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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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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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密集的敌人面前,他们连大吼一声提升斗志的时间都没有,所有人几乎是沉默地将愤怒渲泄,直至倒下。
  杀到后来,清凉军已不是通过战甲形制来判断敌我,而是根据身上的血红程度。每个敢死队员都是一个通体鲜红的血人!
  九婴和摩伽妙终于接近了投石车阵,当他们落下地来,无人能挫其锋!
  杰奴下令:“攒刺!”
  清凉军仍是以骑兵排阵向九婴和魔伽妙发起冲击。
  九婴祭起天刃,一道金光向排阵横扫过去,骑兵倒下一片。他趁着敌人冲锋的空隙,向身边的投石车狂斩下去,碎木炸起,投石车从中而断,轰然垮倒。
  而第二波骑兵比他想象的来得快多了,清凉军的冲锋阵型一经发动,无令不止。
  九婴回过身来,祭起罡盾。天刃消耗真气过快,他不能一直以硬碰硬的方式对付冲锋。
  骑兵冲到眼前,原本笔直向前的长矛同时指向九婴,动作齐整划一!
  杰奴深知,清凉军在历次战斗中,凭得是数量,面对梵原的修真高手,经常要付出百倍代价。他在千溪驻守期间,不但保证了清凉军南北粮道的顺畅,也训练出一支清凉军的精锐。
  这支精锐的“杰奴军”,纪律严明,战法娴熟,融注了主将的全部心血。
  九婴眼前的骑兵攒刺,正是为梵原的修真高手量身定做!
  十二匹风兽的冲力,集中在十二柄三丈长矛上,加上十二个骑兵注入的罡气,自有一股无坚不摧的气势。
  九婴已不及御剑而起,只能在罡盾上加注真气。十二柄长矛同时刺中罡盾……
  九婴全身剧震,想象中长矛折断、骑兵自座骑上跌落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他不得不向后借势跃退,泄去巨大的风兽冲力。
  十二匹风兽,有的人立而起,再被自己的冲力抵得向后翻倒,有的散出队形,向旁撞去。但没有一个骑兵从风兽上跌落。
  这些重骑兵,从靴到蹬,从手套到铁制枪杆,都已被死死固定。即使战死,他们也只能呆在兽背上!
  摩伽妙也看出了重骑兵的可怕,对九婴叫道:“你毁车,我来对付骑兵!”
  九婴一语不发,专心攻击投石车。在修真界,如果说有一个人的修为不容置疑,那就是摩伽妙。
  摩伽妙看出重骑兵攒刺是目前唯一能威胁到两人的战法,便先对重骑兵阵发动攻击。
  对付骑兵冲锋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密集地射击,二是在他们冲锋伊始就阻止。
  摩伽妙选得是第二种,他径直向骑兵排阵冲去,在风兽尚未进入疾驰状态时便抢先攻击。
  “剑轮舞!”十束四彩色光自摩伽妙指尖祭起,如风轮般向骑兵阵滚去。
   
 
 
 
  
第九十五章死战到底
 
  在投石车阵中,九婴舞起弧月斩,专心“伐木”……
  杰奴崩溃了,他自认“杰奴军”已训练至及至,但仍然无法弥补军中缺乏修真高手的弱项。
  九婴对投石车的“屠杀”已无人能阻。
  “退出投石车阵!攒刺!攒射!”杰奴果断地放弃了保护投石车的念头。
  杰奴军进入散击状态,单次攻击的威力比原先的排阵攒刺小了,但频率却高了。只要有三骑以上的骑兵在一起,便会自动结成攒刺阵,向九婴或摩伽妙发动攻击。
  在这样的攻击中,九婴和摩伽妙的真气消耗极巨,不得不向石寨撤退。
  也正因为杰奴的果断放弃,使得三十架投石车得以保存下三架。仅凭三架投石车已无法对石寨守军造成大的杀伤。
  九婴回到石寨,见生还的只有自己和摩伽妙,叹道:“我真的不是为将之才!”从刚才与清凉军交手中看,杰奴的统军才能,恐怕只有继元才比得上。
  而他自己,不得不凭借少数修真高手的冲锋来解决问题。
  摩伽妙道:“九婴,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曾和继元讨论过‘将’的问题。”
  九婴道:“为将便是带兵,权衡战局,决胜千里。”
  摩伽妙点头道:“继元也是这么说的,但我认为,为将者,为兵所不能为也。”
  “决策设计是将领的本份,让军队立于不败之地更是为将的根本。有时,军队需要智将,有时需要能统领军队的能将,有时也需要能带头冲锋的骁将。”
  九婴点点头道:“谢谢摩长老给我这个借口。”
  摩伽妙正色道:“我不是安慰你,现在寨中,只有你能领兵,我和房烛只能辅佐你。你的斗志关系到全军的生死啊!”
