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擂鼓的士兵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扔下鼓槌紧追着边令诚而去。结果,接连传开,整个助威的士兵都抛下手中的家伙开始奔逃了,至于那些举着旗帜摇旗呐喊的,也丢了旗帜撒腿奔逃起来。
自从鼓点变得散乱,战场中的士兵气势不由得一滞,而当发现高坡之上人人奔逃的景象时,战场中的士兵无形中被感染,你望我望你疑惑片刻,结果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内心升起:“败了!”接着,本能的动作便是转身逃。
(本章完)
第205章 穷途末路的李亨()
因为边令诚的一个小动作,唐军突然溃败,纷纷朝西奔逃。而在这股向西奔逃的大军中,有一支小队,却始终马头朝东,面向东方,不停地喝止着溃败的唐军。只是,仿佛滚滚洪流中的一叶逆舟,这支小队很快就被冲毁了。
跌下马来的哥舒翰要不是被属将李承光一把扶住,怕是顷刻间就会被踩成烂泥。
“元帅,逃吧!”李承光一边说着,一边一把将因为碰撞而歪了的头盔摘掉,扔在地上。说完这话,李承光也不管哥舒翰是否答应,只管拉着哥舒翰的胳膊随着人流往前奔。
“哎!”哥舒翰叹息一声,也不抗拒,任由李承光拉着自己跑。
不远处,时刻注视着哥舒翰动静的火拔归仁稍微一疏忽,突然看不到哥舒翰的人影了,急忙四顾起来,然而,当看到了那杆代表着哥舒翰的帅旗时,嘴角不觉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走,追上去!”火拔归仁吩咐一声,紧紧围绕在他周遭的士卒听了,纷纷跟着火拔归仁移动起来,而如果从空中俯视,便会看到,以火拔归仁为中心,足足有千多人的队伍在又规律地移动着。
当然,奔逃中的唐军不只有火拔归仁的队伍这般有规律,另一边,也有一只队伍,在混乱逃散的唐军中,显得十分整齐划一。
这支队伍的中心,拱卫着董文成和赵月等一众将领。这支队伍,自然是仅剩不多的右神策军的人马了,而且,很多是神策军初建时的老兵。
“吁!奶奶个熊,果然如大人所说!”奔逃的间隙,看着狼狈溃逃的唐军,赵月还忍不住感叹一声。
“你还有心思感叹!”董文成回头瞪了赵月一眼,“这会儿平原之上还好,要是等下到了山道,估计光人挤人都会踩死许多!”说完这句,董文成赶紧按照当初训练时长跑换气的方式,调匀了因为说话而乱了节奏的呼吸。
赵月一看董文成的动作,也跟着调匀了呼吸节奏。不过,内心里却心思不断:“下来就是比耐力的时候了,而我的士兵,最不缺的就是耐力了!”这般想着,眉头不由得一挑,“也不知道大人真的能掐还是会算,不知知道安禄山会造反,而且还知道哥舒翰会败……哎,管他呢,反正家人都到了西域了,如今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些士兵们回去!”
……
更西边,李亨如今只剩下奔逃的份儿了。初始,他还顾得上怨恨李静忠瞎出主意,忽悠得自己率兵出潼关,结果功劳没捞着,险些丢了性命。好几次,李亨差点用手中握着的宝剑将李静忠那颗头一剑砍掉,但看到忠心耿耿护卫在侧的李静忠,李亨最终放弃了。而这会儿,却是连动一动杀李静忠的心思的机会,却都没有了。
后面,崔乾佑率领着叛军紧紧缀在唐军后面。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李亨。他的周围,原本护卫在侧的侍卫们,也不用提防唐军的攻击了,因为持续追了近十里,也只有十多个不长眼的唐军试图刺杀自家大人。而要不是这些侍卫还有几分责任意识,怕是和其他士兵一样,只管嗷嗷叫着冲上去,打算擒下李亨,好换那高官厚禄。
……
灵宝西原,唐军修筑了一半工事的营盘内,孙孝哲一边各处检查,一边布置防务。这会儿,一名属将又从各处收拢了一匹战马,然后向孙孝哲禀报。
“总共有多少匹?”
