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护花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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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护花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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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四个,没你丁总镖头的事。”
  这句话好像是对丁伯超说的,话声甫落,只见南首屋脊上,青袍人面前忽然多了一个身
穿灰布道袍的瘦小老道人,腰间布条上还斜插着一柄拂尘,像是刚从下面纵上去的。但大厅
和两厢数十席上这许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是如何上去的?
  丁伯超心中更是一怔,这大天井两侧左右两厢共有二十席酒筵,坐的都是一些丁家庄附
近的乡亲故旧,和不请自来的江湖朋友,由两名师弟负责接待。这个灰衣瘦小老道,自己并
不认识,不知是什么人?
  再说灰衣老道刚在青袍人面前现身,青袍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右腕抬处,手中已
多了一柄两尺长的精钢摺扇,豁的一声摺扇就像半月形的打了开来,精光闪动,一望而知摺
扇每一片扇页,都锋利如刀,拿在手中宛如一柄开山大斧!
  青袍人身后三个劲装汉子也毫不含糊,同时唰的一声,各自掣出厚背钢刀,品字形围上
去。
  这一段话,说来稍嫌费时,实则仅是灰衣老道在青袍人面前现身的一瞬间事。
  灰衣老道嘿然道:“贫道已经告诉过你,不准上丁家庄来,你自以为运气解开穴道,就
可以不理贫道说的话了么。”
  青袍人似是怒极,双目精芒如火,口中“嘿”的一声,右手翻动之际,精钢摺扇划起一
道精芒,有如巨轮般朝灰衣老道身前辗了过去。
  这一片精芒,快得无以复加,凌厉无前,直把丁老爷子、谢传忠等人看得莫不耸然动
容,但因双方相距极远,一时之间,谁也来不及出手抢救!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喝了声:“去罢!”
  喝声入耳,但见青袍人摺扇划出的一轮精光,原式不变,摹地凌空飞起,一团耀目精光
就像皮球一般,朝庄外划空激射出去,去势之快,快若彗星!
  那三个劲装汉子一见令主被灰衣老道连扇带人飞摔出去,口中不约而同吆喝一声,三条
人影一闪,品字形向中间扑到,三柄厚背钢刀迅快无伦朝灰衣老道劈落!
  这一着,当真声到、人到、刀到。任你灰衣老道有多高的武功,也会措手不及!
  但事实上却并不如此,大家没看清灰衣老道是如何出手的,但大家却看到雪亮的刀光像
一道长虹般呼的一声朝庄外飞去,接着第二道长虹又相继飞起,第三道长虹也在第二道长虹
之后,衔尾飞了出去。
  这三道长虹相继飞去,自然是三个青衣汉子连刀带人被灰衣老道依次摔了出去,但大家
弄不懂三个青衣汉子是同时攻上去的,几乎很难分辨出先后来,何以灰衣老道在他们同时抢
攻而上的一招之间,能够从容不迫的一个接一个挥手摔出?
  大家还在仰首看着一道接一道飞出去的长虹,等三道长虹消失,南首屋脊上的灰衣老道
也忽然失去了踪影,只有他苍老声音却在此时飘进大厅:“现在没事了!”
  丁家老三丁季友和祝秋云结婚之后,小两口十分恩爱,自是不在话下!
  结婚那天晚上,虽有四个不速之客光临;但从对方现身说不到两句话,就被一个灰衣老
道揽了过去,把他们一个个掷出庄外。
  当时也曾引起一番揣测,却因这件事对丁家庄并没有构成什么威胁,事过境迁,大家也
就渐渐淡忘!
