很近,周全斌眼见对方船上黑压压的人群燥动,对方舰首已是对准已方战舰的船身撞了过来,又见上百艘小船被放了下来,小船上水手拼命划动船浆,显是要饶到战舰身侧或身后进行攀爬。当下令道:“先不必理会对方大船,各人瞄准小船上的敌军,分两列装药射击。”    
  身边传令兵连声应了,便向那桅杆上的旗语兵传话,待周全斌身前士兵皆已起身射击时,各船的神策卫士兵都已从船舷上露出身来,向那些急速划来的小船射击。这两千名训练有素枪法精准的士兵齐射,对手的小船又距离五十米不到,两千名士兵如同射猎一般,从容瞄准击发,那一百余艘小船上的铁丸如同雨点一般落下,待船上水手醒悟,想往回划去逃命,却又哪里来的及?砰砰砰响了一柱香功夫的枪声,所有试图饶过的小船上已是全无活口,那些小船上东歪西倒的躺着死去的郑军士兵,各人身上最少也有几百颗铁丸,那血水由船上淌下,染红了大片的海水。    
  郑鸿奎在船头看着前方的惨景,心中一阵阵烦闷,直欲吐血,对方显是算准了已方的战法,一切都是有备而来。而此时自已早就下令全速冲击,便是想调头而逃也是来不及了,勉强定住心神,大喊道:“兄弟们,大家都跟随我郑家多年,敌人便在眼前,就看兄弟伙的了!”    
  他身边有一郑姓小军官,却是家族远亲,强要上船来抢功劳的,此人未经战阵,此时早已吓破了胆,怯生生向郑鸿奎道:“三哥,咱们还是退吧……”    
  郑鸿奎向他一看,迷糊间却也不知道是谁,下意识将腰间佩刀一抽,向那人便捅了过去,只觉得对方热血喷出,溅了自已一脸,那温热的鲜血顺着刀柄流将下来,将他双手染的血红。他恶狠狠喊道:“退亦是,冲上去没准还有条活路,若有人存了别样心思,便是现在逃了性命,我也绝饶不了他,我必杀他全家!”    
  说罢将刀上血迹放在口中一添,恶形恶状笑道:“还有人敢说退么?”    
  他在幼年便随郑芝龙闯荡江湖,杀人原本是家常惯饭,身边众人见他如此凶恶,却哪里还敢说什么?各人将腰刀抽出,只等近前厮杀,与其被他一刀刺个对穿,到不如被火枪打死了。    
  各人心里皆是一个念头,均默祝道:“老天爷保佑,那红毛夷的火枪可要长眼,可千万别打在我的身上。”    
  待大船行的又稍近些,这些郑家兵士只看到对面船上红通通一片,那些红夷头上又顶着黑乎乎的大帽子,看起来怪形怪状,却见对面有人将手一挥,许多人只觉得耳边轰隆一响,眼前红光一闪,身上又痒又痛,待想去抓,那手却是不听使唤,软绵绵使不上力气,心中正奇怪时,意识却渐渐消弥,眼前又是一黑,便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郑鸿奎眼见身边的百战死士不停的的被敌手的火枪击倒,气的双目圆睁,那眼角挣裂,两行鲜血顺着眼角直流下来,正没理会时,只觉脚下一震,却原来是自已的船首已然撞上了对方的一艘大船,郑鸿奎忙叫道:“快搭铁索,舷梯,弟兄们向上冲啊,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他到是悍勇之极,此时亦是顾不上指挥,将手中刀子往嘴上一含,瞅准了一根抛在敌船甲板船舷上的铁索绳头,两手一拉,双腿用力在船身上蹬上几蹬,便是用手勾住了敌船,他心中大喜,口中呜呜有声,却是想让身后的人跟上,喊罢纵身一跃,便向甲板上跳去,甫一落地,便用右手将口中刀子一拿,定睛细看,便想找人厮杀,此时他脑筋却是有些清醒,只在甲板上扫了一眼,却只道一声:“苦也!”    
