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 - 太平裂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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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 - 太平裂碑记-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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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逻道:“我……我……只是去外头走走……”
  老妇道:“夫人无依无靠,就指望你陪她,你却这样伤她的心,唉……”
  迦逻道:“老家伙不懂,别絮絮叨叨的啦,我累了,我们要走了!”
  老妇依然不让开,道:“小主人还带了朋友回来,到花房来做什么?”
  迦逻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我来看看还有没有空地方,娘要我通知你一会儿又有新的花种要下啦!”
  老妇道:“是吗?”她疑心地抬眼看了看陆寄风,诡异地一笑,道:“你这位朋友也看了吗?”
  迦逻道:“他是跟我一起的,姥姥,我们先走了!”
  姥姥说道:“小主人,您忘了把回生精放回去。”
  迦逻道:“什么回生精?你再不让开,我可要生气了。”
  姥姥说道:“这是要紧之物,丢了,老身也就糟了,只好得罪小主人一回了!”
  她话声方落,手中之杖却是朝陆寄风挥去,陆寄风轻易闪过,那姥姥拐杖中喷出了一股黑烟,迦逻忙道:“屏住呼吸!”
  陆寄风匆促中吸进了一点,眼前一花,暗惊什么毒气那么厉害?他背紧了迦逻,便欲以轻功向外奔出。
  姥姥喝道:“还走?”
  回身一杖,钩住陆寄风的脚踝,硬生生将陆寄风给扯了下来。
  陆寄风倒跃回来,差一点踩空,在细不逾寸的走道上稳住了身子,姥姥杖中又喷出不明的黑烟,陆寄风已知道厉害,先屏住了呼吸,迦逻也忍得满脸通红。
  陆寄风一掌往那姥姥击去。她虽然矮肥,竟是身轻如燕地跳了开,又飞扑过来,一杖袭到,陆寄风两手抱着迦逻,气聚双足,东闪西躲。以他的身手,要摆脱这老妇的纠缠实在太容易了,但是这诡异的格子走道却十分难以稳住重心,一不留神就会往下滑,而掉入格子下的黑洞里。
  姥姥在此如履平地,攻势格外猛烈灵活,又专打陆寄风怀中的迦逻,令陆寄风大惑不解,纵使迦逻较弱,他毕竟身为少主,为何底下的奴才并不把他当一回事?
  迦逻叫道:“住手,我把回生精还给你!”
  他拿出怀中的玉匣,姥姥这才退后住手,阴沉地笑道:“早这样不就成了?”
  在陆寄风背上的迦逻,把手伸了出去,果然拿着那个玉匣,手一松,竟是往空格下抛。
  姥姥大惊,急忙飞扑上去,以围裙兜住了那玉匣。陆寄风注意到玉匣被拿出时,已微微地开了,此时一抛,里面的白色小丸便蹦了出来,有几颗落下无边的黑暗中。
  “快走!”迦逻说道。
  陆寄风往外疾奔,又被姥姥给勾了住,道:“他不能走!”
  陆寄风正欲抽腿,拐杖的曲头已自动绕成一圈,扣住了他的小腿。陆寄风回头一看,姥姥两手展着围裙兜住药匣,自腰间却又伸出两手,握着拐杖的另一端,勾着陆寄风的小腿。
  陆寄风大惊,那姥姥身有四手,必是妖怪无疑。
  “嘿嘿……几百年来没有见过这上佳的花种,你跑不掉了……”
  那老妇力大无穷,四手齐出,就算陆寄风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还是被她拖得微微往前滑了几寸。
  “嘿……尸虫可以拖动比自身重百倍的腐尸,你这千斤坠没用的。”
  迦逻急叫道:“姥姥,求求你别抓他,他是我朋友!”
  陆寄风又被拖前了几寸,那姥姥喘着气,道:“小子,吸了腐气还这么活蹦乱跳的……
  哼!”
  她握在在拐上的手按下了机关,嗤地又喷出那可怖的黑烟,往陆寄风脸上喷去,那股黑烟腥臭无比,就算不呼吸,还是冲得人头昏脑胀,陆寄风一分心,居然又被拖前了几寸。陆寄风往前一滑,整个人便被她拉至身边。这一重心不稳,迦逻也被甩落,及时抱住陆寄风,才没有被甩向黑洞里去。
  老妇拖着陆寄风的脚,迦逻抱着陆寄风的头,身子已陷在黑洞里,三人就这样扯成了一挂。
  姥姥笑道:“还跑?”