  九婴亦镇重道:“多谢摩长老提醒!”
  ***
  两军进入艰苦的对峙,冲锋和反冲锋,重复进行。
  杰奴的投石车虽然被毁,但也已在北面兽刺区撕开了百丈宽的冲锋口。
  赴那军弩手是阻挡冲锋的中坚力量,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快速地替换前排,冷静地瞄准。
  风兽骑兵一波波地倒下,杰奴在用五倍的强大兵力强攻。
  冲入二十丈距离的风兽骑兵数量太少,亦躲不过罡气波阵的阻击。
  但石寨守军的伤亡仍在上升,从数百人到上千人。清凉骑射手在冲锋中无路可退,反而更加冷静,他们即使在面对箭雨时,也能尽可能地瞄准、扣动扳机。
  清凉军近万骑兵的伤亡,换来的是石寨箭矢告竭和千余名守军的损失。
  一万赴那步兵换下了一万弩兵,改用罡气波阵防御。清凉军骑射手在两翼展开对射,中间的骑兵继续冲锋。
  石寨守军进入真正艰苦的防御战。
  退下来的弩兵在石寨内到处搜寻箭矢,从墙缝、树木和地上,搜集清凉军的射来的弩箭。但当敌人开始大规模的冲锋之后,骑射手几乎停止了射击,石寨之内再难捡到残箭了。到了后来,连从阵亡战友身上拔出的弩箭都已用尽。
  一万弩兵全部抽出腰刀,护卫在罡气波阵型周围。
  九婴、摩伽妙和房烛站在罡气波阵的最前列,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在冲锋骑兵群中打起一篷血浪。
  在万军冲阵面前,个人的修为实在太过渺小!三人的手臂均感酸麻,却又无法停止。
  九婴完全是够信念在撑,并且也一直用信念来鼓励手下。清凉军屠杀沐仙城的仇恨,虞国栋等阵亡战士的血……九婴发现,始终在心底处支撑自己的还是爱。只有实现了此役的胜利,才能阻止柳相的扩张。战局进入相持阶段后,他才能远赴并浪,见到梅真儿。
  从百余丈宽的战场正面,清凉境骑兵势不可挡地冲了进来,直抵石寨。寨门早被投石车击毁,数千清凉军涌了进来。
  寨门边的赴那军士,眼前出现了快速驰过的风兽队伍,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
  “罡气波阵继续阻击!弩兵队随我杀敌!”九婴第一个迎面扑入骑兵队伍。
  摩伽妙率领的罡气波阵,渐渐地从正面迎击,变成了侧面袭击。相对于正面拼杀的九婴和房烛,罡气波阵的位置近似于旁观者。这种姿态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罡气波阵也被冲锋骑兵淹没。
  整个石寨都成了战场。
  房烛艰难地集结起身边的数百人,向北寨寨门堵去。他战神罡气连发,居然率队在寨门硬生生建起一道防御。
  冲锋的清凉骑兵一时乱了阵脚,前面的风兽骑兵倒下一拨之后,后续骑兵简单地集结了一下,便发动了攒刺阵形。
  守御阵中的赴那军士在击落几名骑兵后,面对得是更多骑兵的攒刺。每次冲过寨门的攒刺队形,矛尖上总是顶着一个血淋淋的赴那士兵。
  房烛无法再离开寨门的位置,他既无法象九婴那样硬顶,又不能向前抢攻。他身边的赴那军士一个接一个地被刺死。
  由于房烛一时堵住了清凉军的入口。摩伽妙和九婴得以在石寨内率军与已冲入的敌人作战,数千名清凉骑兵失去了加速冲锋的距离,遭到围攻,伤亡惨重。
  房烛出手如电,以快攻击毙了百余名敌骑。
  清凉人终于意识到,守住寨门的是一个高手。骑兵队自觉地组成十人以上的攒刺队型,向房烛冲来。
  房烛在寨门处拔地跃起,扬手洒出点点寒星。
  ***
  这一战,从下午直杀到黄昏,再从黄昏杀到黑夜。
  次日天明时分,清凉军缓缓退去。
  “房老师!”“房堂主!”摩伽妙和九婴跨过满地尸骸,满寨搜寻。
  一夜的激战,满地都是尸体,而越接近寨门,赴那军的尸体就越多,血腥扑鼻。
  房烛倚坐在寨门边的断墙后,手中拄着一把普通的梵军腰刀。