  却原来他冲的快了,这整个甲板上只他一人,那些红衣士兵正自趴在船舷上向下射击,却也有十余名士兵发现他已上了甲板,正齐举火枪,向他瞄准,郑鸿奎叫骂一声:“操你们姥姥的,有本事凭刀子……”    
  话音未落,只听得那些士兵手中火枪砰然响起,十几支火枪同时向他全身射去,一瞬间数百颗铁丸在他身上击出大大小小深浅不同的伤口,那郑鸿奎却是兀自不倒,挣扎着还欲挥刀向前,却只是一步也迈不动。他不停叫骂,口中却呜呜不清,那鲜血自口中不停的涌出,勉强向前挣了一步,便不支倒地,一代雄强就此毙命。    
  他跳上的这艘船却正是周全斌所在的旗舰,周全斌亲眼见此人被手下士兵击毙,那些士兵却是无人理会这强横的疯子是何方神圣,各人将火药铁丸重新装枪,转身便又向靠上来的敌船上射击。    
  周全斌心中暗叹一声,却也无暇令人料理,只是一心观察眼前战况。那些郑家兵士正如蚂蚁船从已船上台北水师的大船上攀登,只是他们的船小,虽是靠上了,也需要扔上铁索,顺着绳头和舷梯向上才可,那神策士兵便好整以暇的分批装药,不停射击,只听得一声声惨叫传来,这各船上却甚少有人能跳跃的上。    
  这场惨烈的屠杀又过不多会,便听得郑氏舰船上有人大声哭叫道:“三爷,三爷您在哪儿呢?”    
  周全斌原也不堪忍受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听得那人这般狂喊,便令道:“来人,将适才甲板上杀死的那人举起,让下面的人看看,他们的郑三爷已被打死了。”    
  他身边十余亲兵听他吩咐,立时跑去将郑鸿奎的尸体举起,抬起放置在那船舷之上,那郑氏船上的众人一看对面举起一具尸体,各人心知大事不妙,待举目细看,却不是那郑鸿奎却又是谁?各人一看,禁不住眼中立时流下泪来,他亲信之人便待上前拼命,却不合有一群军官早萌退意,又见郑鸿奎已被对方击毙,暴尸于前,便立时传令后退,开船向澎湖方向逃去。    
  这战场便是这样,只要有一人向后而逃而不受恁罚,那么所有人都会想,凭什么我在前拼命,那小子却能溜之大吉?既然有人跑,那自然是保命要紧。于是自郑鸿奎旗舰始,各舰都拼命砍断连在台北水师船身上的巨木、铁索,纷纷掉转船头,向澎湖方向逃去。周全斌待神策士兵又猛射一阵,待对方堪堪将逃出火枪的最佳射程,便身身边亲兵令道:“快去,将施爷请出,请他重新指挥军舰追击敌人。”    
  那亲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功夫,施琅便从船舱下钻了上来,见眼前仍如炒豆船打的痛快,便向周全斌笑道:“全斌,你这一仗打的漂亮啊!我在甲板之下一直听不到上面有甚动静,显是没有什么人跳船成功。”    
  又向前方看上一眼,笑道:“全斌,现下还不足以开炮,离的太近了,还不行。”    
  “嗯,全斌知道,还需他们行驶一阵子,才能开炮。全斌让人请统领上来,也是想请统领见见此人。”    
  说罢令人将郑鸿奎的尸体抬来,放在施琅脚下,施琅只是眼睛一招,便笑道:“是郑老三啊!我料想此次若不是郑芝龙亲来,便一定会委郑老三为将,果不其然。”    
  在郑鸿奎身边绕上一圈,感慨道:“想我施琅初投郑芝龙时,因性格脾气与郑氏兄弟不合,屡次被他们陷害,若不是郑一念我有些本事,早就砍了我的服袋。嘿嘿,还好我遇着廷斌和志华兄,若不然,我可死的比眼前此人早的多了。”    
  说罢令道:“来人,将这贼的首级剁下,用木盒装好了,回去献给指挥使大人。”    
  他与周全斌亲见郑鸿奎的首级被亲兵用大刀剁下,小心擦干脖子上的血迹,装在了木盒之中,施琅叹道:“若是郑芝龙的首级,大人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周全斌沉吟道:“便是如此,亦无忧矣。此战之后,郑芝龙用来横行海上的势力已被连根拔起,他便是不被打跨,想恢复元气也是不可能的事了。他一个海防游击,手头上半艘船一个水手也无,熊文灿还能信任他,倚重他么?没有海外贸易,没有收取水引的实力和特权,就凭他陆上的几千名乌合之众的步兵,却拿什么来和大人斗?他留在澎湖的上百条大小商船必将为大人所得,就是安海还有一些,没有保护却怎地敢出海?别说有大人在,就是那些被他得罪过的小股海盗,也不会让他安生。此人,算毁了。”    
  施琅听他说完,微笑道:“全斌,你当真是出息了!分析的中肯实在,丝丝入扣,不错,郑芝龙此人便是活着,要么就做个面团团的富家翁,还可保一生平安,享享清福。若是还想东山再起,我料大人不会让他活着的。”    
  此时那郑氏舰船已然远远逃出火枪射程,那两千神策军士早已停止射击,因适才太过紧张,各人虽没有得到命令仍原地戒备站立,却是一个个神色疲惫,萎顿不堪。一个个用枪拄地,勉强能够站立罢了。    
  周全斌伸手招来一个果尉,问道:“适才用旗语问了各船伤亡没有,咱们死伤多少,大概打死打伤多少敌人,可有计数?”    
