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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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玄录-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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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是的,”邓玉云顿了顿,道,“兰姐姐以为周前辈不要他了,这才不顾一切跑了出来,我怕有事,也跟了出来……” 
  “不是,”一直在旁边静静安坐的周馨兰忽然道,“是拿笛子的崔叔叔说,我爹不要我了,我才跑出来找我爹的!” 
  “那是舅舅开的玩笑!唉,兰姐姐你怎么当真了啊。” 
  尹鹰琢忽然想到她的寻人密法,急忙道:“那小兰兰,你捉人这么厉害,应该能确定你爹的位置吧?” 
  哪想周馨兰露出难过的表情,摇着头。略带哭音道:“不行的,上次,就是为了躲开我爹,我将……联系……我和我爹的联系……切断了,谁的都可以,只有我爹的‘三昧精味’,我闻不到……” 
  “什么?小兰兰,别急,能说清楚些吗?你的功法……是怎么样的?” 
  “……我的功法是天生的,连我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兰姐姐不用急,既然周前辈是为了尹前辈而离开的,相信他是到剑花会总坛去了……” 
  尹鹰琢见到邓玉云的神色,知道她早想到这个,先前没有跟周馨兰说,是怕她做什么傻事,现在有了他“鹰叔叔”这个切实的长辈靠山,当然就少了这点顾虑。 
  他点点头道:“邓姑娘说得不错,小兰兰,你不用着急,你爹是为我离开的,对此我责无旁贷,放心,有鹰叔叔在,什么事做不了?” 
  周馨兰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是的,鹰叔叔是天下最厉害的人——啊,不,现在是天下第二厉害的!” 
  “哦?小兰兰心里什么时候出了比鹰叔叔我还厉害的人了?” 
  旁边邓玉云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 
  “嘻嘻……”周馨兰甜甜地一笑,道,“他是天下间第一个摆脱了我的人……我的新郎君……” 
  傅俊杰站在揽云坛坛主——熊海平的背后。 
  望着他那宽厚的肩膀,傅俊杰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觉,感觉上,这个人自见面之初,便一直暗暗照顾提携着自己,那种关心体贴与他给人的外表印象十分的不合,更因为毫无理由的缘故,显得如此突兀,如此神秘——不,应该说诡异…… 
  傅俊杰没来由打了个冷战,虽然知道这是思感在潜意识下向对面之人微弱的接触,却实实在在明白他对自己绝不是有什么恶意——即使连那点点的杀意也算在内。 
  那几乎称不上杀意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其中缠杂的矛盾。 
  “你还记得小柔吧?” 
  傅俊杰一愣,道:“记得。” 
  “是的,她曾经在宴席上下毒害你,但你要知道,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她只是试探你的本领罢了……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与另一个一样……” 
  傅俊杰默不做声,他不懂此时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至于小柔,他在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在他唯一接触融合过的那人的思想里,她是最为清晰的影象之一。 
  “我原本想撮合你们的,可惜被周达为占了先……对了,你觉得小碧怎样?” 
  傅俊杰眨了眨眼睛,道:“很好的姑娘。” 
  “我听说在你来之前,她还曾找过你,送了你一块玉佩?” 
  傅俊杰点点头。果然,他那时已经接到了杀他的命令,开始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熊海平叹了口气,道:“那块玉佩,是她自小便戴在身边的,无父无母的她,一直将之视为最珍贵的东西——她说过,她要把它送给将来的另一半……她曾想交给我,被我拒绝了……” 
  傅俊杰有些吃惊:没想到那块平平常常的玉佩对小碧竟有这样重要的意义!更没想到她与熊海平还有这样一段……怪不得小碧每次见他,虽然恪守仪礼,神情间却始终冰冷一片。 
  想起她交这东西给他时那明显故意装出来的冷漠,傅俊杰也不由悄然一叹。 
  “至于慕容小姐……你最好还是忘了她吧,不然,痛苦的是你们……” 
  傅俊杰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一股无形的气劲自熊海平周遭涌起。 
  那是傅俊杰出道以来见过的最为纯净的气劲,那是由纯粹的外功力量所产生的绝对的硬气! 
