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正是正午烈日当头,虽然坐在凉棚之下,但是这草原上的日头实在毒辣,天气炎热,众皇后们哪怕身后有宫女不停地打着团扇也有些炎热难耐,竟然有人这样说了,便都马上附和了,当即就要告辞离去。
越南王有些诧异的挑眉道:“原本还打算待午膳过后让各位皇后去马场转转,也好挑几匹心仪的良驹做明日赛马之用。”
“原来是这样。”各位皇后的脸色都有些难堪,这样炎热干燥的天气,还要去马场,叫人怎么坚持得住。
可是赛马是越南很重要的文化,又不好驳了越南王的颜面,而且身旁坐着的帝王们自然都想去赛马拔得头筹,因为这可以得到越南王的重视,好叫战马的交易轻松些,所以此刻都用眼神催促着自家的皇后。
颂钦点了点头,才道:“素来听闻良驹当属越南,今日得见实属不易,这样说着竟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呢!”
颂钦话语刚毕,那些皇后的脸色越发紧张,都有些惊异也有些生气的看向颂钦,可是颂钦也丝毫不在乎……她需要满足这些女人甚至她们的夫君么,她只要越南王尽兴便好,其它的哪用再三顾虑。
“原来西皇后对此道深感兴趣啊,这在中原女子当中可是不多见了!”越南王果然十分喜悦,掩藏不住内心的兴奋都表现在了脸上,提起他的骏马来,那可是值得他骄傲一辈子的。
墨诏君也适时地接话道:“让越南王见笑了,朕这皇后看上午狩猎时就已难耐,若不是朕答应了下午让她在草场上跑上几圈,肯定还要埋怨朕呢,如今能去马场亲自挑选良驹,肯定更是开心啊。”
“是啊是啊,不如我们便一道去吧,等回来后再去看南皇后也不迟!”时刚才想要退却的皇后们也开始转变了态度,一个个喜笑颜开赞扬着越南的马。
越南王爽朗大笑,只是摆了摆手,豪情万丈的道:“既然西皇后也是爱马之人,英雄相惜,让孤亲自为西皇后挑选一匹良驹,也好让西皇后马上的风姿卓越尽数突显!”
话语间,已经将其他的人都排除在外了,确实越南王对颂钦的豪气大肆赞扬。
她不似其他女眷那样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的,却也不多话……很安静却也很聪慧,明白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而且狩猎时越南王也留意到观景台上只有她一个皇后饶有兴趣的观看着,这草原文化一向不受中原女人的偏爱,她们都认为这草原条件艰辛,要什么没什么,所以几乎都不喜欢来这。
若不是越南战马名扬四海,各国国君都企图得到这笔交易,这些皇后怕是一生都没有机会来这草原之上的。
越南王虽说直爽率性,但是心思却比外貌看起来敏感很多,所以从这么几天的观测看来……只有颂钦这一个中原女人是真诚的热爱草原的。
对越南王来说,这才是他注重的东西,那些表面上阿谀奉承,内心却蔑视着草原文化的人,怎么可以相信?
众人虽然听出了越南王言辞之间的寓意,但也只能装傻,匆忙起身和越南王一起朝着马场而去。
虽然马场离狩猎的草原没隔多远,但是近日他们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刚到了这片草原,如今又顶着毒辣的太阳骑了一个时辰的马方才回到了马场,莫说是躲在马车里的女眷们,哪怕是骑在马上的各国国君们都有些难以承受。
越南王却仿佛浑然不知一般,带着众人直奔马场。
墨诏君虚扶着颂钦下了马车,低声道:“想不到越南王对你另眼相看,是不是朕以前看轻你了?”
颂钦依旧低着头,嘴角微弯,“可惜你发现的,太迟啦。”
墨诏君也不再多话,因为越南王已经大步流星朝这走了过来,颂钦微微行礼,两个男人互相点头示意,越南王便深感自豪的道:“这马场里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今年的战马交易,便是这马场里的五千匹战马,这可是越南三年来悉心栽培的好马,两位今日可要好好看着。”
“越南战马天下有名,自是上乘,若有幸得之自然是最好,哪怕没有这缘分得不到,今日能得亲眼所见,也实属有幸!”墨诏君谦逊的回应着,颂钦不多语站在一边,只是轻笑着点头。
越南王心情大好兴致激昂,领着两个人就走在了队伍的排头,将后面的一干人等都抛诸身后。
这马场也是在广阔的草原上围起来的巨大草场,这里的草地鲜嫩肥美,而且马场中还有一片草原上不能多见的湖泊,虽然小巧,但是湖水清澈透亮,才一靠近就感觉到了一阵清爽怡人。
马儿成群结队的在湖对面的草原上悠闲地散步,一匹匹都是身材匀称肌肉健硕,毛色光亮,飞奔时柔顺的鬓毛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不论是什么颜色的骏马,都有着优雅的身姿,奔跑起来就像马中贵族。
数量众多的马儿,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它们撒蹄奔跑起来那种恍若千军万马的恢宏气势。
越南的马都是马中精良,所以每年交易的数量有限,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足够配备全部的骑兵,但是却能成为骑兵中的精髓部队,而且若是每年都能获得几千匹的越南战马,那么不过几年……这个国家就能发展出一支铁蹄部队。
不可否认,这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这也是越南至今以来能够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并且中立和平的态度的缘故。
想要攻破越南骑兵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草原地势宽广,天气变化莫测本就是一大难题,再加上越南士兵骁勇善战,骑兵便捷,日行千里,更是作战好手,想要将越南归为自己版图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越南拥有一套独特的饲养马匹经验,这才是越南战马名扬四海的最大原因。
大家各自挑马,越南王和墨诏君也低声商谈正事,很多事情颂钦作为女眷是不便多有干涉的,所以远远的避开嫌疑……只是她刚脱离了墨诏君的眼界,身后便突然传来了一个兴奋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呆投阵技。
又是他!
