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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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 第5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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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碉堡,而是一座座的军营,众军营和上京联成一块成箭簇形,而箭头就是上京,其它军营向东北、东南往后延伸出去,军营与上京城之间兵马往来不绝,并不因为望见唐军来了就躲起来,相反,看到唐军侦骑前来踩踏探查,便有人马冲出阻截。
    耶律安抟看到这阵势,说道:“这不是纯防守的阵势,辽军这样安排,明显不想死守,恐怕是准备与我军在此野战一决!”
    郭漳笑道:“野战就野战!我们和契丹人从西域杀到漠北,野战得难道还少了?”
    ————————————
    在他们探查契丹的时候,上京城头也有人在看他们。
    在一顶黄伞之下,站着耶律德光,他的背后是契丹的三个重要统帅:留守详稳耶律颇德,新任南院大王耶律课里,和另一个上将耶律撒割——课里和撒割都在南征中失利,回来之后都受了惩处,不过这一场败仗毕竟是耶律德光御驾亲征,皇帝自己战败了,跟他一起去的将帅就只是表面受处罚,回来之后未受撤职。再说现在契丹也没多少人可以撤换了。
    三大统帅之后,又站着两员猛将,一个是拽剌铎括,一个是拽剌解里,他们的兄弟拽剌化哥是契丹腹心部三骁将之一,去年死在环马高地,与汉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拽剌解里当时曾想就地复仇,被自己的主帅硬压了下来,这时看见汉人军队欺上门来,不禁目眦欲裂,只是一时按耐住不敢开口。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两个老人,一胡一汉,汉人韩延徽,胡人是契丹的另外一个忠臣耶律安端——那是去年败在杨易手上的契丹详稳耶律察割之父,他也是耶律阿保机的弟弟,耶律德光的叔叔。
    耶律德光在城内立起的察敌楼上,拿着一支千里镜,细察了唐军的营寨一番后,说道:“杨易还没来!这只是先锋。”
    韩延徽道:“潢水再往东,就是大山了,杨易不可能再一次绕到我们背后的,这次定是正面决战了。”
    耶律颇德也道:“云州那边几次传来消息,目前已可确定,汗血骑兵团出了问题,薛复只怕来不了了。不过就算只是一个杨易,以他在漠北的战绩来说,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耶律撒割哼道:“都是耶律察割误事!若不是他无能丢了漠北,我们何必从关中急急忙忙赶回来!他不但丢了漠北,连大军也都丢了!若是不然,以漠北大军和我们合兵一处,还怕一个杨易!”
    耶律安端一听,匍匐在地,颤声道:“察割兵败误国,罪该万死!等他回来,老臣一定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耶律德光鼻腔哼了一声,并不接口。
    耶律察割兵败之后,整个人连同军队都没有回到临潢府,而是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去年冬天冰雪封路,不但天策唐军这边道路不便,契丹这边也一样,各种消息众说纷纭,耶律德光也莫衷一是,直到今年春天才有消息说耶律察割跑到鸭子河(松花江)那边去了。
    兵败不归国,然后又挟败兵到远方,不向皇帝报备,这都是要拥兵叛乱的节奏!不过越是如此,只要耶律察割一天还没败亡,耶律德光就不会对他老子怎么样。
    耶律德光还要安抚安端,耶律撒割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怒火仍然爆发:“就是千刀万剐有什么用,能用他的肉换回我们在漠北的基业吗?那可是我们契丹上百年积淀、到天皇帝时又用半辈子功夫才打下的基业,一下子就都让察割给断送了!”
    耶律德光有些焦躁地挥手道:“好了!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先对付了杨易再说!”
    耶律颇德道:“数日前一战,唐军并不甚强,我们未必就要丢了临潢府这祖宗基业——此事还请陛下三思!此地虽然已毁,但仍然是反攻漠北的跳板,如果丢了,今后再要反攻漠北就难了!”
    听他重提此事,耶律德光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耶律撒割哼道:“数日前那一战,根本不作数!那是耶律安抟那投递叛国的贼子,加上一群漠北的杂种,天策唐军的主力根本就还没出手!”
