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 - 太平裂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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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 - 太平裂碑记-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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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贞越听越害怕,骂道:“臭百姓,贱刁民!你有胆量就一刀杀了本公主,省得我零碎受苦!”
  陆寄风厉声问道:“你一共乱杀了多少百姓?”
  司马贞道:“我不知道!他们不过像蚂蚁一样,谁知道杀了几个?”
  陆寄风怒道:“你太可恶了!”
  他忍不住一掌举起,几乎就要击碎她的心口。
  司马贞闭目待死,陆寄风及时省悟她是故意激自己动手,一掌杀了她,省得受苦。
  对这样视死如归的女子,陆寄风也不禁暗自佩服。他口头上说得狠毒,其实他心性仁慈,根本不可能那样对待一介女流。昨晚耗了不少内力接好司马贞的心脉之后,陆寄风本可放她不管,自己回剑仙崖去,可是陆寄风想到她现在若是乱动,刚接好的心脉可能又会断裂,那时还是要死。陆寄风只好硬着头皮照顾她,直到她复元为止。
  这段时间里,陆寄风也不能再容她骑在头上,要驯服这匹目中无人的悍马,只有比她更凶恶才行。
  陆寄风冷冷说道:“我可不会一次就把你杀了,我要慢慢折磨你,然后把变得不人不鬼的你交给刘义真,让他看看你变得多丑陋。”
  司马贞性气刚烈,并不怕死,直到听见陆寄风说的最后一句,却魂不附体,惊道:
  “你……你敢?”
  她的口气虽凶,却在发抖,陆寄风才知道这是制住她的不二罩门,更严肃地说道:“我为什么不敢?哼,你现在的样子就不怎么美,全身瘫痪那就更丑,或许你的刘大哥见了,反而会同情你,收留你也说不一定。”
  “不!你……你不会这么做的。”司马贞声音还在发抖,但是却说出让陆寄风惊讶的话来。
  陆寄风故意仍装着凶恶的样子问道:“我为何不会这么做?嘿嘿,我最想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让天下百姓看看你的下场。”
  司马贞颤声道:“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否则你也不会替我接骨了。”
  她果然聪明,想到了这一层。陆寄风冷笑道:“我救你就是不想让你死得太干脆,要让你清醒地看着自己骨节尽碎,变得不人不鬼,然后看见刘义真见到你时的眼神……”
  司马贞越听,脸色越是苍白。陆寄风对她十分讨厌,见她气成这样,心里不无几分兴灾乐祸。
  司马贞突然“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陆寄风大惊,伸掌抵住她的心口,察觉她忧怒之火攻心,竟将昨晚才接起的心脉又震断了,连忙端坐在她身边,以内力将她胸中的怒火给引出。
  这股燥气被内力渐渐化了出去,司马贞的气息总算复归平稳。陆寄风才放下心来,正要重新接好她的心脉之时,官兵的马蹄与交谈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
  陆寄风连忙抱起司马贞,脚下一点,便凌跃至树梢之上,挥手要小风与小紫藏身在草丛后。
  小风、小紫像完全与陆寄风心意相通一般,很快便消失不见,连陆寄风都看不清它们藏身在何处。
  那几名官兵的马越来越近,突然马匹全惊恐地人立起来,发出长嘶,差点把官兵蹶下马,那几名官兵拉缰稳住,喝道:“怎么了?”
  “畜牲!疯了么?”
  那几匹马被好不容易才被安抚住,但鼻间咻咻地喘着气,不肯前进半步,连几头原本在前面领路的獒犬都停了下来,东张西望,聚在一起,显得有些害怕。
  其中一名官兵一面用力鞭打着马,一面怒道:“怎么了?走哇!畜牲!”
  不管官兵们怎么鞭马,马及狗都不进反退,陆寄风认出了带队的就是从前他见过的李卫和张业,也是司马贞的贴身护卫队长。
  陆寄风暗想:“定是马和拘都嗅到了小风、小紫的气味,才不敢乱动。”
  张业拉住了鞭打马匹的李卫,道:“别打啦,人一定就在这儿。”
  李卫一愣,道:“什……什么?你说……那两头老虎在这儿?”
