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只是怀疑,现在可以确认,胡新恒说的不错,他没救了。一个对生存完全失去了希望的人,是最棘手的。姜云只得换一个角度切入,尝试打人情牌,将胡新恒的父母抬了出来,所言无非是一些老生常谈。
一番唇舌足足大半个时辰,姜云终于失去了耐性,他冷冷说道:“你最好还是配合点,否则。。。”
“怎么?你还想用刑么?”胡新恒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是羽林卫,普通的刑讯对我没什么用,退一步说,即便我熬不住招供了,待审讯时一样可以当堂翻供,届时我身上的伤势就是最好的证明。大人何必费这功夫?”
姜云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抬起腿转身便往外走去。“你会后悔的,本官保证。”
不造成任何**损伤的刑讯方法,胡新恒认为是不存在的,这就是最典型的无知者无畏。但就姜云来说,至少知道十几种精神类的折磨方法。
其中最直接的,就是毒!穿越之前他是一个长期和毒贩打交道的刑警,甚至有时还要兼职卧底工作,到了他这个层次的刑警,每一个都是最优秀的制毒师傅。因材料问题,制作上或许会费上一番手脚,但只要姜云愿意,整出一些不会太难。
世上或许有人可以靠毅力撑过严刑逼供,但绝不会有人可以抵挡毒瘾的摧残。只要用过几次,姜云敢保证胡新恒会放下一切坚持,他会失去一切属于人类的底线,如狗一般哭嚎哀求,只为再度品尝一次,为此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这么做虽然有违他做人的原则,但想到唐小雨那凄惨的模样,姜云真不介意在胡新恒身上尝试一番。只是时间太过紧迫,近几日就要审出一个结果,他没有太多功夫坐等胡新恒上瘾,更何况寻找材料也是颇耗时日的事情。
思来想去,姜云最终决定,从睡眠上入手。
他特地画了一张图纸,命人照着打造了一副粗壮的木架。随后将胡新恒置于木架之上,四肢紧缚,后背贴合缠绕,让其丝毫不能动弹,又寻来几根竹签,撑起他的眼皮,将两盏明晃晃的烛台平放在木架之前。
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姜云让人从别处借来十数条恶狗,就拴在架子两侧。犬吠不断,整个大牢顿时热闹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手段?”胡新恒不屑,脸上甚至还挂着一抹笑容。
“你会招的,咱们走着瞧。”
第二日,姜云准时到达牢房,胡新恒气色还算不错,甚至还有闲心谈笑了几句。
第三日,胡新恒依旧能吃能喝,只是闲暇之余反应迟钝了不少。
第四日,精气神显然已下降了许多,目光时有呆滞感,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接下来几日,姜云没有再去牢房,只吩咐狱卒好吃好喝的给胡新恒供着,牢房中的恶犬一旦停止吠叫,立刻逗弄一番,或是另外寻找一批替换,务必保证犬吠声不断。
在姜云悠闲的等待中,唐舟夫妇带着唐小雨的棺木终于抵达了京城,这是他上任之后的第十二日。当姜云再次来到刑部大牢,看到胡新恒的状态后,他就知道可以升堂审案了。
神色呆滞,面容憔悴,双目无神,此刻的胡新恒活脱脱就是一个活死人模样。在木架一侧的桌面上,放置这两碟饭食,皆是一口未动,他已经吃不下东西了。
“胡新恒,本官问话,你如实作答。”
“给。。。给我睡觉。”
“当日太孙出游,一行共有几人?”
胡新恒一脸木然,想都没想,本能地回道:“三。。。三人。”
“除了你和太孙之外,还有谁在?”
“定王。”
“唐小雨可是你亲手虏劫而去,下药之后敬献主上?”
“是。。。是我虏的,但不曾下药,只是给。。。给绑了。”
姜云眉头挑了挑,继续问道:“绑了之后送去给谁了?”
“。。。”
“不想睡了?”
“。。。”
姜云微微一叹,火候终究还是差了一些,若能再熬上三五日,恐怕就不会出现这种抗拒的情形。不过算了,这些已经足够。他转身向外走去,随口吩咐道:“把他的口供记录下来,准备升堂审案!”
第269章 升堂(上)()
刑部大堂。
姜云正式开堂审案,不同于地方县衙,两侧衙役不曾端着水火棍,反而腰胯长刀,手持刀柄而立,氛围上更显肃穆。事关皇家,姜云特地让鑫谷负责书案记录。
刑部审案,按说是不能有百姓随意进入旁听的,但这规矩压不住凌云阁,堂外熙熙攘攘地站着二三十个年轻姑娘,皆是一席翠绿色衣衫,长剑悬腰,静立而待。
一切准备就绪,姜云拍下惊堂木,大声喝道:“升堂!传原告!”
在两声中气十足的“威武”声中,唐家夫妇互相搀扶着走上堂来,他们年纪不算太大,但这一刻已等待了许久,心神激荡之下,步子显得有些颤抖。行至堂下,两人屈身下跪,异口同声道:“草民拜见大人。”
姜云没坐过大堂,也不知审案流程,待原告上堂后,他一时想不起说话套路,窒了窒,索性想哪说哪。他整了整面色,沉声道:“堂下所跪何人?”