  傅俊杰脑中闪过帮助“刀奇”尹鹰琢那晚,在赵虞行屋外掠过的人影。 
  他应该是故意放过他的。不然,以熊海平的修为,怎么可能觉察不到屋内有四股恁般强大的气息? 
  是的,他要出手了。 
  说完这许多伤感的“废话”,交代了如此琐碎的“闲事”,他怎还能不出手? 
  他真的出手了。 
  以傅俊杰的修为,能接下这至纯至正的一招吗? 
  结果是——不知道。 
  因为他出手的对象不是傅俊杰,而是对准了窗外——那里隐着个气息收敛到几乎如同死物一般的家伙。 
  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那人立刻如碎布般散飞了出去。 
  在熊海平那强劲硬气下,人体的抵抗力竟仿如一块柔软的布匹! 
  “也许,我不该这样做,”熊海平冷冷地道,“背叛剑花会的代价是你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为什么?”傅俊杰的表情真的有些疑惑了。 
  不是为了他没有杀他——他的思感早已确定了这点。 
  然而,即使结果如他所料,他还是想知道:他的理由。 
  “为什么……你对我的理由很好奇吗?”熊海平笑了。 
  那是铁板上泛起的波纹,那是石头上开出的花朵,让人不由觉得古怪的奇特——但却绝对不会觉得不协调,相反,那更衬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一种难以描述的震撼…… 
  “佐佐木跨海东来,身边只带了两个人。一个学了他的刀术,化名‘穆子琦’,另一个则学尽了他的忍术——就是刚才那人……如果佐佐木没有因为与‘刀奇’比斗而负伤,监视你的就会是他,那连我也没办法做得如此简单……” 
  “话已说尽……”熊海平转过身,“但愿后会无期……” 
  古连建一路行来,不知为何总是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暗中看了看坛主上官宇洋,他还是那样阴冷而沉稳。 
  他深信:这是某种领袖的气质。作为他的心腹,他也知道,上官宇洋暗中自比三国时期的盖世奸雄——曹操。 
  他也一直身体力行的实化了这种“理想”。 
  在剑花会中,“飞龙坛”是实力最雄厚的一坛,也是组织最严密,纪律最严明的一坛。可以说,上官宇洋完全将之模拟成了梦想中一手掌控的“军队”! 
  也因此,如有重要的战斗,会主首先想到的便是他“飞龙坛”。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成就。 
  因为在他们剑花会内部,每个人都将会主奉成天下独一无二的“神人”。他们更是坚信,在会主领导下,剑花会必然能够一统江湖,创下流传千古,咏颂万载的不世伟业! 
  然而,在面临即将获得最后胜利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不安起来。 
  将计划仔细回想了数十遍后,他甩甩头,将那种感觉抛到脑后。 
  是的,十分稳妥,没有漏洞。 
  如果冷静的推理分析没有出错的话,就不该受毫无根据的什么直觉影响。他一直相信,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缜密的推算获得认知。这也不是他过于自信,他十分清楚有时候人力已是穷极,也难说毫无差错——这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也有人说人算不如天算…… 
  天算?呵呵,又一个可笑的念头。 
  古连建狠狠地甩甩头。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像宋海般如此看重虚无缥缈的“第六感”的人,怎么现在自己也如此飘摆不定,惶惶不安了呢? 
  上官宇洋忽然回头看他,似乎觉察到他的异常。 
  古连建连忙正了正神态,等到上官宇洋不再看他,他忽然想到,计划本身没有错误,那么执行计划的人呢? 
  他赶紧将这种想法掐断了,怎么可以质疑坛主的能力?这么多年来,除了惟有的失误的几次,他们的行动几乎堪称十全十美,连那几次的失误,也完全与坛主无关,而是下属的过错……是的,下属可能犯错,将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如果他们不尽心竭力……如果他们包藏祸心……如果他们将计划泄露出去! 