“呃……将军恕罪,时间太仓促,属下未来得及细点,不过大数……应该有四千匹!”
孙孝哲倒也责怪部下,只管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即刻收拢士兵,然后骑了战马立即去支援崔刺史吧!”
“是!”这名属将领命后,立即转身,直接扯开嗓子大吼着收拢周围的队伍了。
孙孝哲见此,不由得无奈一笑。其实当日陕州刺史府内一番争论,孙孝哲真以为大军会回撤到洛阳,然后去支援幽州,谁想到当日从陕州撤出的大军,在洛阳露了个面之后,又悄悄地回转陕州,而且一部分偷偷地渡过了黄河,埋伏在黄河北岸。
原来,一切都是安禄山的一个计。
其实,幽州真的收到威胁,如果不立刻回援,怕是不出一旬便会被郭子仪和李光弼的军队攻破。本来,安禄山也真的准备去回援。但在京城之内的蔡希德,却派人送出来了一个消息,让安禄山最后兵行险招,赌了一把。
安禄山赌的,就是李隆基必然会派兵出击。不只是因为蔡希德送来的消息这样说,安禄山自信对李隆基此人的了解,他也认为会是这样的结果。
因为他太熟悉李隆基的性格了。一个将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皇帝,面对昔日的臣子公然造反,还僭越称帝,这面子,是无论如何都要挣回来的。正因如此,在蔡希德送来了李隆基龙颜大怒,责令哥舒翰出兵攻打洛阳,还要拿下安贼的消息后,安禄山果断设了一计。
作为断敌后路的崔乾佑部,本来只要拿下唐军在灵宝的营盘,不给西边的唐军增援的机会,也不给东边的唐军逃脱的机会,只是,虽然顺利攻破了唐军营盘,但却让梁洪逃脱,崔乾佑见此,直接将一处骑兵营的马匹夺来,骑着马追击梁洪去了。所有的防御,全扔给了孙孝哲这个长史。
待肃清了营盘内四散的唐军,看着身后五里远处那道只通潼关的狭窄山道,孙孝哲突然心生一计。
……
当边令诚堪堪赶到了西原的唐军营盘时,结果发现营盘辕门外竟然无一兵一卒,即使是新垒起的墙垣上,也不见放哨的士兵。边令诚急忙勒住了马,眯着一对细眼张望起来。
“公公,怎么办?”紧随边令诚的部下看到这般情况,急切切问了一句。其余的人也都勒停了马,或张望着营盘,或看着边令诚,等其拿主意。
边令诚往那处烽火台望去,结果早先时望见滚滚狼烟的烽火台,此时却没有一缕烟尘。
只是,不待边令诚做出决断,轰然之声自身后传来。却是败退的唐军狂奔而来。其后,紧缀着追击的叛军。
“走!”一咬牙,边令诚直接甩出一个声音,便夹马急奔起来。
空荡荡的营盘之内,满是战斗的痕迹。急掠中瞥了一眼,并没有想象中血流成河、尸骨堆山的模样,边令诚倒是稍稍宽心:“看来洪儿只是引兵撤退了!”这般想着,边令诚一马当先地朝着山道口奔去。
不久之后,边令诚几人便一头钻进了山道之中。山道中,只听见马蹄狂奔的嘚嘚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声响。一头冲进了山道,边令诚才猛然警觉,猛然之间边令诚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寒毛立起。“满天神佛保佑,千万别有埋伏!”边令诚内心不停地祈祷着,又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警觉地提防着两旁的山上的动静。
幸好,狂奔了十余里,边令诚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绷紧的心神瞬间松弛下来。