  九婴和摩伽妙欣喜地围了上去,才发现房烛唇色苍白,全身冷汗不止,形状极为诡异。
  “脱力死!”摩伽妙惊道。
  九婴难得听摩伽妙吃惊,虽然自己也曾有数次脱力的经历,但和房烛眼下的情况不一样。他跑上前去,扶住房烛的双肩,道:“房老师,你怎么了?”他按手处一片湿漉漉,房烛的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摩伽妙不再说话,一手搭起房烛腕脉,输入些许真气。
  房烛额头的汗水本就象泉水一般不断涌出,被摩伽妙真气一激,反而流得更加厉害了。他已无力转头,微微张口道:“摩长老,不必劳神,我的大限已到。”
  他唇色苍白之极,如同在水中久泡时的肤色,勉力强笑道:“就当是,我给九婴上的最后一堂武技课……”
  石寨门前,堆积的风兽骑兵尸体,有的已超过矮墙。这些尸体上,没有一刀一枪,是破甲透体的狠招,只在颈喉腰甲的间隙中,有致命的一击。
  九婴无法想象,房烛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在潮水般的冲锋中,在清凉军最密集的石寨口,支撑一夜。
  可以推测出的便是,房烛以精纯至极的武技修为,一丝也没有浪费真气和体力,但是在绵绵不绝的冲锋中,一点一丝的体力都已耗尽,终于在战斗结束后,进入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脱力死”即是体力持续地消耗,进入假想的亢奋,这种假想一旦骗过了自己的身体,身体便永远处于这样的消耗,直至死亡。
  房烛道:“九婴,你附耳过来……”他的声音已无法传远。
  九婴将耳侧在房烛嘴边,听完他最后的遗言。声音渐弱,九婴将房烛的遗体抱起,手上不禁一轻,这才发现他的体重比常人轻了许多。
  九婴默默地将房烛放在石寨一处干地上,打起精神布置防御。
  他与房烛的关系,并不算最好。一直以来,九婴对房烛都有一种愧疚,那是一个不肖弟子对严师的逃避。
  但是,即使相较于读月、冯仪儿之死对他的打击,房烛之死更深地烙在他心中。
  “九婴,你一直是我最满意的弟子……我一直欠你的,一辈子也还不了……当年在密岛,若不是我,叶儿不会死……原谅我!”
  九婴一直以为,对一个人最好时便是爱,对一个人伤害最大时便是恨。但自这一刻起,他的观念完全转变。原来,有一种东西,比恨更伤人。
  那便是漠然。
  他的心在暗暗泣血:“我有什么权力?我有什么权力让一个人一生内疚?只要微笑着和房老师说几句话,也许他也不会这样解不开……”
  杰奴没有给九婴悼念师长的时间,清凉军战鼓再次擂起,准备再一次的冲锋。
  摩伽妙已将剩余的八千人组成阵列。
  ***
  杰奴举起军刀的手微微发颤。昨夜一战,竟损失了三万人!他已经投入了一半兵力,但这五万人就如送进潜伏于黑夜的巨兽口中,仅有不到一半的队伍归来。
  面前的石寨,除了几段断垣废墟,与平地接战并没有区别。赴那军的弩箭显然已经用尽,而且有一半是不能御剑的纯步兵。他想象不出,以这样的城防,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让自己损失如此数量的精锐骑兵。
  “骑兵排阵,冲锋!”他终于挥下军刀,若再过得半刻,杰奴也不能保证持刀手臂的稳定。他将这群疲惫不堪的赴那军,留给自己一直深藏的重骑兵队。
  石寨中的赴那人亦发出喊杀声,完全不象一夜激战后的疲军。
  “奇怪!身后怎么也传来喊杀声?”杰奴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一夜的血光和喊杀,总会让正常人产生错觉。
  后军的清凉骑兵有一些骚动,杰奴听到的杀声也不是错觉。
  铺天盖地的军队,确切地说,是冰兽骑兵,向杰奴军阵冲来!
