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难道没人教过尔等,未经允许,擅入他人住处,是违法且不道德的行为?”
骂人这种事,对于姜云来说是绝对免疫的。在前世,人数最多的一个职业,便是网络上无处不在的喷子。大到国际纠纷,小到历史探讨,无一不是素质开局,国骂收尾。被人骂,权当吃顿补药,有益无害。
可眼前这情况,显然是连竹儿都被牵扯进去了。在她辛勤劳动之下,就连自己这么邋遢的人,都明显感觉环境上了不止一个档次,结果却受到了“狗窝”这等评价,显然不合适。
想到这里,姜云不由冷冷一笑,开口说道:“出于我一贯彬彬有礼的本性,姑且称呼你一声老东西吧!有何指教?”
“竖子!焉敢出言不逊?”
“老东西!狗嘴吐不出象牙!”
“匹夫!休要如此张狂!”
“老杂毛!你敢颠倒黑白?”
“。。。”
“。。。”
精彩互喷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老道脸色铁青,气喘吁吁,瞪着姜云的一双小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将他活活烧死。
反观姜云,一派风轻云淡,气定神闲,脸上始终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显然精于此道,并且乐此不疲。
“罢了,罢了!”老道长叹一声,摇头说道:“道爷我走南闯北,骂阵之中从不输人半分,未曾想到今日竟载在这小小县城之内,真是无量他娘的天尊!”
姜云闻言,扬天长笑。“哈哈,小爷我赢啦。。。啦。。。啦。”
幸福的笑容在脸上凝结,傲然挺立的单薄身子突然向后悲壮地倒去。
关键时候居然又晕,这破身体真不给我长脸!话说,这老鬼该不会以为是他把我骂晕的吧?亏大了,亏大了!
倒下的瞬间,姜云心念急转,随后眼前一黑,在姜竹儿的惊呼声中,再一次不甘地晕了过去。
第4章 计上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姜云终于悠悠醒来。
睁开眼,姜云猛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张老脸。怎么形容这张脸呢?下作中带点谄媚,无耻中带点得意,本就不算好看的老脸,纠结的跟朵菊花似的。。。而且还是掉在地上,让人踩过一脚的菊花。
“你。。。你想干嘛?”姜云赶紧拉住自己衣襟,大惊道:“老玻璃,离我远点,别用你那恶心的眼神瞅我!”
“咳。。。咳。”老道清了清嗓子,神色一变,摆出一副和蔼慈祥的笑容,轻声道:“小友已醒,贫道便放心了,莫要误会,贫道乃是受女施主所托,在此照看小友。”
“小友?”姜云满是疑惑地盯着老道,不由愣道:“狗嘴居然真吐出象牙来了。”
“呵呵。”老道干笑一声,豪爽地摆摆手。“过去了,都过去了!误会,先前贫道失礼了,还望小友莫要放在心上,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好邻居了。”
“恩。”姜云沉吟道:“你是挺无理的,不过本少爷大人大量,原谅你了。”
老道闻言,嘴角微微一抽,压下破口大骂的冲动,干笑两声。“正当如此。”
说我无礼?刚不知道哪个杀才津津有味的与道爷对骂了一个时辰。无量他爹的寿佛,我忍!
顿了顿,老道笑着说道:“贫道无忧子,敢问小友贵姓?”
“我贵姓姜。”姜云左右张望一番。“竹儿呢?”
贵姓姜。。。有这么介绍自己的?真够不要脸的。无忧子满肚腹诽,正欲开口,之间姜竹儿急匆匆地跑进庙门,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个老郎中。
“相公,你醒了?”姜竹儿满脸喜色。“吴大夫,麻烦你给我家相公瞧瞧。”
“恩。”吴大夫点点头,慢悠悠地坐在姜云身边,淡淡说道:“先号个脉吧。”说着,右手搭上姜云脉门,闭着眼睛,眉头却越皱越深。
他奇怪地看了眼姜云,喃喃道:“不该啊。。。怎会如此?”
