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鹤以为汤小圆会翻脸，祝青山是她的软肋，以前在江家，不论谁提起，她都会像只炸毛的鸡一样跟人争斗。
汤小圆没有生气，不相干的人何必生气，但牛芬芳的问题还真是个好问题，让她再次的审视自己的心，她不能否认曾经对祝青山的喜欢，但那也不妨碍她现在，很喜欢很喜欢江沅鹤。
但跟祝青山在一起时，她患得患失，总觉得自己不够好，从来不敢大放厥词，嚣张的说他不会被抢走，可就在刚刚，对象换成了江沅鹤，她想都不想的就敢这么说，那是她打心眼里觉得江沅鹤不会被人抢走。
对呀，她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牛芬芳见汤小圆不回答，嘴角上扬，提前为自己庆祝这一回合的胜利。
“汤姑娘，是不是我说这些惹你想起伤心的事儿了，那个，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牛芬芳挑眉，当她是傻的呢，初听她狠毒会怕，可仔细一想，她要是真有那本事，怎么孙慧儿的秀才夫人还当的好好地呢！
“没事儿，我只是在想你刚才的问题，”汤小圆如实的答道，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不怕承认我曾经对祝青山的喜欢，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一个不敢正视自己过去的人，也不配拥有未来。”
“接下来，是我刚刚想了良久的答案，”汤小圆平静的道，“祝青山就像是被江玉莲抢走的那件衣服，我喜欢，只是我的喜欢不够深，没有喜欢到让我不顾一切，当时我只是不甘心的伤害自己，我也只是敢伤害自己而已，对孙慧儿，我顶多是羞辱几句，因为至于懦弱的人才会去伤害自己，死是最好的逃避。”
她的答案已经让在座的其他两人很震惊了，而更为让人疯狂的还在后面。
“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明确的让你知道，他是属于你的，今生今世，他们只属于彼此，这样的话，还有人来抢，我不会伤害自己，我会不惜用任何手段让那个人付出代价，我会发疯，我会失去理智，哪怕是同归于尽，我的，只能是我的。”
归根结底，她悟出的最好的回答就是，喜欢，但没有喜欢到疯狂的地步。
“谁会那么不识相，敢抢你喜欢的的人，我也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江沅鹤适时的接话，表明真心，作为对她刚刚那一席让人感动的话的回应，。
“同归于尽？太可怕了，”牛芬芳惊呼道，“难道不应该成全吗？”
汤小圆冷笑，看来威逼利诱都不能劝动这位执着的牛姑娘了，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成全，我想过，但只是在我还不知道我喜欢之人的心意，可现在，他说他站在我这边，所以，很抱歉，我做不到了。”
原来，她曾经想过放弃自己，想要成全啊，江沅鹤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竟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一定是在任静姝回来的时候，她屡次试探，但当时自己也不明白她的心意。
好险，两个人就这么错过了。
好在，那只是好险。
第174章 花魁
花魁大赛的第三天也就是决赛的日子，人们都去看热闹了，不用花钱，更不用去青楼，男人们想看，女人们也想看。
留芳阁的生意惨淡，圆味楼的也是如此，可以说整条街的生意都不怎么样，往常川流不息的人潮，今天却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当然也不能说没有生意好的地方，老郎中的医馆今天就来了好几个病人，先是两个人因为各自心中的花魁人选而开始争执，最后演变成了两伙人，大的头破血流，腰疼腿疼。
没生意，江沅鹤便也早早的关了铺子，八宝和大冯也是男人，每天看着汤小圆和江沅鹤卿卿我我的，好生羡慕，大冯有媳妇，可惜长得不好看，还很凶悍，既然提早的下了工，哪能不去看看美人呢。
“走吧，咱们也去瞧瞧！”汤小圆叫上江沅鹤，今天那个牛芬芳没来，不过听说是在江家呢，江沅鹤和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自己非要偏执的不肯放弃，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只是到时候别做出些让大家都不好看的事儿来就行了。
“丫头，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典范。”夜色中，江沅鹤拉着汤小圆的手说笑。
汤小圆回眸浅浅一笑，“什么意思？”
“别人家的娘子生怕自己的男人多瞧别的女人一眼，你倒好，拉着我去看漂亮的姑娘，看我多有福气，娶到这么个体贴的娘子！”
汤小圆嗔怒的看了他一眼，全镇子的男人巴不得没人管去看美女呢，可江沅鹤，要不是自己拉着他出来，还真没有这个意思，不是他有福气，爹娘说的没错，自己有福气，天上掉下这么好的男人给她，嘿嘿。
“知道我好了吧，待会儿只许看，不许放在心里！看完了就尽快忘掉。”汤小圆摆出了小娘子的架势，命令着江沅鹤。