  他忽然打了个冷战。 
  然后他下意识地怪笑几声,摇摇头。 
  他怎么尽是想些杞人忧天的念头?嘿嘿,那些下属,多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做!不论如何进的剑花会,他相信所有会众都拜服在会主崇高的理想之下,而那些入会尚浅的,又怎会有接触这计划的可能? 
  另一方面,即使计划被泄露出去,以现在江北武林的局势,又怎么有能力抵挡防御?先不说他们精英尽出,如今被困江南,就说他们派内重要人物大都陷于剑花会手中,群龙无首的他们,又怎么能有效而齐心的整合起来,来对抗实力如此强大的剑花会精锐? 
  是的,绝无可能! 
  他再次满意地屏绝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跟着自己的队伍,向着目标前进…… 
  但世上真的有绝无可能的事吗? 
 
 
 
  
 第十九章 阵威·绝杀·灭势
 
  夕阳如血。 
  阴风如刀。 
  上官宇洋忽然停住了脚步。 
  眼前的浓雾来得好是奇怪,片刻间笼住了前面的山路。 
  在其面前,黄昏虚弱的阳光已显不出一点威力。神秘的雾气如偕同侵吞大地的夜魔,悄无声息地伸展出自己幽深的胸怀,那肆无忌惮收拢空间地阔延,仿似昭示着统治黑暗之神的提前到来…… 
  上官宇洋皱皱眉,微一抬手,身后窜出一人,向他点头施礼后,疾奔而去。 
  同时众人放缓行进速度,直待探子回报。 
  前面灰蒙蒙的眼景似乎透出难以描述的阴沉,不断逼近…… 
  已过了许久,也未见那探子归来。上官宇洋眉头更紧,伸出两指一晃,两名探子再得令出。 
  这时众人已在古连建指挥下停住步伐,神情肃谨的平视愈来愈是难以辨清的前方。 
  “坛主,”古连建走到脸色阴霾的上官宇洋旁边,“这里地处低谷,三面环山,是个易于埋伏之地……” 
  上官宇洋打断他道:“我们此行小心谨慎,虽然人数众多,却丝毫没有惊动地方,哪里会有人在此埋伏?即便有,我的探子身经百战,哪里会轻易陷身,不及回禀?定是前路雾气弥漫,保险起见,他们蹑踪缓行,误了时辰罢了……” 
  古连建点头称是,心中却想:我也希望是如此呀…… 
  再等许久,仍不见有人回来。 
  终于,那浓雾将这上千精兵完全罩进了自己的体内。 
  上官宇洋的脸色已不能用阴沉来形容,在他身边的古连建没来由打了几个冷战,悄悄瞥了坛主一眼,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正在他上前欲进言之时,空谷中忽然响起沉闷的人声:“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上官宇洋,你自出道,心狠手辣,为恶不断,视人命如草芥,造下杀孽无数!如今三方有路,大道通天,你却独闯此‘奇雾阵’,更因狂妄自大,不能见势相避,以致泥足深陷,受困绝阵,哈哈,我不亡你,天亦亡你!” 
  “是谁?有胆便光明正大出来,别藏头露尾,弄此鬼蜮伎俩!” 
  古连建虽知并无作用,仍然极力四下探望,在蒙蒙雾中寻找那不知何处的声源。 
  “哼!古连建,你怎有资格如此言语?想你平生狡诈奸猾,毒计百出,多少无辜便是丧在你的口中,多少人命没逃过你的算计!你一生玩弄机关,今日,便看你如何出这绝命之地!” 
