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里出了个贵妃不算,日后又要出个王爷哩!”
有这一层干系在,只要贾家不自己作死,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也能保得几十年的富贵。
当然,前提是贾环要夹着尾巴做人,而且,还要在昨夜之前……
贾母听闻薛姨妈之言后,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也渐渐浮起了笑容,点点头道:“是喜事,难得的大喜事啊!”
见贾母和薛姨妈都这般高兴,家里其她姊妹们也再次笑了起来。
家里无忧就好,谁又管得了外面的事……
再者,抄家灭族虽然想想就让人胆寒害怕,不过谁也没见过。
干脆就屏蔽掉不去想……
那离繁花似锦的贾家,似乎太遥远……
赵姨娘却在一旁撇了撇嘴,见贾环也跟着呵呵的傻笑,没好气的丢了他两记白眼球。
真是傻儿子!
大丫头是太太的闺女,你跟着瞎乐个啥!
万一太太日后靠着贵妃女儿王爷外孙再抖起来,有你哭的时候……
而一旁的王瑜晴就更不开心了,泪眼巴巴,泪水无声的流个不停。
一张煞白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坐在那里都摇摇晃晃的不稳当。
看着着实可怜,柔柔弱弱,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不忍……
李家是她的母族,她娘李氏如今被赶回了李家。
若是被清算,她娘又如何能躲的开?
家破人亡……
她并不知道,她其实被骗了。
李家和傅家,是站在皇太孙身后的。
这一次兵变中,并无大罪。
只是,李家与傅家一起,明里靠上赢时,暗中却早早投靠了皇太孙赢历,结果害的赢时惨死。
这笔帐,隆正帝若是能放过去,那才叫见鬼。
只是他不好拿另一个儿子怎样,傅家又是太上皇心腹侍卫出身,一时半会儿也动不得。
那么除了李家外,还有谁是更完美的顶缸背锅侠呢?
所以贾环的话也不算夸大其词。
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看着悲伤欲绝的王瑜晴,众人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淡了下去。
但是,却也没人敢帮她说什么。
不说读过史书的贾家姑娘们,就连一个大字不识的赵姨娘,也看过戏文,明白贾环所言的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罪过。
动辄株连九族的大罪,躲都躲不过,谁还敢往里面掺和?
这可不是心善不心善的问题。
因此,众人们同情归同情,却无人像贾宝玉那般,出口要求贾环相救。
而贾母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畏惧之色后,她深叹息一声,看着贾环道:“如此倒也罢了,怪不得你……
可你宝哥哥也不知道这些事啊。
你若告诉他,他不就明白了?
何苦还要罚他去祠堂跪着?
他身子那般弱,哪里经得起这等苦!”
贾环闻言苦笑着摇摇头,上前一步,在贾母座旁的一张小杌子上坐下,拉起贾母的手,道:“老祖宗,二哥今年已经不小了。
多吃点小苦,多受点小罪,没坏处。
女儿家自然要金贵些娇养,可男孩子,还是要多磨砺些才好。
不然,以后如何能经得起外面的风雨,又如何能承担得起一个家?
都把他当女儿养,可他总归还是要娶妻生子吧?
难道还要他的妻儿子女也拿他当女儿家看?
老祖宗啊,就算咱贾家的家风正,男丁们成亲都比较晚,可也没几年功夫给他成长了……”
前面的话,倒还像回事。
可看着贾环一张诚恳的脸,再听他语重心长的说出最后一句话,贾母的老脸都抽抽了。
薛姨妈亦是面色古怪,连赵姨娘都感到惭愧难当,不忍直视这三孙子的脸皮……
在一旁服侍的尤氏、秦氏咬住了嘴唇,白荷嬷嬷的垂着臻首。
薛宝钗一张白玉般的脸此刻满满都是红晕。
下方坐着的林黛玉和史湘云亦是不约而同的绯红了俏脸,一起轻轻啐了口,低下头去没脸见人。
倒是贾迎春和贾探春两人,咯咯的轻笑出声。
继而在贾环无辜的神色中,引得满堂大笑……
贾家的男丁们成亲晚,这句话旁人说出倒也罢了,可是你贾三孙子也有脸子说?
八岁的时候都知道往屋里划拉美人了,还想要多早?
一通大笑后,贾母面上自来时就带有的郁色之气彻底消散了,她心里已经接受了贾环的说法。
更让她欣慰的是,她听的出,贾环的确是在为贾宝玉考虑。
否则,他都不用理睬,只要在她活着的时候好吃好喝的供着,待她死后,自有贾宝玉的苦果子吃……
如今这般想,倒是难得。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一家和睦太平,比什么都好……
放下了这桩心事,贾母也乐得再玩笑几句,她伸手捏了捏贾环的面皮,道:“真真是没法子,都是那般大的人物了,一点威仪都没有,还跟小时候一样顽皮!
你宝哥哥成亲晚是有的,可你也好意思自夸?”