    耶律颇德没经历过漠北战事,也没去过关中,说道:“天策军真有传说中那么强?”
    “没那么强,我们会在关中打成那样?没那么强,‘腹心三骁’会二死一废?”撒割咬牙道:“幸好那陌刀战斧阵废掉了,汗血骑兵团也出了问题,否则的话,若让他们北上,再与杨易手头的龙骧军、鹰扬军会合……那可真是不堪设想了!”
    提起陌刀战斧阵,课里也忍不住想起去年用生命将契丹骑兵拖住脚步、耗尽精力的那个男人!幸好那个男人已经死了,那个战阵也随他而去,应该也不会再重现人间了。
    但是,在天策唐军内部,排名还在奚胜、薛复之上的杨易会好对付么?若再加上张迈交道杨易手里的龙骧铁铠军——那可是张迈的亲军!
    这一战虽然还没打,杨易还没来,但课里和撒割却都在去年唐军余威的阴云笼罩之下,心里一点都没底。而被同样阴云笼罩着的,并不只有他们。

明天再更,抱歉。
好吧,没什么借口,就是太晚动笔没写出来,到现在才3800多字。已经没力气了。明天写完再更。发现这一年体力下降的厉害,以前可以熬到两三点的。(未完待续。)

第二五六章 伏击
    辽国上京的胡城(契丹人叫皇都)又有内外两城,外城有北拱辰、南大顺、东东安、西乾德四门。但方位不正,朝西的乾德门偏于西北,天策唐军到此,刚好望见。
    眼看唐军开来,鬼面军退居其后,拽剌铎括和拽剌解里两兄弟同时请战,拽剌解里道:“陛下,汉人都欺上门来了,难道我们真要学乌龟死守吗?不如趁着杨易主力未到,一鼓作气灭了他们的前锋!”
    耶律德光喝道:“出战决策,有你说话的份!还嫌关中一战打的不够丢脸?”
    去年关陇一战,腹心部三骁将全灭,其中的拽剌化哥就是铎括和解里的兄弟!这岂止丢脸而已,绝对是血海深仇!
    耶律颇德也道:“唐军的虚实还不明了,难保鬼面军一战是诈败,暂且看看再说。”
    拽剌兄弟求战不得,愤愤然而退。
    天策前锋抵达上京城外这一日,双方并无战事。
    ——————————
    郭漳日间踩踏完毕,夜间回到营寨,与卫飞及耶律安抟商量道:“都说胡儿擅攻,汉人擅守,如今攻守势反,眼见契丹的都城就在这里了,你们可有什么好建议?”
    耶律安抟说道:“契丹自天皇帝阿保机以来,东征西讨,只有契丹打别人,还没被人打到临潢府来的,所以城内金珠堆积,奢华无比,但城防却并不怎么出色,城墙高而不厚,敌楼又少,各种相应的防御工事也配套不足,若是用大砲一砸,砸开一个缺口,外城墙之后就是一片荒地了。”
    郭漳道:“我们是先锋骑兵,哪有那个!别说是砲,就是造砲的工匠。我们先锋军中也没有,就算后续兵马开到,一样没用,你看周围这光秃秃的的地皮。哪有树给我们砍?”
