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老人家来得太好了!”突然听得杜鸣大吼一声,化骨掌犹如千手观音般展开,章其的剑势为之一滞。
众人听见杜鸣高喊师傅,不由一怔,却原来是杜鸣的疑兵之计,他趁韩兴等人精力分散,一个高跃,向屋顶飞去,章其连忙掷剑击去,却仍是慢了半步,杜鸣脚尖踩到屋檐后,借力转了个方向,避了开去。
章其起身要追,只听韩兴道:“这位公子不用担心,上面有六扇门的第一高手霹雳火伍总捕等着他呢。纵然杜鸣能够吃得下伍总捕的霹雳掌,也绝对逃不出他的雷火蛋。”
“既然如此,那草民就告辞了,不打扰大人办理公差了。”章其听到有四川雷火堂的高手,也是六扇门的第一高手兼副总捕头伍佰在上面阻击,也就放弃了追击,打算告辞而退。
“哎,既然来了,公子就坐下喝杯茶,不然待会儿伍总捕问起来,下官不好交代啊。”韩兴伸手栏住了想要离开的章其。
“啊!”,章其还没有来得及答话,上面传来一声惊呼,只见一个人从那边的房顶跌了下来,又听见轰隆的几声巨响,那人跌下来的房顶被炸得粉碎,扬起得的尘土弥漫了周围好几丈的地方。
章其大叫不好,飞身向尘土丛里扑去,而韩兴连忙去察看受伤的伍佰,不一会儿,章其又回到韩兴的身边,只见伍佰左肩中了一击化骨掌,衣服和皮肤已经开始腐烂。他一把夺过韩兴的那把快刀,一刀下去,生生地将伍佰的左肩割去了一块肉,鲜血刹时间涌了出来。
“杜鸣已经跑了。”章其淡淡地说,“希望伍总捕能够抽调人手,全力击杀,不然江湖将血雨连绵了。”
“多谢少侠相救!”伍佰因为中了一掌,又还在不断地失血,脸色惨白,“此贼子一对化骨掌已经深得地魔裂地真传,次此老夫失手,要贻害天下苍生了。”
“韩兴,马上传令下去,六扇门自即日起,全力捕杀杜鸣,不要活的,只要尸体!”伍佰右手自己点穴,止住了流血,转向章其道,“请教少侠高姓大名,伍某人日后有了贼人消息,好通知少侠。”
“伍总捕过谦了,此次虽然失手,但相信只要伍总部不惜手段,借助官府力量,一定能够将杜鸣击杀的。”章其向伍佰拱拱手,道,“我只是一介草民,从不在江湖上走动,更不是什么少侠,就此告辞!”
韩兴想要阻拦,却被伍佰用眼色拦住,只见伍佰也勉强抱拳哄声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强留公子了,假如日后有缘,当自相见。”
“告辞!”章其转身出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伍佰重新止住因为刚才抱拳而牵动的伤口流血,转向韩兴问道:“此人武功不弱,是何门何派?”
“回总捕,刚才小人看他们打斗多时,他使的剑法初看似是天台忘情仙姑的忘情剑法,可仔细一看,却并不是忘情剑法,而且忘情仙姑也教不出武功如此厉害的徒弟来。”
“我伍佰闯荡江湖六十多年,像这样的年轻公子还是第一次碰到。假如不是看他动手,你敢想象这样一位富家公子会有如此的武功吗?”
“请大人给小人时间,小人一定将此人的底细查清。”韩兴恭声道。
“此人的底细要查,不过目前当务之急是先铲除杜鸣,你马上带人去一本万利堂搜查,虽然杜鸣躲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小,但我们还是不能够不查。”
“是,大人!”韩兴领命去了。
* * * * *
章其从望春楼出来,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赶回镇江是不可能了的,只好随便找家客栈,先投宿一晚再说了。
经过望春楼那一闹,扬州城里的闹翻了天了,官兵正逐个盘查行人,客栈也是挨家地搜,捉拿杜鸣。章其想,自己这样去找客栈,那有不被人怀疑的,虽然见了韩兴他们能够说清楚,可假如碰见的是张铁索他们,虽然自己化了妆,可万一被识破,则就无法收场了。想到这里,他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今晚可以安身的地方——寄情园。今天早上他们刚刚从寄情园搬出去,别人应该没有那么快住进去,而且那里刚刚招了贼,更加不会有人住了,而自己对那里却是轻车熟路,现在扬州城内,没有地方比那里更合适他今晚过夜的了。
章其确定了身后没有人跟踪之后,一个闪身,没入了黑暗之中。来到寄情园的后面,翻过围墙,跃入院中。此时的寄情园内一片漆黑,静悄悄地连蛐蛐的叫声都没有。章其摸到原先自己住的房间,一边还在想着刚才与杜鸣打斗的情况和猜测杜鸣藏身之处,一边轻轻推门而入,房间里一片黑暗,转身刚要关上门,一把剑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只听得耳旁一声女子的轻叱:“别出声,动动我就杀了你。”
章其还没有反应过来,指风袭来,自己已经被对方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可脖子上的剑却不见移开。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见外面再也没有声音,才轻轻地迂了一口气,把剑从章其的脖子上移开,把被点了穴道的章其绑到椅子上,又将门轻轻掩上,转身走向章其。
在黑暗中,章其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能够依稀从对方的声音及黑影的身材上看出是个年轻的女子,想不到自己一不小心,竟然被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子给绑在了这里。除了自认倒霉外,一边想着如何回答对方的盘问,一边暗自运功,尝试着冲开穴道。
果然,那女子站到章其的身后,重新把剑架到他脖子上,开始了盘问。