  张业道:“你瞧,这是什么?”
  张业一鞭挥扫过去,削掉了一大片树丛的枝叶,露出了陆寄风随便踢藏在树丛底下的那残余鹿尸。
  见到那半截血淋淋的鹿尸,触目惊心地摊在地上,獒犬们非但没有因见血而兴奋,反而连耳朵都往后竖,半蹲着往后退缩。
  张业仔细查看那半截鹿尸,道:“这是利齿所咬,也有被刀子割下的痕迹,一定是那两头老虎和劫走公主的匪徒吃剩的,血还未干,他们一定没走远。”
  “什么?还没走远?”李卫头一缩,不安地东张西望。
  张业倒是处变不惊,道:“我们就在这里找找!你们十人往东,你们十人往西去找!你们五人回去通报王爷,请他围山,我们救出了公主就放火烧山!”
  李卫忙道:“我带队!我带这五人回去报告王爷!”
  张业点了点头,由得他去。
  众兵领了命,散去找人,大声叫着:“富阳公主!你在哪里?”
  “公主殿下,我们找到你啦……!”
  他们边叫边找,一面不时挥着剑鞘扫着草丛,但是陆寄风和司马贞都在高处,十分隐蔽,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有人飞得上那么高的地方。
  司马贞的唇边又滑下一道血流,陆寄风暗叫糟糕,在高处树枝上,转寰不便,陆寄风只好将司马贞抱在臂弯里,一手按着她的乳下胸侧的心口部位,继续传送真气,护住她的一口残息。
  这道纯阳真气暖暖地送进司马贞心口,令她缓然苏醒,精神也复元了,赫然发现陆寄风的手掌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紧要处,脸色大变,抬手便一掌击向陆寄风,喝道:“淫贼,放开!”
  陆寄风头一偏闪过了司马贞这一掌,手掌仍紧贴着她的乳下,继续传送真气,若是他的掌心松开,真气断绝,司马贞恐怕会断气身亡。
  司马贞羞愤欲绝,紧接着又是一拳用力打向陆寄风的心头,陆寄风连忙抽手,挡住她的拳,道:“你误会了……”
  这一骚动,底下的众官兵已听见了,纷纷奔至树下,张业仰头唤道:“殿下?殿下!”
  司马贞听见侍卫的叫唤,大喜过望,叫道:“我在这……呜!”
  话未说完,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陆寄风急忙再按住她的心口传送真气,司马贞登时醒转,叫道:“张业!我在这里,快救我……”
  陆寄风忙捣住她的口,这一放开手,不必陆寄风捣口,司马贞已再度失去了神智。
  众官兵都围了上来,张业听出司马贞受人挟持,无奈树荫茂密,他根本看不清高处的情况,不敢轻举妄动。陆寄风往下看去,至少有三名官兵正沿着树爬上来,张业则指挥手下砍木为梯,几名弓箭手也就定位,瞄准了高处。
  陆寄风暗叫无奈,气沉丹田,发出一声长啸。
  由远处也传出阵阵虎啸,震得树叶片片飞落,陆寄风身子一点,飞跃至另一树端,底下的众官兵立刻叫道:“在那里!”
  “放箭!”
  矢箭飕飕,朝陆寄风射来,陆寄风听音辨位,足尖点着箭杆,借力又脱出数十丈,身后虎啸震天,一对白虎飞扑而上,吓得众兵哇哇大叫,四散逃命。
  两虎朝陆寄风的去向而奔,张业叫道:“放箭!快射!”
