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场中,快步跑到贾环跟前,拉着他的手就跑。
在无数人的哄笑奚落声中,一个小合兰和一个札剌兀大笑着逃跑了!
……
“乌仁哈沁姐姐!”
看着笑颜如花的乌仁哈沁,贾环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眼神后,笑着唤了声。
“怎么啦?”
乌仁哈沁笑的很开心,问道。
贾环道:“公主说,等她师父回来后,会带我去额敏河畔,找蛇……”
乌仁哈沁闻言,顿时笑不出来了,她有些紧张道:“乌斯哈拉,你……”
贾环笑道:“乌仁哈沁姐姐,我想,不如趁着公主的师父还没回来,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吧。就算不去抓蛇,也可以先看看环境是怎样的,到时候,我好逃跑!”
“噗嗤!”
乌仁哈沁闻言喷笑,她道:“现在去当然看不到蛇了,现在是冬天,蛇在冬眠嘛!
除非是扎达尔活佛亲自出手,才能将蛇从冬眠中唤醒引出来……
唔,好吧!”
贾环高兴道:“咱们骑马去么?”
乌仁哈沁摇头笑道:“不是骑马,我们滑雪橇过去就好。”
贾环闻言一怔,道:“滑雪橇?”
乌仁哈沁咯咯笑道:“当然啦,路不是很远,不过雪很大,当然是滑雪橇过去。乌斯哈拉,你会滑雪橇吗?”
贾环挺起胸膛,瘪嘴道:“哈密卫也会下雪的,我当然会喽!”
乌仁哈沁小手握拳,拇指翘起,一抹鼻尖,“挑衅”道:“那就比比喽!”
贾环也学着她的模样,擦了擦鼻子,瓮声道:“那就比比喽!”
“咯咯!”
……
乌仁哈沁发现,贾环没有吹白毛雪,他确实会滑雪橇,虽然远没有她滑的灵巧,可也还算不错。
两个闲人从王城出来后,便一路朝额敏河畔滑去。
宽阔的额敏河有十几丈宽,被冻的结结实实的,有不少牧民孩童都在额敏河上玩耍。
贾环和乌仁哈沁沿着额敏河往上游滑,待到人少的地方,滑着滑着还牵起了手……
这两人哪里是来探路的,分明是来压马路的……
甜蜜的腻人!
忽地,贾环忽然“哎哟”了声,顿住了雪橇。
乌仁哈沁关心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贾环捂着肚子道:“不好,肚子有点疼。可能是……可能是要拉肚子。”
乌仁哈沁闻言,脸色顿时一变,紧张道:“乌斯哈拉,你没事吧?”
贾环似乎忍不住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坑处,道:“乌仁哈沁姐姐,我先到那边去方便一下,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啊……”
乌仁哈沁“嗯嗯”了声,道:“你去吧,我不急。”
贾环闻言后,连忙滑了过去,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中闪过一抹愧色……
……
大半个时辰后,乌仁哈沁都有些想看看,她的乌斯哈拉是不是拉虚脱了起不来的时候,贾环终于缓缓现身了。
“乌斯哈拉!你好些了吗?”
乌仁哈沁跑到贾环身边,关心的问道。
贾环的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许多,甚至能在他的眼中看出愉悦……
他重重的点点头,道:“乌仁哈沁姐姐,我已经好了!可能昨晚上吃的太多了,我以前从没吃过那么多肉……”
“咯咯!”
乌仁哈沁闻言放下心来,高兴道:“没事,你可以慢慢的增加饭量!咱们有的是牛羊!”
贾环好奇道:“乌仁哈沁姐姐,你也有牛羊吗?”
乌仁哈沁微微扬起雪白的下巴,笑道:“当然,我有一百头牛和一千只羊呢!”
不过炫耀罢,她又有些后悔。
因为相比于她这个“白富美”,乌斯哈拉是彻彻底底的穷光蛋一枚,一头牛一只羊都没有。
她担心会伤了乌斯哈拉的自尊心。
孰料,贾环的反应非但不是伤自尊的黯然神伤,反而欢欣雀跃起来。
“乌仁哈沁姐姐,要是公主不用我做札剌兀了,我可以给你放牛羊!”
贾环眉飞凤舞道。
“噗嗤!”
乌仁哈沁闻言,笑出声来,点点头,道:“要是公主不用你做札剌兀,也不用我做合兰的话,那咱们就一起去放牧!”
“好!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嗯!”
……
等两人重回王城的时候,天色已暮。
虽然依依不舍,可毕竟两人一个住在东城,一个住在北面紧靠着西城,只能分别……
今天的贾环,似乎格外的依恋乌仁哈沁。
他拥抱着她,用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额头,又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约定不管未来多么艰难,多么忐忑,两人都要坚持的活下去,勇敢的活下去……
他让她答应他,乌仁哈沁虽然不解,却只以为他不愿分开,便笑着答应了。
两人分开后,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看着,直到越过拐角处,再也看不到彼此后,还是不停的回头看……
虽然只是分别一晚,但不知怎地,乌仁哈沁心中忽然生出了悲意……
“砰!”