贾环嘿嘿笑道:“老祖宗,孙儿就算做再大的官,不还是您的孙儿,是我娘的儿子,是家里姊妹们的兄弟?
在外面耍威风就够了,回家里还端着个身份,活的跟戏子一样,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一家人和和气气、高高兴兴的高乐高乐!
这才是一家人过日子!
您说呢?”
不过贾环说完后,没等贾母回答,就回头朝后看去。
众人纳罕他这般无礼,也顺着他的目光朝后面看去,顿时纷纷站起身来问安。
原来,是贾政和贾琏二人到了。
两人的面色都格外凝重,贾政更是脸色铁青,待进门与贾母匆匆行完礼后,贾政指着贾环喝道:“你做的好事!!”
满堂讶然,不解贾政缘何发这般大的火。
难道是为了贾宝玉?
贾母皱眉道:“有话好好说就是,动这么大的怒作甚?好好的,环哥儿又哪里惹着你了?”
贾政闻言,深吸了口气,道:“老太太不知,这个孽障……糊涂了!
还整天自称荣国一脉、荣国一脉,可他转眼间就……
诶!
让他……让他自己说!
他做下的好事,人家都找上门儿来了!
哼!”
……
(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一章 死了……()
见贾母与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贾环眉尖轻挑,看着贾政,道:“还有脸找上门儿来了?哪家?”
贾环心里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但他不知道会是哪家上门。
肯定不会是宁家,出了这般大的事,一早就有大军围了川宁侯府。
贾环不是没想过救下宁家的家人,如果宁至那一剑没有刺死隆正帝的替身还好说,可他那一剑刺下后,再无人敢在宁家的事上说一个字,贾环也不成……
在回京的龙撵上,贾环亲耳听到隆正帝下旨,命韩德功快马赶回京中,领京营圈了川宁侯府,许进不许出,一只鸟都要射死。
所以,肯定不是宁家。
那么除了宁家外,大概就是理国公府柳家,还有其他几家勋贵家族。
就是因为昨夜眼睁睁的看着蓝田大营肆虐而一箭不敢发,被暴怒的隆正帝直接打入囚车带回京城,等候发落的那几家。
听到贾环这般没心没肺的发问,贾政几乎气结,脸色涨红,指着贾环斥道:“你……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理国公府柳家,自你祖父先荣国战殁后,始终对咱们贾家礼敬有佳,柳子爵见到为父,也从不以爵位相压,谈吐尊重。
但凡逢年过节,或是贾家有事,人家都没有说不露面的。
我记得你以前惹出麻烦来,他也替你出过面,帮过你吧?
你怎能这般忘恩负义,没有良心?
你让其他人怎么看我们贾家,怎么看你?
还有脸问别人怎么有脸?”
儒家出身的贾政,是个正人君子,也喜好颜面。
是个宁肯别人负他,他也不会负人的书生性子。
他希望贾环也是这样的人,但显然,贾环的表现让他很失望……
贾环看着气得捶胸顿足的贾政,有些无奈,上前扶着他,想让他坐下说话,却被气急的贾政一手甩开,看样子都不想认他这个做人“忘恩负义”的儿子了……
贾环拿他这个迂腐的老子没法子,总不能连贾政也收拾一回……
他皱起眉头,眼神凌厉的看向一旁的贾琏。
贾琏心里顿时想去日一条狗……
他心里本就有鬼,此刻被贾环不善的眼神一瞪,忙干巴巴的赔笑道:“三弟,是这样……
之前二叔下值,刚回来,进门的时候被一班人给拦下了。”
贾环有些不敢相信的“呵”了声,问道:“他们敢拦我爹?”
“不是不是……”
见贾环的模样,贾琏心里都有些发冷,忙道:“他们哪里敢对二叔不敬,都一个个可怜巴巴的跪在路边磕头求救。
就是,他们说……他们说……”
“说什么?”
见他吞吞吐吐,蔫不拉几的样儿,再想起他和刘氏那些狗皮倒灶的烂事,贾环火气渐起,不耐喝道。
贾琏面色一白,道:“三弟,他们说三弟和陛下设了局,却把自己人都坑了。
他们还说……都是荣国一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所以想求三弟放他们一马……”
“呵呵。”
贾环闻言冷笑一声,道:“怪道爹这般生气,这群混账东西……”
“你还骂别人混账?我问问你,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咳,咳咳……
你啊,你让别人怎么看咱们贾家?
你得罪尽了文臣也就罢了,可你怎么连武勋也开始得罪?
你把人都得罪光了,你将来要靠哪个啊?”
贾政语气中,气愤和担忧各半,一副头疼无解的样子。
贾环看了贾政一眼,在赵姨娘威胁的目光下,到底没有顶嘴,又看向了贾琏……
他问道:“二哥,到底是哪几家?”