(这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寄情园?杜鸣的漏网又将掀起什么样的江湖血雨呢?小说情节继续展开,请大家多多关注。)
第一卷 第七章:云阳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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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着,我问一句,你就答一句,不然我杀了你。”那女子来到章其身后,压低声音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黑暗中那女子的声音犹如银铃般的悦耳,再加上吐气如兰,吹在章其的后脖子上,他心中一荡,不过马上静下心来,心中一转,故意改变声音,沙哑着回答道:“我不知道姑娘是谁,姑娘又何必知道我是谁呢?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借宿一晚而已。”
那女子显然一楞,想不到章其会这样回答。只见她略一思索,双手在章其身上游走一边,他那袋原本用来对付杜鸣的钢珠子到了那女子的手里,章其心中叫糟,假如被她认为自己跟杀僧了渡是一伙的,那自己就完蛋了。
“说,了渡在什么地方,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果然,那女子声音微颤,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剑紧了紧,又问道。
“不论姑娘是否相信,在下并非江湖中人,跟了渡大师全无关系。”章其有苦说不出,只好随即应变。
“那你这钢珠子是那里来的?了渡昨天刚刚在这里露面,救了这寄情园的女子,你今天就带着钢珠子出现在这寄情园,还不承认?”
“姑娘何时听说过了渡大师跟谁有关系吗?在下虽然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却真的并非江湖中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姑娘为什么不会相信我呢?”章其一边胡扯,一边加紧运功,希望能够早点冲开穴道。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了渡在哪里?”
“姑娘为何要找了渡大师?江湖中人都惟恐避之不及,姑娘跟了渡大师又是什么关系?”
“现在是我问你话,不是你问我话!看样子你是知道了渡在哪里却不告诉我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女子突然将原先架在章其脖子上的剑移开,双手拇指指紧抵章其肩部左右曲桓穴,沉声道,“你再不说,我可就真的对你施‘错经手’了。”
章其马上感到双手一阵疼痛,心中一惊,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呼道:“错经手!”
“怎么害怕了,是吧,那就乖乖地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那女子仿佛像打赢了一场仗一样,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阵欣喜,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刚才章其的惊呼的声音差别。
“云阳婆婆是你什么人?你小小年纪,又一个女孩家怎么会如此毒辣的功夫?!”章其连忙又回复为沙哑的声音,但心中却依然惊诧。云阳婆婆也算是武林奇人,三十年前常在江湖上行走,不过她介于黑白两道之间,一向独来独往,全凭兴致行事,既不买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帐,也不理黑道帮会的事,但假如有什么事情让她看不入眼,那对方就有苦头吃了,其中“错经手”就是云阳婆婆整人的招牌武功。“错经手”是武林高手将自身的正气输入对方的身体,打乱对方的经络,来折磨对方。“错经手”轻则让人痛不欲生,重则让人终生残废,甚至是顷刻毙命。然而云阳婆婆后来突然销声匿迹,不知所去。想不到今天误撞上的女子,竟然会云阳婆婆的“错经手”!
“咦,你连错经手都知道?还知道云阳婆婆?”那女子一声惊咦,然而却旋即沉声道,“还说不是在江湖走动的,看来不用错经手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姑娘,我再说一次,我真的不是江湖中人,今天碰到你也纯属巧合,还望姑娘高抬贵手。”章其几乎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了,因为万一这女子错经手不熟练,自己的小命那就送在这里了。但是到最后,他话到嘴边,他还是改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女子冷哼一声,拇指用劲,两股劲气钻入了章其的左右曲桓穴。章其整条胳膊马上疼痛无比,他想不到这女子真的就给他施起“错经手”了,自己可不能够就这样屈服,心中灵光一闪,章其强忍着疼痛,自己运功将那女子输入的劲气引导到封闭的穴道处,果然,借气攻穴,终于将穴道冲开。
章其脚下用力,连人带椅子前腾,又在空中一个转身,后背着地,结实地跌在地上,顿时椅子散架,绑在身上的绳索也自然松开了。他不等那女子反应过来,施展身法,双手施展少林寺的“十八路大擒拿手”,向女子抓去。