  零星的几箭射过,强弩之末,也追不到陆寄风等人了。
  陆寄风在树梢间朝深山奔去,张业重新集结众兵,也往深山追去,只留两人在此接应刘义真的援军。
  越追到入深山,路就越是崎岖难行,处处是茂密的杂树丛与嶙峋乱石,路又陡峭,很快就连再前进一步都难了。
  张业下了马,和其它的侍卫一样牵马而行,路越来越陡,连马都牵不上去。
  张业道:“这山路马走不上去,你们两个,在此顾着马匹,有事放烟为号。”
  那两名被指定在此顾马的士兵,好像听见免死令一般,喜出望外。
  张业奉领其它十六个人继续深入追捕陆寄风,起初还能勉强登上陡坡,越走越陡峭,众人无不是手脚并用地爬行,好不容易爬到地势稍缓之处,众人个个武器在手,—面挥砍着茂密杂乱的树枝,一面前进。
  不知胡乱走了多么久,到处是横生遮眼的树叶,张业已经挥砍到头脑不清,突然听见前面的人说道:“参军,你们回来了?”
  “公主呢?找到了没有?”
  张业定神一看,不禁大惊,对他说话的,就是那两名守在这里顾马的侍卫,马也还好好地牵在其中一人手上。
  张业身后的十几名官兵面面相觑,一群人走了半天,竟回到原地,这山林的路不知是怎么回事。
  一人有心虚地开口问道:“我们……怎么会绕回来了?”
  另一人道:“这是不是鬼挡墙?撞邪了?”
  张业道:“什么撞邪?别胡说,一定是不知不觉绕回了原路,咱们再回头找!”
  他率先要再入山,但十八名卫兵却都立着不动,有人道:“张参军,我看……我们还是退回去,请示王爷吧?”
  “是啊,那个劫持公主的匪犯,武功高强,还会邪术……”
  张业斥道:“胡说!劫匪哪里会什么邪术?他只是武功不错而已!”
  一名手下道:“如果不是他会迷神的邪术,怎么云家的两头猛虎肯听他的,跟他走?”
  “是啊,听说那两头老虎已经有两百多岁,是有根基的,普通人怎么牵得走?那个姓陆的一定有妖法……”
  “或许我们就是被他施法迷了眼,才绕回来的!”
  张业怒道:“别乱说!咱们受国家俸禄,就该保护好公主,快随我上山找去!”
  显然众人都不大服,一人道:“我们退回去,等王爷的援军,一块儿杀上去,不是更妥当?”
  “对,咱们只有十几个人,怎么搜一整座山?”
  众人纷纷附和,张业长叹了一声,道:“各位兄弟,别发梦了,王爷他……不会派人来救公主的,要派早就派来啦!”
  这句话一说出口,众人都安静了。张业沉重地续道:“你们瞧,从昨晚公主被抓走到今天,太阳都下山了,庐陵王派了人没有?只回说叫我们有事通知他,根本就没有救公主的意思!”
  众人沉默,他们早就清楚这个事实,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张业道:“咱们再找找,找不到再说吧!”
  他也不等众人跟上,便转身再往方才走过的路走去。身后的十八名卫士,有的跟着,有的却还停留在原地。
  张业与跟上来的十人攀爬险路,这回刻意避开了上次走过的路,虽然仍处处都有茂密杂乱的树挡路,但都没有被砍伐过的痕迹,可见很有可能是别的路。
  天色渐渐黑了,张业等人视物不清,心下更加虚惶。
  突然间又听见几声惊呼,道:“你们……你们又回来了?”
  张业定神一看,竟又回到了原地。那几名不肯跟上的兄弟们还在原处,见他们依旧绕了回来,也更加惊慌。
  这下子张业不得不承认是有些邪门,慎重考虑之后,道:“好吧,天色已黑了,我们还是先退下山再说!”
  大家当然全无异议,便循着原路撤退,虽是来时之路,但众人越走越是奇怪,总感到哪里不对劲。
  有人大叫了一声:“我们又回来啦!”
  他们果然又绕回了方才牵马等候的斜坡。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恐怖的气氛登时笼罩,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这怎么办?”
  “我们会不会困死在这里?”