姜竹儿瞧他神色不对,忧道:“大夫,我家相公得了何种疾病?”
吴大夫轻咳一声,叹道:“恕我直言,这位公子从脉象上看。。。已是个死人。”
“什么?”姜竹儿大惊,连忙问道:“大夫,你可莫要胡说,相公他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正因如此,老夫才有所疑惑。这位公子的情况,老夫行医数十载,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吴大夫轻抚胡须,正色道:“他脉象全无,不是死人又怎会如此?可他的的确确又还活着,这情况,非但有违医道,确切的说,根本有违常识。”
无忧子闻言,淡淡地瞄了姜云一眼,眼中精光一闪,接着低下头去,若有所思。
“老夫虽不知公子为何如此。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人无脉动不活,公子虽暂时活着,但请恕老夫直言,情况不容乐观,若无法让公子心脉重新跳动,不出十日,公子必死无疑。”
姜竹儿闻言,顿时眼眶泛红,双腿一软,跪在吴大夫身前,泣声道:“请大夫救救我家相公。”
吴大夫伸手虚扶一把,见姜竹儿起身后,这才叹道:“医病救人,需知病理,这位公子的情形,委实诡异,老夫闻所未闻,自然也就无从救起。哎!姑娘还请节哀,此事,老夫无能为力,告辞。”
“相公!”吴大夫走后,姜竹儿一头扑入姜云怀中,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哎。”虽然明知自己命不久矣,但亲耳听见大夫判了自己死刑,心中还是一阵唏嘘。轻抚姜竹儿的秀发,姜云忽然咧嘴一笑,语气颇为轻松地宽慰道:“好了,我这不是还没死么,何况大夫也说了,我这种情况,他闻所未闻,所以他说的也未必准确,说不定相公我就能平平安安活到一百岁呢?”
姜竹儿仅仅抓着姜云衣袖,一张俏脸梨花带雨,乞求道:“相公,你答应我,不要死,好不好?”
“好。”姜云笑道:“相公肚子饿了,竹儿,今个咱就奢侈下,买只烧鸡吃吧。”
“相公,我们今日开始,只能喝粥了。。。”
“为啥?”姜云一愣。
“我给了道长一两银子的住宿费,给了吴大夫一两银子的出诊费,咱还剩最后一两银子,得吃半个月呢。。。”姜竹儿扭捏地抓着自己的衣角,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吃不起烧鸡了。”
“什么?”姜云闻言,勃然大怒!出诊费也就算了,好歹是救命钱!那什么劳子的住宿费算怎么回事?出门带了三两银子,这才一天不到就花了三分之二,日子还怎么过?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姜云脸色不善地看向无忧子,越想越是心酸,越想越是悲愤,突然嘴角一瘪,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拉着无忧子的道袍,狠狠拧了把鼻涕。“老混蛋,老骗子,我说你怎么笑的如此下作,感情连我血汗钱都给骗去了,我一个大病未愈,不知是死是活的病人,想吃只烧鸡而不可得!你于心何忍?银子你还不还我?不还我今日就和你拼了!”
