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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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剿匪-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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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样!邦德暗想。这种生活正好解释了那姑娘身上有一种难以理解的混合气质和那种令人困惑的野性。她完完全全是一个不同种族人的混血儿。她说的是科西嘉英语,怪不得他不能判断她的国籍。
  “十年前我妻子去逝了,”马勒昂杰举起一只手表示不必表示同情,“我女儿在瑞典完成了学业。那时我很富有,已成为联盟的首领,坐上了联盟的第一把交椅。我利用了各种各样你可以想象出的手段使自己越来越富。我的女儿是我的掌上明珠,我的宝贝。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她象一个野人,一只野鸟。由于我总是在迁移,她也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家,没有得到适当的管教。她在瑞士读书期间加入了一个浪荡国际组织,那个组织成员中有南美的百万富翁、印度的王子、富有的巴黎人和英国人以及戛纳的花花公子。从此以后,她总是脱不开困境和丑闻。可每当我规劝她,减去她的津贴时,她又会干出更加可怕的傻事。我想,她怨恨我。”
  他停了一下,看着邦德,那张欢快的脸上出现极度的痛苦。他接着说:“她表面上虚张声势,而内心深处她母亲的血缘却使她越来越仇视自己、蔑视自己。我看得出,自我毁灭的火焰正在吞噬着这个野性的、花花女子的灵魂。”他看着邦德,“我的朋友,你知道,这种事在男人和女人身上都会发生的。他们生活得过于贪婪放纵而毁掉了自己。当他们突然清醒,开始审视自己的生活时,突然觉得生活已毫无价值可言。他们已拥有了想要的一切。
  一次盛宴就能尝遍所有的生活蜜果。我知道她千方百计拼死地挣扎,想复归正常生活。也许她想安定下来,于是不辞而别,和别人结婚了。她的丈夫是意大利的维琴佐伯爵。那个卑鄙的家伙拿走了她所有的钱就抛弃了她,留给她一个女儿。我购买了一张离婚证,把她安置在多尔多涅省的一幢小别墅里。
  这一次,由于要操心照顾婴儿和一个漂亮的花园,她基本上平静了。但好景不长,我的朋友,就在六个月之前,那婴儿死于脑膜炎,儿童疾病中最可怕的疾病。”
  车厢中又陷入了沉默。邦德暗自想着走廊那边的那位姑娘。现在,他完全明白了。那个姑娘平静的绝望里包含着如此悲惨的故事。她的确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马勒昂杰从椅子里慢慢站起身来,给自己和邦德的杯子分别倒了些威士忌酒。他说:“请原谅我这个可怜的主人。能向一个人讲述我长期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故事的确使我轻松不少。”他把一只手放在了邦德的肩上。“我想,你能理解我。”
  “是的,我能理解。德蕾伊霞是一位好姑娘。在如此的痛苦中,她仍坚强地去生活。我想问一下,你考虑过对她进行精神分析治疗没有?或者去教堂。她是天主教徒吗?”
  “她不是。她母亲不信天主教,是个长老会教徒。不过,你还是让我把这个故事讲完吧。”
  他走回椅子,沉重地坐下来,继续他的故事:“孩子死后,她就失踪了。
  她带着珠宝,驾着那辆小汽车跑走的。我只是偶而得到一点她的消息。她在欧洲象过去一样出卖珠宝,过着疯狂的生活。当然我一直紧跟着她,监视着她,但她总是拒绝我想同她见面或谈话的要求。后来,我听我的一个代理人说,昨天晚上她在帝国旅社定了房间,我就匆忙从巴黎赶来。”
  他挥了一下手说,“在这里,我预感到一种悲剧性的后果。这个地方她童年时我们常来避暑,她一直都很喜欢这儿的海滩。她游泳十分出色,天生就爱恋大海。当我得知她在这儿时,我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了一个可怕的记忆。
  那还是她小的时候的事情了。有一天,她因为太调皮而被关在房间里,一个下午都没让出去游泳。那天晚上她十分平静地对她母亲说:‘你们把我与大海分开,我感到很难受。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受不了,我会随着月亮或太阳的光辉游进大海,一直游到我沉下去为止。’当她母亲告诉我这件事时,我俩都对这孩子的傻气感到好笑。当时的情景我现在还记忆犹新,看来她还保留着那种孩子气的幻想,而且十分的固执。她想要寻短见,因此还记着她孩子时的想法,决定将它付诸实际。所以,亲爱的朋友,从她到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严密地监视她。对您在赌场的豪爽行为我深表谢意。这件事已经有人告诉我了,当然也连同你们以后的行为一起。”
  一时间,邦德感到十分尴尬。马勒昂杰举起一只手说,“昨天晚上你的所做所为没有什么可道歉的。你终归是个男子汉。一会儿我再谈这点。总的看来,您的到来和对她的影响可能意味着她生活的转折。”
  邦德的头脑中不停地旋转。他想起来了,当他在那艘汽船上斜靠着她的时候,她发出一种尖利的声音。当然,这只是一个微小的反应,但却比前一天晚上所有的肉体迷恋包含了更多感情,使他们更近了。现在他已恍然大悟,为什么要请他来这儿。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马勒昂杰继续说道:“今天早晨六点,我就去找那位法国国防部情报处的朋友。八点钟他到了档案室,九点钟通过无线电向我报告了你的全部情况。