☆、第337章 一匹能让她胜利的宝马
颂钦的眉头一蹙,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转身就看到了上官玄烨那张温润的笑脸,带着几分喜悦。带着几分淡然,带着几分诱人心弦的自信。
他的身后牵着一匹小银马,毛色纯净,没有丝毫的杂质,如同上好的白色丝绸一般,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银色光泽。
马儿的体型不算太大,但是肌肉却很是硬实,一双黑亮的眸子如同夜空的星星一般的闪亮,还带着几分柔和的光。
“喜欢吗?”上官玄烨将小银马牵到了颂钦的面前,笑道:“这可是马场里与你最相配的一匹了。”
“相配吗?”颂钦淡淡的挑了挑眉。“我怎么不觉得?”
虽然这几天不知道上官玄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样费尽心思的向她示好?
难道他以为这样讨好她就可以挽回过去的伤害吗?
一只小狼,一匹小马,又或者其他……这些东西是她真正需要吗?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涩单纯的小姑娘了,会为一些小东西而惊喜开心……
她已经不会了,不在乎了。
微微的偏开了视线,不去看上官玄烨。也不等他说话,颂钦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犹豫。
只是她迈出了几步,身后便一直跟着一个沉闷的马蹄声……上官玄烨并没有紧追上来。他只是松开了小银马的缰绳,然后那小银马像能通主人心思一般,紧紧的乖巧伶俐的跟在了颂钦的身后。
“你难道不想赢得明天的比赛了?”上官玄烨只是柔和的,总带着几分狡猾的笑意,“最近墨诏君和你与越南王关系这样亲近,想必要是能够再一举赢得赛马,说不定越南王龙颜大悦,这战马的交易权……还用猜么?”
颂钦的身形一顿,其实上官玄烨说的话就是她心中所想……
句句属实。而且目标明确,狠狠的说中了颂钦的心思。
的确她很想帮助墨诏君获得越南的战马,这不仅是身为西境皇后她的分内之事,更是战胜上官玄烨和南问瑶的一个绝佳机会!
从战争的角度来看,西境想与东陵抗争,必须有足够的实力……那么少不了一只精锐的骑兵。
如果今年能从西越获得战马,明年……未尝可知不是如此。
那么用不了多久,西境的军事实力会得到飞跃。再加上墨诏君几年来的未雨绸缪精心规划以及他的铁腕手段……想必与东陵的对抗指日可待。
可是……
颂钦转头就看到了上官玄烨,他仿佛丝毫没有在意,这样从容的说出这些话来,根本没有一丝担忧这战马交易权会从他的手中溜走。
而且……他这样神采奕奕的模样,叫颂钦不由得从内心生出违背他意愿的想法来,不想被他事事牵制。
因为他越是这样说,越叫颂钦觉得事情一定没有那样的简单。
毕竟上官玄烨来了这里,依他的脾性那么他必定是信心十足,现在他眼看着墨诏君和她如此亲近越南王却也没有任何行动。
甚至在这里讨好她?
若不是他原本对这西越战马就毫无兴趣,就是他早有准备势在必得。
颂钦咬了咬唇,因为她从来都无法揣测眼前这个有着深渊一般的眼眸的人,到底在思考些什么,只是他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的镇定从容,以及傲视群雄的自信。
他越是这样,才越是让人觉得害怕。
“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但是赛马我一定要获胜,谁也无法阻拦,另外请你看好你的皇后,若她暗地使坏,别怪我不客气!”
颂钦的话让上官玄烨微挑了下眉,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转身离开,颂钦身后紧紧的跟随着小银马,怎么驱赶也赶不走,甚至像是认定她为主人一般,一只要她停下来,或者是想要赶它走,它便委屈地蹭过来,用那有着柔软皮毛的脸颊和湿湿的鼻息轻轻的触碰颂钦的脸……
颂钦赶了一路,可是这马儿还就是跟定她了。
真是想不到这上官玄烨用了什么办法叫这马儿这样一步不离的跟着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驯兽也有这样的本事?
倒是这马儿当真是有几分像如今的他,一副死缠烂打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模样。
“咦,西皇后已经选好马了?”