快到了住处,贾环还在傻傻的不停回头看,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倒是惹的一群看热闹的人哄笑不已。
直到他撞到了一人,而后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混蛋!眼睛瞎了吗?你这个该死的札剌兀,居然敢挡大王子的路。咦?还是个秦人!”
是一群醉气熏然的蒙古贵族青年,正中间的人,还是一头的短发,看起来,像是个喇嘛。
这些蒙古贵族本来都已经准备离开了,可听说贾环是个秦人,顿时都来了精神。
为首的一人道:“我父王正在前方杀秦狗,我数次请战都没机会去,没想到,这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秦狗!哈哈哈!可见,长生天还是眷顾我达尔扎的!打!给我打死这个秦狗!”
他身旁的人轰然大笑起来,虽然个个身形踉踉跄跄,却还是一拥而上,朝贾环身上猛打猛踹起来。
围观的人多是札剌兀或者引者的卑贱身份,哪里敢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贾环被一群人打的死去活来,眼看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管理北城的一个使官站了出来,正是给贾环分配帐子的嘎鲁。
嘎鲁弓腰上前,赔笑道:“大王子,这人是金珠公主新收的札剌兀,听说还是扎达尔活佛新收的徒弟呢!”
若只是金珠公主,众人还不怎么在意,可嘎鲁提到了扎达尔活佛,众人就不得不停住了手脚。
喇嘛达尔扎满身酒汗气,觑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嘎鲁,道:“此言当真?”
嘎鲁赔笑道:“当真,当然当真。”
喇嘛达尔扎哼了声,又大大的打了个酒嗝,对众人道:“罢……罢了,今日,咱们就饶了这秦狗一遭。等下次……等下次再打死他!”
众人轰然大笑响应,还有人大声吹嘘,说待他夜里再来取了这秦狗的性命!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而后便都踉踉跄跄的结伴离去了,要继续去喝个痛快!
待他们离去后,嘎鲁将贾环搀扶起来,语气不冷不热道:“喂,秦人,你没事吧?”
贾环听不懂蒙语,只是木讷的摇头摆手,他对嘎鲁作一揖后,摇摇晃晃的朝自己的帐子走去……
……
夜深了,王城中虽然还隐隐有欢声笑语传出,但大多都已经陷入了沉寂。
因为狂欢的后半夜,普遍都是醉酒和昏睡。
不过中央大汗的大帐里依旧灯烛通亮,因为后天不仅是伟大的策妄阿拉布坦大汗的寿辰,更是准葛尔汗国彰显武功威名的日子。
他们要借着此次大汗寿诞,将他们大败秦军,斩杀十万的天大功绩大肆宣扬一番。
包括吐蕃,包括莫卧儿帝国,包括哈萨克汗国,包括波斯王国,包括厄罗斯帝国,等等诸边强国都会派使者前来祝寿。
所以,策妄阿拉布坦和大宰桑,要做许多工作,来达到最大的宣扬效果,以威慑八方!
在王城众多贵族差不多都已经睡眠时,他们还在辛苦的筹划着……
而王城的北面,多是卑贱的札剌兀的住所。
除了要值夜的人外,其他人经过一天辛苦的劳作后,都已经沉沉的入睡了,因为明天,还有更重的工作要做。
“啊!”
“啊啊!”
突然,在北面最靠近西城的方向,传来几声凄惨的嚎叫声。
靠近的几个帐子刚亮起灯,又立刻熄灭了,隐隐传来“不要多事”的话……
惨叫声越来越弱,直到消失无踪。
大家便带着心悸,又陷入了睡眠。
……
大宰桑今夜在汗王大帐中连夜议事,并没有回来。
他的帐内合兰在做完好帐子里的事后,便都下去了。
然而,本该空无一人的大帐内,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他悄悄的走到了帐子里头,轻声的推开了那个重重的木柜,揭起地面上的一张羊皮,走下地窖……
……
汗王大帐的灯火终于熄灭了,四周的护卫也都打起了瞌睡。
准葛尔汗国的汗庭自从迁徙到曳迷离后,因为风魔之地的天然阻隔保护,几十年来,从未被外人闯入过。
所以,王城的守卫几乎是最松弛的。
尽管还有几个是醒着的,可也是心不在焉。
今夜西风大盛,一阵西风吹过,王帐一角掀开,又平息下来。
几个戈什哈裹了裹身上的皮袄,又开始打起盹来。
不过,没多久,几个老成的护卫忽然从半睡中惊醒过来。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骇和惊恐之色。
因为他们都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们其中一个大概是护卫长,站了出来,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移动脚步,走到帐门前,轻轻的唤了声:“大汗?”
帐内无人应对,他提高了些音量,再喊了声:“大汗?”
还是无人应对。
他面色愈发凝重,深吸了口气,一把揭开帐门。
“轰!”
一团火焰升空,一道巨响,震动了整座王城!
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而后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赤着脚往外跑去,然而出了门后,就全部都怔住了。
王城中央的王帐处,滔天的火焰燃起!
在烈烈西风的吹卷下,大火如同一条火龙一般,朝西边飞速漫延而去!
