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我,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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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我,机器人-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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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因好了。 继续讲吧。”

  间歇期间,兰宁大声一哼,悻怒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更加冷淡的口气继续说:“……对这位有相当地位的人物,我不想去猜测他的身份,我只想请您帮助我加以驳斥。如果这个有争议的问题一旦被提出来,并以他所拥有的手段将这一问题公诸于世,那么,这一事情的本身,对我所代表的公司来讲就是一个严重的打击,那怕这个指控根本没有得到证实。您明白吗?”

  “是的,您的论点我清楚。指控本身是荒谬可笑的。但是您自己的处境却是另一回事。如果我的失笑若您生气了,请您包涵。但我所笑的是所谓的指控,而不是你们的处境。我能帮您什么忙吗?”

  “很简单。您只要到饭店里去当着大家的面吃一顿饭,让人给您拍一张照片就行了。”

  兰宁坐在安乐椅里把身子向后一仰,这场交谈中最难堪的局面算过去了。那位坐在他身边的女士,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拜厄利,但没有介入他们的谈话。

  史蒂芬·拜厄利在瞬息之间和她交换了一下眼色,他感到这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于是他重新转向机器人学者。他沉思地在玩弄着手里的一铜制的的文件夹子,这是他桌子上仅有的一件点缀物。

  随后,他轻声地说:“我怕帮不了你们这个忙。’他一举手,“请稍等一下,兰宁博士。我知道,整个这件事和您的意思都是无聊的。您是违心地被卷了进来,您知道您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一个不光彩的、甚至是可笑的角色。但这毕竟在更大程度上直接牵扯到我,所以还希望您能够体谅一些。首先,为什么您总以为奎因——嗅,就是这位‘有相当地位的人,——并没有在蒙骗您和促使您来做这种事情呢?”

  “不,这简直不可能。一个有声望的人,如果他不深信自己脚下的地位十分牢固,他不会自己冒险,或把自己置于如此可笑的境地。”

  拜厄利的眼神严肃起来:“您还不了解奎因。就是在连山羊都上不去的悬崖峭壁上,他都会给自己找到牢固的立足点。他宣称要对我进行调查,并已经把这次调查的全部细节告诉了您。”

  “他无非是想让我相信,对我们公司来说,要驳倒那些细节得费很多麻烦。而对您来说,那就容易得多。”

  “这么说,您是相信他说我是从来不吃东西的罗?您可是科学家啊,兰宁博士。您想想这合乎逻辑吗?因为没有人看到我吃过东西,历此就认定我是从来不吃东西的,于是就要来证实这一点。可是,您要知道……”

  “您是在用推理的手法把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揽混。”

  “恰恰相反,我倒是力求把您和奎因互相搞复杂化了的问题加以澄清。我睡眠很少这是事实,我确实从来没有当着旁人睡过觉。也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吃饭。这看来有点异乎寻常,或者性格上过分神经质,但这无损于任何人。您听我说,兰宁博士。咱们设想一下这样一种情况:假设有一个千方百计想击败自己竞选对手的政客,在他调查对手的私生活时,碰上了我所说的这样怪事,假若他为了达到玷污这位对手的目的,去寻找贵公司,把它作为他最理想的工具。他对您说:‘某某是个机器人,因为他从未和别人一起吃过东西,在法庭上,我也从来没看到他打过脑儿。有一次半夜里,我望他窗子里一看,他还在坐着看书,电冰箱里也没有任何食品。’如果他真的对您这样说,您会把他当成疯子,就给他穿上一套束身衣。但是,如果他对您说:他是从不睡觉,从不吃东西的。’这您们就可能会中他们的下怀,不去注意这种说法有多么离奇,反而为这一场喧嚣去帮腔。”

  “先生,”兰宁用一种威胁、倔强的口气说道,“不管您如何看待这件事,看得很严重也好,或者等闲视之也好,但为了了结此案,我说的那顿饭还是必须得吃的。”拜厄利再次转向那位毫无表情地在看着他的女人。”

  “请原谅,我没记错名字的话,你是苏珊·卡尔文博士吧?”

  “不错,拜厄利先生。”

  “您是‘美国机器人公司’的心理学家,不错吧?”

  “确切池说,是机器人心理学家。”

  “难道机器人和真人在智力方面,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吗?”

  “差别很大。”她故意冷冷一笑,“机器人,从本质上说,是最正派。 最本分的。”

  律师的嘴角微笑地翁动了一下。

  “好,这一点很有说服力!我要和您谈的是这样一件事。您既然是心理……机器人心理学家,而且又是一位女性,我想,有件兰宁博士所没想到事的,您一定想到了,”“什么事?”

  “您的手提包里一定带有吃的东西。”

  苏珊通常冷漠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她说:“您真了不起,拜厄利先生……”

  她打开手提包取出一只苹果,悄悄地递给他。兰宁博士警觉地注视着这只苹果从一只手递到另一只手里。

  史蒂芬·拜厄利很随便地咬了一口,并安然地嚼嚼咽了下去。

  “看见了吗,兰宁博士?”