  只有丁老爷子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他既想不出自己有何仇家?也不认识那四个人,
只有嘱咐老大丁伯超对武威镖局凡事小心,也交代老三丁季友日常多注意些庄上的事儿,同
时也要管事丁福,加强庄上防护,和多加巡逻的人。
  说起丁福,庄上所有的人,除了丁老爷子,没一个不称他一声“福老爹”。他一身武
功,当年还是和丁老爷子从小一起苦练出来的,如今虽然上了年纪,却并没有搁下来。
  每天一清早,就在他住的小院子里,练得虎虎生风,劲气充塞整个院落,武功稍差的
人,根本无法走得进去。
  大家背地里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做“金甲神”。
  福老爹平日里待人接物,和和气气,但一旦激怒了他,腰背一挺,须发戟张,也确实有
些金甲神的威势。
  如今丁季友婚后已经三个月了,丁家庄一切平静如往,没有发生过一丁点的事故,连丁
老爷子也把老三结婚那晚的事儿,淡然忘之!
  一钩新月斜斜挂在天空,月淡星稀,夜色已深,天气还是相当炎热!
  新房里(新婚才三个月,当然还可以称之为新房)只有妆台上还点着一盏银虹,灯光柔
和而不太明亮,靠南的两扇花格子窗,并没关上,还是没一点风。
  丁季友身上穿着一套白纺绸衣裤,脚上拖着一双凉鞋,还在不停的挥着蒲扇,但他身边
一张小几上,却沏了一盅热茶。
  喝茶当然要喝热的,尽管挥汗如雨的大热天,还是喝热茶才能解渴。
  祝秋云坐在她丈夫身边,手中也在扇着蒲扇,但她三扇之中,却有两扇扇着丈夫。
  这一情形两人虽然没有互相依偎,但坐得很近,话声也说得很轻,近于喁喁情话,新婚
燕尔,有甚于画眉者?
  小两口还在乘凉。中伏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就是晚上,燥热也并未稍消。
  祝秋云用手抿着小嘴,轻轻打了个呵欠,偏头道:“三郎,老爷子要你明天到南昌去,
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睡吧!”
  丁季友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朝她含笑道:“天气这样炎热,睡也睡不着,还是再坐一
会,凉快凉快的好。”
  话声甫落,突然房门口有人冷冷的“嘿“了一声。
  丁季友一怔,别过头去,朝房门口问道:“门口是什么人?”
  房门适时被人推开,一个人影缓步朝房中走来。
  要知丁家庄虽是武林中人,老爷子家规素严,这第二进内住的是女眷,平日连庄丁们都
不准进来,何况这里还是上房。
  丁季友夫妇很快站起,目光一注,才看清进来的竟是一个身穿青纱长衫的陌生男子,一
手摇着摺扇,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望着丁季友夫妇,脸色冷漠,嘴角微撇,似笑非笑,一
看就知他没安着好心!
  丁季友双眉一竖,冷喝道:“朋友是什么人,夜闯人家闺房,所为何来?”
  青衣人只看了他一眼,没加理睬,就朝祝秋云道:“香珠,你知罪吗?”
  他叫出“香珠”二字,听得祝秋云娇躯机伶一颤,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望着青衣人惊
颤的道:“你……”
  丁季友看得大怒,一下挡在娇妻身前,喝道:“朋友究是何人……”
  青衣人左手一挥,冷哂道:“没你的事,还不给我滚开!”
  他这右手一挥,不知使的是什么手法,丁季友骤不及防,但觉对方手势一下拂上自己右
肩,几乎连闪避都来不及,半边身子骤然一麻,就再也动弹不得。
  青衣人再也没去理他,右手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手掌一摊,朝祝秋云面前送去。
  祝秋云方才听他叫出“香珠”二字,心中已可猜到他是什么人了,此时看到他平摊的手
掌上,赫然是一块钟形金牌,一时不禁脸如土色,慌忙躬身道:“小女子拜见令主!”
  青衣人轻哼道:“你既已知道本座身份,还不快跟本座回去?”
  祝秋云急得流下两行泪水,扑的跪到地上,连连叩头道:“令主开恩,小女子不能回
去,已和三少庄主结了婚,还望令主开恩,求求你老,放过小女子,小女子会感激你一辈
子……”
  青衣人冷森的道:“你私自逃出山来,已是死罪,论咱们的律条,收容你的人家,都一
律格杀无赦,本座只要你跟我回去,已经法外施仁,你真要本座出手吗?”