惊天!!
……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不见了()
王城内所有人在目睹了中央王庭大帐被大火吞噬后,全都怔住了。
而后,又几乎同时惊醒,发疯一般的往王庭跑去。
包括鄂兰巴雅尔和她的两个小合兰,乌仁哈沁、吉布楚和。
然而,三人的脸色,要比其他人更雪白。
因为她们心里隐约都明白,那声巨响的来源,阿拉神火……
今夜西风大盛,风声呼啸。
当众人赶到王庭时,王庭大帐已经彻底化为了一团大火球。
试图尝试用水或者冰雪去灭火的人,在发现越往里倒水,火却燃烧的越旺盛时,渐渐的也就放弃了徒劳之举。
而王庭又是毡布大帐,随着燃烧,在西风刮扯下,化成了一片片巨大的火蝶,伴着烈烈西风,向西边飞去……
王城西城,全都是毡布大帐。
冬季的西域太阳之烈,并不输于夏日,早就将大帐上的毡子烤晒的干燥无比。
所以,这些火放佛是魔火一般,只要落在一座帐子上,帐子瞬间就会被点燃,而后熊熊烧起。
一座座,一座座……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整个王城西城,就在众人眼前化成了炼狱火海。
然而,众人或许已经被王庭被烧毁,可汗生死不知的局面给震傻了,完全都不知道去西城救人。
连赶来的宫帐军都傻傻的看着王庭大帐,没有理会西边隐隐传来的鬼哭狼嚎。
“‘三个’在哪里?”
大宰桑从南面带着一队宫帐军大步赶来,面色凛冽的看着鄂兰巴雅尔,沉声问道。
鄂兰巴雅尔闻言,瞳孔猛然收缩,她回头看向小脸煞白的乌仁哈沁。
乌仁哈沁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说!”
大宰桑猛然大喝一声,让本来就安静的场面愈发一片死寂。
乌仁哈沁眼泪在眼眶中积蓄,似乎被吓傻了,只是摇头……
大宰桑见状。一双老眼中厉色一闪,他朝后一挥手,几个宫帐军走出,满脸冰冷的走向乌仁哈沁。
“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吉布楚和站出来,挡在乌仁哈沁的身前,高声道。
乌仁哈沁闻言,一把抓住了吉布楚和的胳膊,拼命的摇头。
鄂兰巴雅尔上前。一把推开乌仁哈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对吉布楚和道:“带我们去找。”
吉布楚和看了眼满脸绝望的乌仁哈沁,点点头,转身大步朝北城走去。
大宰桑带着宫帐军跟上,乌仁哈沁面色无一丝血色,满脸的绝望,眼神呆滞,但最后,她还是跟了上去……
北城住着的多是身份卑贱的札剌兀和引者。这些人哪里敢去看热闹,只敢走出自己的帐子,遥遥的看着。
此刻见一大队气势汹汹的宫帐军开来,哪里还敢看热闹,一个个尾巴夹紧钻回各自的帐子……
“就是这里。”
吉布楚和指了指分给贾环的那顶坑里的破旧帐子,大宰桑抽出刀上前,一刀劈下,将整座帐子劈成两半,然后众人便看到空空如也的帐子。
鄂兰巴雅尔的脸色愈发白皙了,眼神也愈发的凛冽冰寒。
匆匆跟来的乌仁哈沁看到这一幕后。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了,满脸泪水的瘫倒在地……
为什么?
乌斯哈拉,为什么?
就在大宰桑身上的气势临界到爆发的边缘时,他身边的一名宫帐军忽然上前。走进帐子里用手扒了扒,又嗅了嗅手,忽然起身对大宰桑道:“大宰桑,他可能不是凶手。这里曾发生过厮杀,有血迹。”
大宰桑闻言,猛然回头。看向那名宫帐军,沉声道:“达日阿赤,你能确定?”
达日阿赤点点头,道:“可以确定,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
大宰桑回头道:“去把周边帐子的札剌兀都带来,再把领事官叫来。”
十数个宫帐军一起出去,过了一会儿,宫帐军带回一群面色苍白的札剌兀,嘎鲁也来了。
大宰桑看着他们,沉声道:“你们可曾看到过这里发生过什么?”
众人沉默。
大宰桑再问:“你们可曾看到过,听到过这里发生的事?知情不报者,五马分尸!”
众人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沉默。
其中一个蒙古札剌兀走上前跪下,颤颤巍巍道:“大宰桑老爷,夜里的时候,从这里传出一阵惨叫。不过……不过小人胆小,没敢出来看。”
大宰桑闻言,点点头,又道:“还有谁听见了惨叫?”
陆陆续续又走出来一些札剌兀,跪在地上说他们也听到了,但也胆小,没敢出来……
嘎鲁躬身走上来,对大宰桑行了一个抚胸礼后,道:“大宰桑,今日傍晚,秦人札剌兀回来时,不小心冲撞了大王子,而后被大王子和一些贵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我上前说,他是扎达尔活佛的弟子,他们这才收手,不然的话……当时秦人已经被打的快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