  陆寄风两手拉住迦逻,虽然他不知黑洞底下是什么,但迦逻怕成那样,他也不敢松手,硬生生地把迦逻拖了起来,姥姥已趁此机会将拐杖的锁叩嵌入地上的机关,陆寄风的脚便被紧紧叩住,接着姥姥的一手反伸向后,手一直延长伸至罗列着瓶罐的石台,转动了其中一个铜瓶,喀地一声,陆寄风连腰都被扣住了。
  这老妇不但有四手,而且还能伸得比平时长好几倍,处处令陆寄风目瞪口呆。就这么一呆,连两手都被扣住,全身动弹不得。
  迦逻辛苦地爬上窄道,急叫道:“姥姥,放开他!求求你放开他与她!”
  姥姥充耳不闻,弯下身,爬向陆寄风,陆寄风大骇,那种感觉就像被一条巨大的蛆爬上了身一般,那老妇的脸正对着陆寄风的脸,臭气更是中人欲呕。
  一直所向无敌的陆寄风总算尝到了惊骇莫名的滋味,被她的腐臭之气熏得全身无力;身边所见皆美女的陆寄风也总算尝到了与丑妇相亲近之苦,姥姥的整个脸贴近陆寄风,红而潮湿的眼皮发出的幽光,空如黑洞的口中喷出的浊气,简直是人间酷刑。
  迦逻叫道:“姥姥,你看,那是什么?”
  姥姥嘿嘿而笑,道:“小主人,有什么姥姥晚点看,先让姥姥尝尝这精气。”
  迦逻道:“你敢监守自盗?我非告诉娘不可!”
  姥姥笑道:“有这样上好的料,让姥姥尝一口又怎么了?嘿嘿……”
  迦逻急得举脚便往姥姥的头踢去,喝道:“放开!快放开他!”
  姥姥一把就抓住了迦逻的脚,将迦逻整个人往一旁摔去,厉声道:“闪开!”
  “啊!”迦逻被抛至半空,落下时及时攀住窄道,才没摔下黑洞。
  迦逻颤声道:“你……你反了么?”
  姥姥笑道:“小主人,是你离家在先,又带了外人来偷东西,就算夫人保你,圣女老人家也不会容许的,老身只好大义灭亲了。”
  陆寄风一听“圣女”,惊道:“你们是圣我教的妖徒?”
  姥姥一怔,厉声喝问:“你怎知本教?你是什么门派的?”
  陆寄风道:“我是剑仙门的陆寄风!”
  姥姥喃喃道:“剑仙门,剑仙门?没听过!你不是通明宫的?”
  陆寄风不回答她,怒道:“原来你们所说的花种是人?哼,果真是邪魔歪道!”
  姥姥冷笑道:“小子再逞凶也逞不久了,嘿嘿……”
  她一把扯开陆寄风的衣领,正要低头咬下,又停了住,转头一看,自黑洞里竟伸出一只黑色的手,抓住她的脚。
  姥姥叱道:“滚开!”
  她一脚踢落那手,又张口欲咬陆寄风,那黑色的手又攀住她的衣裙,姥姥大怒,硬是死命抓着陆寄风,一口咬下陆寄风的胸口,痛得陆寄风闷哼了一声,胸前鲜血长流。
  姥姥满足地舔了舔横溢的鲜血,才抬手用力扳起那黑色的手,骂道:“必是回生精给你叼住了,哼,还不安份!”
  她正要张口再咬,突然间脸色一变,脸色发青,急忙一跃而起,发出痛苦的叫声,掐着自己的喉咙,倒弹了好几尺,在格子间又滚又叫,样子十分凄惨。
  陆寄风和迦逻都看得目瞪口呆,感觉上姥姥肥肿的身体似乎消瘦了一些,身上分泌出腐臭的液体,整件衣服都沾得臭不可当。
  此时,那只黑色的手已伸了出来,摸索着按住拐杖,解开陆寄风脚上的束缚,陆寄风大喜,足尖使力,自脚趾至阴穴发出真气,朝姥姥方才转动机关的瓶子击去,他所发出的是柔劲,竟隔空转动了瓶子,困住腰、手的机扣也解了开。
  陆寄风飞身跃至迦逻身边,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才奔至姥姥面前,以她的拐杖杖尖抵住了她。
  姥姥挣扎着叫道:“小……小主人,快……快给我腐气……”
  迦逻看了看陆寄风,眼中难掩惊讶,道:“你……你是纯阳之体?”
