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不到如此圆润、丰满、汗厚,让人拍案叫绝。
花姐是高教授的徒弟,她所绘的长卷,应该也属于此类的画作了。转念一想,按道理,罗释均也是高教授的徒弟,应该也获得几分真传,为什么不出售自己的画。
“罗释均跟高教授学画画只有一年时间,后来他就改专业了。不过对外他一直声称是高教授的徒弟。”周晓飞终于憋不住了终于说话了。
“五年前花姐偶然看到了高教授的画作,被震撼了。她也想学,就在中州美院旁边租了个十来平方米的地下室,白天在美院食堂上班,晚上在地下室学画画,后来被高教授发现,发现她很有绘画天赋,有时间就会指点了她几下。慢慢的她就成为高教授的徒弟了。”周晓飞竹筒倒豆子的嘚吧嘚吧把他知道的都倒出来了。
不过他也挺好奇罗释均为什么会到食堂来找花姐?据他所知,虽然他和花姐算有那么一点师姐弟关系,但是现在这个社会这些排资论辈的事,谁还理会。而且罗释均这是第一次踏进食堂。
周晓飞纳闷了,可他隔着这么远也听不见,只能心中不断揣摩猜测。
而陈烽听了周晓飞的话恍然大悟,后面就不用多做解释了,罗释均打着高岳教授徒弟的名号,遇到喜爱敦煌艺术的收藏家,可能想收藏这样的作品,可他哪有这样的作品,就想到了花姐。
不过一个艺术品不流通的话,也就失去了它的价值。一幅画画出来只给自己欣赏,那不不是艺术。艺术是把你的内心感受或者情感,通过各种形式方法感染到别人,让人的心灵产生共鸣,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艺术家。
陈烽觉得坚持绘画梦想是好的。但不能为了艺术。而羞于谈艺术和艺术价值。就算罗释均别有用心,可花姐为什么那么固执不卖掉呢?
陈烽感觉原因没有那么简单,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我知道你好心,可我真不能卖掉。”花姐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一万块钱,你先拿着,画画总要买颜料画纸吧。”罗释均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看到罗释均那张笑脸,陈烽心中说不出的嫌恶。他早就看出这人有私心,他的目的无非就是卖掉花姐的画,收取中间的高额的费用。从他能拿出一万块钱给花姐,说明中间的利润非常可观。
“周哥,罗释均好像在给打饭大姐塞钱。”那个男生见状,狐疑的跟周晓飞说。
“是啊,太奇怪了!”周晓飞见状,疑惑非常。这年头,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两人就开始嘀嘀咕咕的讨论起来,一个说罗释均不会看上花姐了吧,花姐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细看还挺漂亮,两条粗黑的大辫子,多少美院的女学生羡慕。还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不就象歌曲《小芳》唱的姑娘一个样子。
后来两人越说越离谱了,延伸出爱恨情仇,琼奶奶,于大妈式的剧情出来……
一旁的陈烽听到这些,暗念一声,不愧是搞艺术的想象力就是这么丰富。旋即他手托腮假装没听见,半眯着眼假装休憩。而后他竖起耳朵,不动声色的看着花姐那边的动静。
“我怎么能用你的钱。我有一千二的工资,够我用了。其实我只要每天可以画画,就已经满足了。”花姐伸出手推了直接推走。随后淡淡的一笑,说到画画好似很开心的样子。
“花师姐,我只想帮帮你,帮你改善一下生活而已。”罗释均见花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眼神阴了阴。
“真不用了。我谢谢你!”花姐摇了摇头。
陈烽心头再次被震撼住了,她绝对是一个为了艺术甘于平凡生活的人。
随后他又看到花姐站直身体,看向窗外的郁郁葱葱的绿树,一脸向往的说道:“等师傅回来,我就可以跟着他去莫高窟了,上次师傅说我现在的绘画功底,可以去帮他一点小忙了。我的这幅作品还要等他回来给他看看,如果有进步,我就能多帮他点忙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师姐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了。下午我还有课要上,那我先走了。”听到这样的话,罗释均捏着信封的手后退了一点,悻悻的笑了几声。
他整备抬脚走的时候,突然有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笑着对花姐说:“对了这件事,还请师姐不要告诉高师傅。”
“好!谢谢你!”花姐笑了笑,继续低头清理餐盒,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得到肯定回答的罗释均,甩了甩头发,咳嗽了一声,笑着离开了。
两个的所有的对话都落在陈烽耳中,他的心灵突然被颤动,花姐才是一个真正追求艺术的人,而且她有自己执着的信念。她的信念很纯粹,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
同时为一直致力于挽回曾经经历过浩劫的祖国立时文化艺术遗产,那些艺术家们致敬。
陈烽深深看了花姐一眼,此刻手拿着餐盒的她,宛若手持香花,临风飞舞,自由自在地轻轻飘浮于天空云彩间的音香神一样,给人间洒下百花香。
一霎间,陈烽觉得食堂里也好似弥漫了醉人的花香。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学没多久的锔瓷手艺。
他既然学了锔瓷,就一定要把锔瓷学到精,让这门手艺开出艺术的花朵。让破碎的瓷器重焕新生。
“老大,老大,看什么呢?都入迷了。”周晓飞发现陈烽老盯着花姐看,心中诧异。
他没有陈烽那样耳聪目明,自然没有听到花姐和罗释均的对话。
“香音神。”陈烽喃喃的说了一句。
“飞天?”周晓飞立时生出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可另一个感觉告诉他,陈烽好像知道点什么。
随后低声问陈烽:“老大,罗释均找花姐什么事?”
