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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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戎-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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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李师师心念一转说道:“由你来焚自然不可。若由我来焚便是仙人见罪也怪不到你头上。”

    但不管她怎么说周小昌都只是摇头两人磨了小半个时辰周小昌终于道:“若李行真要小昌这段百里香除非答应小昌两个条件。”

    李师师忙问:“什么条件?”

    周小昌道:“李行面子大更为难得的是李行有一位仙人朋友。若李行能请这位朋友向蓬莱山的这位大仙求情原谅小昌不敬小昌才敢答应将这段香木赠给李行。”

    李师师笑道:“这有何难!就是你不说我也要请那位‘仙人’给你说好话的。第二个条件却又是什么?”

    周小昌道:“第二个条件……说来有些难以启齿。当年大仙曾赐我三十年财运如今才行了五年那晚因为泄漏天机灵光被夺虽然多亏李行求情不过终究也只是补回了十年……”

    李师师微笑道:“原来是这事到时我请那位仙人一并替你请求便是。”

    周小昌大喜这才回身出门过了好久才回来手里捧着一个铁箱子打开箱子里面又是一个箱子金光闪闪的单单是这个箱子便造价不菲了。打开这个小箱子才从里面取出一包绸缎来揭开七层绸缎这才露出一段小小的香木。这段香木看来不甚起眼但见了周小昌收藏的手段李师师哪里还敢小觑它?

    周小昌让李师师看了后又包起来对她说了如何择日、如何安排如何焚香待李师师一一记得周小昌这才包好极为不舍地捧给了李师师。这女人抱了这段木头便像盼儿子盼到五十九岁的女人抱着自己刚生下的婴儿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李师师走后周小昌便派人给杨应麒传消息。杨应麒听说后也不着急林翼在旁边却坐不住连声追问关于李师师那个恩客的事情杨应麒却不理会他。

    这日杨朴有皇帝赐宴正要出行朝中官员却来告知不必出行因为皇帝忽有其它要务宴会推迟。

    杨应麒知道后心道:“赐宴金国使者也是大事!如今能有什么大事能让皇帝临时推掉这件事情?莫非……”叫了林翼出门。杨朴劝他不要出去得太过频密却哪里劝得住他?

    两人转过御街见两行都是烟月牌来到中间见一家外悬青布里挂斑竹帘两边尽是碧纱窗外挂两面牌牌上各有五个字写道:“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来探过路的林翼见了对杨应麒道:“就是这里了。”两人便入茶坊里来吃茶。

    两人进来后便有一个汉子跟着进门此时茶坊内没有第四个茶客杨应麒便小声对林翼道:“对面那人也是我们汉部安插在汴京的人手叫张密。是我让他来这附近守候的。以后你若来汴京要办什么事情可与他接头。”

    林翼问道:“咱们在汴京还有多少人手?”

    杨应麒道:“最核心的、像周小昌这样的人有七个。其中五个是办事的人周小昌、余通和张密都在其中。另外两个是谁连周、张、余都不知道是汉部派来监督这五个人的御使。那五个办事的人又另外展了十几个心腹此外替他们做外围工作的还有百来号人都是就地雇佣。像余通、周小昌这样的大老板又另有上百个伙计替他们作生意上的事情。”

    林翼问道:“余通卖琉璃周小昌打理麒麟楼这周密看来是个无赖另外四个又是干什么的?”

    杨应麒道:“你先知道这么多吧。其他人以后再和你说。”

    林翼又问:“这些事情就七将军你知道么?”

