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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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仙-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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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破晓时分,灵宣洛与断箫赶到了隐藏于南天顶,那厚厚云层后的支离山。

    可矗立眼前的,还是他们曾经认识的那座阴森可怖的刑山吗?

    支离山,曾被世人谑称为神仙鬼狱,一山独跨三界之名。从这山第一次走入灵宣洛的记忆起,就没见过阳光直接接触山顶。它始终只敢远远观望,勉强将几缕黯淡的光线折射进山峰,以至于阴郁的气氛加上囚徒们的惨叫,把这里形容成鬼狱,实不为过。

    然而此时,支离山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

    山上应于昨夜降下鹅毛大雪,寒阳初照时,显出一派银装素裹、傲雪凌霜的美景。阳光已不再四处逃避,而是慵懒地驻足于雪峰之巅,令这直接的光明,显得弥足珍贵。

    二人见支离山已由南天地狱变为雪国仙境,皆停下脚步,站在云朵上,从远处凝望。

    清晨的微风,轻拂他们的发丝与衣袍,那丝丝撩动,更显出他们的沉寂。

    静立良久,灵宣洛已明白昨夜发生过什么,面上绝望之色褪尽,苍白的双颊,竟因欣喜而浮现久违的红润。

    “姑姑哭了,五百年来,她终于哭了。”他说着,淡淡地笑了。

    (未完待续。)

第一章 妖陵论局之蝶恋花

    (漠北,绝望之陵后山,鹰眼洞)

    小跳蚤坐在鹰眼洞外的一块石头上,用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捧着下巴,一脸愁容地呆望眼前,那已被砂石封得再透不进一丝光亮的洞口,不停吸啜着小鼻子。

    “哥哥啊,你这是打算死在那个洞里,再也不出来与我们相见吗?”

    正伤心地嘟哝,忽觉有一只冰凉的大手,搭上他肉/弹弹的肩膀,扭头看,原来是江南君。

    “他,还没有出来?”江南君轻声问,语气里满是感伤。

    “没有。”小跳蚤挂着两颗泪珠子摇头道:“他都已经在里面呆了整个星期了,一直一个人,怕是闷都得给闷死呢!江南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把洞口砸开,然后冲进去救他?”

    “这……”狞灭天子如此状态,江南君也深感忧虑,不过若要直接打开洞口,横冲直撞地闯进去,他还是显得犹豫。

    二人正愁眉相对想不出办法,却听洞口处传来石块挪动的声音。

    小跳蚤一见有动静了,立时蹦得老高,高兴地嚷道:“是哥哥!他还活着,他要出来了!”

    江南君随他这声嚷,心头一松,也赶紧望了过去。

    封洞的碎砂石稀里哗啦落了一阵,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整块紧堵洞口的大石头被一股劲力击碎,于瞬间倒塌成碎块。

    大石瓦砾堆积成小山包,并扬起厚厚的烟尘,呛得小跳蚤和江南君都连连咳嗽。等烟尘渐渐消散,狞灭天子弯曲的身影,出现在了山包后面。

    “哥哥……”

    小跳蚤见他终于肯出来了,立即破涕为笑,发挥出他最拿手的弹跳功夫,像根弹簧似的就蹦了过去。可等蹦上瓦砾堆,他又停住脚,好像是给人封了穴道,呆住不动了。

    他看着洞口那个男人,吓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人不仅面容憔悴,脸还青得像鬼一样可怕。曾经丰满润泽的双颊,深深凹进颧骨里,留出两道阴影,更增添了他的病态。

    他墨黑的长发,过去不是用妖王王冠高高束起,就是用公子巾整齐地扎成髻,此时却散乱地披散肩头,一直及地。

    最为可怕的,还是他的眼睛,眼眶深陷进去,两只黑眼珠失神地看着前方,仿佛已经痴傻。

    他露在袍袖外的手,抖得厉害,身子歪斜,似站得极其勉强。没过多久,就听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整个人如截枯树般,颓然倒了下去。

    这个人,还是曾经风情万种的妖王吗?在他身上,哪里还寻得出半分当初的仪态?

