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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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我的归宿-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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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男人扭动身体,想挖出佛雷的眼珠。
  “你们追逐尸体。”佛雷温和地说,“你们有的猎者更喜欢死掉的姑娘。你在这里找到她的尸体了吗?”
  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他就检起一个火把把“貂皮外套”点着了。他跟着那个思动猎人进了起居室,怀着一种与己无关的超然兴致看着他。这个男人吼叫着,从大洞边缘倒下去,燃烧着落入下面的黑暗中。
  “那有一具尸体吗?”佛雷平静地向下面喊。他听到回答后摇摇头,“不很熟练。”他喃喃,“我得学着怎样逼供。达根汉姆可以教上我一两手。”
  他出现在绿湾,头发和皮肤的焦灼味道非常糟糕,他于是进入当地的普瑞斯特恩商店(那里出售珠宝、香水、化妆品和代用品)去买除臭剂。但是当地的普瑞斯托先生显然目击了四英里马戏团的到来,而且认出了他。佛雷立刻从自己的狂热情绪中剥离出来,又变成了有外国气派的西瑞斯家族的佛麦雷先生。他扮成小丑,蹦蹦跳跳,买了一个12盎司容积的酒壶,装满每盎司100琶的“依果5号”香水,细致地用香水轻拍自己的身体。经普瑞斯托先生的建议,也为了逗他高兴,佛雷把瓶子扔在了街上。
  县记录办公室的记录员对佛雷的身份并无所知,固执而且决不妥协。
  “不,先生。没有充足的理由和合适的法院决议,郡里的记录是不能看的。没什么可说的了。”
  佛雷仔细观察他,丝毫不带怨恨。“是那种虚弱的人。”他得出了答案,“瘦弱,骨架细长,没有力气。有癫痫症状的特性。自我中心,迁腐,钻牛角尖,狭隘。无法收买,过分受压抑,太固执。但是受压抑正是他盔甲的裂缝。”
  一个小时以后,六个来自四英里马戏团的跟踪者拦住了那个记录员。她们深具女性独有的说服力,充满引人堕落的诱惑力。两小时以后,那被肉体和魔鬼弄得昏了头的记录员交代了他的信息。两周以前发生的一起煤气爆炸使那栋公寓大楼对思动狩猎打开了大门。所有的住户被迫搬迁。罗宾·威南斯布莉正在靠近铁山实验场地附近的慈善医院接受保护性监管。
  “保护性监管?”佛雷奇怪了,“为什么?她做了什么?”
  只用了30分钟四英里马戏团就组织了一次圣诞派对。参加的人员有音乐家、歌手、演员和贱民,那些人了解铁山的对等站。在他们头号小丑①的带领下,他们带着音乐、烟火、烈酒和礼物思动了。他们列队游行穿过市镇,分发赠品,大笑声四处飞扬。他们在实验场地防护系统的雷达区域绊倒了,被人哄笑着赶了出去。西瑞斯家族的佛麦雷穿得像圣诞老人,肩上的大袋子里背着一袋钞票,他正四处散发这些钞票。进入区域的防护系统时他的屁股被烧着了,极度痛苦地跳起身来,这场面令人狂笑。其他人们跟在他身后冲进了慈善医院。这个吼叫着蹦来跳去的圣诞老人心里却异常冷静。他吻护士们,灌醉了随从,用礼物纠缠病人们,用钱币撒满了楼梯。这场庆祝活动过于狂热,甚至招来了警察,那时他却突然消失了。过了好久人们才发现有一个病人也失踪了,她事先接受过镇静治疗,而且没有能力思动。事实上,她是藏在圣诞老人的大口袋里离开医院的。
  【① 指佛麦雷。】
  佛雷把她扛在肩上思动到医院的空地上。在那里,在雾蒙蒙的天空下、宁静的小松树林里,他帮她从口袋里钻出来。她穿着白色的医院病人制服,看上去很美丽。他脱掉了自己的戏服,热切地望着这个姑娘,等着看她是否能认出他,记起他。
  她警觉了,糊涂了,她的思维波动就像闪电:“我的上帝!他是谁?出了什么事?又来强盗了?这次是谋杀?那些音乐。那些叫喊。可为什么被装在一只口袋里绑架?醉鬼在吹长号,吹得一团糟:‘是的,维吉尼亚,是有一个圣诞老人。’AdesteFidelis①。放焰火了。Feudejoi:orfeud′enfer?②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是谁?”