    这个时代的所谓砲,其实就是投石机而已,投石机原理简单,制作方便,却又无比笨重,也很少有军队千里征战还带着投石车的,通常只是带上若干关键的零件,如弹力绳索之类,以及加工工具,再带上懂得制作投石车的工匠。到了地方之后,就命随军工匠就地取材制砲攻城。
    天策唐军石砲制作与火砲制作,以及取的手的精准度都是天下无双,热武器的研制与应用已经走在当世的前列。不过征讨漠北的这支部队在结构上有些偏,当初的第一目的是远征漠北。因此所有兵力配置都为这个目标让道,主要带的都是轻骑和骑马步兵,炼油弹也带了一批,但没有后续供应,很快就用光了。至于其它威力强大的重武器重装备,能不带就不带,石拔是正面出击。还带了一些,杨易是千里转袭,全部都轻装上阵了。
    漠北地区会产生攻城战的可能性不多,重步兵、工匠团队等带的数量甚少,这也是天策政权极力要打通与漠北之间通路的重要原因之一,军队的结构有偏斜就意味着有弱点。若在南北打成一片之前被敌人窥出虚实,针对天策唐军的弱点来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败涂地。
    耶律安抟道:“若没有炮,可以用火。”
    “火也没地方烧去。”郭漳道:“别说这些没用的。”
    耶律安抟道:“若都不行,就只好等后续大军抵达后再说了。”
    郭漳哼了一声。道:“我岂会不知凭着我们无法攻城?若没有你先前那一败,我们大可慢悠悠在这里等着。但你却打了败仗。我们从小金山打到这里,那是万里连胜,连斩首滩那样凶险的战事也熬过来了,不能在这里泄了气势,你输了一阵,我至少就得扳回一局!所以我们在这里必须要打!再说,先锋部队的任务,就是逢山开路遇水填桥,在敌人虚实难测的时候就得测敌虚实,不打一仗,怎么知道敌人是虚是实?”
    他是郭师庸教出来的子弟,在郭杨第二代子弟中,虽然没有郭洛杨易那么出类拔萃,但这些年的仗打下来,论起战术倒也很有套路。
    “但没法攻城,怎么打仗?”
    “没法攻城,就来一场野战。”郭漳道:“当日你的军马还没开到城下,契丹就出城迎战你了,等我们三路大军一会合,契丹就不敢出城门了。我看他们就是外强中干,心里没底。说不定那天迎战你的两千骑兵,就是他们留下的最后家底了。万一真是如此,那契丹留下两千人在这里拖着我们,必是另有重大图谋。回头大军掩至,被兄弟们看见我吗三万人被两千人吓得不敢一战,我们会一辈子被人笑话的!”
    军民大部队迁徙,而留以少数强兵断后,这事安西唐军在东归期间就干过不止一回——郭家的老掌门人郭师道就是安西唐军最重要的一次断后战中!人们总会习惯性地以自己的情况去揣度别人,契丹如此,唐人亦如此。
    “但我们的人马无法攻城,又该如何?”卫飞道:“上京城左后方、右后方的两翼军营虽然更可一击,但无论攻击那一翼,都一定会将侧面卖给辽军,契丹人如果留有精兵于城内,只要从南门或者北门出击,就能击我中段,这个险不能冒。”
    “没法攻城,不妨诱敌野战。”郭漳道:“明日派遣五千部落军,就到乾德门外骂战,让他们把最恶毒的话嚷出来,把最烂的军容拿出来,看看契丹敢不敢出城。契丹若不敢出城,我们再作打算,契丹若敢出城,可让诱军诈败。”
    他取出一幅地图来,这是去年冬天,堪筹营的人跟随鬼面军扫荡临潢府,回去后制成的一张地图。郭漳指着上京城外西北的一座山丘道:“这座小山丘有名字没有?”
    耶律安抟道:“这是云门山,虽然低矮,因近上京,也算是一个踏青的好去处。山上本来有一座佛寺的,但这次我们来时寺庙已经空无一人,连佛像都拆了。”
    郭漳道:“我们就把人马埋伏在山上,让诈败的部落军从山下通过,这样就不怕他们被我们冲动阵脚,我们却从山上杀出。除非契丹出动的是一万皮室,否则这一战我们必可胜利!若契丹还真出动这么豪华的阵容来对付我们,到时候我们顺势而退,也不丢脸。谅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
    郭漳和卫飞的右箭营、左箭营。乃是天策唐军中首屈一指的骑射部队,如此安排正可发挥骑射兵的强项,而且上京所在乃是一块不小的平原,从这里向西北延续百余里,并无足以阻碍骑兵的隘口,也不怕被人包围,前锋三部人马辎重不多,真到形势不妙时,拍拍屁股走路就是。
    卫飞道:“这样安排倒也不错,不过我们既然是试探性进攻。也就别一股脑放在一块,这云门山对面还有一片风化岩林,你引兵在山上埋伏,安抟将军引兵在岩林埋伏,我后退五里。收拢败逃兵马。这样你们两个在前,我在后,就成了一个倒三角形的布袋,你们是袋口,我是袋底,形势好时你们点绿焰火,我就上前围歼。形势不妙时,你们点燃红烟火,我另作接应。”
    两人商议既定,耶律安抟也就没话说了。
    第二天派出五千部落骑兵,跑到乾德门前,拉开阵势叫战。城内契丹人只是不理会,那五千部落骑兵就骂了起来,但漠北部落都是浅演之族,不管是契丹、敌烈还是阻卜,能有多少骂人话?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句
    郭漳在后面听了也觉得十分无聊。
    到了中午。那五千部落骑兵也不撤退,就在城外搭起了帐篷,有人午睡,有人纳凉,甚至有人堆了小灶煮东西吃!