    杨应麒笑道:“这些事具体都是我和四将军在负责。但狄先生和我们兄弟七人自然都知道的杨朴也知道我们有这样一批人在但因为他不负责这一块所以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两人吃了一会茶忽闻香气缭绕满大街的人都赞叹却无人知道从哪里传来。杨应麒对林翼道:“是时候了。本要带你进去只是人多了容易穿梆。你且在这里看着若没什么大变不要胡乱进来。”

    林翼平时多与杨应麒抬杠到了关键时刻却能顾大局虽然很想跟进去看看但还是把好奇压了下来点头应好。

    杨应麒出了店门兜了个***转到李师师门揭开青布掀起斑竹帘转入中门。见挂着碗鸳鸯灯下面犀皮香桌儿上、放着一个博山古铜香炉。炉内细细喷出香来。两壁上挂着四幅名人山水画下设四把犀皮一字交椅。

    杨应麒见无人出来转入天井里面又是一个大客位铺着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铺着落花流水紫锦褥悬挂一架玉棚好灯摆着异样古董。杨应麒微微咳嗽一声屏风背后转出一个丫鬟来对他道:“今日我家小姐染恙还请别处去。”说得颇急。

    杨应麒笑道:“染什么恙?小生妙手正可医治。”

    丫鬟听得皱眉杨应麒却在那张床上倚下帘后又转出一个虔婆来杨应麒听那丫鬟叫“李妈妈”便知这是李师师家的老鸨他却也不管那老太婆来赶他对那丫鬟道:“我来一趟不易叫你家小姐别焚香了过来给我唱个小曲。”

    李妈妈大怒忍不住作道:“哪里来的浪荡少年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烟花巷的规矩你都不知道么?如此孟浪!”

    杨应麒眼角一扫见帘幕隐隐有人知道主人在后面听着便冷笑道:“我不愿来时生生糟蹋别人一段救命香木也要请我。待来了时却又要将我扫地出门。你们这些肉眼凡胎真真可笑。”

    说完拂袖便走还没出门只听后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唤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杨应麒且回头只见帘幕被一只手掀开一角露出一张俏脸来杨应麒一见之下便觉头重脚轻心道:“这女人好勾人!要不是有心理准备这下子非出丑不可。”口中却笑道:“小娘子是谁?有何见教?”

    那丫鬟在旁边道:“这就是我们家小姐。”

    杨应麒心想:“果然是李师师!”

    李师师走出半步裣衽道:“公子方才说‘我不愿来时生生糟蹋别人一段救命香木也要请我’却不知是何含意?”

    杨应麒反问道:“你为何一听我说这句话便出来了?”见那李师师答不出来杨应麒道:“你既明知这句话的含意便当知我是谁。”

    李师师道:“不是猜不出来只是觉得公子不像。”

    杨应麒问道:“如何不像?”

    李师师说:“不见云腾不见雾起却是掀帘走入实在不像仙家举动倒似纨绔子弟行径。”

    杨应麒哈哈大笑道:“我若腾云驾雾驱龙驭凤岂不吓坏了这开封府百万生民?再说这个身体也不是我的真身!我的真身此刻在三千里外如今魂游至此且来一见焚香之人而已。”( )



    大宋道君皇帝性喜出游猎奇出宫私行已不是一次两次不过他做得隐秘来去都走地道外界暂时还未觉。去年勾搭上李师师后便觉这外边的婊子风情万种把宫内粉黛都视若粪土。李师师一开始不知道她的这位恩客是皇帝但这种事情原不易隐瞒而赵佶也无意隐瞒因此来往了几回后便揭破身份。李师师知道后受宠若惊从此把其他王孙公子都丢开了一心一意地奉承赵佶。

    这次周小昌做了一场好戏搞得满汴京都在猜测天子驾临麒麟楼只有李师师知道不是——当时赵佶正坐在她肚皮上呢。不过这对男女对包下麒麟楼的那个豪客也颇为好奇——李师师固然是麒麟楼的常客赵佶也喜欢那里的酒。

    因此李师师便挑了个日子到麒麟楼打探消息。谁知她的来意也早被周小昌算中了。入门不久麒麟楼内便上演了一场杨应麒监制兼编剧、周小昌导演兼主演、林翼客串的好戏。那两个房间本来就是打通的中间竖起一道墙。周小昌利用灯光明暗、声效氛围等造出种种特技场面把林翼打造成一个仙童又由林翼口中引出一段杜撰的故事来。