  祝秋云站起身,又后退了两步,望着青衣人道:“小女子不能回去……我………已经有
了三个月身孕了,小女子死而无怨,但我怀的胎是无辜的,求求令主,可否宽限几个月,等
小女子生产之后,一定随你老回去。”
  “不行。”青衣人截然道:“本座说过,论律连窝藏你的人家都不能放过,我已经答应
你不为难他们一家了,你则非立即随本座回去不可!”
  祝秋云泪如雨下,朝青衣人哀求的道:“小女子求求令主,求求你老……能否再宽限三
天,好让小女子和他……他……诀别……”
  她说得凄楚可怜,哀哀欲绝,双膝一屈,又跪了下去。
  青衣人回头看了被制住经脉的丁季友一眼,略现犹豫,冷声道:“不成,本座奉命行
事,就是半日也不能停留.今晚本座非把你擒回去不可!”
  倏地跨上一步,右手朝前拂落,一把挟起祝秋云的娇躯.双足一点,恍如一缕青烟,穿
窗而出。
  丁季友被拂中经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连神志也恍恍惚惚不大清楚,只是呆若木鸡
的站在那里。
  天色渐渐由黑暗而黎明,现在已是日高三丈。
  伺候新娘子的春花走近新房门口,发现房门只是虚掩着,还以为三少夫人已经起来了,
急忙推门走入,一眼看到三少庄主站在房间中间,这就躬着身道:“三少庄主早。”
  三少庄主楞楞的站在那里,依然不言不动,房中没见到三少夫人,南首的两扇窗户敞开
着,连梳妆台上一盏银缸里灯蕊还透着火光,没有熄去。
  春花心里感到有些不对,忍不住问道:“三少庄主,三少夫人呢?“三少庄主还是没有
开口,站着不动。
  春花越看越觉得不对,赶忙走到三少庄主面前,问道:“三少庄主,你怎么了?”
  三少庄主还是一动没动,一言不发。
  这下,春花证实不对了,急忙一个转身,奔了出去,口中叫道:“春兰,你在那里?”
  春兰是侍候大少夫人的丫环,听到春花的叫声,急忙从房中闪了出来,低叱道:“春
花,你这是做什么,大惊小怪的……”
  春花忙道:“春兰,你快去禀报大少夫人,三少庄主房里出了事啦!”
  春兰问道:“你不会说得清楚一点,三少庄主房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春兰道:“三少夫人不见了,三少庄主站在那里不言不动,好像中了邪。”
  春兰道:“会有这等事?”
  春花道:“我来找你,就是想请大少夫人过去瞧瞧。”
  春兰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禀报大少夫人,你随我来。”
  一个转身,急匆匆朝左首一个房中奔了过去。
  春花随着她走近门口,春兰已经搴帘走入,脚下一停,躬身道:“大少夫人,春花想请
大少夫人过去看看三少庄主。”
  春花赶紧跟着躬身道:”小婢春花叩见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姚淑凤侧身坐在妆台前面,她虽是三十出头的人,看去最多不过二十七八,柳
眉凤目,清秀脱俗,身形也依然婀娜多姿,不像生育过小孩的人。她听得奇怪,凤目一
抬.朝春花问道:“春花,三少庄主怎么了?”
  “回大少夫人。”春花忙道:“小婢刚才推进门去,不见三少夫人,只有三少庄主站在
中间。小婢叫了他两声,三少庄主始终不言不动,好似中了邪一般,小婢看这情形不对,就
赶来找春兰,想请大少夫人过去瞧瞧……”
  说到这里,又补充道:“哦,房门南首两扇窗户敞开着,妆台上银缸未熄,还有……床
上薄被也摺叠得好好的,好像昨晚没人睡过……”
  姚淑凤和丈夫丁伯超,乃是同门师兄妹,也算是武林世家出身,不但一身武功不输乃
夫,江湖掌故也听得多了。照春花所说,三少庄主不言不动,可能是被人点了穴道,这会是
什么人呢?一面急急问道:“弟妹不在房里?”
