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月球上最早的人类 [美] h·g·威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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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月球上最早的人类 [美] h·g·威尔斯-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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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站起身要走,向我道歉,说他这次来访拖的时间太长了。他还说,谈他的工作是一种难得享受到的乐趣。像我这样有理解力,又能愿意听别人谈话的人,他也不容易找到。他也很少和职业科学家交往。
  “麻烦事太多,”他解释说,“阴谋太多!实在,当一个人有了一种想法——我倒不是愿意变得那么无情,可是──”
  我是个相信冲动的人。我提出一个或许是有点冒失的建议。您一定记得我是孤身一人,在林普尼写剧本已经十四天了,由于破坏了他的散步,我一直受到良心上的谴责。”为什么,”我说,“您为什么不可以用这个当作您的新习惯呢?用这个来代替我破坏了的那个?至少在我们解决房子问题之前是可以的。您需要的是在心里反复思考您的工作,那就是您经常在下午散步时做的事。很遗憾,那已经成为过去——您也不能使它恢复原状。但是为什么不能到这儿来和我谈谈您的工作;把我当作一面墙,把您的思想抛到上面再接回去呢?可以肯定,我自己没有足够的知识来偷窃您的想法——而且,我一个科学家也不认识——”
  我没再说下去。他在考虑。显然,这件事吸引了他。“可是恐怕我会使您厌烦的。”他说。
  “您觉得我太笨吗?”
  “哦,不是;但是那些技术术语——”
  “不管怎样,今天下午您使我发生了极大的兴趣。”
  “当然,那对我会是一个很大的帮助。把一个人的想法整理清楚,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这些想法讲出来。到目前为止——”
  “亲爱的先生,别再说啦?”
  “可是您真的能空出这个时间吗?”
  “没有什么能比改换工作更使人得到休息的啦!”我怀着充分的信念说。
  事情就这样定了。来到走廊的台阶时,他转过身说:“从您这儿我已经受惠不浅啦!”
  我发出一个疑问的声音。
  “您已经把我哼哼的那个荒唐习惯完全治好了。”他解释说。
  我想我对他说了我乐于为他效劳,于是他转身走了。
  一定是我们之间的谈话提出的一连串的想法,产生了立竿见影的影响。他的两臂又像以前那老样子挥舞了。那种“Zuzzo”的轻微回声又被微风送到我耳中。
  好吧!归根结底,这不关我的事。
  第二天他来了,第三天他也来了,作了两个物理讲演,双方都满意。他以一种极为情醒的神态谈到”以太”、“力管’、“万有引力”和类似的东西。
  我坐在另一把折叠椅上说:“是的。”“说下去。”“我听着呢!”等等,以使他说下去。
  那是极为难懂的东西,但我想他根本没有怀疑我究竟有多少没听懂。有好几次我怀疑是否值得去听,但我总算摆脱那倒霉的剧本而休息了。不时地,有些东西很清楚地向我闪现出来,可是,就在我觉得抓住它们的时候又突然不见了。有时,我的注意力完全涣散了,我也不去理会,而是坐在那儿看着他,想着是否应该放弃其他的一切,而把他当作一个滑稽戏的中心人物,反而更好一点。可是过了一会儿,也许我又有点儿明白他讲的话了。
  我抓住一个最早的机会,去看他的房子。
  房子不小,设备很简单;除了他那三个助手之外,没有仆人,他的饮食和私生活典型地具有哲人的简单化特点。他禁酒,吃素食,遵守所有合乎逻辑的清规戒律。但是,一看他的研究设备,就解决了许多疑点。从地下室到顶楼都很像样——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是个出人意外的地方。底层的房间有些长凳和仪器,熔炉是用烤面包的房间和洗碗碟的气锅改装的。发电机在地下室,园子里有一个贮气柜。他让我看这些东西时,表露出一个过了很久孤独生活的人的热情。他的隐居生活,现在已经淹没在过分的信赖中,我幸运地成为这种信赖的接受者。
  那三个助手确实是他们各人本行的能干手艺人的典型。虽说不算聪明,可也诚实、而且认真、壮实、和气、肯干。一个叫司帕格斯的,他管做饭,加工全部的金属活儿,以前干过水手;第二个叫吉卜斯,他是个细木工人;第三个原来是个做零工的园丁,现在做一般的助手。他们纯粹干体力劳动。所有用脑的工作全由凯沃去做。对于凯沃的工作,我的印象模糊,全然元知了。