  在这汽车里,我有一个高强度的无线电联络网。”他笑了笑,“这是我透露给你的另一个秘密。我得到的有关你的所有情况,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完全是对您的赞扬。你不仅是一个出色的情报官员,更重要的是,你是个真正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我才懂得了一个男人的真正含义。因此我陷入了沉思,整个早上都在思索。最后我下令把你俩都带到我这儿来。我没必要把所有的细节告诉你。在来这儿的过程中你都知道了。你被限制了行动,在此我向您道歉。也许您以为自己面临危险。请原谅我吧。我想是我的人耍了点小聪明。这也是不得已的。”
  邦德笑着说,“我很高兴能见到您。如果我们的认识不是通过两只手枪的交火,那会更有纪念意义。整个事情都干得干净利落,很有戏剧色彩。”
  马勒昂杰的脸上流露出可怜的神情,“你是在挖苦我吧。但请相信,我的朋友,过分的手段有时是十分必要的。我也知道是太过份了。”
  他伸手拉开了抽屉,拿出一张信纸递给邦德说,“如果你读了它,就不会反对我这样干了。她把这封信在今天下午四点三十分交给了帝国旅社的守门人,要求那个人把信寄给在马赛的我。那时德蕾伊霞出门了,你跟在她后面。你当时好象在怀疑着什么。也许是为她感到担心吧。你还是先读一读信吧。”
  邦德从桌子上拿起信,说:“是的,我很为她担心。她值得别人为她担心。”他把信放在眼前,读了起来。信上只有寥寥几笔:亲爱的爸爸:我很对不起您,可我已经活够了。我留下的唯一遗憾是今天晚上我遇到一个人,也许他能改变我的想法。他是个英国人,叫詹姆斯·邦德。请您找到他,并替我还给他二万新法郎。请代我感谢他。
  我不想埋怨任何人,是我自己不好。
  再见了,请您宽恕我。
  德蕾伊霞邦德看完信后,低着头,把信从桌子上递给了马勒昂杰。他喝了一大口威士忌酒,又拿起了酒瓶,在杯子里倒了一些。他说:“是的,我现在全明白了。”
  “她喜欢把自己叫做德蕾伊霞,因为以前我们给她取的名字她不喜欢。”
  “是这样的。”
  “邦德先生,”马勒昂杰的声音显得有些迫不急待,象似在命令,又象是在乞求,“我的朋友,你已听完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也看到了证据。您愿意帮我一把吗?愿意救救我的女儿吗?这是她的唯一机会了。只有你才能给她希望,给她活下去的希望。您愿意吗?”
  邦德仍然低着头,目光不敢离开面前的桌子。他不敢抬头,生怕看到马勒昂杰脸上的表情。他猜对了。他已经卷入了他生平最怕的个人困境之中。
  他暗自咬牙切齿地诅咒着。他生来不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也不是医治创伤的医生。他坚持对自己说,她所需要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精神分析学家。
  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好似过眼烟云。但他确信会被请求接受这个姑娘,也许在他的余生中都得一直带着她。他已被这种清醒的意识和不可言喻的索链缠住,不能脱身。如果他抛下她不管,就等于宣布她的死刑。
  想到这里,他闷闷不乐地说:“我不知道我能帮点什么忙。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他拿起杯子,看了看马勒昂杰。为自己有勇气朝马勒昂杰的脸看一眼,他喝了一杯,以表庆祝。
  马勒昂杰脸上的一双浅褐色的眼睛紧张地闪动起来,嘴角的皱纹更深了。他迎着邦德的目光坚定地说:“我希望,你能向我女儿求爱,并娶她为妻。在婚礼那天我打算给你价值一百万英镑的黄金作陪嫁。”
  邦德愤怒地喊了起来:“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你女儿是个病人。她所需要的是一位精神分析学家,而不是我这种人。况且,我又不想结婚,不想和任何人结婚,我也不想要那一百万英镑。我的钱够用了,我有自己的职业。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马勒昂杰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邦德看着他,好似被这样的父亲所感动,便温和地说:“你知道,她是一个好姑娘。我愿尽力地帮助她,但怎么也得等她病好了再说。到那时,我一定会来看她的。我知道,她和你对我都有好感,但她首先得自己主动恢复过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任何一位大夫都会这样告诉你的。她应该去医院看看病。据说瑞士好象有这方面的最好门诊所。如果她想重新开始生活,她还应该忘记过去的一切。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重逢。”他向马勒昂杰恳求道,“马勒昂杰,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我可没护士那样的耐心。你是想给她治病,但这样一来,说不定会使她更加沮丧。不管你的女儿对我有多大的吸引力,这种事我却担当不起。”邦德最后无可奈何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
  马勒昂杰无奈地晃了晃脑袋,说道:“朋友,我能理解你。那就不再强求了,我就按你的建议去做吧。现在你再帮我一个忙行吗?现在是九点钟,你陪她一起去吃晚饭,随便聊聊,表示你爱他。她的车和衣服都在这儿。我叫人送来了。只要你能让她相信你愿再见到她,我想其他事就由我来做了。
  我想这个忙你一定要帮。”
  邦德暗自想,今天晚上可真够受的,但他还是强作热情地笑着说道:“当然。我很乐意帮这个忙。不过,我已订了明天早上第一班的机票,飞机在图盖机场起飞。我走后来照顾她的任务就落到你肩上,你看行吗?”