  姥姥乃是腐尸虫所化之妖,吸男子的生血虽可以养精,但是若是误触纯阳之体,就有如被曝露在烈阳下一般,非渐融而死不可。
  她所知道的纯阳之体,世间只有—人,那就是通明真人司空无,因此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栽在陆寄风身上。
  姥姥边呻吟边叫道:“我……我有眼不识泰山……通明真人,小妖不敢了……快给我腐气……”
  迦逻一听,吓得退了好几步,差点摔落黑洞,颤声道:“什么?你……你是…… 通明真人?”
  他浑身发抖,真的十分害怕,陆寄风知他也是圣我教徒,对他充满了戒备,厉声道:
  “你们这是何地?为何以妖法害人?”
  迦逻不敢言语,姥姥喘着气道:“真人……小妖只是奉命行事……夫人她就要回来了,请真人给小妖一个机会,将功……将功赎罪……”
  陆寄风将拐杖拿在手中把玩一番,以他对机关的领悟,立刻就分辨出施放腐气的按扭,他将杖头对准了姥姥,喷出少量腐气,姥姥果然立刻停止了呻吟,颤抖着爬了起来,跪着向陆寄风叩头,道:“真人……小妖一心悔过,这全是夫人要我们做的,请真人明查……”
  迦逻怒道:“你说什么?明明是……”
  陆寄风对他一瞪,他便不敢再开口,但眼神却很忧虑,对于姥姥把一切都推给他娘,显然感到很是不服。
  姥姥说道:“请真人听小妖道来,独孤夫人乃圣女老人家手下四大护法之一,她受命在此建造百花池,要以九百九十九个壮年男子的灵气骨肉,作为池之气与池之基,现在已养了九百多个花种,只等着全了之后,就要开始炼了。老身只是奉命看顾花种,没有害人。”
  陆寄风喝道:“建了池之后,又要做什么坏事?”
  姥姥说道:“这就不是小妖所能知道的机密了,所有的人,都是夫人去诱骗来的,夫人还在山腰设了死阵,闯进去的就跑不掉了,论用心之毒,没有毒过夫人的… …” 迦逻气得浑身发抖,道:“你……你说这话,当初明明就是你这头尸虫逼她入教的……”
  姥姥连忙道:“小主人此言差矣,夫人她连你都想杀,居心恶不恶毒?小主人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弃暗投明,追随司空老人家……”
  这立刻出卖主人的作风,果然很像圣我教最末端的百寨连众匪徒的作风。陆寄风正想该杀她还是该伺机而动时,一阵凄楚的胡笳声悠悠响起,由远方隐隐传了过来。
  姥姥道:“真人……这是夫人叫我了,我若不去,夫人会发现您的行踪的……”
  陆寄风略为一想,已有了对策,道:“你去吧!你若敢泄露出我的行踪,我便将你这拐杖打断。”
  姥姥惊慌莫名,道:“小妖不敢,小妖不敢……”
  “回生精拿来!”
  “是,是……”
  她恭恭敬敬地将那玉匣再交给陆寄风,陆寄风挥手道:“走吧!”
  她逃也似地跃了出去,见她那令人作呕的身影不见了,陆寄风才指着那一格格的黑洞,冷着脸问道:“你说的花种,就是这底下的人?”
  迦逻点了点头,陆寄风问道:“若是我掉了下去呢?会变成怎样?”
  迦逻可怜兮兮地看了陆寄风一眼,才道:“我已叫你别吃这里的任何东西了,掉下去也不会怎样的:可是……若中了姥姥的尸水或腐气,也会变成活死人……”
  陆寄风冷笑道:“我倒要谢谢你的好心了?”
  迦逻恼羞成怒,道:“我又没要你谢我!我也没骗你来,是你自己三求四请,我才带你来的!你现在却又怪我?”