  【① 18世纪末开始在法国和英国流行的圣诞颂歌。常翻译为:《普天大欢庆》。“是的,维吉尼亚,是有一个圣诞老人”是其中一句歌词。】
  【② 欢乐之火,还是地狱之火?(法语)】
  “我是西瑞斯家族的佛麦雷。”佛雷说。
  “什么?谁?佛麦雷?是的,当然了。那个小丑。那个中产阶级的绅士。鄙俗。愚笨。猥亵。那四英里马戏团。我的上帝!我在用传心术吗?你能听到我?”
  “我听到你了,威南斯布莉小姐。”佛雷平静地说。
  “你做了什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要你看着我。”
   “Bonjour③,夫人。在我的口袋里。ECCO④!看看我。我在看着呢,”罗宾说,试着要控制她混乱的思想。她向上注视他的脸却没有认出来。“我见过太多像这样的面孔了。男人的面孔,哦上帝!那些男性的特征,每个发情的男人都那样。上帝永不能把我们从野蛮的欲望中拯救出来吗?”
  【③ 你好。(法语)】
  【④ 拉丁文,中世纪进行学术辩论时的常用语,意指:已阐述明确。】
  “我的发情期已经结束了,威南斯布莉小姐。”
  “太对不起了,你听到了那个。我吓坏了,很自然的。我——你认识我?”
  “我认识你。”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她凑上去仔细看他,但还是没有认出来。在佛雷的身体深处涌起一阵胜利的澎湃。在所有女人中如果连这个女人都没有认出他来,那么他就安全了,只要他控制自己的血液、大脑和面孔。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他说,“我听说过你。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东西。那就是我们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要谈谈这个。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建议你可以回到医院去。”
  “你想要一些东西?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剩下,除了羞耻和——哦上帝!为什么自杀会失败?我为什么不能……”
  “那就是原因?”佛雷打断她的话,“你尝试自杀,嗯?所以那栋大楼因为煤气爆炸被打开了……还有对你的保护性监管。尝试自杀。你怎么没有在爆炸中受伤呢?”
  “太多人受了伤。太多人死去了。但是我没有。我想那是因为我很倒霉。我一辈子都很倒霉。”
  “为什么自杀?”
  “我累了。我完了。我失去了一切……我在军方的灰色名单上……被怀疑、监视、定期汇报。没有工作。没有家庭。没有——为什么自杀?亲爱的上帝,除了自杀还能怎么样?”
  “你可以为我工作。”
  “我可以——你说什么?”
  “我想要你为我工作,威南斯布莉小姐。”
  她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为你?另一个帐篷的跟随者。另一个巴比伦马戏团中的娼妓?为你工作,佛麦雷?”
  “你总是忘不掉性的问题,”他有礼貌地说,“我并不去寻找妓女。总是她们来找我,一向如此。”
  “对不起。那个毁掉我的畜生让我很困扰。我——我会尝试使用正常思维。”罗宾让自己冷静下来,“让我搞清你的意思。你把我从医院里弄出来是为了给我一份工作。你听说过我。那意味着你想要某种特殊的东西。我的特质是传心术。”
  “还有优雅。”
  “什么?”