  要谈到这些研究的性质,很遗憾,那就相当困难了。我根本不是个科学家,如果我打算用凯沃先生的高度科学语言来说明他的实验要达到的目的,恐怕不仅会使读者糊涂,连我自己也得糊涂,而且,我几乎肯定会弄出差错来,使得现代国内每一个学数学物理的学生嘲笑我。因此,我最好不要假充内行,还是把我得到的印象用我自己不太准确的语言说出来为妙。
  凯沃先生探索的对象是一种“各种放射能”都“透不过”的物质——他原来用的什么词我忘了,但“透不过”以表达这个意思。他使我懂得,“放射能”是象光或热,或是一年左右以前人们谈论很多的伦琴射线,或是马可尼的电波,或是引力一类的东西。他说,所有这些东西都由核心放射出来,作用于一定距离之外的物体上,由此得出“放射能”这个名词。目前几乎所有物质都使这种或那种放射能透不过。例如,玻璃可以透光、但很少透过热,所以可用作隔火屏;明矾透光,但完全隔热。碘溶解在二硫比碳中,其溶液完全不透光,但却很能透过热,它可以把火隐藏起来让人看不见,但却可以使人感到火的全部热量。许多金属不仅不透光不透热,而且也不透电能,而这些却能透过碘溶液和玻璃,好像它们几乎没有被任何东西隔断一般。诸如此类,等等。
  现在,所有已知的物质对于引力都是“可透的”。你可以使用各种屏幕遮住任何东西,以隔断来自太阳的光、热和电力影响或地球的热力;你可以用金属板隔断马可尼的射线,但没有东西能隔断太阳或地球的引力。这是为什么,就很难说了。凯沃不理解为什么没有这种物质,我确实也无法给他解释。以前我从来没想到过有这种可能性。他在纸上做计算向我说明不仅这种物质可能存在,而且还能符合某些条件,无疑地,对于他做的计算,凯尔温爵士、洛奇教授、卡尔·皮尔逊教授,或者任何一个伟大的科学人物一定会懂得,可这些却使我成了一个毫无办法的糊涂虫了。这是一种惊人的推理,虽然当时它让我大为惊奇烦扰,可是在这儿我却无法重述。
  “是的,”我只能这样说,“是的;说下去!”
  简单地说,那就是他相信或许能用一种复杂的合金和一种叫做氦的新东西——我猜想是一种新的元素——制造出可能遮断引力的物质。这种氦是装在密封的石罐中从伦敦送来的。关于这个细节,曾有人表示怀疑,但我几乎可以肯定,装在石罐中送给他的确实是氦。这种东西肯定是某种很像气体而且很稀薄的东西。
  要是当时我作了笔记多好——可是当时我怎能预见到作笔记的必要呢?
  任何人,只要有一点想象力,定会懂得这样一种物质存在的可能性是非同寻常的,而且对于我能从凯沃说话时用的深奥的词句的迷雾中得到一点理解而体验到的感情。也就会多少有点同情了。这确实是一个剧本中的喜剧性的安慰!过了相当一段时间,我才相信我没有误解他说的话,并且我很小心地避免提出某些问题,使他不会估量到我对他每天花费时间的解说,究竟误解到什么程度。但是没有一个人在读到这段故事时会完全和我有同感,因为根据我的这种贫乏的叙述,他们不可能体会我的这种信念——这种惊人的物质肯定能制造出来。
  自从到他的住所拜访之后,我不记得曾经再连续写过一小时的剧本。我想象着要做别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能限制这种东西有存在的可能;不论我怎么想,总想到一些奇迹和变革之类的东西。譬如说,假如我们要举起一件不管有多重的东西,只要把一张这种物质放在下面,用一根草棍儿就能把它挑起来。我最先想到把这个原理应用于枪炮和铁甲舰以及所有作战物资和方法上,接着想到把它用于航运,陆路运输,建筑以及任何可以想得到的工业之中。把我带进这一新时代的机会——它确实是个新纪元——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东西在展现、膨胀、再膨胀。在其中我看见自己重新又成了实业家。我看到一个母公司,还有许多子公司,我们的前后左右都是申请书,垄断团体和托拉斯,利益和特许权扩大再扩大,直到一个庞大无比的凯沃物资公司发达起来,并且统治世界。
  而这里边就有我啊!
  我决定了我的路线。我知道我把一切都押上了,当时我是太兴奋啦!
  “我们干的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最伟大的发明,”我说,特别加重我们这个词,”您要想把我排除在外,那除非用枪才行。明天我就来当您的第四个工人。”
  他对我这种激情感到吃惊,但没有一点儿疑虑或敌意。倒不如说,他倒有点自卑感。
  他带着疑虑的神情看着我。”您真打算——?”他说,“可是您的剧本,您的剧本怎么办?”
  “那全不存在了!”我大声喊道。“我亲爱的先生,您还不知道您已经得到了什么?难道不明白您就要干什么?”