陈烽回过神来笑了笑,拍了一下周晓飞的肩膀:“想知道?”
周晓飞诚恳的点点头,可他心中暗笑,除非师傅有顺风耳,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可能听得到。
“你请客吃饭带上我,我就告诉你。”陈烽站起来,手掌按在周晓飞的肩膀上,淡淡一笑。
“啊?”周晓飞瞠目结舌,心口好像被大石头压着,那个堵啊。
陈烽丢下呆若木鸡的周晓飞,施施然的走出了食堂,经过花姐身边的时候,见她搬泔水桶的时候,不由上前帮她搭了把手。
花姐一见是陈烽,笑颜如花。
食堂里的学生们都诧异莫名。连周晓飞看得两个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铛……”这时,从美院图处传来,深沉悠长的钟声。
陈烽帮完忙,走出食堂,舒畅心情随着钟声飘荡在远方。
“我得儿意的笑,笑看……”一声手机铃声,把思绪飘远的陈烽拉了回来。
陈烽一看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心中一动,这个时候,陈老怎么打电话来了。
第九十九章 小笼包的诱惑()
……“你这个臭小子进了美院,就再也不到老头子这里来了?你是不是忘记我这个老头了。”
刚接通电话,手机里顿时传来陈老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陈烽耳朵嗡嗡直响。
陈烽苦笑一声,把手机离自己的耳朵远了一点。这个陈老吃了炸药桶了,脾气怎么越来越象闻人教授了,真是物以类聚。
不过再次听到陈老的声音,陈烽觉得很亲切。同时,他还非常想念‘博古斋’那些点心糕点,比如蟹黄小笼包。
“你不来,经常到‘博古斋’作画的几位书画家,一来就跟我抱怨,说少了你,他们作画不顺手,画不出佳作来。后来这些人还怪我抠门,说以前你在这里帮忙,我没发工资给你……”陈老怨气冲天,絮絮叨叨的说着:“我都被他们烦死了,以后星期天,你假如有时间就来‘博古斋’报道。”
陈烽扯了扯嘴角,无语的笑了笑。耐着性子,听了一会陈老的数落和抱怨,等他气也消了怨也出了,音量低下来了,他才把手机贴近耳朵。
“好,好,以后我星期天有空就到您那里报到,到时候,陈老您不要嫌我烦啊。”陈烽忙不迭的回道。
“你小子少来这套。”陈老满意的笑声传来,随后戏狭的说道:“不急,今天你上完课再来,我叫人早准备好了许多小笼包。包你吃个够。”
“陈老。”陈烽尴尬的笑了声,这怨气。陈老说得他好像是酒囊饭袋的似的。
其实他知道,陈老也就是个老小孩,听说他的儿子媳妇孙子,一家人都在国外,他们一直想接陈老去国外享福。可陈老故土难离,也舍不得‘博古斋’,再说老头也是个死心眼,他收藏的那些书画,他绝对不愿意带到国外去。
陈老没有儿女在身边,他多少有点寂寞孤单,平常和周老,闻人教书经常会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可回到家中也只有和老伴两人作伴,家里很冷清。
陈烽在净月湖卖画这段时间,没少去‘博古斋’学画顺便蹭吃蹭喝,陈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有时候,还会故意备上几笼小笼包,每次都是他吃的最多。
陈老刀子嘴豆腐心,他早就看穿了,别人对他恭敬有加,但陈老偶尔和他没大没小一下,他心情会更好。
就是陈老让他度过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
“好了,好了,晚上一定要来。不来是你的损失。”陈老和蔼的说道。
“陈老。我一定去,小笼包给我多留几个啊。”陈烽从容的说道。
“小笼包!那我也要去。”从食堂里出来的周晓飞听见陈烽和陈老的对话,眼睛一亮,拉过陈烽的手机,凑到自己耳朵上,故意大声的说:“陈爷爷,你就是偏心,从来不请我吃小笼包,不行,这次我也要去。您老多整备几笼穆桂英的小笼包。”
“哈哈……晓飞啊,你小子也好久没到我这里来了,那好,你和陈烽上完课一起来。”陈老被逗乐了笑呵呵的说。
周晓飞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让陈烽一阵无语,他还没问陈老要他去‘博古斋’干什么?只能傍晚的时候,去一趟‘博古斋’看一下才知道了。
“老大,原来你喜欢吃小笼包啊。”周晓飞嘀咕道。
陈烽瞪了一眼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拿过自己的手机,抬脚就走。
周晓飞傻眼了,他好像又犯错了。
……
放学,一出校门,陈烽背着背包,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往‘博古斋’。
出了校门,周晓飞连陈烽的人影都看不见,他骑着他的捷安特一路飞驰也没赶上陈烽,让他郁闷之极,难道他的新款自行车还不如陈烽那辆老爷自行车?