    李师师在那种氛围之下当时已信了七分。待看到那个“赵”字又多信了两分。那晚回来刚好遇到赵佶来访李师师和枕头边的男人说话不免多添两斤油三勺醋把本来就好道迷仙的赵佶说得心向往之让她一定要想办法请得仙人下凡这才有了李师师再一次的麒麟楼之行。

    这次周小昌连夜把墙换了挂了一幅画让李师师以为那天见到的那个仙童竟然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更增神秘。李师师和周小昌一个是久在风尘的婊子一个是满肚坏水的奸商经过一番彼此有意的谈判较量后李师师便从周小昌手中“巧取”求仙香木。

    赵佶听说香木的事情后迫不及待连赐宴金国使臣的事情也推了沐浴更衣完便赶出宫来焚香求仙。两个男女正在香气弥漫中跪着忽然外间传来杨应麒的声音。赵佶在帘幕后听了几句话心道:“常听说仙人为了试探凡人是否真心向道有时候还会化成瘌痢、乞丐、病人、残废。莫非这次也是如此?”内侍想要出去打杨应麒反而被他止住暗示李师师出去迎接。

    李师师和杨应麒在外头说话赵佶就在里面听着越听越像。这几年来他封了不少道士真仙人却一个也没见到。心想莫非是自己心诚终于感动上天派下仙人前来接应了。想到这里兴奋得全身微微抖。

    却听杨应麒在外面道:“我是远来之客小娘子就让我在这里站着?”

    李师师道:“奴家仓促迎客容妆颇乱请公子稍等容奴家进去稍作整理再来见面。”进门后来小声问赵佶如何赵佶低声道:“你且邀他进来我躲屏风后再看看。”又把内侍打进地道。

    李师师贴了一个花黄出门来请杨应麒。杨应麒进了帘幕眼光一扫见屏风下面露出一双靴子心中冷笑有椅子不坐却往胡床上一躺对李师师道:“过来给我斟酒。”

    李师师大感尴尬偷眼看了一眼屏风赵佶却在屏风后给她打手势让她顺从。李师师无法只好过来斟酒。一杯酒下肚杨应麒伸出手来往李师师脸上摸了一把李师师大惊又偷偷向屏风看了一眼。赵佶大感吃醋然而心想:“这一定是仙人在考验我千万要沉住气!”连打手势让李师师忍耐。

    李师师心想你一个皇帝居然也这样能耐绿我又何必客气?看看杨应麒瓷器一般的皮肤分明是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小伙子心里也不讨厌再想想对方或许真是仙人不讨厌又变成了奉承奉承中便带着几分喜欢。

    两人喝了几杯酒杨应麒脸蛋微红李师师兴致也高一个是身体纯洁、内心淫荡的穿越怪杰一个是久经***、手段高明的行花魁一个言语调皮一个自愿被诱竟然都假戏真做起来。

    赵佶在屏风后听得差点跳脚心里不断打突:“这人究竟只是个嫖客还是说真是个仙人来考验我?这……我该不该出去?”心里煎啊熬啊!头上绿啊绿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听屏风外两人越来越入港越来越放肆来来回回的挑逗欢畅也不知道有了几回了赵佶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杨应麒骂道:“贪杯恋色惫懒风尘你这算什么仙人!”

    李师师大惊心想这次可做过份了闪在一边杨应麒却不慌不忙指着赵佶道:“出入妓寨荒殆国政你这又算什么皇帝!”

    赵佶和李师师都大吃一惊赵佶定下神来把杨应麒细看:眼前这人实在奇特说他年轻吧眼神里那种老辣的光芒赵佶也就在蔡京等人眼里才见到过;说他老辣吧这张俊脸分明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赵佶本身就是个美男子也喜欢美男子皇帝以貌取人身边自然而然便会聚集了一大批漂亮人。可他还是感到眼前这个少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那是一种混杂着童真与沧桑的奇异感觉。

    杨应麒随手整了整衣冠笑道:“看什么!虽然下降凡世便不认得老朋友了么?”其实他也在偷看赵佶:屏风后转出的这个人来体态丰腴精神闲裕一副太平福人相貌。杨应麒脸上演戏心中暗叹:“这便是大宋的皇帝么?看他的精神气态分明是个第一流的艺术家但让这等人来做皇帝如何使得!若在太平时节也就算了如今北方大乱女真人一等灭了大辽只怕就要南下。他如何抵挡得住那群虎狼一般的完颜家族!他自己遭灾不要紧却要连累得我花花大宋万千生民!”