贾琏道:“除了理国公府外,还有几个侯伯府邸,家中子弟多是在灞上大营里任职。”
贾环闻言了然,他回头对贾政道:“爹,是这样。昨夜陛下和朝中武勋将门以及宗室王公们一起,驻扎在铁网山行营中,本来是要进行打围。
结果到了半夜,忽然有人发生兵变。
除了武直郡王赢时外,还有蓝田大营的宁至、御林军副统帅梁建、五城兵马司裘良。
其他人倒也罢了,关键是蓝田大营的人马,太过强悍。
最后生生击穿了御林军,行下弑君之举……”
“什么?!”
贾政闻言,面色大变,眼神骇然的看着贾环惊问道。
纵然是已经知道隆正帝和贾元春都无忧的贾母等人,此刻闻言,亦是纷纷色变惊骇。
尤其是贾母,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贾环怕她年纪太大,有个闪失,忙上前扶住她,劝道:“老太太,您站起来作甚,快坐下……孙儿刚才不是说了吗,陛下无事,兵变被杀之人,只是陛下的一个替身。
哪就让您唬成这般?
要不孙儿还是和爹他们去前面说吧……”
“不,不用,就在这说!”
贾母缓缓坐下后,紧紧抓着贾环的胳膊,呼吸了两下后,沉声说道。
贾环闻言有些稀奇,这老太太以往没听说过对外面的事感兴趣啊。
不过她既然愿意听,那就听吧。
贾环继续对还没完全缓过神的贾政道:“爹,这个引蛇出洞的计谋,的确是我和陛下,哦对了,还有李光地李相爷,三人合计的。
为的就是抓出上回西域大战中使坏的那只黑手!
只可惜……
黑手倒是抓出来不少,却未必是当初的那只。
这些暂且不提……
先说柳芳他们。
柳芳那一伙子,率领两千五百兵马,奉命驻守在南大营,也就是五城兵马大营之西。
本来是防着裘良的。
结果没想到,裘良居然和宁至换了……嗯?”
说到这里,贾环自己忽然怔住了。
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啊……
裘良应该是赢时、赢皓那一伙子的人手,但宁至显然不是,他们是怎么配合的?
若不是裘良的配合,宁至那三千蓝田锐士,绝不可能出现在五城兵马大营!
“环儿?环儿!”
贾环说着说着顿在那里自己想事,却把一心想听下文的众人晾在一旁,顿时引来不满,被贾政沉声唤醒过来。
回过神后,贾环心里虽然依旧疑惑,却也知道一时半刻想不出什么,索性暂且不理会,继续说下去:“问题就发生在这里,宁至率领蓝田大营的三千兵马出现在五城兵马营地中,举兵起事时,驻守在东侧的京营人马上前平叛,却被瞬息覆灭。
随后,柳芳所率的二千五百灞上军马,竟生生被宁至一人一马给吓退了……
爹,您虽是文臣,可咱们家却是武勋门第,您当知道这个行径到底有多可耻,又是多大的罪过。
若非按照计谋,陛下早就掉包换了替身,那么宁至用剑刺死的,就是陛下本人了。
这是十恶不赦的弑君大罪!
而柳芳他们之前,却连一箭都不敢射……
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结果到了临阵时,他们竟然一箭不发的跑了……
您是讲道理的人,您说,这事能怪到我头上么?”
贾政闻言,却还没从惊骇中回过神,怔怔的呆在那里……
倒是贾母在后面幽幽的问了句:“那宁至,如今如何了?”
贾环沉默了下,道:“已经死了。”
“如何死的?”
“孙儿杀了他。”
“……”
……
皇太后宫,寿萱春永殿。
宗室来了一大半,除了孝康亲王以外,宗室的七八个王爵,还有一些恩封的镇国公、辅国公都来了。
此刻,齐齐的跪在寿萱春永大殿内,几十人号丧一样在那里哭嚎着。
隆正帝远远的听到后,脸色就黑了下来。
待他隐隐听到殿内传出的声音,身上的冰气就更渗人了……
“太后哇!您老人家最是慈心仁厚,要为我们做主啊!”
“太后,我家的诚哥儿您是知道的,人虽然不成器,可绝没有歹心哪!
他就是被奸人所惑,才跟着一起乱来的……”
“着啊!我家锋哥儿乃是实打实的郡王世子,日后总少不了他的爵,他何苦再去造反?
他是被骗的,他压根儿不知道去做甚……”
“太后明鉴,就是这般哪!我家禾儿生性纯善,他与我说,赢时跟他说,是要去皇帐救驾。
哪里想到,赢时竟有其他想法?
赢禾乃是亲王世子,日后纵然再差,一顶郡王爵总是跑不了的,他又怎会去造反呢?”
“……”
越走近殿门,隆正帝就越怒。
这群宗室的混账王八,分明是他们绰掇的赢时,如今赢时死了,他们竟然反咬一口,污蔑赢时才是罪魁祸首的奸人。
真真是该死!
待隆正帝一步踏入寿萱春永殿内,宫女太监们齐齐跪下请安,那群菜市口般乱哄哄闹糟糟的龙子龙孙们,顿时闭嘴了。
他们一个个悄悄打量了眼迈步而入的隆正帝,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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