“好，听娘子的，只看不想，不过你若是让我想，还真是为难我了，我的这里，还有这里，都装着我的小娘子呢！”江沅鹤指着自己的头和心柔声道，眼里的爱意快要把汤小圆溺死了，他的情话真是越说越溜，简直就是张嘴就来。
说是不要什么山盟海誓，可哪个女人不爱听甜言蜜语呢，尤其是喜欢的人说的情话，说一辈子都听不够。
这里离比赛的地方还有些距离，两个人边走边闲聊着。
“丫头，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可听说你们店里的那套首饰即没卖也不送，放弃了？这可不像你呀！”
汤小圆狡黠一笑，“各个铺子不都是想把首饰戴在花魁的头上吗？”
江沅鹤点头，今晚选出来的花魁才是最亮眼的，对于各个首饰铺子和成衣铺子来说，她就是个活招牌，她身上穿的，戴的一定会成为一种趋势，让全镇的女子争相效仿，衣服可能还好些，青楼女子的衣着可能不适合保守的好人家的姑娘，但首饰可就不同了。
“大家都觉得我不想，其实那是不了解我，花魁佩戴的首饰可是万众瞩目的，我又不傻，那可是一大笔的银子进账呢，”说话间，汤小圆一副财迷样，在江沅鹤眼前，她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不需要，伪装的了一时，伪装不了一世，她只想做最真实的自己。
小丫头说的兴起，江沅鹤是在不忍心打断，由着她自顾自的说着。
“我虽然想，但我又不喜欢赌，”说到赌的时候，汤小圆的眼里有着淡淡的忧伤，江沅鹤知道她是想起了她哥哥的事儿，捏了捏她的手心，让她知道自己还在她身边，不要怕。
“是啊，我不喜欢赌，所以，为什么一定要赌呢？反正几家铺子都是送，既然送给个不知道能不能当上花魁的姑娘，何不直接送给花魁呢。”
“直接送给花魁？”江沅鹤重复道，他似乎明白小丫头的想法了。
与其浪费在不一定能成为花魁的身上，即便很多铺子看好的竹韵，也只是看好，不是一定，何不直接给本届的花魁送一个大礼呢。
他们去的有些晚，所以没有听到在决赛一开始提到的，为了恭贺本届花魁，留芳阁准备了一套七彩琉璃的首饰当礼物。
不送则以，一送惊人，而且还响亮的提到了留芳阁的名字，再者，只有得了花魁才能戴的首饰，自然比现在还不是花魁所戴的礼物，要好一些，大家潜意识里都会这样认为。
汤小圆这一举动，简直是把其他的铺子都给压了下去，因为他们支持的人还不一定能够成为花魁，而汤小圆连赌都不赌，她当真的做到了佩戴留芳阁首饰的人，必然是花魁。
梨落过五关斩六将，也挤进了决赛之列，决赛一共五人，点翠楼因为出现了一匹黑马而挤进了竹韵和梨落两个人，其他的三人各来自其他的三家青楼，而且皆是头牌。
汤小圆来的时候，刚好赶上梨落的表演，穿着白纱的梨落随着乐声翩然舞动，舞衣轻薄如蝉翼般，她头上插着的簪子很美，美得夺目，乌黑的长发与白衣相衬，美不胜收。
时而碎步，时而跳跃，长长的水袖也随着灵动的舞姿以优美的孤独飞舞着，台子中间的梨落如月宫中的仙子一般。
光舞的动人还不够，梨落开了嗓子，声音婉转。
曼妙的舞姿，动人的声音，配上带着些许离愁别恨的曲子，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梨落的舞和歌都像她说的那样惊艳，一曲终了，汤小圆远远的能看到梨落嘴角扬起的微笑，看来她以为胜券在握了。
梨落在台上的时候，余光已经瞥见了汤小圆，她下了台连点翠楼的老鸨子彭妈妈的嘘寒问暖都没来的及回答，就来找汤小圆了，她要向她宣示自己的成功。
她急于想看到汤小圆后悔的样子，反正都是要把那套七彩琉璃的首饰拿出来，为何不一早的给她呢，花魁，她以为非她莫属了，台下的阵阵掌声就是最好的证明，别人的歌舞，就连竹韵都没有她的这么热烈。
梨落款款而来，甚至连舞衣都没有换下，就来了。
“汤掌柜也来了！”
汤小圆笑着点头，“梨落姑娘的歌舞真是让人惊艳。”
“汤掌柜说笑了，另外几位姑娘也都表现不俗！”梨落道。
“梨落姑娘太谦虚了，在我看来，没人能及你。”汤小圆诚心的夸赞。
可惜她的诚心诚意，在梨落看来却很虚伪，自己早就说了歌舞过人，那么苦苦求她，她都不为所动，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待会儿得了花魁，哪怕七彩琉璃的首饰再漂亮，她也要拒绝，这是对汤小圆对自己的轻视和冷漠的报复。
梨落这才注意到站在汤小圆身边的江沅鹤，她从台子上下来，一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可唯独这个男人，始终爱意满满的看着汤小圆，不曾看自己一眼。
“马上就要宣布结果了，我不能久留，真想看看七彩琉璃首饰的光彩啊！”
“不急，待会儿就看到了。”汤小圆笑道。
梨落转身，笑意全无，不会的，至少在今天，她不会让大家看到七彩琉璃的首饰，甚至还要让大家知道，花魁姑娘觉得这套首饰不好看。
“梨落姑娘好看吗？”汤小圆问身边的江沅鹤，
五位姑娘已经站在台上了，只等着宣布结果。
江沅鹤的声音温和而慵懒，“刚刚那个就是去你铺子里好几次的姑娘？”
“不喜欢她，你没给她就对了！”
谁问他喜不喜欢了，她是在问好不好看而已。
“那你喜欢谁？”汤小圆瞪了眼答非所问的江沅鹤。
江沅鹤想也不想的立即答道，“你！”
“花言巧语，你学坏了，是谁把你带坏的，八宝，说是不是你？”