颂钦正在试图赶走小马,身后便传来了越南王诧异的声音。
转眼便看到了越南王和墨诏君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她的脸上有些难堪,窘迫的看着两个人,忙解释道:“不是的,只是这马儿……”
“这可真是一匹好马!”越南王的眼睛微张有些闪闪发亮,一眼不眨的打量着跟在颂钦身后的小银马,拍手称赞。
“你别看这马儿体型虽小,但是速度和耐力都绝对是上乘的,而且马场的马儿虽然有训练,但是还是狂野难驯的多……这样温顺忠诚的马儿可是不多见啊,刚才远远的就看到它跟着你一路,看来是认准你这个主人了啊,马儿认主,不仅是有灵性,更是忠诚啊,这样的马儿,着实难得,难能可贵!”
越南王的赞扬让颂钦越发的觉得困窘,可是如今叫她说这马是上官玄烨送她的仿佛又不合时机。
“不错,真是一匹良驹,难得皇后眼光好,不过片刻就挑了这样一匹良驹!”墨诏君也接着越南王的话头。
颂钦有些吃惊看向他,他的眼神略有深意,只是微微地朝颂钦点头示意。
她当然清楚墨诏君的意思,虽然面上还有些难堪,可是庆幸上官玄烨并没有跟上来,她也只有哂笑道:“越南王过奖,我也不过是看这马儿漂亮得紧……”
的确这小银马不论从姿态还是毛发,甚至是蹄子……都长得极为好看,一眼便能看出这马儿的出身不凡,也正是如此,越南王才会如此称赞啊。
而且马儿跟了她一路,如今认了主想甩也甩不掉了,上官玄烨定是一开始就打了这样的算盘。
所以故意提早的到这里来,更是选了这个时候把马儿交给她,根本是看准了她无法拒绝。
虽然得了一匹良驹,可是真是叫人心里憋着一股气。
“既然马都认主,西皇后就不要推辞了,依孤看来这赛马大会上有这骏马相助,西皇后定会一举得冠啊!”
听了越南王的话,颂钦的气也稍微散了些,笑道:“承越南王的吉言。”
越南王点点头,兴奋的道:“那快试试吧,我看这马儿也等得不耐烦了。”
颂钦看了墨诏君一眼,墨诏君首肯,她才应声上马……
因为在草原这么多天,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骑马,对于颂钦来说早已急不可耐跃跃欲试了,如今翻身上马,心里一阵爽快还有更多兴奋。
马场很大,草原十分宽广,万里无云,湛蓝得让人的心都觉得一片清透,风呼呼的在耳边刮过,哪怕炎炎夏日,竟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燥热。
小银马的马蹄声铿锵有力,驮着颂钦在草原上自由的奔跑,银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明亮的光芒……
上官玄烨远远的注视着这抹身影,轻轻的笑了起来。
这才是他的颂钦啊,这样自由洒脱,带着一份灼人的热情开怀的笑容,在阳光下这样宽广的草原上,她仿佛是唯一的一道亮光,穿透黑暗直达心底,比蓝天还要蛊惑人心。
只是这样静静地注视,上官玄烨不由得轻轻咳嗽了几声……瓷白的脸庞因为这剧烈的咳嗽竟泛起了不正常的淡淡红晕。
“主子……”
这声音如同飘渺的风一般轻轻拂过,一刹那在上官玄烨的身边便多出了一个黑影,在这烈日炎炎的草原上,他全身都掩埋在一片黑暗之中,一种独特的诡异和不详的阴暗。
这人看不到面容,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丝头发。
他似乎有些担心上官玄烨的身体,却也只是稍微一动,没有任何的动作,因为上官玄烨无所谓的轻轻摆了摆手,又站直了身体,除了脸上还没有褪去的那一抹红晕,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到他刚才流露出的痛苦神情了。
“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上官玄烨的气息还有些急促,但是开口时声音仍如平常一样冷静。
“一切准备就绪,墨诏君也已开始动作。”黑影的声音压得很低沉,只有他自己和在身边的上官玄烨能勉强听清楚。
点点头,上官玄烨目光又看向策马奔腾的颂钦,这美丽的草原,祥和的天空……一切都只是表象,向来表面越是美好……暗潮翻滚才越是汹涌。
上官玄烨的眼光流转,定在了墨诏君的身上,轻轻勾起了一抹冷淡而又轻蔑的笑容。
颂钦是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
凡事试图将他和颂钦分隔开来的,甚至企图利用颂钦来胁迫他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决不允许有任何人利用颂钦,因为她只能是他的。
墨诏君原本注视着颂钦纵马的身形,可是突然察觉身后一阵寒气咄咄逼人,不由得转头朝着预感中的方向看去……
可是草原上这样宽广,望不到边际,却只有三两成群悠闲吃草的马儿……什么异常都没有,夏日炎炎,又是哪里来的这一阵阴森的感觉呢?
越南举行的这一场赛马,严格来说并不算很庄重,也算不上是很宏大的赛马大会。
主要的任务还是为了突显越南骏马的特长,男子们可自行在各式各样的狩猎中一展身手,而为了不让女眷们觉得太过无趣,加上越南王个人的喜好,便想出女子赛马大会这么个点子。
越南王总认为虽然中原姑娘们不如草原儿女擅长骑术,但做为贵族家的小姐,也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