    小跳蚤尚在发呆,江南君比他反应得快,见狞灭倒下,心痛欲裂地呼喊一声“羽风贤弟”,便如阵风似地冲了过去,小跳蚤回过神,忙也跟上去,二人合力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曾于月下执她手,情浓意厚,此生共白头。天涯风横阻红尘,冰心雨打染泥垢。虽别未别梦难醉,碧血寒沙,泪眼看花瘦。巾帼回首魂不走,共掷豪情贯千秋……贯千秋……”狞灭一字一句念着,脸上泪痕还在,眼中却已无泪。他的声音逐渐衰弱,斜靠在江南君肩头,已气若游丝。

    江南君听出他吟的是《蝶恋花》的词牌,想来独在鹰岩洞时,这首词他已念过万遍吧?禁不住泪如雨下。

    小跳蚤眼看他不行了,忙把他拖过来,由自己抱着,又急对江南君道:“江南哥哥,他怀中有一个黑色瓷瓶,瓶中药丸可救他性命,你快掏出来,给他吃一粒!”(未完待续。)

第二章 妖陵论局之药丸

    狞灭天子独在鹰眼洞闭关七日,出来时,已处于弥留状态。小跳蚤提醒江南君,快为他取药救命,江南君一听就赶紧探向他胸口,果然触到个小瓶,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个黑瓷净瓶。

    咬开瓶塞,一股浓烈刺鼻的烟熏之气弥漫而出,呛得他又是连咳几声。

    “这……这是什么药?看起来药力强大非同一般,真能对人有益吗?”他奇怪地问。

    为医治妖龙毒,他曾遍寻天下奇药,对于此药,虽闻不出成分,却能觉出,绝非普通救命良药那样简单。至于是否是邪方,他说不清楚,捧着药瓶的手,便显得犹豫。

    小跳蚤见他只顾埋头发呆,就是不倒出药来,更急了,解释道:“我虽不知这药丸是什么,但有两次,我偷偷溜进哥哥的寝宫瞧他,撞见他旧病复发,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他两次都是吞了这个药以后,就又变得神采奕奕了,所以不管这是什么,肯定能救他的命!”

    狞灭天子双颊的青气在加重,已逐渐发黑,同时他通体火烫,烫得小跳蚤快托不住了。

    此药既有如此说法,江南君也再管不了他三七二十一,赶紧倒出一粒,就给他塞进嘴里,然后在他胸口一拍,听他“咕噜”一声咽下,才松了口气。

    药丸入腹,效力发挥极快,二人守在他身边,等候不到一刻钟,他脸上的黑气就退散干净,恢复成了正常颜色。同时身体也不再发颤,整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归复了平静。

    眼看他已渐趋稳定,江南君对小跳蚤道:“我们最好是把他送回寝宫,让他睡上一觉。”

    未等小跳蚤开口,半闭着眼的狞灭却轻声回答:“有劳兄长挂心,我不回寝宫,我没事。”

    待体力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他从地上起身,见小跳蚤挂着一脸委屈,还在吸啜鼻子,安抚他几句,又同意他晚间再来探望自己,便让他离去了。

    小跳蚤走后,狞灭与江南君并肩,缓步走向扇瑶宫。江南君侧头看他,心里疑问不断:处于濒死状态的人,服下一粒气味怪异的药丸,就能在一刻钟内,变回精神饱满的正常人。就算他妖族的怪法奇招遍地开花,也不至有这样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吧?

    虽然他满腹狐疑,却不好马上就问,唯有暂时忍耐,假装无事地继续前行。

    不过药的事可以押后,另外一事,他却实在难以再忍,犹豫半晌,终于问了出来:“贤弟,你……既已关她入幻生符,为何又要放她走,任她去送死?”

    这问题果然如把尖刀,插进狞灭心里,疼得他只想弯腰蹲地。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脑子里,则在第一万次地回放,曦穆彤是怎样离开他的。

    但凡被关进幻生符,若非施符者用化符水主动联系,被关者必接触不到外界,可曦穆彤法力之高深,竟能隔着符壁唤他。

    他吃惊不小,但她说话,他又怎能不听?