唐舟率先开口道:“草民唐舟,身旁之人是草民之妻。”
这些姜云早已知晓,他装模作样地朗声说道:“有何冤情,细细道来!”
“回大人,草民乃是淮安府人士,祖上数代皆是贫农出生,老实本分,从不做那违法犯纪之事,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草民膝下只有一女,名叫唐小雨,年方十七,自幼尚武。机缘巧合之下,拜入凌云阁成为记名弟子。就在一个半月前,小雨奉师门之命,入城采购,却于京城郊外遇上了歹人。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虏劫而去,惨遭。。。惨遭凌辱而死,恳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事情已过去了一段时间,然而一旦提起,唐舟还是情难自禁,短短几句话便已老泪纵横,唐妻更是泣不成声,一眼不出只顾抹泪。堂外那二十多个年轻姑娘,同时浮上了愤然之色,捏住剑柄的那一双双小手微微颤抖着,看得姜云一阵心惊胆颤。
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事才好。
姜云轻咳一声,连忙挂上了同仇敌忾的表情,再次拍下惊堂木。“简直岂有此理!这还是我大周的朗朗干坤吗?这等无法无天之辈,究竟是何人?”
“据说。。。据说是当朝太孙殿下。”
“哦?”姜云愕然道:“莫不是道听途说?太孙乃我朝皇储,岂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非是本官不愿与你做主,只是此事听来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你当人能确认那行凶之人,就是皇太孙?”
“草民确认。”
“既然确认。。。”姜云沉吟片刻,拍下惊堂木道:“来人,传太孙殿下上堂。”
一炷香后,太孙姬启运在两个衙差的护送下,漫步走上刑部大堂。
姜云放眼望去,这姬启运年约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生的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倒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上堂之后,长生而立,面色不悲不喜,一声不吭。
姜云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下官见过太孙殿下。”人家虽是嫌疑人,但身份摆在那里,该有的礼节断不能少,这点他还是懂的。
“你就是姜云?”姬启运瞄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宫听说过你。不必多礼了,皇爷爷既让你负责审理此案,有话你只管问,不用有所顾忌。”
“多谢殿下理解。”姜云重新坐了下去,开口吩咐道:“来人,给殿下搬张椅子来。”
“这狗官!一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就是,哪有原告跪着,被告坐着的道理!”
堂外传入一阵不满的议论嘈杂声,姜云充耳不闻,待姬启运入座之后,他才朗声问道:“殿下,现有唐舟夫妇,状告你虏劫其女唐小雨,继而。。。咳,那个将其凌辱至死,可有此事?”
“有。”
承认的这么干脆?这倒把姜云弄的一愣。“殿下可是没听清楚本官的话?你要知道,一旦坐实此事,即便你是当朝皇储,本官也得依法判你死刑。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此乃常理。”
“确有此事。”姬启运重申一次,忽然话锋一转,道:“但真实情况,与原告的说法略有出入。”
“那就请殿下将当日的情况复述一遍,说与本官参详参详。”
姬启运回想片刻,这才说道:“本宫当日微服出宫游玩,在京城郊外的确遇上了一位叫唐小雨的姑娘。那女子虽年纪不大,但相貌却极其美艳,本宫一见之下,甚为倾心,故而上前攀谈。”
用词不当啊!这叫攀谈?你尼玛叫搭讪!“殿下,您这身份,做出这种事来,似乎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本宫二十有二,尚未纳妃,遇见倾心女子后想要认识一番,此乃人之常情。”姬启运理所当然地回道。“不过,呵,说来好笑。本宫从小到大都不曾被人拒绝过,反而在那姑娘处碰了个钉子,既然人家不愿搭理,本宫也非厚颜无耻,仗势欺人之辈,当下便转身离去了。”
“后来呢?”
“后来?”姬启运回想片刻,这才说道:“本宫游玩了大半日,业已劳累,便在郊外寻了一处茅舍,打算歇息片刻,养足了精神再启程回宫。但不知为何,先前那位姑娘却主动寻上门来,本宫经不住诱惑,便与她在茅舍之中行了那周公之礼。”
喂!喂!你又用词不当啊!什么周公之礼?这尼玛是苟且之事!这不要脸的东西!
“之后呢?”
“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姬启运一脸惋惜地摇摇头道:“几度翻云覆雨,那姑娘不知为何忽然口吐白沫,任凭本宫如何救治,最终还是撒手而去了。”
跪于堂下的唐舟闻言,忍不住激动地嚷道:“你胡说!小雨虽自幼尚武,但草民家教甚严,她岂会抛去男女之防主动寻你!还。。。还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之事!人都已经死了,你莫非还要毁了她的名节不成?”
“肃静!”姜云拍拍惊堂木。“本官尚未问话,不可随意插嘴!”
待唐舟闭嘴之后,姜云接着说道:“殿下,原告所言不无道理。那唐小雨先前已拒绝与你交谈,可见对你不感兴趣,如何还会主动寻你,自荐枕席?”