    城内皮室军望见,无比气破了肚皮!契丹勇士纵横数十年,什么时候被人在家门口如此侮辱过?如果是张迈、杨易也就算了,但远望旗号,一个郭,一个卫,再加上一个耶律安抟,那都是什么玩意儿!
    郭漳、卫飞去年虽也立下赫赫战功,但杨易的光芒太盛,太阳底下无星星,他们的气场没有到达石拔、奚胜那个地步,便很容易被人忽略。
    换了在去年,别说拽剌兄弟,就是耶律德光也早带人杀出去了。但去年一场大败,在让耶律德光雄心大挫的同时。在心性隐忍方面却成长了许多。
    这时耶律德光指着城外那五千部落骑兵道:“汉人这是要用什么诡计!”
    拽剌解里怒吼道:“这是侮辱!这是*裸的侮辱!”
    耶律颇德却道:“这不是侮辱,这是诱兵!他们如此做作,是要诱我们出城一战,这些人马一冲即溃,但他们另有能打仗的人马埋伏在暗处,等我们出城就会杀出。我听屋质给我们讲说汉人的故事,当初他们的名将韩信,就曾用这个计谋取得了一次大胜。虽然明知是计,但若不回应,怕会影响城中士气。”
    耶律德光冷冷道:“诱我们出战?朕的心性不会比司马懿差,但对面却不是诸葛亮!”
    他这说的是诸葛亮对战司马懿的经典战例,当初诸葛亮屯兵关中,后援乏力,司马懿一心死守要拖死诸葛,诸葛亮百般求战不得,就派人送了一套女人衣服给司马懿,讥刺司马懿不是个爷们。
    谁知道司马懿不仅收下衣服,甚至还当着使者的面穿了起来,任诸葛亮怎么激将,他就是不战。
    随着这两年《三国》变文的风行,契丹之中也有不少听过这个故事的,像拽剌兄弟没什么文化,但越没文化,越喜欢听古,这时听耶律德光这么说,便知主上有心开战了,心中大喜。
    耶律德光道:“此计怎么破?”
    耶律颇德道:“此计的要点,在于我强敌弱,或者设置陷阱。要破此计,没有别的,就是扫除陷阱、以强破强。城外地势开阔,一望无余,难以设置有效的陷阱,所斗的只是两军强弱罢了。”
    耶律德光冷笑道:“若是杨易到了,我还犹豫一下,几部先锋,也敢诱我大军出城?”
    耶律颇德道:“敌军统帅是谁还不清楚,但对方有耶律安抟,他可不是蠢人,不至于做太愚蠢的事情。这一次诱战,多半是试探战,要试我军虚实。对方都是骑兵。若是我们大军尽出,他们只怕就逃之夭夭了。不知陛下只是想将这些苍蝇赶走,还是打他们一个痛的,叫杨易知道忌惮!”
    耶律德光怫然道:“你说呢!”
    耶律颇德道:“若要打他们一个痛的。我们也可安排一个反诱军,今天先不出城,明天也不出城,耗耗对方的耐心,到了后天黄昏,看看日落时,再以二千兵马,穿上皮室军衣甲,骑上好马,盛装出城。”他指着目光所及的那座云门山道:“云门山被我们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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