  “我想购买你的优雅,威南斯布莉小姐。”
  “我不明白。”
  “为什么?”佛雷温和地说,“对于你这应该很简单。我是小丑。我鄙俗,蠢笨,猥亵。而那应该结束了。我想要你做我的公关秘书。”
  “你指望我相信那个吗?你可以雇用一百个公关秘书……一千个,用你的钱。你指望我相信自己是你惟一合适的人选吗?以至于让你必须把我从受保护的监管中绑架出来?”
  佛雷点点头。“没错,有上千个,但是只有一个可以用传心术。”
  “那和这个工作有什么关联?”
  “你将作为双簧里在背后说话的那个人,而我将成为你的傀儡。我不了解上流社会;你了解。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语言方式,他们自己的笑话,他们自己的礼节……如果一个男人想被他们接受,他必须用他们的语言说话。我不能,但是你可以。你可以替我说话,通过我的嘴巴……”
  “但是你可以学习。”
  “不。那太费时间了。而且优雅无法学习。我想购买你的优雅,威南斯布莉小姐。现在,关于报酬。我将付给你一千的月薪。”
  她的眼睛睁大了。“你很慷慨,佛麦雷。”
  “我将为你抹掉这次自杀行为的责任。”
  “您真仁慈。”
  “而且我将保证把你从军方的名单上取消掉。你为我做的工作结束后将回到白色的名单上。你可以带着一份清白的记录和一份社会保险重新开始。你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罗宾的嘴唇颤抖,然后她哭开了。她呜咽着,身子发抖,佛雷不得不让她镇定下来。“好吧,”他问,“你干吗?”
  她点点头。“您太仁慈了……这是……我对仁慈都不习惯了。”
  一声遥远的沉闷的爆炸声让佛雷的身体变僵硬了。“基督!”他在突如其来的恐慌中惊叫出声,“另一次蓝色思动。我……”
  “不,”罗宾说,“我不知道什么是蓝色思动,但是那是实验场地。他们……”她仰面看着佛雷的面孔尖叫。意料之外的爆炸带来的震撼和一连串鲜明的联想扭曲了他自己钢铁般的自我控制。血红的刺青伤痕在他的皮肤下面显现出来。她惊恐地瞪着他,不住地尖叫。
  他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跳上前去塞住她的嘴巴。他再次控制住了自己。
  “它出现了,哎?”他带着可怕的笑容低声说,“失控了一分钟。以为我回到了高弗瑞·马特尔,正在听一声蓝色思动。是的,我是佛雷。那个毁了你的畜生。你必须知道,或迟或早,但是我希望那可以迟一些。我是佛雷,又回来了。你能安静下来听我讲吗?”
  她狂乱地摇晃她的头,试着要挣脱他的掌握。他以超然的冷静狠狠打她的下巴。罗宾瘫倒了。佛雷把她拉起来,用他的外套把她裹起来,用他的双臂把她抱住,等待她恢复意识。当他看到她颤动眼帘的时候他又说话了。
  “别动,不然你就要生病了。也许我刚才那一下打得还不够重。”
  “畜生……野兽……”
  “我可以用错误的方法来达到这个目的,”他说,“我可以告你的黑状。我知道你的母亲和姐妹在克里斯托,协会把你这样的人定性为交战国的异类。你将被写入黑名单,ipso facto,没错吧?ipso facto‘因为这个事实’。拉丁语。你可以相信催眠学习的效果。请让我指出这个事实:我只要给中央情报局寄去匿名的情报,那你就不仅仅是被怀疑这么简单了。12小时以内他们就会把你的身体撕开来找情报……”
  他感到了她的战栗。“但是我不会用那种方式。我将告诉你实情,因为我想把你变成一个伙伴。你的母亲在内部行星。”他重复说,“她也许在塔拉。”
  “平安吗?”她低语。
  “我不知道。”
  “把我放下。”
  “你很冷。”
  “把我放下。”
  他让她落地站住。
  “你已经毁了我一次,”她用厌烦的语调说,“你想再毁我一次吗?”
  “不。你会听吗?”
