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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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 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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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尽人事听天命的意味。

她是平静。可荣寅和叶六郎等人却是急的恨不得要给两个人跪下了才好……一个不愿意帮,一个坚持要生,两个人一个要比一个固执,当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一日日下来,香药和阿若等人也隐隐的明白了什么。

“主子,如果真的不行就不要了吧……王爷说,这孩子会要了您的命的……”这一日。阿若又在红着眼睛劝落银;一边在心里将那个老太婆诅咒了几百遍。

“我这肚子让几十个大夫瞧过,都说会是男孩儿。”落银仿佛没听到阿若的话。脸上满是母爱的光辉,衬得她整个人都圣洁无比。

“走,该给水婆婆问安了。”落银笑着道,边要起身。

阿若连忙搀扶她。

“她根本不肯帮主子。主子何必还要这样待她……”阿若越想水婆婆越气愤,吃的用的尽是最好的,不帮忙且还罢了,处处还都是一副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样子。

落银但笑不语,再一次来到了水婆婆这里。

和往常一样,她只是说了两句问安的话,便被水婆婆下了逐客令。

落银便就不再多呆,从容的带着阿若离去。

午时过后。

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的在门外讨论了起来,吵得水婆婆不得安宁。

刚欲出声叱责。却听到有人在说:“王妃的头都见血了……”

“哎呀,那肚子没事儿吧?”

“亏得小主子运气好……不过说回来,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请人来给王妃落胎?”

“是啊……都八个月了吧?孩子都成形了……”

“王爷当时跟那大夫说……一定不能要孩子活着生下来,若非王妃以死相逼,只怕,哎……”

“听说王妃又搬到梧桐苑去了,请了稳婆在里头住着,说是谁也不见……”

“有空在这嚼舌根。事情都做完了吗!”香蜜的呵斥声响起,打断了小丫鬟们的讨论。顿时一哄而散了。

水婆婆有些余惊未了,竟是莫名其妙觉得因为这些小丫鬟们的话,而听出了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

竟然觉得十分担心那丫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果然没有再见到落银过来请安。

早晚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水婆婆的心情不复往日的平静。

她开始很注意的去请下人们的议论。

但总归听不到详细的消息。

最多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这还不包括万一出了意外而早产……

水婆婆开始觉得十分讨厌落银的这种固执——自幼在青玉庄养大的灵女从小耳濡目染也就罢了,可她从没接触过青玉庄,何以会在得知了真相之后,还要坚持生下孩子!

“去梧桐苑——”水婆婆皱着眉,第一次踏出了这座院子。

香蜜愣了愣,遂应道:“是,奴婢这就带婆婆过去!”

然而待到了梧桐苑,才发现落银根本不在。

“王妃娘娘出府去了。”香草说道。

水婆婆刚欲离去,却是迎面撞见了荣寅。

“我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水婆婆看了一眼荣寅。

荣寅即刻屏退了丫鬟们。

“这颗药丸,给她吃下。”水婆婆递给了荣寅一个精巧的小圆盒,里头盛放着一粒紫黑色的药丸。

“婆婆这是愿意帮我们了!”荣寅大喜过望。

“这是堕胎药。”水婆婆不想去看荣寅脸上的喜悦,和接下来的失望,“到了这个月份普通的药已经起不了作用了,唯有它可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吃下去。”

“婆婆既然肯为了落银的安危而放弃下一位灵女……为何就不愿意帮她去除——”

荣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水婆婆冷声打断:“莫要得寸进尺。”

说罢,便不管荣寅再说什么,径直离了梧桐苑。

荣寅握紧了手中的药盒,遂唤来了香草问道:“王妃去了何处?”

“回王爷。王妃去白府找白夫人说话去了。”

“等王妃回来,让人通传于我。”

“是……”香草垂眸应下,眼中俱是叹息。真是不知这场风波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她是真的怀念王妃没有身孕之前,王府里和谐温馨的日子……

落银确实是去了白府,却不是找汪氏谈天的。

而是去了秋霜院。

或许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几日她安静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以前的许多事情。

最怀念的,莫过于白世锦了。

再加上想出来透透气。于是便来了秋霜院看看。

自打况氏自尽之后,秋霜院的大门就被紧紧的闭了起来。也没有人过来打扫,处处都落满了灰尘。

唯独院中那两棵参天的菩提树,仍旧是枝繁叶茂。

落银似乎又看到白世锦靠在树下的藤椅上乘凉,她就坐在旁边。听白世锦说着话,老人时不时的便会仰起脸爽朗的笑。

那时候白福也还在,总会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笑,只听着他们祖孙俩说话,极少插嘴。