  “回大人的话,适才用旗语问过了,咱们战死了三名弟兄,不是被敌人砍死,却是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的,当真是可惜!余者有十几名伤者,亦是不小心擦伤者多,各船加起来不过跃上来不到百人的敌军,皆是一上来便被乱枪射死,是以没有对咱们造成什么损伤。至于敌人,据估计,敌人来攻时有五六千人,适才退走时,留下的尸体足有三千余具,逃走的也大半带伤。情况大略就是这样,若是大人想知道的详细,那只有再加统计后,才能知晓。”    
  周全斌嘿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可惜那三名落水而亡的士兵,还是惊异于这么大的伤亡比重。那都尉见他无话,便躬身一礼,径自去了。周全斌正待回头寻施琅说话,却听得船上火炮轰然而响,却原来是船上的炮击又开始了。敌船来时顺风,回去逃命时却是顶风,逃的慢了,自然会多吃上几颗炮弹,不一会功夫,几十艘船便又有不少起火下沉的,海面上起起伏伏的飘着被丢下的尸体,不慎落水的士兵或伤兵,他们原是弄潮的好男儿,此时却是精力疲敝,却哪有力量游的动?不一会功夫,那水面上如同热锅里饺子一番翻腾挣扎的士兵们便一个个静止不动,安详地趴在这湛蓝的海面上,一切人世间的纷争苦楚,从此便不再与他们相关了。    
  这些船只原本到也不想向那澎湖逃走,此时的澎湖是兵凶战危之力,各人逃跑,自然是想往内陆安海逃跑,只是对方的那十几艘小炮船却是返回,隐隐约约将向陆地的海面封锁,各船谁先靠近,自然会被准备好的炮击打沉,谁却原意做这傻蛋,去为别人开路?无奈之下,只得拼了命的向澎湖跑,指望着这洋人不敢上陆搏斗,可以在澎湖坚守一阵子,等候郑芝龙派兵来援助。饶是如此,亦是有十余小船向大陆方向逃去,施琅见追之不及,到也只得罢了。    
  这伙子人失了指挥,只是拼了命的驾船向澎湖港口驶去,虽然施琅命令大小舰船不停的开炮射击,开花弹实心弹不停的在他们头顶掠过,这些人也只是不管不顾,一心逃命,如此这般,到是比开始进攻时早受了不小损失。待澎湖港口在望,那些大大小小的军官总算松了一口气,看着身后追击而来的军舰,各人心里都在想,你们的火枪兵再厉害,总不成敢深入内陆和我们打,虽说我们只剩下不到四千的疲敝败兵,不过在陆上可不是海上,靠近不易,就是被你们打死几百人,总该能冲到你们阵里了吧,到时候凭着咱们的刀头功夫,你们可不是找死么!    
  各人想到此节,均是心中大定,那紧张的身躯便慢慢松驰下来,各军军都吆三喝五的吩咐手下士兵手脚利索些,待上岸后,立时休息,提防敌军来攻。    
  各郑军士兵大半也是同将领们的想法相同,待船只进港口,各人均是松了口气,匆忙将船靠上码头,搭上舢板,立时一窝蜂的冲下船去,待踏上陆地之时,这些横行海上多年的水师官兵们,竟然一起叹一口气,然后欢呼起来。    
  各人都是面露喜色,料想那可怕的炮舰再怎么厉害,可也没有办法上内陆来炮击了吧?于是待上岸整队完毕,十几名中高级军官合议完毕,一声令下,便全队将澎湖本岛的原郑氏所居的城镇方向行去,这几千人马早已疲乏之极,需得早些寻得一个安全地方休整歇息,不然若是敌军真的攻来,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郑芝龙虽是有钱,却是懒怠花在这修路上,从码头到镇上约有五六里地,却都是草草铺就的土路,此时虽未至夏,却也是干燥异常,几千人在这土路上扬尘带风的走,不一会功夫便是尘土飞扬,隔着数里路也能看到腾空而起的烟尘。    
  除了留下看守港口哨探,所有的郑军士兵皆随大队向镇内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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