  兰宁博士轻松地出了一口气。眉字中顿时出现了一种善意的表情,瞬息之间这一表情又消失了。

  苏珊·卡尔文说道:“当然,看着您能不能把这只苹果全吃完是很有意思的,但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真的说明不了吗?”拜厄利笑了笑。

  “当然是,很显然,兰宁博士,假若这个人是个真人型的机器人那它的模仿能力是无懈可击的。它简直和真人毫无二致。但归根结底,我们一生毕竟是和人打交道的,所以,谁想用某种与人仅仅相似的东西来欺骗我们是办不到的。它必须完全一样才行。请您看一下他的皮肤的纹理和两手的骨骼结构,如果这是个机器人,我倒是很希望它是由美国机器人公司制造的,因为它制作得实在太完美了,您想,一个能够注意到这样一些细枝未节的人,难道他会忽略吃饭、睡觉,排泄等这样一些问题吗?制作时考虑到这些无非是有备无患,比如要应付现在这种局面。所以说,吃一顿饭是不说明任何问题的。

  “得了,别说了,”兰宁粗暴他说,“我总还不是像你们两个形容的这样一个傻瓜。拜厄利先生是不是真人,我不感兴趣。我所关心的是如何帮助我们公司摆脱一场灾祸。当着大家的面吃一顿饭,一举了结了这一公案,不管奎因他想干什么。至于那些细枝未节,留待法学家和机器人心理学家去探讨好了”

  “但是,兰宁博士,”拜厄利说,“您别忘了这件事当中的政治因素。我是很急切地希望能够当选,而奎因却从中作梗,顺便说一句,难道您没有意识到,您已经说出了他的名字?这已经是我的老本行了,我就知道,在您讲话的过程中,您准会讲出他的名字的。”

  兰宁的脸涨红了。

  “这与选举有什么关系?”

  “先生,这事要张扬开来,那可是要利害均沾的啊!如果奎因硬把我说成是机器人,他敢于这样做,我也有足够的勇气用同样的方式来和他周旋。”

  “您的意思是……”兰宁面对这明摆着的后果表现十分紧张。

  “我的意思就是这样,我由他去行动——让他为自己挑选一条绢子,试一试是否结实,然后,按照他自己的需要剪下来,挽成一个绞索,把脑袋钻进去,让他瞅牙咧嘴地去笑,最后由我来收拾他。”

  “您大自信了。”

  苏珊·卡尔文站了起来,“走吧,艾尔弗雷德,我们使他改变自己想法也是为了他。”

  “你们瞧,”拜厄利微微笑,“您还是一位人类的心理学家呢!”但是到了晚上,当拜厄利把自己的汽车停在通往地下车库的传送带上,走到自己家门口的,兰宁博士所说的他那种自信心几乎已经没有了。

  他一进屋,一个坐在残疾人安乐车上的人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

  拜厄利的脸上也立刻浮现出对他的无限爱的神色,向安乐车走去。

  这人半边脸都是伤疤。他的嘴也因面部肌肉的长年抽搐而扭向一边,就从这嘴里传出了一阵嘶哑的,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耳语声。

  “史蒂芬,你回来得这么晚。”

  “我知道,约翰,知道。我今天遇到了一点不寻常,但也很有意思的麻烦事。”

  “是吗?既不是从他那奇形怪状的脸上,也不是从他那嘶哑的耳语声中,而是从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出了他惶恐的心情。”

  “你对付不了他了?”

  “我心里没有底。说不定得求你助我一臂之力。在我们之间,最高明的是你。我带你到花园里去呆一会儿好吗?多美的夜晚啊!”

  拜厄利用强有力的双手,把约翰从安乐车上扶起来,一手捧着他的双臂,一手捧着他缠着绷带的两条残腿,把他轻轻地,几乎是温柔地抱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慢慢地通过房间,沿着专为残疾人安乐车修建的一条缓缓倾斜的慢坡道下去,走出后门,一到屋后一个有围墙和铁丝网的花园里。

  “你干吗不让我坐车呢,史蒂芬?这可有点傻了。”

  “我宁愿抱你出来,你不反对吧?你看,咱俩不管你也好,我也好,都愿意离开这个坐椅出去呆一会儿。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你小心翼翼地把约翰放在凉爽的草坪上。

  “我还能觉得怎么样呢?还是说说你遇到的麻烦吧!”

  “奎因在竞选中采取的战术是以宣布我是个机器人为基础的。”

  约翰的两眼瞪得大大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咳,你听我说,事情就是这样。今天他派了美国机器人和机械人公司的几个学者到我办公室来同我进行辩论。”

  约翰用手掳着地上的小草,若有所思地说:“明白了,果然如此……”

  拜厄利说:“便是,我们可以让它去选择自己的阵地。我有一个对策。听我告诉你,你看,我们能不能这么办?……”

  那天晚上,在艾尔弗雷德·兰宁的办公室里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地演着一声哑剧:弗兰西斯·奎因沉思地瞪着艾尔弗雷德·兰宁,兰宁气势汹汹地瞪着苏珊·卡尔文,卡尔文却冷冰冰地瞪着奎因。

  弗兰西斯·奎因笨拙地力图缓和一下这种气氛,首先打破了沉默:“这是诡诈。都是他信口胡诌的!”