“嘘!”边令诚长吁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道一声:“好悬!幸亏……”然而内心的感叹还没有发完,突然自身后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边令诚扭头一望,只见狭窄山道两旁的矮山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恍惚的人影。
“真的有埋伏?”边令诚惊愕得瞪大了眼睛。此刻,边令诚才发觉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悟过来,刚刚被擦去了汗珠的额头,突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
山道南边的矮山上,孙孝哲正指挥着士兵扔石头、推檑木,灭杀进入山道的唐军士兵。霎时间,狭窄的山道变成了地狱一般,很多士兵不是被砸破了脑袋,就是被砸断了腿。只一拨山石檑木,就让唐军损失惨重。
“哎,时间太紧,不然能杀死更多!”孙孝哲看到已经抛完了山石檑木,只能改用箭枝射杀唐军的士兵们,不由得叹息一声。目光只往西瞥了一眼,便不再计较因为怕打草惊蛇而放过去的边令诚的小队,孙孝哲又将目光望向了东边的山口,那里,正有源源不断地唐军涌进来。
……
李亨一路西逃,,丢盔弃甲不说,光士兵死伤,再加上沿途跑进山林的那些,以及遗留在后面的步兵,当到了潼关之下时,李亨身边,就围绕着七八百骑兵。
同样,一路追击李亨的崔乾佑也只有四五百的骑兵还缀在后面。
“速速开门,速速开门!”冲到关口之下的李静忠嘶哑着声音大叫着。
“是李公公!”
“是太子!”
关口之上,那些将箭矢对准了李静忠等人的士兵一听声音,再细细一看,纷纷惊叫起来。
城垣之上,被李亨留下镇守潼关的守将乃是昔日高仙芝的部下鲁超。他看着关下的李静忠和李亨几人,再看向其后一里外正冲锋而来的叛军,一对凸目不禁一眯。
“鲁将军,怎么办?”一旁的士兵急忙问了一句。
鲁超没有回答士兵的提问,而是将头越过垛口,朝着底下喊道:“殿下恕罪,此时开门,一旦叛军攻入,潼关将不保。属下观叛军人数不多,请殿下率人击退了叛军,那时再入关也不迟!”
“大胆鲁超!”李静忠怒喝一声,正要叫骂,却被李亨喝止了。
“够了!”李亨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静忠,来不及责骂,当即面对仅剩的七百多骑兵喝道:“所有人,与本宫一道抗敌,杀敌一人,奖钱白缗!”
说完,不理一旁李静忠叨叨不休的劝阻,率先调转马头,迎向冲锋而来的崔乾佑部。
(本章完)
第206章 潼关破,长安危()
潼关,破了。
当穷途末路的李亨因为羞臊,喝止了李静忠的叫嚷,毅然决然地率军反击,结果还真将崔乾佑率领的四五百骑兵杀了个大半,不过自己也损失了惨重。
只是,一番激战下来,还没有一分出胜负来,那些被李亨率领着出了潼关的唐军逃回来了,追击的叛军也来了。潼关下,又是一番激战与杀戮。
不久之后,边令诚又来了,紧跟着的又是一波溃逃的唐军,其后,是叛军的主力。
潼关之上,鲁超冷眼看着关下的混战。
“大胆鲁超!还不快快开门,一旦殿下出了闪失,小心至尊诛你九族!”李静忠嘶哑着声音,又抽空上来,要鲁超开门放李亨过去。
“大人!”一旁的属将听到这话,再看看陷入苦战中的李亨,着急起来。
“闭嘴!”鲁超神色严峻,怒喝一声,“此时开门,潼关必失!再说了……”鲁超深吸一口气,狠声道,“陛下又不是只有殿下一个儿子!”
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属将惊得不由得张口结舌。
李静忠在城下还在兀自叫骂着鲁超,结果回头一看,李亨周围的敌人又多了,急忙对着护卫着自己的士兵道:“天杀的,赶紧去护殿下啊,围在我周围有屁用啊!”