“本宫当时也甚为疑惑,奈何一见倾心在先,面对这等美景相诱,如何还能把持的住?故而不曾多想。”姬启运面不改色地回道:“只是事后方知没这么简单。是本宫的侍卫胡新恒,为了讨好本宫,自作主张,给那姑娘下了春药。在药物影响之下,她这才主动献身。实不相瞒,本宫的确很是喜欢唐小雨,甚至事后还想过,干脆将错就错,将她纳之为妃,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只是那唐小雨似乎有些功夫在身,胡新恒生怕她伤了本宫,药量上不免重了几分,这才导致了眼前这般谁都不愿意见到的结局。”
姬启运长叹一声。“本宫心中,甚为哀伤。”
这人不是真情流露,就是大奸大恶!姜云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开始不确定起来。那一声叹息中隐含的哀痛,听起来不像是故意做作,也没有必要做给别人看。他对唐小雨,或许当真有几分出自内心的喜爱。
这不难理解,唐小雨的模样的确讨喜,而且很轻易便能勾起男性的占有欲,姜云亲眼见过她,这种感觉深有体会。
怀璧其罪啊!她若是稍稍难看一些,或许便不会有此劫难了。
姜云暗叹,重新将注意力转回案件之上。(。。)
第270章 升堂(下)()
静待姬启运调节情绪,姜云心念急转,寻思着有什么法子切入正题。太孙不是罪魁祸首,与他纠缠太久似乎没有多大必要。
忽然,姜云面色一变,浮上一抹缅怀之色,感慨道:“殿下这话,本官甚为认同。升堂之前,本官曾亲自验尸,寻找证据,倒是亲眼见过那唐小雨,模样俊俏美艳,的确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但凡是个正常男子,鲜有能抵挡诱惑,不想与其翻云覆雨一番的。”
“哦?是么?”姬启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之中隐隐透着一股蔑视。
“这狗官说什么呢!”
“混账东西,胡言乱语。”
堂外再度嘈杂起来。
姜云仿若未闻,满脸贱笑道:“那挺翘饱满的胸脯,圆润嫩滑的臀部,还有那双白皙的长腿,只看几眼便让人热血沸腾。太孙能一尝各中滋味,确实艳福不浅呐!尤其是那胸前的一颗红痣,非但不曾破坏美感,反而有着画龙点睛的妙处。”
姬启运闻言笑笑,鄙夷之味更浓。
“大人!你。。。”唐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姜云。
“这狗官越说越过分!”堂外某个女子“锵”地一声抽出长剑,抬腿便要冲入大堂。
“住手!”
“慧师姐?如此狗官莫非还不当杀?”
人群中的钟慧面色阴沉的低声喝道:“师叔的吩咐你们都忘了?未曾结案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骚乱并未影响到姜云,他依旧沉浸在内心的世界中,喃喃说道:“只是有一事本官不甚明了,还往殿下解惑。”
“哦?”姬启运淡淡回道:“姜大人但说无妨,本宫知无不言。”
姜云咧嘴一笑,忽然问道:“唐小雨胸前的红痣,究竟是在左胸,还是在右胸?”
这话的意图就太过明显了,大周皇储岂能真是笨蛋?几乎在姜云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就回过味来,感情说了这么久,坑在这个地方呢。
未做任何停顿,姬启运极为自然地回道:“姜大人记错了吧,本宫不曾见过她胸前有什么红痣。”
问他是左是右,等于是二选一,结果压根没有,随便选哪个最终都是入套。姬启运心中敞亮,这等雕虫小技,如何能难得倒他?
姜云微微一笑,不再继续与他纠缠,反而转头望向唐舟。“唐大叔,这个问题你可知道?若是知道,还请如实作答,此事与本案关系颇大。”
唐舟愕然的看了看他,摇摇头:“草民不曾注意过,小雨出生之后都是她娘在带。”
唐夫人想了想,回道:“是左胸,的确有一颗红痣,囡囡还曾多次抱怨过。”仿佛忆起了与女儿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唐夫人微笑着垂泪道:“我就宽慰她,说胸前有红痣,说明你是经了千年的修行才来到这个世上的,这颗红痣就是让你前世那个命中注定之人,在茫茫人海中最终能寻找到你,再续前缘的宝贵记号。”
“那红痣可显眼?”
唐夫人颔首道:“去了衣衫,一眼便可看到。”
“殿下,你可听到了?”姜云笑着,勐然拍下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你有所隐瞒,还不从实招来?”
“姜云,你敢如此对本宫说话?”
“有何不敢,本官奉旨审案,天大地大,皇命最大!”姜云从桌上拿起一张盏纸。“拿过去给他看!”
看过胡新恒的证词之后,姬启运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殿下,你是当朝皇储,未来国君,岂可为包庇他人,置皇家颜面不顾?”姜云双手抱拳道:“本官奉命审查此案,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方不负陛下重托。如今证据确凿,足以证明你与唐小雨之死并无半点关系,殿下可自便,本官便不留你了。来人!传本官之命,带定王姬启隆上堂受审!”
姬启隆但凡胆子小一些,龟缩在皇宫里姜云拿他也没变法,按照皇帝的意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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