无忧子见状大惊失色,用力扯着道袍,连声应道:“小友好说,万莫如此,大不了,大不了。。。。我请你吃烧鸡。”
……
“嗝!”姜云狠狠打了个饱嗝。。。真幸福啊!嘬着油腻的手指,他不由感慨,烧鸡这东西,什么时候吃,都是一样的美味。
无忧子脸色铁青,心疼的无以复加,带着哭腔干笑道:“小友好胃口。。。三只烧鸡,如你这般哪像是将死之人。。。我才像将死之人呐。”
姜云无所谓地摆摆手,悠然道:“至于么至于么?不就是一点小钱?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无忧子抚着胡须的右手狠狠一抖,扯下几根须髯,疼地倒抽一口凉气,恨恨看向姜文,眼中火芒隐隐闪现。。。没出息?这混账东西也有脸说?也不知是哪个,为了一两银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骗了道爷三只烧鸡。
钱花了就花了,姜云不怎么上心。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每天野菜清粥,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早死了拉倒。何况竹儿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可不能跟不上。是得想个法子,弄两银子花花。
姜云一阵沉吟,心中思绪万千。
捞钱这事,方法太多。但要以极快的速度捞,毫无本钱的捞,那就只能剑走偏锋。姜云前世好歹是个执法者,即便如今堕落了,吃相也不许太难看。
抢?不行,犀利的武器,强横的身板,两大条件都不具备。贸然出手,谁抢谁还指不定呢。
偷?貌似也不行。专业知识是具备了,但没有专业技巧,万一被抓个现行,代价或许会很惨痛。
骗?太难听。
行了!就用蒙吧!什么?骗人和蒙人是一个意思?不不不,蒙人显然高大上太多了。姜云自欺欺人地想着,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人才,放哪都是人才。
路线已经决定,下来就看实行计划。单干。。。计划太简单,收益相对小很多,当务之急,是得找两同伙。
眼睛无意一瞄,看了眼正在一旁搓洗衣裳的竹儿,姜云嘴角微微一翘。。。计划,有了!
再一扭头,看了眼脸色铁青,无比幽怨的无忧子,姜云眼睛一亮。。。同伙,也有了!
接下来。。。差的只有作案工具了。想到这,姜云仰天长笑,兴高采烈地跑向姜竹儿,开心嚷道:“竹儿,最后一两银子快拿给相公,我要拿来生银子,哈哈,哈哈哈!”
笑容再一次凝固在脸上,姜云,再一次悲壮地向后倒去。
靠!晕倒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
第5章 抽奖()
县城东街,是整个吴县最繁华的地段。酒楼,青楼,布庄,钱庄等应有尽有,错落交织,组成了整个县城的经济中枢。
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一个身着一套灰色粗布衣的少年,牵着一名浅绿色衣衫的娇俏少女,转悠许久,终在人潮边寻得一片空地。少年颇为满意,脸上笑容一片灿烂。反观那少女,却显的不情不愿,扭捏地任凭少年牵着,娇颜滚烫,已通红一片。
姜竹儿如今死的心都有了。她那脆弱的小心脏实在无法承受相公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当得知姜云整个骗钱计划后,姜竹儿当即决定抗争到底,誓死不从。
她异常坚挺地撑过了姜云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原以为即将脱离苦海之际,姜云满脸痛苦地捂着胸口再次倒下了,临晕之前,他不甘地说了一句。“我想吃烧鸡。。。”
摸着干瘪的钱袋,姜竹儿欲哭无泪,为了相公的“烧鸡大业”,她屈服了。。。随即,便被“悠悠转醒”的相公,拉上了东门大街。
姜云站定身子,左顾右盼一番,然后给了姜竹儿一个自信的微笑。随后,他将一块写着“抽奖”的破木牌用力插在地上。
深吸口气,运入丹田,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吼道:“各位乡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全国独家抽奖仪式即将展开,不抽也来瞧瞧呐!”
一开口,那波澜壮阔的声音让姜云自己也吓了一跳。靠了个去的!自己啥时候有这么大的嗓门了?银子的力量果然巨大。这一吼,瞬间吸引了数十道诧异的目光。
“不伤本,不伤心,更不伤身,一两银子一抽,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全国独家,信誉保障,童叟无欺,此时不抽,更待何时呐!”
“一两银子,喝不了花酒,泡不了妞。看一看咧瞧一瞧,何谓沉鱼落雁之容?何谓闭月羞花之貌?何谓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完美身材,不过如此!”