    她告诉他,她必须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见完之后,就保证不会再胡思乱想。水铃儿若不愿承担仙首大任,她自会找到合适的继任人,卸下肩头重任,从此做一名平凡的仙子,再不参与世事的争斗。

    她说得十分笃定,他无言反驳,只能放她出去赴约。等她回来的那晚,他便向她求婚了,并决定第二日就向父亲狂蟒禀明实情,为她下聘书。可她又告诉他,在婚礼举行前,有急事需暂离绝望之陵几天。

    作为名冠天下的妖王狞灭天子,哪怕她是仙首,心里在想什么,又真的瞒得过他吗?可他终究是放她走了。

    他甘愿被骗,原因一直深埋心底。这么久以来,直到江南君问起,才坦然揭示:“若我违逆她意,用法力夺走她的自由,目的只为保她继续生存,归我一人所有,恐怕我便再也不是,她爱的那个人。”(未完待续。)

第三章 妖陵论局之名单

    狞灭天子服下聚神丹后,由濒死之状,快速恢复成健康人,与江南君一起回到了扇瑶宫。

    二人穿过黄梨木的莲池浮桥,各自在矮桌边就坐,狞灭便命人抱来一大堆奏折,摊在桌上。

    他从这堆折子里翻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向江南君递了过去。江南君接过来看,折子由一位叫晦敏的晦路天使将军呈递,因翻阅次数太多,边角已经磨损。

    他不解地拉开来看,就见这折子足有十几页长,是一份人员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有的名字旁,还被用朱笔圈出标注,而那标注,明显是狞灭的笔迹。

    “羽风,这是份怎样的名单?”江南君看得吃惊,心里隐有不祥的预感。

    狞灭长叹一声,解释道:“我妖族目前,在天山深处藏有百万大军,分由十八路天使将军统领。这支军队可谓是妖族千年基业里,创下的最为辉煌的成就,由我在五百年前整编成营,并立下严格的军制。”

    江南君问:“狂蟒王带百万妖兵南征北战多年,这我已从史书中获知。可你设立这十八天使军制的初衷,又是什么?”

    江南君的问题,再度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就觉心中发痛。

    十八天使番号的由来,他自是不提,只单陈述妖族之事:“当年我父王因攻打五岳失败,一直对其军队的涣散耿耿于怀,并因此用军法处置了不少人。当时我已萌生去意,但想着如果要走,必得最后为父亲实现一个心愿。于是我写下万言的十八天使建军法则,写完后,为保证此军法要略实施顺利,作为核心人物的十八位天使将军,全部由我躲在幕帘后亲自挑选。这些人不认识我,不过就算我避世五百年,那十八张面孔,我也一张都不曾忘记。在那之后,纵然我对父亲、对妖族还有留恋,当父亲听信佞臣妖言,不惜一切代价地进攻神族,造成帝神宫崩塌,整个神族覆灭,且人间界死伤无数后,也彻底磨去了我对妖族所怀的最后一点感情。我带着满心伤痛,在梨花坳里一躲就是五百年。其间通过南风长老,我得知父亲因对我思念过度,而意志消沉,将所有军旅大权都交到了他的手里。南风对我自小疼爱有加,我视他为第二个父亲,本以为就算他品行不端、居心不正,也断不会打妖族大业的坏主意。无论如何,他多少都会放些心思在军队整治与政务管理上。谁知……哎……”