也怪不得李静忠如此在意李亨。要知道,如今李亨是他唯一的凭借了,只有李亨还活着,才可能借着李亨的名义让鲁超投鼠忌器,从而开了大门,让他进去。
李静忠见鲁超油盐不进的模样,不觉大恨,叫骂得也越来越难听了。然而即使如此,鲁超依然神色冷峻,冷眼相对。
“大胆鲁超,你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置殿下于危险之中,你不怕灭九族吗?”突然,一声尖细的叫骂声自李静忠耳旁炸响。
李静忠回头一看,发声者乃是边令诚。
鲁超自然也看到了边令诚。听到狼狈不堪的边令诚依旧如此嚣张的话语,鲁超本就巨大的一对招子突然睁大,甚至从眼眶往外凸出了几分距离。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自从边令诚一道密旨将高仙芝陷害,让自家大人无辜身死,鲁超对边令诚就十分不待见,如今又见边令诚颐指气使的模样,不由得大恨。
“罢了!”鲁超苦涩一叫,朝身后吩咐道,“开门,让殿下进来!”
开门的命令一声声传递了下去。周围的将士看着鲁超苦涩的表情,内心里满是同情。然而,谁又知道,此时鲁超内心却满是决然:“大不了老子降了那安禄山!哼,到那时,老子定活剐了边令诚你个死太监,嗯,还有李静忠这个死太监!”
只是这一声令下,不只李亨和李静忠等看到了生的希望,其他的唐军士兵也看到了,甚至有人比李亨先一步冲进了潼关。
对这些唐军士兵来说,大开的潼关隘口大门,是一线生机,然而对崔乾佑等叛军来说,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洞开的大门在李亨等人进来之后,任凭其余士兵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将其关上。结果,叛军蜂拥而进,潼关失守。
……
潼关,就这样破了,叛军士气高涨,长驱直入。只是,在潼关西驿,却遭到了顽强的抵抗。
这次,是张垍的左神策军出力了,最终在一番苦战后,叛军不得不收缩起来。
长安城内,知道了潼关陷落的消息,顿时鸡飞狗跳一般,乱做一团。
“安贼好计谋啊!”座位中李隆基长叹一声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旁侍立的高力士苦着一张老脸,啧吧啧吧瘪嘴,也不知道如何劝慰才好。
“陛下,如今安贼势大,陛下应该早做打算,暂避安贼锋芒方才是啊!”高力士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罕见地,李隆基并没有动怒,而是抬起头,显露出一副沉思模样,不过开口却是:“朕的江山,难道不保了吗?”
“陛下不必担心,以臣来看,安贼只是一时猖狂罢了,如今郭子仪、李光弼两位将军在河北与河东打得叛军节节败退,而且安西之地的边军精锐也正往回抽调,南方各道州也都出兵支援,所以,只要扼住了安贼的锐气,再慢慢与其周旋,到时候稳扎稳打……”
“哎!你说的对啊!”似是高力士几句话让李隆基幡然醒悟一般,“想那安贼蓄谋已久,准备充足,才让其一路高歌猛进,只是无论如何,朕富有四海,只要慢慢与其周旋,磨其锐气,耗其兵力,方为上策……还是朕……是朕被气糊涂了啊!”
“所谓亡羊补牢,犹未为晚!陛下大可不必自责!再说了,一时的忍让未必就是怕了,而是为反败为胜积蓄力量,想当日陛下还是太子之时,正因为屈伸有度,才会最终脱颖而出的!”高力士点拨了一句,便不再言语了,因为再说下去,便涉及一些秘事。其实这些秘事,也是昔日太平公主专权,时为太子的李隆基表面上屈从,但暗中积蓄力量,才最终杀了太平公主,夺得了权力的事情。
“嗯!”李隆基听了这话,想起昔日种种,不由得点点头。这一刻,脸上的自责之色顿去,而神色渐渐坚毅起来:“既如此,就让他安禄山猖獗一阵,待来日朕重整山河,必将这逆贼……凌迟了!”
……
宰相府,杨国忠自从朝堂回来之后,立即命人打点行李装车。
“这是干吗呢?搬行李做什么?”突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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