陈烽一路风驰电掣的来到古玩一条街,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他多少还是挺想念这里,他故意绕过遖禅市才到‘博古斋’。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妙光塔上,好似飘然世外的一朵金莲,树立在繁华的城市里,让烦躁的城市宁定了不少。
迎着霞光,陈烽来到‘博古斋’一进门,从门内传来怪里怪气的声音。
“吃白……吃的来了,吃白……”
陈烽一抬头就看到那种挂在门廊边的鹦鹉。
陈烽有点哭笑不得,这只该死的鸟,这么长时间还惦记着他。手指朝着鹦鹉指了指,随后他不慌不忙的走了进去。
谁也没看到‘小蜜’停落在鹦鹉的大嘴巴上,蛰刺如同一把利剑一把指着鹦鹉的脑门,鹦鹉的两个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傻眼了。
这是什么东西?
“臭小子你终于来了。”陈老一见陈烽就迎了上来,可他话音刚落,瞅着陈烽一个劲的看,这小子还是原来的打扮,普通的汗衫,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犹若一柄磨砺而出的宝剑,尘尽光生。
陈老心中暗自嘀咕:“你小子去了美院,连气质都变了。美院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陈烽亲切扶住了陈老的胳膊,四处打量了一圈,见‘博古斋’里面没有多大变化,不由疑惑的问陈老:“陈老,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事,你就不来了?”陈老佯装生气的苛怪了一声。
陈烽只能苦笑一声。这老头小心眼毛病又犯了。
“没什么事,博古斋开画展,让你来看看。”陈老笑呵呵的说道:“小笼包在那里,先吃点再说。”
“不吃了,画展开在哪里?陈老你先带我去看看。”陈烽眼睛一亮,握着陈老的手臂紧了紧。
陈老摇了摇头,呵呵笑了起来,随后带着陈烽往里间走去。
两人穿过一道长廊,长廊上满是郁郁葱葱的紫藤,虽然紫藤没到开花的季节,但盈翠欲滴的绿叶如同翩然而飞的蝴蝶,随风飘飞。
陈烽立觉有很多蝴蝶在他面前飞舞,他没想到‘博古斋’后面还有如此环境优美的地方。
紫藤架连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门,木门上挂着‘雅阁画廊’的木质牌匾,推开木门,陈烽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约一百五六十个平方的画廊,天花板上布满了阡陌纵横的雕花方格,许多书画用麻绳系住两头,如同大染坊的布匹一般,以悬空的方式吊挂下来,两两相对,分成了几行,你一只要稍微仰头,便可以看到作品。
这种悬挂方式,既可以减少空间,又让穿梭在里面的人看得一目了然还不受彼此的打扰。也算是别出心裁的一些的展览方式了。
陈烽望了一眼,里面人不是很多,五六个的样子。在门口处的人见陈老进来,都纷纷跟他点头致意。
可看到陈烽的时候,都有些诧异。没想到陈老让他们等的书画鉴定师,如此年轻。
其实陈老举办的这个画展,都是书画爱好者画的作品。中州美院最后一场决赛,勾起了那些书画爱好者的兴趣,他们也想利用这次机会和美院多交流。
通过陈老和美院勾通了一下,美院决定同时也举办一个画展,这些书画爱好者的作品,参加画展,但前提必须是精品。
这些书画爱好者觉得他们的作品也不能随便拿出去,万一那难登大雅的幅画拿出去了,丢人现眼不说,他们面子上也不好看。
因此大伙商量好后,决定先把大家的书画作品都汇聚到陈老这里来了。让比较有鉴赏能力的人品鉴一下,选出好的作品,再送去美院。
陈老大致选了几幅,但总觉得不满意,因此把陈烽叫来看看。一来,考考他进去美院后鉴赏能力有没有提高,二来,他受人之拖也要考考这小子。
陈老跟这些书画爱好者说等会有位实力眼力都不错的人回来,他们就稍等了一会。
可没想到这么年轻,大家面面相觑,眼神疑惑。
其中一位白眉须发的老头,见到陈烽眼睛亮了亮,这位老头,就是上次没买成王亚东画作的那位老先生。
陈烽客气的和这些书画爱好者点头打招呼。
“陈烽,你先看看。”这时,陈老放低了声音对陈烽说道,随后指了指窗台边挂的表格:“给我选出最好的画作,然后填写在那张表格上。”
陈烽侧头一看,顿时明白了,陈老让他来是选出这些画中最好的画作,不过这架势肯定少不了要考考他。
其实这个一点都不难,有画魂在这件事他还不手到擒来。不过这次,他要先考研一下自己的鉴赏能力,再对照画魂的解说,看自己能说对多少。
随后陈烽从第一排开始,慢慢的从第一幅看起。陈烽看得很仔细,每一笔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后,方才让画魂点评,再作比较。
突然,“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