落银嘴角含着笑,眼睛却渐渐模糊了起来。

她一直很愧疚。

一直认为,若非是当时因为她不愿意进宫,而白世锦百般费心周旋的话,是也不会触发旧疾。更不会忽然辞世了。

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想必白世锦该有很多话要交待她的吧?但都没来得及说……

“将这里收拾收拾,打扫干净。”落银从白世锦的卧房中出来,对几个丫鬟交待道。

丫鬟们应下。阿若率先端了一盆水,跟着落银进了书房。

落银随手拿起书架旁花瓶里的一卷画,打开来看着。

都是白世锦所作,笔势多是磅礴大气,转折处利落而干脆,让人一看便知作画之人定是个性格棱角分明的人物。

“奴婢很小的时候就听过白国公的大名呢……”阿若满腔的崇拜。一面洒水清扫着,生怕落银会滑到。便避开了书架的位置。

扫到书桌旁,却见桌下有一截断掉的毛笔。

阿若弯身拿着扫把往桌下够去,几次却都没有得手,总是差一点。

最后,干脆蹲了下来,倾着上半身钻进了书桌下。

总算将半截断笔扫了出来,刚欲缩回脑袋,却被桌板下的东西狠狠戳到了后颈。

阿若疼的叫了一声,抬眼一望,连忙道:“主子,这里头插着半截笔,还有……还有字呢!”

落银生出了些好奇,便走了过去。

“什么字?”她揣着个大肚子,自然是没办法弯腰去看的。

“奴婢不识字……”阿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而后就道:“不如奴婢将桌子扳倒,让您瞧瞧?”

“……”落银哑然了片刻,刚欲说不必了,横竖不是多想看,却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丫头已然将早早收拾了干净的书桌推倒了在地……

阿若拍拍手,显得分外轻松。

真是个言出必行的行动派啊……落银复杂的看了阿若一眼,这才转脸去看书桌下。

果然是插着半截笔……

落银暗道了一声奇怪,缓步走了过去。

待看清了上头的字,又反复核对了字迹,确定是白世锦的手笔无疑之后,落银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主子您怎么了!”阿若连忙扶住落银,见她目含震惊的看着那张书桌,便问道:“那上面写什么了吗?”

“没有……”落银强强稳住情绪,道:“将书桌扶起来吧……我出去透透气。”

阿若呆呆的应了声“哦”,不知道为什么落银的脸色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难看。

刚回府的白景亭,就听下人说落银来了。

白景亭听罢高兴的吩咐了下人中午多做几道落银爱吃的菜,又问道:“睿王妃现在何处,可是在陪夫人说话?”

☆、451:真相

“并无,夫人不知睿王妃过来,清早带着少爷去城外拜佛祈福去了。王妃娘娘好像是去了秋霜院——”

去了秋霜院?

白景亭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提步朝着秋霜院而去。

……

来到秋霜院中,便远远看到,身着湖蓝色襦裙的落银背对着他,站在菩提树下,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扶腰,仰头望着繁茂的枝叶,似在出神。

白景亭平复了一下心绪,面上带了些笑意走近,“银儿——”

落银没有立刻转回头来,直到白景亭来至她身旁。

“舅舅来了。”落银的视线依旧是胶在菩提树上头。

“银儿……你怎么了?”发觉到落银的不对劲,白景亭怀着忐忑的心情试探地问道。

“舅舅——”落银这才转过头来看他,脸色冷静,目光却透着一股难言的复杂,“我有话要问您。”

白景亭强挂在脸上的笑,顿时凝结。

二人无言对视了良久。

最终,白景亭按捺下脸上的情绪,道:“银儿,去我书房坐坐吧。”

说罢便转了身。

十余步之后,白景亭停下脚步。

一回头,却发现落银动也未动,依然站在原处,正拿一种近乎惊惶的目光看着他。

她不信……

可是白景亭这种态度,让她害怕。

“……银儿。你再最后,相信舅舅一次吧,舅舅不会伤害你的。”见落银对自己如此防备。白景亭眼底尽是苦涩的神色。

落银静默了片刻之后,提步跟上。

遣开了随行的下人,二人来到了白景亭的书房。

落银动作僵硬的坐下,看着对面而坐的白景亭,暗暗攥紧了袖中的双手。

“外公的死,跟舅舅有关。”落银强自克制着声音的颤抖,这本是一句肯定的话。却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又看着白景亭问道:“是吗?”

她是不愿意去相信的。

“你是如何得知的?”

白景亭没有否认……

竟然是真的!

落银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外公在书桌下,留下了一行字……”

“原来如此。”白景亭哭笑连连,怪不得况氏死后,他在秋霜院找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如此说来,舅母的死也跟你脱不得关系?”落银口中的舅母,自然就是况氏了。

怪不得况氏只去了一趟秋霜院,回去便自缢了!

想必是白景亭怕她泄露,而杀了人灭口……

落银越想越心寒,看向白景亭的目光,越发的恐惧了起来。

“没错,都是我做的。”白景亭答的坦然,丝毫不打算为自己做辩解。

“为什么……”

“我本不想如此……”白景亭别开脸望向开了半扇窗的窗外。道:“可还记得当年太子妃一事吗,彼时皇上和太子面上百般属意与你,你却不愿。父亲不想勉强你,几番入宫却无法更改陛下和太子的意思……那日从东宫回来,父亲喊我去了书房,同我说……便是倾白家所有的能力,也不能委屈了你。”

“……”落银眼中顿时涌出了泪花。

“父亲一生戎马从不看重名利,但我不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白家因为你而被毁于一旦。”

“纵然如此,你也不能对外公下此狠手!解决的方法不止这一种……”落银觉得荒唐极了!