    话说到此,狞灭深深垂下头,再也说不下去了。

    江南君右手按在奏折破损的边沿上,接道:“谁知,他非但未在妖族天朝的政务上用过半分心思,还令未遁去漠北的妖人,掩藏身份流落人间,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他不把心思放于本族的原因,就是因为一直奢望能一统六界。他勾结外族、为祸苍生,罪恶累累,将你与狂蟒王这么多年积攒下的妖族资源,变成助他肆虐狼子野心的宝库,干下伤天害理的事情无数。并且因你避世不出,这一笔又一笔的血账,都被算在了你的头上,使你无端沦为罪魁祸首、众矢之的,世人更将你描绘成可怕的魑魅魍魉,无数路人马都在连帮结派地找寻你,其中不乏要将你揪出来,为那些被害之人报仇雪恨的,但是借寻找妖王的名义,趁火打劫者,坑害他人的也大有人在,这样一路恶性循环,五百年后,你就成为了世人口中,那个臭名昭著的妖王。”

    江南君一口气帮他说出这么长时间以来,所有他难以启齿的话,二人心头皆无比沉重,一时陷入了沉默。(未完待续。)

第四章 妖陵论局之求见

    狞灭把晦路天使晦敏递来的妖族叛军名单,拿给江南君看,并向他说明十八天使兵团的由来。江南君也替他道出这么多年来,因南风的恶行,他所遭受的种种无妄之灾。

    狞灭听得面色凝重,待他说完,语气沉沉道:“我并不在意被世人误解,芸芸众生里,我不过是一粒微尘,个人是荣是辱,又何足挂齿?但此事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南风于我避世期间,曾做过些什么,而在于今日之后,他可能会为六界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过去我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在干些鸡鸣狗盗之事,为自己谋些私利。但自我妖王归位,恢复妖族吏制,进行过一番深入调查后,才发现原来他干过的所有勾当,都不是无的放矢,那桩桩件件,几乎全是编排精巧,且有计划、有目的的阴谋。”

    “什么?怎么会这样?贤弟提及的那些阴谋,指的是什么?那南风长老的目的,又是什么?”

    “阴谋”二字,江南君听得冷气倒吸,脸色也大变,只因他脑子里此时想到的,是那个预言:雪狼泣月之夜将来,仙族位于南海的云霄大门也将被攻陷,从此末世来临,六界将被异人统治。

    狞灭略一沉吟,答道:“他制造这些阴谋的目的,其实都是为了……”

    “报……”

    话没说完,就冲进来一个内侍,将他打断,跪地奏道:“启禀天子,贯郜贯承天求见。”

    “哦?贯承天康复了?快请他进来!”他一听,脸上喜色浮现,要出口的话也暂时收了回去。

    内侍得令出去,没过多久,一个身材短小,且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就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一入内堂,贯郜就双膝点地,头重重磕下去,语带呜咽地连连大呼:“臣贯郜参见天子,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贯郜何德何能,竟得天子舍命相救,贯郜实在惶恐至极,实在……”呼到此处,一口痰卡在嗓子眼,他已悲痛得说不下去。

    狞灭微笑地拦住他道:“贯承天言重,不是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既有能力救你,便略施援手,可是情理中事,哪里受得起你如此重谢?你毒伤刚愈,身体虚弱,还请坐下说话。”说罢吩咐内侍,在堂下为他摆座。

    贯郜用衣袖使劲擦着眼睛,由内侍搀扶,颤巍巍站起身,去椅中坐下。他虽已见过天子,但依然诚惶诚恐,身子向前倾,屁股只沾着点椅子边。

    狞灭等他情绪稍稳后,问道:“当日我受晦路天使提醒,知你恐因西海私狱一事,有性命之忧,便派蚤妖一脉的小跳蚤去将你接来,可他说赶到时,你已身中剧毒不省人事。若贯承天体力许可,能否将此事经过,讲给我们听?”

    贯郜急忙点头,目光却怯生生扫向江南君。

    狞灭知他顾虑,安抚道:“这位是本王义兄,来自人间的江南君。他将与我族并肩作战,共抗强敌。你有话但说无妨,无须避讳。”

    贯郜得他许可,胆子便大了些。但当他张开嘴,欲讲述时,脸上却因那不堪的回忆,现出了浓浓的恐惧。(未完待续。)

第五章 妖陵论局之讲述

    扇瑶宫里,狞灭正与江南君谈及南风之事,不料西海承天司贯郜忽然求见。他一听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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