  两次语声略有不同,然而却能听出都不是原本的声音,似乎声音在穿透此阵之时产生了某些变化,令在阵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飞龙坛诸人听来,便仿如身处虚幻空无之处,周遭飘忽起自幽冥传来般怪响!那种有魔力般的惊悚,在谷内千人中急速传染着…… 
  方桐领着精干的属下,在密林间穿越奔驰着。 
  他们飞虎坛的任务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只是负责围捕漏网之鱼,间或斩草除根。 
  凡事挑最轻松的来干,也是方桐历来的作风。他清楚自己的武功能力乃是四坛坛主之末,如不是仗着会主夫人远房表哥的身份,恐怕在这位置上真坐不了多长时间。因此,其他路子上的脑筋动得最多也就属他。而左右逢源,处事圆滑之下,长久以来,还真的没看到他出什么大的纰漏。 
  俗语有云:有什么官就有什么兵。 
  在他飞虎坛下,与其他三坛相比虽说不论人员数目还是真正实力俱是落人一筹,却每每能享受到轻巧无险的待遇,就是因为坛内拥有众多与高层沾亲带故之徒。先不说副坛主周达为,便是会主义子——剑花会内定将来的掌舵人物,就说两位特使、两位副使,也都是会主夫人娘家之人…… 
  在剑花会中,特使及副使的人数并不是固定的,一般来说均是与坛内规模相配。像“飞龙坛”会徒最多,便拥有‘刀师’孙乐君、‘鞭将’高进、‘地仙’葛岩等五个特使及五个副使;而“揽云坛”会徒最少,只有一个特使佐佐木及他的两个副使徒弟——“皇甫青”这第三个副使自当上到离开,前后不足两月,实在不应算在内。 
  是了,在熊坛主为傅俊杰“打发”掉一名副使后,揽云坛如今只有一个副使,佐佐木的另一个徒弟——穆子琦了…… 
  而“潜凤坛”的确切人数却一直是会中的机密之一,只有寥寥数人可晓。连带的,究竟有多少神秘的特使副使,也成了会徒们茶余饭后猜测的对象…… 
  剑花会内男子与女子身份是有微小差异的。 
  剑花会中以金银铜铁木分级,金剑金花为至尊,配于会主,金剑银花及银剑金花次之,配于四护法与会主夫人,以下银级铜级配于各坛主、特使及副使,其余顺次配于各等会徒。 
  因为统领“潜凤坛”一众女性的坛主乃是会主夫人自己,因此潜凤坛中女子自会主夫人以下,“花”间级别均比同“剑”级男子高出一级,以作区分。这是在剑花会内部的分级,同时,在外之时,因为潜凤坛所属暗中督察的特殊性质,配给的令牌会有“剑”“花”数目不同的相配,来代表各自身份级别。 
  方桐的心里其实一直有块疙瘩,而这块疙瘩已经困扰他很长一段时间了。 
  “坛主,咱们该歇歇了。”说话人语气平淡,毫无对上级的尊重,如果细细体味,其中竟隐含有些许命令之意。 
  方桐似乎可以感觉到心里那块疙瘩颤动了一下,十分不舒服。但他不愧八面玲珑的角儿,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反而含笑道:“既然周贤侄这么说了,咱们就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歇脚处……” 
  两位特使及副使十分机灵地寻了块靠水草地,替方桐与周达为部署着手下在附近警戒。 
  “小柔,你不是说脚痛吗?可以去水边清凉一下……” 
  看到小柔妩媚的笑容,周达为的眼睛似乎也跟着发了光。 
  方桐在旁边暗自发怒,他已经为了这个女子延误许多行程了。然而,颜面上当然还是要过得去,他笑道:“周贤侄很照顾这小丫头啊!” 
  周达为看着小柔在水边濯足的美好背影,微笑道:“她真是个小魔女……” 
  方桐似乎沉吟了一下,以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不是我倚老卖老啊,周贤侄,女人嘛,千万不要过于沉迷,你是做大事的人……会主很看重你的才能的,你和慕容小姐的事情……” 
  周达为倏地转过头来,眼中精芒连闪,低沉地道:“方坛主,我知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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