  “这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她。”马勒昂杰挥了一下手,回答道,“请原谅我吧。谈到这么晚,你最后总算没让我失望。”他伸了伸手臂,两手干净利落地向下一放说,“我不必向你表示感谢了,伙计,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如果有,请尽管说。我很有办法,而且消息灵通,有的是力量。这些都可以为你效劳。”
  邦德眼前突然一亮,高兴地笑着说,“我想打听件事。有一个叫布洛菲尔德的人,你一定听说过。我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在哪儿能找到他。”
  马勒昂杰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眼神一下子变得僵直、冷酷,露着要复仇的光芒。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布洛菲尔德?他当然还活着。前不久,他还从我的科西嘉组织中挖走了三个人。他以前也这样收买过我的人。原来老的‘魔鬼党’里的三个成员已被收买了。好吧,让我帮你打听一下吧。”
  马勒昂杰拿起了桌上的一部黑色电话机话筒说了两句。邦德立刻便听见电话中传出来的声音:“请稍等。”马勒昂杰放下话筒。“是打给我在阿维克肖的地方总部。五分钟后就能与他们联系上,但必须快点儿讲,否则警方会发现我的电话频率。我们每周都在改变频率,而且常常更换我们科西嘉人的暗语。”
  电话嘟嘟响了起来。马勒昂杰拿起话筒,邦德只能听见传出来的叽叽喳喳声。这种声音他似乎很熟悉。接着,马勒昂杰用命令的口吻大声说着一些他人难以听懂的暗话。邦德在一旁如傻瓜一般,激动地听着这些呓语般的语言。
  不一会儿,马勒昂杰放下话筒,面带歉意地说:“我们只知道他现在在瑞士某个地方,但不知道他的详细住处。我不知道这点对你是否有用。当然,如果你能找到瑞士的情报机构,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我想,他具体在什么地方是能够查得出来的。不过,那个老家伙老奸巨滑,而且十分富有,对付这种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邦德的心砰砰直跳。这家伙的确神通广大。邦德几个月的寻找一无所获,而这家伙只需五分钟在这个破烂的车厢里就可对一切了如指掌。邦德兴奋地说:“好极了,马勒昂杰,感谢你的帮助。我想我会找得到他的。我在瑞士的朋友会帮我的忙。”
  马勒昂杰看见邦德的那副高兴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接着,他严肃地说:“你要是遇到这类麻烦就来找我,好吗?”说着,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便笺递给了邦德说,“这是我的公开通讯地址。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拍电报给我。你需要什么帮助就尽管说。使用无线电不保险。那些玩意你是知道。你就按照上面所写的时间和地址去找我手下的人。他们会立即通知我的。”然后,他狡黠地笑着说:“我知道你与一家国际出口公司有联系,叫什么‘通用出口公司’吧?”
  邦德笑了,心里纳闷,这老家伙从哪儿得知这些情况的。他会向瑞士保
  安部透露这些情况吗?看来不会的。这个人很讲义气。无论如何,他们事先已讲好过,今天的谈话内容都是“牙齿上的篱笆”后面的事。大丈夫应该说到做到。
  马勒昂杰把话题一转,说道:“那么,我可以带德蕾伊霞进来吗?她不知道我们在这儿谈什么。你就跟她说,我们是在谈法国南部的珠宝抢劫案吧。
  你装作保险公司的职员。我与你在做一笔私人交易。可以吗?”他站起身来,走向邦德,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说声:“不管怎样,非常感谢你。”就走出了房间。
  邦德看着他走出门去,心里想,天啊!现在该我登场了。
  第六章 纹章院的故事
  两个月以后的一天。上午九点半,邦德正离开他伦敦西区的公寓,漫不经心地驱车向总部驶去。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阳光灿烂。邦德感到很舒服,但从海德公园飘来的烧树叶的烟味却让人感到冬天即将来临。邦德现在一心在盘算着如何打破瑞士保安部门的沉默,得到布洛菲尔德的准确地址。这事看来有些不妙,苏黎世的朋友们一直表现得很蠢,或者很固执。他们一直坚持说,整个瑞士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布洛菲尔德的游客或居民,也无法证明在这块土地上有一个死灰复燃的“魔鬼党”。他们完全清楚布洛菲尔德已被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各盟国的政府紧急通缉。他们也认真地搜集了有关这个人的全部文件。去年,在所有的边防哨卡,他的名字都登在“监视名单”上。但他们非常抱歉地说,如果英国秘密情报处还想要求提供这一线索,他们可以断定英国秘密情报局得到的是一个错误的线索。英国情报处要求他们查看各银行里的帐户,检查那些匿名的的户头。他们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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