  离杰奴二百丈处,九婴笑道:“摩长老,我们赢了!”
  八千赴那军从石寨冲出,向杰奴军出击。
  清凉军的旺盛斗志,在前夜的战斗中已消磨殆尽。在冲锋发起时,唯一支撑他们的便是:战斗就要结束。
  这仅存的斗志,被北冥骑兵完全击溃。
  杰奴首先放弃了决战。眼前的北冥人,不在五万以下,若正面进行决战,即使是惨胜,也再无余力保卫千溪。
  “重甲骑兵断后,撤回千溪!”杰奴果断下令。
  队伍中有些骚动,军队损耗过大,战果却不显著,士兵对主将的信任度降低,从而影响了命令的执行效果。
  这一点细微的变化,导致了不可挽回的恶果!
  北冥骑兵已杀入清凉军阵地,惊慌的杰奴冲锋队,更陷入与赴那军的缠战之中。
  “重甲骑兵,集结方阵!”杰奴的一万五千名重甲骑兵是他最后的底线。
  重甲骑兵队重新集结,在杰奴率领下缓缓向千溪城退去。
  而从千溪以外调来的清凉军,番号已被冲乱,各自为阵。失去配合的军队,如同砧板上的肉皮,被北冥马刀和赴那战剑剁成稀泥。
  只有少数清凉军看出,只有躲在重骑兵队之后,才有生存的机会。
  毕印臣看着杰奴这一万五千名重骑兵,露出赞许之色,下令北冥军停止追击。
  九婴已与毕印臣会合,笑道:“不追了?”
  毕印臣道:“不追了。这样的骑兵,让他们退回去守城,反而更好些!”
  六万北冥骑兵和八千赴那军,不到半个上午,就灭掉了满平原乱窜的三万多清凉军。杰奴带着两万人退守千溪城。
  九婴对毕印臣道:“你若再迟来半天,就看不到我了。”
  毕印臣看到石寨中的惨烈,说出得是:“幸好,你不是我的敌人!”
  他自半月前接到九婴计划,便带部队急行。毕亥亦完全赞同九婴会战的计划,因为这次军事举动的风险全在赴那人。若局势不对,毕印臣完全可以不介入战斗。
  但一旦成功,不仅可以重挫柳相,北冥军还能堂而皇之地通过赴那人的防区。赴那军的扩张速度过快,让毕亥有些不安。
  经过紧急募招,毕亥的冥军总数已超过十万。此役,北冥动用超过一半军力的六万骑兵,伤亡忽略不计。
  九婴先期动用了三万赴那军,后撤出一万,伤亡过半,达到一万四千人。
  而清凉军的十万军队,竟损失了八万人。柳相元气大伤。
  将清凉人从城防中吸引出来,比在城内要容易解决得多。
  ***
  清凉军通过千溪的陆路粮道,完全停止了运输,粮草军备改从海路。
  柳相再无余力大举西进,而赴那军和北冥人则大规模东征。
  九婴将房烛的遗体带回赴那城,与李文、冯仪儿等人合葬在原驯龙场的山林中。野凌、尹喜及密迹师徒悲悼不提。
  没有在赴那停留多久,九婴和慈缘儿带着十名慈家商号原船坞的熟手,首发前往黑皮圈。在“九记”伙计的面前,慈缘儿从来是一副当家人的模样,不苟言笑。
  九婴倒不习惯她这样,问道:“缘儿,什么时候把‘九记’的牌子改过来吧!”
  慈缘儿笑道:“你掏币石,我就去改。”
  九婴无语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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