  “您想打赌吗,奎因先生?”卡尔文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这是您先下的赌注。”

  “您听我说,”兰宁博士故意提高嗓门掩饰着自己的悲观情绪,‘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个人怎么吃东西。说他是个机器人,简直是笑话。”

  “您也这样认为吗?”奎因回头问卡尔文,“兰宁说过,您是这方面的专家。”

  兰宁几乎是用一种很生硬的口气说道:“您听着,苏珊……”

  奎因很圆滑地打断了他的话老兄,为什么不让她谈谈呢?她呆在那里一声没吭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兰宁烦恼到了极点,他现在的心情已经接近于神经错乱了。”

  “那好,苏珊,该您说了,我们不会再打断您的话。”

  苏珊严肃看了看他,然后把冷冰冰的目光转向奎因先生:“只有两个办法可以确定拜厄利是不是机器人。到现在为止,先生,您所提供的还只是细节上的证据。这些可以作为您提出指控的依据,但却不能作为证据。依我看,凭拜厄利先生的聪明才智,他完全可以驳倒对他的这些指控。想必您也是这样认为,否则,您也不会来找我们。证实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用物理学的办法,二是用心理学的办法。用物理学的办法,就是说你可以拆开它,也可以用调光。

  具体用什么一这是您的事。用心理检查的办法,可以对它的行为进行研究。如果这是一种正电子脑机器人,它就应当服从于机器人学的三定律。正电子脑在装配时不能不输入这三条定律。您知道这些定律吗,奎因先生?”

  她认真的、逐字逐句、清清楚楚地把用大号黑体字印在《机器人学手册》首页上的三条著名定律背了一遍。

  “这些我都听说过,”奎因温不经心他说。

  “这就更好办了,”机器人心理学干巴巴地说“如果拜厄利先生的行为违背其中任何一条定律,那他就不是机器人。问题只有在它违背定律的情况下,才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如果它是按照各项定律行事的,那么无论是这种或那种方法,都证明不了任何问题。”

  奎因彬彬有礼地扬起眉头:“那为什么呢,博士?”

  “就因为,机器人学三定律,同时也是世界上大多数道德规范的最基本的指导原则。每个都有自我保护的本能。对机器人来说,这就是它的第三定律。每一个具有社会良心和责任感的‘正派’人,他都要服从于某种权威。他听从自己的医生。自己的主人。自己的政府、自己的精神病医师、自己的同胞的意见;他奉公守法、依习随俗、遵守礼节,甚至当这一切影响到他个人的安逸或安全时,他也烙守不渝。对于机器人来说,这就是它的第二定律。还有,每一个‘高尚的,人,都应像爱自己一样去爱别人,保护自己的同志,为救他人而不惜自己的生命。这对机器人来说,就是它的第一定律。简而言之,如果拜厄利履行这几条定律,那么,他既可能是个机器人,又可能是这样一个高尚的人。”

  “您的意思是,”奎因说,“您永远也无法证实它是机器人了?”

  “我也许能够证实他不是机器人。”

  “这不是我所需要的。”

  “您将得到的只能是客观存在的这种证据。您是唯一的对您自己的需要负责的人。”

  就在这时,兰宁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意外的想法,他好不容易才把它表达出来。

  “等一下!你们有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区检查官这个职务,对一个机器人来说是相当奇怪的职务。它对人进行起诉、判除人的死刑,这对人是很大的危害……”

  “不,想用这种方式摆脱开这件事是办不到的。”奎因突然变得很敏感,他说,“他作为区检查官这一事实本身,还不说明他就是一个人,您难道不了解他的历史吗,他夸耀自己从来也没有对无罪的人提出过起诉,相反,有几十个人倒因为他感到证据不足才免予审讯的,尽管他也满可以说服法官判他们以死刑。情况恰好就是如此。”

  兰宁瘦削的两颊抽搐了一下。

  “不,奎因,不对!在机器人学的各项定律中并没有涉及人们犯罪的问题,机器人不能去判定一个该不该处死。这不是由它来决定的事。它不能损害任何一个人,无论这个人是个恶魔,还是个天使。”

  “艾尔弗雷德,”从苏珊·卡尔文的话音中听得出她已经非常疲劳,“别再说蠢话了。如果一个机器人遇到一个疯子要放火烧毁一个住着人的房屋,它该制止呢,还是不制止?”

  “当然要制止。”

  “而如果非杀死他而不能制止呢?”

  兰宁含含糊糊支吾了一声,不讲话了。

  “艾尔弗雷德,在这种情况下它会尽一切努力避免杀死他。如果这个疯子终于还是死在它手了,那就需要对机器人采取心理治疗措血否则,它为了更好地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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