  这不过是一种修辞学的说法。事实上,他确是不明白。起初,我无法相信这一点。他连一点概念的边儿都没有。这个令人惊奇的矮个子人物全部时间一直在做纯理论的研究!他说那是世界上前所未有的最重要的研究,单纯是指弄清了许多理论,解决了许多已往存在的疑问而已;他根本没想到应用他将来可能制造出来的东西,就像他是个制造枪炮的机器,并不曾想到使用它的产品。但这确实是一种可能的物质,他也能把它制造出来!就像法国人说的如此而已。
  除此以外,他有点幼稚!如果他制造出这种物质,那么一直到他子孙后代,都会有这种凯沃氏产品或那种凯沃氏产品,他本人也将成为皇家学会会员,他的肖像可以当作科学知名人士的肖像和《自然周刊》一同用来赠送给人,或诸如此类的事。但是,他看到的就是这些了!要不是我来了。很可能他会把这一惊人的发明不过就像发现了一种新的蚊虫那样投入世界之中,他的这种发明,就像有些科学人物点燃起一两种小东西就抛在我们旁边一样,也会扔在那里,而终归失败。
  认识到这一点以后,我倒变成那个说话的人,凯沃反而成了说”说下去!”的人了。
  我跳起身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指手划脚像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我设法使他懂得他在这件事情里的义务与责任——应该说在这件事情里我们的义务与责任。我使他相信,我们有可能创造足够的财富去干我们设想的任何社会变革,我们有可能对全世界发号施令。我和他谈到公司,谈到专利和一些秘密的制作法。所有这一切把他搞糊涂了,就像他的数学把我搞糊涂一样。他那红红的小脸上显出迷惑不解的神情。他结结巴巴地说了些不想发财致富的话,但全让我给推挡回去了。他一定得发财,而这种结结已巴地说话毫无好处。我要他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要他明白我具有非常丰富的办事经验。我没告诉他当时我是个债务未清的破产者,因为那是暂时的,但我认为我要把我明显的贫穷同我在财务上的一些主张调谐起来。用这类计划产生的方式一样,不知不觉在我们之间取得了谅解,来设立一个凯沃垄断公司。他负责制造那种物质,我负责繁荣发展。
  我像个水蛭一样死叮住“我们”这个词不放——“你”和“我”对于我已不复存在。
  他的想法是,我谈到的利润应该用作研究基金。当然,这问题可以留待以后解决。
  “可以,”我大声喊道,“可以。”
  我坚持的要点是一定把那种东西做出来。
  “要有这么一种物质、”我喊道,“没有一个家庭、工厂、要塞、船舶敢不用它——它甚至比一种专利药品更能普遍应用!它的万分之一的用途,都可以让我们发财致富。凯沃,其中的任何一方面都绝不是贪婪梦想!”
  “不是!”他说,“我开始懂得了,把事情反复地谈一谈就能得出新的观点,这是多么非同寻常啊!”
  “而且,您碰巧找对了谈话对象啦!”
  “我想,没有一个人,”他说,“会绝对不喜欢巨大的财富,当然,有一件事——”
  他停顿了一下,我站住不动。
  “很有可能,您知道,我们根本造不出这种东西来!它也许在理论上是可能的,而实际上是荒谬的。或者当我们制造时,会碰上些小挫折——!”
  “有挫折我们就对付它。”我说。 




《月球上最早的人类》作者:'美' H·G·威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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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凯沃物质的首次制造
 
  单就实际制造而论,凯沃的顾虑是毫无根据的。1899年10月14日,这种不可思议的物质做成了!
  说也奇怪,那是最后在凯沃先生一点也未料到的情况下偶然做成的。要是我现在知道那些细节多好啊!当时他已经把几种金属和某些其他的东西熔和在一起,打算把这种混和物放上一星期让它慢慢冷却。要不是他计算错误,混合的最后阶段应该在这种东西降到华氏六十度时发生。可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凯沃并不知道——在看守熔炉的问题上发生了争执。本来负责这件事的吉卜斯忽然打算把这事推给当过园丁的那个人干,他说煤是地里挖出来的土壤,因此加煤就不可能属于一个细木工的工作范围;这位于过零工的园丁坚持认为煤是金属性的或是类似金属的物质,更不用说他的工作是厨师了。司帕格斯坚持要吉卜斯加煤,认为吉卜斯是木工,而煤是众所周知的木头的化石。后来吉卜斯就不再管给熔炉加煤,别人也没有管。当时凯沃深深埋头研究一些有关凯沃物质的飞行机器的有趣问题(没有考虑空气阻力和其它一两个要点),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头的事。
  就在他已越过田野来我的住所吃午茶和谈话的时候,他的发明就不足月地出世了。
  当时的情景,我记得清清楚楚。水正开着,什么都准备好了,听到他的“Zuzoo”声,我走出房子来到前廊上。在秋天落日的背景衬托下,他那有活力的矮个子身影是黑色的。在右方,他房屋的几个烟囱刚好超出染上了绚丽色彩的树丛之上。威尔登山群耸立在更远些的地方,带有模糊的青色。在左方,雾气笼罩的沼泽广阔而平静,就在那时——。
  那几个烟囱崩上了天空,随着上升,烟囱碎成一串串砖块;紧跟着,屋顶和乱七八糟的家具也崩上了天。后来一股巨大的自热的火焰追上了这些东西。房子周围的树木摇晃打旋,断裂成碎块,弹向火焰。我的耳朵被雷鸣般的声响震坏了,从此聋了一辈子。我四周的窗户全震碎了,我也顾不上了。我从前廊向凯沃的房子才走了三步,风就刮起来了。
  我上衣的下襟马上卷到我的头上,虽然违反我的意志,可我还是连蹿带跳地朝凯沃奔去。就在这一刹那,这位发明家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身体打着旋转,被嘶叫着的风吹得飞跑。我看见我家的一个烟囱顶管在离我不到六码的地方撞到地上,弹跳出二十英尺远。我匆忙地大步赶向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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