  春花道:“小婢没看到三少夫人。”
  姚淑凤回头道:“春兰,你到楼下去找找看,春花,你随我到三少夫人房里去。“春兰
答应一声,迅快的往楼下奔去。
  春花走到前面,领着大少夫人来至三少夫人房中。
  姚淑凤目光一抬,就看到三弟季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房中情形也正如春花所说,妆
台上银缸未熄,南首两扇花格子窗敞开着,床上薄被也摺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昨晚两人都不
曾在床上睡过!
  是小两口口角了?这不可能,三弟和弟妹新婚燕尔,看他们聊聊我我,十分恩爱,不可
能发生口角,弟妹好像不会武功,自然更不可能因一点小事情,就点了三弟的穴道。
  这一段话,原只是姚淑凤跨进房门,目光一瞥间的事,她急忙走到三弟身边,纤手扬
处,连拍了三弟身上三处大穴。那知三掌拍落,丁季友依然定着身子一动没动!
  姚淑凤看得暗暗一怔,忖道:“这是被什么手法制住的?”
  只听春兰气吁吁的奔了进来,叫道:“回大少夫人,小婢找遍了楼下,没找到三少夫
人。”
  姚淑凤抬目道:“你快去书房请公公上来。”
  春兰答应一声,回头又匆匆往楼下奔去,原来丁老爷子丧偶已有多年,近年来又耽禅
悦,一个人住在前进书房里。
  春兰走后,姚淑凤又仔细的在房中察看了一遍,也看不出一点什么痕迹来,心中只是嘀
咕着:“弟妹会到那里去了呢?”
  只听一阵轻快而稳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丁老爷子身上穿着一套短衫裤,一手提着竹根
旱烟管从门外走入。
  姚淑凤慌忙迎上去,躬身道:“儿媳见过公公。”
  丁老爷子目光一抬,问道:“老三怎么了?”
  姚淑凤道:“三弟不知被什么人点了穴道,儿媳解不开,才要春兰去请公公上来的。”
  丁老爷子惊愕的哦了一声,提着旱烟管走近老三身边,然后把旱烟管交到左手,右掌一
探,似抓似拿,连续推拿了四五处经脉。
  才听丁季友长长舒了口气,身子已能活动,倏地睁开眼来,看到丁老爷子,急忙叫道:
“爹,噫,大嫂也在这里……”目光转动,只是没看到妻子,忍不住问道:“秋去呢?”
  丁老爷子问道:“老三,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季友一怔,不由矍然道:“昨晚……哦,秋云她……她怎么了?”
  姚淑凤道:“三弟,你先坐下来,慢慢的说,弟妹……我已经叫春兰去找她了。”
  丁季友心头蓦地一沉,说道:“秋云是不是被人劫了?准是那贼人把她劫走的……”他
满脸气愤之色,突然发足朝房外冲了出去。
  丁老爷子沉喝道:“老三,你给我站住!”
  丁季友脚下一停,望着爹道:“爹,秋云她……一定是被那恶贼劫走了,孩儿……”
  “老三,为父一直告诫你,遇事要冷静,不可急躁,急躁最易偾事,看你年纪不小了,
还是如此急躁。”
  丁老爷子徐徐说道:“救人固然重要,但至少也要先把事情弄清楚了,才能理出头绪
来,像你这样盲人骑瞎马,乱闯,能闯得出名堂来吗?”
  姚淑凤在旁道:“是啊,三弟,你还是定定心,先坐下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先
说出来,大家也好琢磨琢磨。”
  丁季友应了声“是”,然后仔细想了想,才把昨晚自己和祝秋云还在窗前乘凉之际,发
现房门口有人轻哼,接着走进一个身穿青衫,面情冷漠的中年人,一直说到自己骤不及防,
被对方拂中经脉,详细说了一遍。
  他受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
  丁老爷子一手掂着旱烟管,听得十分仔细,直待丁季友说完之后,才拢着双眉,沉吟
道:“此人可能就是你成亲那晚,在屋脊上出现的四人中为首那个中年人了,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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