为了银子,姜云是彻底将脸子揣鞋子里了,脸不红气不喘地尽情夸着姜竹儿,至于一个年方十五岁的少女,身材距离“完美”还有几条街,容后再谈。
“一两银子,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一两银子,你就有机会将她带回家!”
“相公!”姜竹儿瞧他越说越扯蛋,不由娇嗔道:“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真打算把我卖了。”
“嘘!广告而已!”姜云低声回道。接着从怀中套出一支毛笔,在舌尖上沾了沾,当着众人的面前,在一张豆腐块大小的纸上写了一个“中”字。
接着,又特意在众人面前晃悠一番,微微一抖手,放入了身旁的木质箱子中。
“各位瞧好了!”姜云隆重介绍道:“箱子**有一百张纸团,只有一张是我刚写了字的。只需交纳一两银子,便可从箱子里摸一个纸团,只要摸到带字的那个,瞧见没有?她就是你的!谁抽到了,立马去官府公证!”
姜云正在卖力地介绍着抽奖规则,距他五丈之外,正站着一位华服少年,书生打扮,腰间佩戴一枚龙凤佩,手摇折扇,头束方巾,端的俊俏无比,只是那对亮若星灿的明澈双眸,总不自觉地闪现一抹调皮之色。
他玩味地看向姜云,微笑道:“这抽奖,倒是有趣。”
在他身后,站着数位魁梧壮汉,带头一人颇为恭敬地开口说道:“小。。。公子,此人乃是个骗子。”
“哦?如何骗?”少年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末将。。。”见少年秀眉一挑,似有不悦之色,壮汉心中一凛,改口说道:“小人幼年曾流落江湖,为了混口饭吃,师从一位戏法大师,学过两手障眼之法。那少年之前写好的纸团,早让他偷梁换柱了,根本没丢进箱子里去。”
“哦?”华服少年眼睛一亮,大笑道:“如此便更有意思了,随我前去瞧瞧。”
姜云此刻尚不知手段已被人识破,仍在使出浑身解数,卖力忽悠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一会,就从人群之中走出一个中年汉子,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两碎银,交给姜云后,笑了笑道:“我来抽一个。”
“您请。”第一笔收入啊!姜云谄着脸,笑得像个皮条客,端着木箱向前递去。
“哟!李大哥你也来凑热闹?小心嫂子与你急!”人群中似是有人认识这壮汉,见他上前,不由开口嘘道。
“哈哈!”汉子倒是不矫情,转身回道:“我那浑家七年多都没能生出个一儿半女,我便是再娶一房,也不打紧,休要聒噪。”
在姜云充满鼓励的目光注视下,他将手伸入木箱,捣鼓一阵后,取出一张纸团,捻开一瞧,不由有些丧气,叹道:“看来我与这姑娘少了点缘分,罢了,罢了。”
汉子未能抽中,带着点无奈转身离去。还未等姜云开口调动下气氛,人群中又走来一人。四十多岁,身高不到五尺,腆着将军肚,摇摇晃晃地走到姜云面前。
姜云一愣,瞧着眼前这位,顿时有些不屑。自己都快生了还出来找姑娘?
在姜云谄媚的冷笑中,胖子毫无意外地花费一两银子,买了张白纸条。
第三个跑上来的是个少年,确切的说是个十来岁的儿童,姜云大感头疼。“孩子,毛长齐了再来。去去去,别偷了爹妈的钱不干人事!”
第四个上来的是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大爷,拿棺材本当老婆本使,不合适吧?我瞧着,你很快就得用上这笔钱了。。。哎哟,您怎么了?来人呐,快叫郎中,救命啊!”
眼瞅着走上来的这些奇葩,姜云不由暗叹一声。自己还是低估了竹儿的魅力,这感情就是传说中的下到八岁,上到八十的老少通吃?
无视这些意外不谈,姜云内心还是颇为兴奋的,眼见葱头一个个上钩,手里已平白多了五十两银子。
如今彩票已卖了一半,换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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