那女子也是迅速反应,操起放在旁边的长剑攻向章其。十八路大擒拿手本来就是擅长于白手夺刃,空手擒敌,女子长剑向他双手攻来,真中他的下怀,章其身体微斜,手势一变,抓向女子。谁知道她将长剑向上一挑,原先攻向章其双手的竟然是虚招,真正的目的却是刺向章其的咽喉,此招甚是毒辣。章其身子顺着剑势后仰,腰板直挺,双手继续招式不变,继续抓向女子双手。那女子剑锋扫过章其鼻尖,却是劳而无功,见章其双手抓来,只好抽身而退。章其此时已经是累得不行了,昨晚几乎没有休息,今天白天又是整天在船上颠簸着过的,晚上刚刚跟杜鸣恶斗了一番,本来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结果却又碰上这个跟云阳婆婆有着密切关系的女子。被她用错经手折磨了一番不说,而且她剑法诡异,看来自己一时半会儿是拿她没有办法了,更主要的是,就算自己把她拿下了又怎么样呢?难道也给她来个“错经手”?章其不由得一阵苦笑,见那女子退开,自己也趁势后退,站在离女子两丈远的地方。
“哎?怎么不打了?”那女子正横剑胸前,全神贯注,等着章其再次上前,却见章其不进反退,不由得一楞。
“不打了,我早就说过了,我并非江湖中人,也和了渡毫无牵挂,与姑娘更是素不相识,虽然在下被姑娘折磨了半夜,但以后绝不会找姑娘麻烦。反正黑暗中,姑娘未见过我,我也未见过姑娘长什么样子,公平得很!在下告辞!”章其说完,也等女子反应,破窗而出。
“假如姑娘见到云阳婆婆,请代为转告,说绝地双魔的传人重现江湖,双魔未死,江湖又将大乱了,希望婆婆能够以天下苍生为念,重出江湖,诛灭双魔。”
女子仗剑赶到窗户,只听得章其的声音远远传来,而人早已不知去向了。此时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原来两个人折腾了半夜,天都亮了。
她打开已经被章其撞破了的窗户,女子的脸庞浮现在曙光中,虽然半宿未睡,明显有点憔悴的痕迹,不过仍然掩盖不住她的绝世佳容。目如明珠,鼻如皓月,口若樱桃,即使说不上沉鱼落雁,也绝对是万里挑一了。年纪看上去约莫二十,身上却只穿着单薄的丝衣,将玲珑的曲线表现得淋漓尽致,原来昨晚当她听到有人来到门外时,已经来不及穿上外衣了。是啊,正像章其想不到寄情园里住着一个女子一样,她又怎么能够料到章其会夜投寄情园呢?而这天生丽质带着半宿折腾的憔悴,谁又能够想到这就是昨天晚上对章其施展“错经手”的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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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刚过,章其又重新走在了镇江城内的大街上,还是坐在昨天跟上官裳一起吃饭的临江楼上。幸好他内功精湛,不然这连续的奔波,已经够他累趴下了。他点了几个镇江的名菜,细嚼慢咽,昨天因为想着怎么甩掉上官裳,并没有好好地品尝,今天难得该做的自己已经做了,剩下的都是自己无能为力了的。
他刚才已经去过驿站了,得知父亲一行已经于今天早上乘船去了南京,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话来。既然如此,那么根据原先跟父亲说好的,他就一个人南京跟父亲会合,既然是一个人去,迟些早些都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所以他现在还一个人悠然自得地坐在这临江楼上。
“客官今个儿一个人了啊?您不知道,昨天跟您一起来的姑娘,差点把我们的店都拆了,您昨天可是害苦了小号了。”伙计给章其上完最后一道菜,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跟章其唠了起来。显然,伙计已经认出了章其就是昨天跟上官裳一起来的年轻公子了。
“哦,她怎么闹的?”闲着无事,章其顺口搭了句。假如让上官裳知道他昨天去了扬州最有名的妓院,那才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想到这里,嘴上不由得浮上一抹笑容。
“哎,那姑娘啊,可真难伺候,见公子你不见了,就砸东西,楼里的护院上去阻止,结果却被她打了个鼻青脸肿的,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官家的小姐,难怪脾气那么大了。”伙计叹了口气,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章其道,“看公子文文弱弱的,假如我是公子,也一定是能躲就躲,不然这下半辈子就惨了哦。”
“哦,呵呵,是啊,命苦啊,我是惹不起,躲也躲不起啊。”章其忍不住轻轻笑了几声,感觉胸中的郁闷少了许多,连近日的疲惫也去了不少。他站起身,随手丢了一块碎银子给伙计,“不用找了,就算是赔偿你们昨天的损失吧。”
伙计连忙称谢,章其已经飘身而去,出了临江楼了。
章其漫步出了镇江城,放眼望去,金山寺屹立在长江水中,寺中的诵佛声随着风隐隐传来,他突然想起金山寺的主持乃是北少林燃仗大师的弟子了缘大师,遂向渡头走去。自己虽然不在江湖走动,但如双魔未灭,化骨掌重现江湖,还多出了一个近三十年未涉足江湖的云阳婆婆,不知是福是祸,自己还是应该向少林寺报个信的。不仅仅燃仗大师对自己有赠琴之恩,更因为章其曾经受过少林高僧燃灯大师点拨,如今他的一身武功修为,全赖燃灯大师成全。
自小章其就寄居绍兴姑姑家中,八岁那年,随姑姑到新昌大佛寺进香,偶遇燃灯大师云游至此,见章其根骨奇佳,就问他是否愿意学武,谁知道章其竟然摇头,燃灯大师也就没有勉强。等第二年,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