“啊？”八宝正伸长了脖子往台上看的，突然听到汤小圆叫了自己的名字，一脸懵太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说你把我带坏了！”江沅鹤给八宝解释了一遍。
“唔……老板娘，这个帽子可不能乱扣啊，我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老板给带坏呢！”八宝赶忙否认。
江沅鹤像是怕汤小圆听不到一样，给她又说了一遍，“八宝说了，不是他。”
不是八宝，那就是大冯喽，汤小圆瞪了八宝一眼，吓得八宝连台子上的漂亮姑娘都不敢看了。
“大冯，是不是你？哎，大冯呢？”那么一个大块头，怎么没了，汤小圆看了四周一眼，居然没看到冯勇。
人太多，江沅鹤怕汤小圆被冲散了，紧紧搂着她的肩膀，“别找了，大冯早就跑到前面去了，没人带坏我，我刚刚说的是实话。”
“哼，”汤小圆笑着摇头，远远的看着台子上五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江沅鹤的眼里闪过一丝委屈，小丫头的眼里都是美女，都不看自己一眼。
小插曲过后，台子上已经有人在宣布夺得花魁的姑娘了，不是大家最看好的竹韵，也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梨落，是另一位姑娘。
她拿到七彩琉璃首饰的时候，很开心。
第175章 梨落之蠢
“走吧，我送你回家！”江沅鹤从始至终对于台上的女子提不起任何兴趣来，老实说，他连她们的长相都没看清，七彩琉璃的首饰的确很漂亮，小丫头设计的东西就是好，不过在江沅鹤看来，戴在别人的身上有些浪费了，这么美的东西应该戴在小丫头身上才对。
“嗯！”汤小圆点头，对于谁是花魁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听着耳边的议论声，多是夸花魁姑娘戴上七彩琉璃首饰真是美若天仙，这便足够了。
二人转身，湮没在人潮中，可梨落还是一眼就瞧见了他们。
“等等，汤掌柜请留步！”一舞过后，她以为自己飘飘然如坐云端，明明大家都说好看、好听的，她想不通为什么花魁不是自己，直到在人群中看到扎眼的汤小圆，她便想通了。
闻言，二人驻足，江沅鹤看着向他们走过来的女人，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梨落被江沅鹤的怒气震慑，但心里的怨恨，实在是不吐不快，“是你，对不对？”她指着汤小圆，幽怨的说道。
“我？我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天色不早了，姑娘也早点回去吧。”汤小圆淡淡的回道，她不想跟一个愤怒到丧失理智的人纠缠，拉着江沅鹤准备离去。
可谁知梨落却不肯，拦在她们面前，张开了手臂，挡住去路。
这回汤小圆也不高兴了，本来还觉得她没能得到花魁有些可惜呢。
“汤小圆，你别走，”梨落的声音娇软，但愤怒的时候，也很响亮，再度吸引了看客的目光。
“一定是你，你不喜欢我，纵然我低三下四，放弃尊严的求你，你也不肯帮我，不帮我也就算了，你瞧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你的七彩琉璃首饰，所以便不让我当这个花魁，对不对？”梨落凄厉的指责汤小圆，在她眼中，汤小圆简直是可恶至极。
荒谬，荒谬，太荒谬了，汤小圆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要毁了我！”梨落声声泣血般将满腔的委屈吼出来。
“不知所谓，麻烦你让开，别挡着我们的路。”江沅鹤的好心情彻底被这个怨妇一样的女人给弄糟了。
“别生气，我喜欢看你笑，”汤小圆的好心情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反而还跟江沅鹤调笑，“对，笑一个。”
小丫头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发火了，只是射向梨落的眼神异常的凌厉，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梨落此刻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安抚好了江沅鹤，汤小圆才缓缓的对着梨落说道：“你不明白？嗯，的确，你一直都不明白；本来我还明白着，可现在我也被你弄得不明白了。”
这是她自己要把事情闹大的，可不能怪自己，汤小圆心想。
而众人听着汤小圆绕口令一样的话，也不明白。
“梨落姑娘，我就是留芳阁的一个掌柜，时不时的还要看客人的脸色，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决定谁是花魁吗？你要是质疑比赛的公平性也不该来找我。”
梨落面色一白，“我的歌舞明明博得了满堂彩，掌声比其他人都要热烈，而我却没成为花魁，而你一开始就不开好我，就像知道了我必定当不上花魁一样，所以你说跟你无关，我却不能信。”
汤小圆看了眼围过来的人，这是一场接一场吗？大家都没别的事儿吗？
“说到底，你不过是气我没有把留芳阁的首饰送给你，梨落姑娘，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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