    两人各有心事杨应麒想到的是天地间的一盘棋局赵佶想到的却是遇仙成仙。他被杨应麒特别的气质所动心想对方已经知道我是皇帝若不是仙人哪里敢来和我争女人、给我戴绿帽?当下不疑有他施礼道:“仙人尊姓大号?”

    杨应麒坦然受他这一礼倚踞胡床指了指东方竖起一根手指却不说话。

    世俗传说中的神仙中人最喜欢做这等莫名其妙却又“暗藏玄机”的举措类似的故事赵佶这个仙迷皇帝听得多了因此见到杨应麒的举动虽然不理解却倍感神秘也不敢请对方解释只是问道:“仙人仙寿几何?”

    杨应麒又伸出三个手指这次赵佶问道:“莫非是三千岁?”

    杨应麒笑道:“你下来得久了连这也忘记了。我们上面不这样算。”

    赵佶忙施礼请教杨应麒信口开河:“上界以三千年为一太阳年以六万太阳年为一天河年以五万八千天河年为一宙一宙有七亿六千四百万变化由生而灭谓之一劫。我已经历了三劫了。”

    赵佶听得大感敬畏又问自己的前世杨应麒笑道:“等你脱了这副凡胎自然记得!此刻何必着急。”

    赵佶又请教如何脱胎成仙杨应麒道:“仙道修行有帝王法有百姓法你要听哪一种?”

    赵佶道:“我是大宋天子自然要听帝王法。”

    杨应麒道:“帝王之本不在自身而在天下。天下安则功立朝廷正则德厚君以国为性命国以民为本源。帝王之道无他以民为本而已。做天子的人只要看看治下的百姓是苦是乐就知道修为如何。你要学帝王修仙之法何必远求?本朝司马温公不是有一部大书在那里放着么?”

    赵佶听得微微皱眉心想怎么你说的都不像道教言语竟然像个老儒!便又问百姓如何修仙杨应麒道:“丢掉富贵弃绝美色不贪荣不羡名修善修福历九世可以有成。”

    赵佶一听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心想自己哪里等得到九世?何况还要弃绝美色富贵!便问有没有成之法杨应麒笑道:“要快的也有你拿条绳子挂在屋梁上搬个凳子爬上去把脖子一挂我就度你上天。”( )



    杨应麒的话把赵佶吓了一跳说道:“怎么仙人所言和各位道家真人都不一样?”

    杨应麒反问道:“你那些道家真人吃的是云霞风露还是你供给他们的锦衣美食?”

    赵佶说是由他供着。杨应麒笑道:“这就是了。他们若真是有道何必来你家门口蹭饭吃?口中吃的是人间锦衣美食那便还是凡体未见大道。”

    赵佶见他一句话把自己供奉的道士都贬刷了心中又是不悦。杨应麒叹道:“痴皇帝!见难不作贪易而行天下没有那么好的事情!”起身就要走。赵佶忙止住道:“仙人要去哪里?”

    杨应麒道:“我因昔日情分所以来见你一见凡间非我久留之地。”

    赵佶虽然还不十分相信他就是仙人但也不肯轻易放他走:“仙家下凡一次不易如何就要走?何况听李行转述本道君还欠仙家一席仙桃宴。”

    杨应麒道:“我若现在要赴这仙桃宴你拿得出仙桃来么?”

    赵佶登时语塞杨应麒道:“此次来见已是你我缘分。我仙体难耐俗气难道还要我像你身边那群凡人道士一般受你供养不成?”

    赵佶忙称不敢眼见却是苦留不住便请他留下“微语真言”。杨应麒略一迟疑说道:“福祸系于东北帝运流于东南。谨慎谨慎。”说完便不再回头。

    赵佶李师师送到门边老鸨丫鬟跟了出来转到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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