  陆寄风被他这一说,想起司马贞的病况沉重,便一把拉住迦逻的手腕,道:“我们先回你房里去。”
  他这一拉扯,动作已非常粗暴,痛得迦逻脸色扭曲,咬着牙不语,默默让陆寄风将他带出石室。
  …








第三十三章 炎火屡焚如
 
  陆寄风挟持着迦逻奔回他的住房时,原本漆黑的大宅已处处都亮了灯,映得朱楼如画,花木如织。原本空寂处处,现在也不时可以看见婢女仆人川流不息。
  陆寄风高来高去,在屋顶奔过,比流星还要迅速,身子一溜便由窗口闪入迦逻的房间,一路过来都没有惊动任何人。
  进入迦逻房间后,他径自绕入内,拿出回生精,对迦逻道:“你过来。”
  迦逻一怔,道:“干什么?”
  陆寄风拿了一颗回生精,道:“你先吃吃看!”
  迦逻一听,又气又悲,颤声道:“你怕我骗你?对,我是骗你,那是毒药,一颗毒不死我,你全给我吧!”
  陆寄风冷笑道:“你不要怪我防你,圣我教的无不是奸恶反覆之辈。”
  迦逻道:“我诚心待你,没对你说过半字谎言,你防我什么?倒是我该防你!原来你利用我混进来的,你才是奸恶反覆!你明明是司空老贼,却编了个假名字骗我!
  你收拾了云小姐,要来杀死我们,你道行高深,我们独孤家没人对付得了你,你快动手!”
  陆寄风被他一番抢白,虽有几分怒气,但想想,他说得却也是理直气壮,令陆寄风哑口无言。
  迦逻一个箭步上前,夺了药,说道:“你要我先吃给你看,我就吃给你看!”
  来不及陆寄风阻止,迦逻转头一仰,喉间咕嘟一声,药匣已然空了。
  陆寄风大惊,道:“你……你何必……”
  迦逻傲然道:“若是回生救命的仙丹,我服了是便宜了我;若是毒药,不正好可以省省你的力气,不必劳您诛杀?真是一举两得!”
  陆寄风道:“不,我……迦逻,我不该疑心于你……其实我不是通明真人。”
  迦逻冷笑不信,陆寄风道:“我真的叫陆寄风,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迦逻道:“你怎会有纯阳之体?这是司空老贼的根基!”
  陆寄风道:“我以前曾经误服天婴,或许你们误会了。”
  迦逻面现惊奇,道:“你服过天婴?……这是真的吗?”
  陆寄风点了点头,道:“方才我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真是对不起。”
  见陆寄风诚心道歉,迦逻这才微微一笑,手一摊,手心上满是一颗颗白色小丸,原来他只是作势吞药,其实根本没有吞下去。
  陆寄风一愣,迦逻道:“还不快救马小姐?”
  迦逻既未吞药,那么这是不是毒药也很难说,陆寄风却感觉迦逻不会欺骗自己,便不再犹豫,取了一颗回生精,塞入司马贞口中,捏着她的颊让她咽下。
  迦逻将其余回生精再收回匣中,递给陆寄风,笑道:“这珍贵之物,让我一口气都服了,未免太浪费,你可得留着,可以救好多人呢。”
  陆寄风收了回生精,道:“你真的是圣我教徒?”
  迦逻点了点头,反问:“你真的不是通明宫弟子?”
  陆寄风摇头,并非存心欺骗。
  迦逻道:“我不信!你能把云小姐身边的两头圣兽带走,不是通明宫的高人不会有这样的灵力!”
  陆寄风道:“我不是说过本门是剑仙门吗?”迦逻皱眉道:“我根本没听过这个门派!”
  陆寄风笑道:“你当然不会听过,本门现在还在世上的人,总共两个半。”
  迦逻奇道:“两个半?这怎么说的?”
  陆寄风道:“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我。那半个就是不承认自己是剑仙门,不过也是同出一源的老前辈。”
  说到此时,陆寄风忍不住想到:师父下落不明,不知是不是死了?心头微微一沉。
  迦逻道:“你不是通明宫的就好,若是,我便把你赶出去!我最讨厌通明宫的人!”
  “为什么?”陆寄风问。
  迦逻道:“通明宫的弟子,只会始乱终弃,虚伪做假,通通是无耻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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