  她点头。
  “我在太空中迷失了。我在衰弱的垂死状态弥留了六个月。一艘飞船本可以救我。它从我身边扬长而去。它任由我去死。一艘叫伏尔加的飞船。伏尔加—T:1339。这个名字对于你来说有意义吗?”
  “没有。”
  “杰丝·麦克昆……我的朋友,现在已经死了——曾经告诉我,应该去找出我为什么被扔在那里腐烂的原因。那就可以知道是谁下的命令。所以我开始购买关于伏尔加的一切情报。”
  “那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先听着。购买情报很困难。伏尔加号的记录都被从波纳斯·尤格保险公司的档案里移走了。我设法确定了三个名字……从四位长官和十二个太空人的标准成员名单中挑出了三个。没有人知道任何事,或者没有人会说。而我找到了这个。”佛雷从他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只小银盒子,把它递给罗宾,“这是一个从伏尔加号下来的太空人典当的。这是我能找到的全部了。”
  罗宾哭出声来,用颤抖的手指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她的照片还有其他两个姐妹的照片。打开盒子的时候,3D照片上的人微笑起来,轻声说:“妈妈,罗宾爱你……妈妈,荷莉爱你……妈妈……”
  “它是我母亲的,”罗宾流泪了,“它……她……发发慈悲吧,她在那里?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佛雷坚定地说,“但是我可以猜。我想你母亲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反正是从那个集中营出来了……”
  “还有我的姐妹。她绝不会丢下她们的。”
  “也许你的姐妹们也是。我想伏尔加号当时正从克里斯托运送难民。你的家人付了钱和珠宝上船,被带到了内部行星。那就是一个从伏尔加号下来的太空人为什么要典当这个盒子的缘故。”
  “那么她们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也许她们被卖到火星或者金星上去了。最大的可能是她们被卖到月球上的劳役营去了,那就是她们为什么不能和你联系的原因。我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儿,但是伏尔加号可以告诉我们。”
  “你在撒谎吗?你骗我?”
  “那个盒子是个谎话吗?我讲的是事实……我知道的一切事实。我想找出他们为什么把我扔在那里等死的原因,还有是谁下的命令。下命令的人会知道你的母亲和姐妹在哪里。他会告诉你……在我杀掉他之前。他会有足够的时间。他会有很长的时间求死不能。”
  罗宾恐慌地看着他。控制住他的激动又一次让他脸上显出深红色的烙印。他看去像一只不断靠近、准备进行一次致命猛扑的老虎。
  “我有一大笔财产可以使用……别管我是怎么搞来的。我有三个月的时间来结束这个工作。我学习了足够的数学知识来用电脑估算可能性。三个月是在他们发现西瑞斯家的佛麦雷就是格列佛·佛雷的最快时限。90天。从元旦到愚人节。你会加入我吗?”
  “你?”罗宾厌恶地大叫。“加入你?”
  “所有这个四英里马戏团都是伪装。从来没有人怀疑一个小丑。但是我一直在研究、学习,为结束做准备。现在我需要的只有你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这个捕猎行动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上流社会或者贫民窟。我两方面都得做准备。贫民窟我一个人就能解决。我还没有忘记黑话,但是要进入上流社会我就需要你。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你弄疼我了。”罗宾把她的手臂从佛雷的怀抱里猛地拔了出来。
  “抱歉。我一想到伏尔加就失控了。你会帮我寻找伏尔加和你的家人吗?”
  “我恨你,”罗宾爆发了,“我看不起你。你坏透了。你把你碰到的一切都毁了。总有一天我会报复你的。”
  “但是我们从元旦到愚人节都一起干,是吗?”
  “我们一起干。”





第九章

  在新年前夜,西瑞斯家族的杰弗瑞·佛麦雷对上流社会发动了猛烈的攻势。他于午夜前半小时首先出现在堪培拉政府大厅的舞会中。这场活动华丽多彩,非常隆重,因为根据传统,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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