为了家族的利益动手弑父。这样可怕的事情……怎么能是白景亭这样一个孝子能做得出来的!

“我没有动手,那是我的父亲啊……”白景亭说到此处,眼中微有些湿润,他摇着头道:“这么多年以来,作为一个儿子,我能做的全都做了,可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心里只装着已经不在的二弟和三妹,后来便只装着你这个外孙女……为了你,他甚至不顾整个白家,不顾我——”

“我常常在想,要是十年期那场重病,父亲便已经走了……那该有多好。”白景亭神色怅然地道:“若是如此,他便等不到你们来乐宁,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更不会有机会得知当年的真相……走的时候也不会如此的痛苦不堪,死不瞑目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将那些秘密永远的埋藏起来,不让白世锦知道。

这样,在白世锦的心中,他就还是那个面面俱到,孝儒和善的好儿子。

“什么当年的真相?”落银发觉,事情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听过你那夭折的二舅吗?”

落银怔怔地点着头。

白景亭是白世锦的正妻所出,而她的母亲白莺歌和二舅则是她的外婆青凤所出。

“是我害死他的。”白景亭冷笑了一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落银看着他,觉得眼前阴冷的白景亭,陌生极了。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自从被父亲带回来之后,父亲眼中就再没有我和我娘母子二人了……我娘更是因为她郁郁而终,所以我恨,我恨她和她的孩子。我小的时候,每日都在想,为什么我娘死了,他们还能过得那么开心?好像死的只是一个外人一样,连带着我……也都成了外人。”白景亭说到这里,脸上尽是自嘲。

“我对你母亲的好,也都是假的,当年她之所以跟你爹私奔,实则是我在暗地里挑唆的……后来,我一边帮着父亲找她,一边派人追杀她!只是都让她和你爹侥幸逃掉了,后来便渐渐失去了音讯。”

白景亭的声音很平静。落银心中的震惊却是一刻高过一刻。

之前所有的认知,全部都被一一颠覆……

“很吃惊吧……”翻起这些往事,已经让白景亭脸上的神色已然近乎扭曲了。分明是在笑着,看起来却是格外的可怖。

他直直的看着因为震惊过度而说不出话来的落银,继续说道:“就在我以为白家终于清静了,我终于可以好好给父亲养老送终了的时候,你却突然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回到了白家,更跟你娘当初一样。独占了父亲所有的宠爱!”

“你认为一辈子不让外公知道真相,就真的能成全你的孝义吗!不。你在自欺欺人!”落银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近乎咆哮。

“哈哈……是啊,你说的对!自欺欺人!”白景亭点着头,道:“所以。所以那天晚上我就将这些事情一一的说给了他听,这才诱发了他的旧疾……当时我就站在那里看着,看着他一点点的失去挣扎的力气,看着他至死,也没有闭上眼睛。”

“不……”落银眼泪不停的落,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白世锦竟然是这样死去的……

她看着白景亭的眼神,如同是在看待着一头没有人性可言的野兽。

若是在此之前,有人在她面前说白景亭哪怕有半点不好,她都绝不会相信!

她最敬爱的舅舅……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残害弟妹。害死发妻,甚至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死在自己面前……哪怕,哪怕当时他有过一刻的心软。白世锦也不至于不治身亡!

从未有过的浓重的惊惧,让落银后背开始冒起了冷汗。

“事到如今,既然什么都告诉你了,那便全部告诉你好了。”白景亭脸上狰狞的神色逐渐地平复下来,声音却是愈发的冰冷,“你初至乐宁。跟父亲见面后,几番遭到刺杀。也是我派去的人。”

落银蓦然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做梦都没有想到吧?”白景亭不做停顿地说道:“可是这都是真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第一次被睿王爷护住了你的性命,第二次又让你侥幸脱逃……之后父亲将白古给了你,有他在,我的杀手根本没有办法靠近你。但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你?所以,我假借了卢清芙之手,彼时她就恨你入骨,我便顺手推舟,给她出了主意——”

所以才会有后来那一出,叶记被指下毒害死陈大公子的事情!

落银眼前忽然闪过卢清芙那张描着红妆的艳丽脸庞,阴冷的笑着,跟她说:你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

白景亭不甘的说道:“这本该是杀头的死罪,可以送你们一家人全部归西!可是竟然又让你侥幸逃掉了,没办法……我怕卢清芙会供出我,便让人去天牢杀了她,并制造出畏罪自尽的假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有困扰她的谜团,全部解开了。

可是,真相却是如此难以承受……

“原来都是你做的……”落银已经没有办法形容此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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