  张业强作镇定,道:“我们一定是迷了路,放烟!山腰的弟兄见了也会放烟相应,我们就知道方向了。”
  魏晋之际丹鼎之学十分兴盛,王府中养了些精于练制药物的方士,他们所研制的通讯烟火不但颜色鲜明,而且凝聚力特强,就算有强风也很难被吹散。
  此地靠近虎牢关,也是刘宋与北魏的未明之界,一点起信号烟火,很可能引来北魏敌军的注意,但是此时他们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士兵们精神一振,立刻点起信号烟火。
  着灰烟滚滚冲天,许久方散,但是过了许久,不管是四面八方哪一边,都没有同样的烟升起。
  “怪了,怎么没回应啊……?”
  张业一咬牙,道:“总不能困在这里,我们一定可以闯回去!走!”
  众兵只好又跟着张业再找找路。连续三次走不同的路都绕到同样的地方,已令所有的人都人心惶惶,不知所措,只能听命而行。但是人人心里都在想:万一大家是被鬼魅所困,一生一世都走不出嵩山的树林,那不就完了?
  一直乱走到午夜,他们最后总是会回到原地,就是走不出去。
  众人都已经累得无法再动,椅着剑随地坐倒,垂头丧气。
  张业突然道:“怪了……”
  “张参军,又怎么了?”一名卫士问道。
  张业道:“这山怪怪的。”
  一人没好气地问道:“这是嵩山,哪里会怪?”
  另一人又饿又渴,又累又气,道:“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想在这里说志怪吗?”
  张业神情凝重地侧耳倾听,道:“难道你们都没发现不对劲?你们听……”
  所有的人都闭住气,专心地听着。茂密的山林里,静得像个死城。
  “什么声音都没有哇!”
  张业道:“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就是说不出来!现在我明白了,这山上没有虫叫,没有鸟叫,咱们走了半天,连蛇都没见到一条,不是太奇怪了?”
  话一说出口,所有的人都凛了凛,确实,荒野中不可能静到这种程度,这种死寂,倒像是在坟墓堆里一样。
  就在所有的人都毛骨悚然时,张业突然眼前一亮,道:“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黑幽幽的前方,竟有一两盏灯火,发出蒙蒙光亮。
  “有人家!”、“快去问问路!”
  众人绝处逢生,喜出望外,毫不迟疑地往前奔去。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追,那两盏灯火的距离都是那么远,众人追了半天,终于发现不对劲,都有些犹豫起来。
  “这……怎么走不到那盏灯?”
  “好像有点怪怪的……”
  就在众人犹豫迟疑之时,那光芒也像停住了一样,而且还渐渐变得微弱。
  张业道:“或许不是人家,也是个山里的人提了灯在走,我们走,他也走,当然走不到,别傻了,大家走快些!”
  仗着人多,众人胆子也大了,便同时发足追去,果然很快便看见了前方的提灯人影。
  一见之下,众人全部呆了。
  由背影看来,那竟是三个妙龄女子,两名绑着角髻的丫鬟约莫十五六岁,各自提着灯,身后则是一位身材修长,服饰华贵的妇人,背影曲线玲珑,充满了诱惑力。
  就在众兵追上来时,两盏灯也巧合地熄灭了。
  “啊呀,大人,灯灭了!”其中一名丫鬂惊呼,声音十分娇甜。
  那身材婀娜的贵妇声音沉稳高雅,道:“灭了再点便成。”
  另一名丫鬟道:“没有火折子,没法子点火啊!”
  贵妇道:“这……这可怎么好呢?”
  丫鬟道:“唉,找不着路,回去晚了可就糟啦!”
  张业大著胆子,发话道:“夫人勿忧!”
  “啊!”
  那夫人惊呼,三女都转过了头望向他们,果然是艳的艳,娇的娇,三个全是让人目瞪口呆的美女。
  众兵又惊又喜,没想到在荒山野岭,会遇上这三个大美人,由那夫人衣饰气度看来,很可能是富贵人家,张业等人倒也不敢造次,趋前道:“夫人,我等不是坏人,乃富阳公主府中侍卫。”
  那贵妇脸上难掩惊慌,道:“富阳公主?妾身没听过。”
  张业等人都有点吃惊,司马贞在这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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