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月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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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月贻香-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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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丝恐惧。

    先竞月愕然半响,这才醒悟过来:这种感觉,分明是有人对自己发出了杀气?再顺着杀气的来源看去,他才发现对面的阿伊不知何时已半跪在毛毡上,浑身绷紧,杀气腾腾地盯着自己,显然是随时打算对自己出手。

    话说先竞月自出道以来,恐怕还是头一次遇到对方用杀气来对付自己,而且还是一个比谢贻香大不了两岁的异族小姑娘。试问如此年纪的一个妙龄女子,又怎会发出这等强烈的杀气?难不成这个阿伊年纪轻轻,双手便已沾过不少鲜血?先竞月有心试她深浅,当即也从心中生出杀念,以杀念驾驭杀气,要和对面阿伊袭来的杀气争锋相对。

    谁知先竞月的杀气刚出,对面的阿伊突然向他莞尔一笑,在毛毡上又跪坐了回去。而她先前袭来的杀气,也随之一扫而空,再不复存在。如此一来,先竞月刚刚生出的杀气再毫无阻拦,直取对面的阿伊而去,这似乎又有些不妥。当下先竞月只得收起杀念,急忙将漫天的杀气散去,却不知这个阿伊如此戏弄自己,究竟意欲何为。

    就在这时,只听场中的居星士忽然说道:“小人献丑了。”在场众人回过神来,这才看清他手中分明空空如也,方才那二三十块碎石竟已不翼而飞。而再看左首边七位汉人高手的席位前,每人面前的那盘牛羊肉里已多了四五块碎石,就连先竞月面前的盘子里也有。这岂不正是先前被单总镖头一掌击碎,又被居星士拿来抛掷的那二三十块碎石?

    显而易见,方才居星士表演的戏法,多半便是传说中的波斯幻术,是他以幻术迷惑了众人的双眼,却在暗中将这些碎石逐一放到众人面前的盘子中。想明白了这一点,左首席位上的众人都是脸色大变,试问这居星士在放石头的时候,若是趁机向众人出手偷袭,只怕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那居星士当即便向众人行了个四方礼,便退回哥舒王子身后的人群,走到阿伊身边时,又向她弯腰行礼,说道:“多谢阿伊姑娘。”先竞月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方才阿伊突然向自己发出杀气,却是因为她早已看出自己破了居星士的摄心术,所以才要以杀气吸引自己,从而帮居星士拖延时间,让他表演完这场幻术。如此看来,这个突厥少女无论武功还是心智,皆可谓一等一的水准,果然是个极其厉害的对手。

    话说汉人一方目睹了居星士的幻术,都还有些心有余悸,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自愧不如,只得将目光集中在了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身上。谢贻香也是暗自惭愧,自己已是第二次看这居星士的幻术,却因定力不够,到底还是被那个藏身在人群里的“托”迷惑了心智。而先竞月则是武功尽失,若要仗刀杀人还能勉力而为,似这般表演武功,却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

    那何舵主见“竞月贻香”没有反应,便向那哥舒王子说道:“今日约诸位前来,不过是要商量兰州城城东的归属。眼下双方既然商量不出一个结果,那不如就按照之前几次的规矩,双方各派一人出战。若是我们胜了,便请哥舒王子的人退出城东。”那哥舒王子哈哈一笑,摇头说道:“那可不行,兰州城里的事,从来都是你我两方自行解决,但你丐帮今日却请来了外人助拳,当然不能作数。”那猴老爹接口说道:“此间何来外人,我等都是汉人儿女,本就是一家!”话音落处,众丐帮弟子顿时高声喝彩。

    当下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又争执了半响,那哥舒王子眼见避无可避,又和身旁的阿伊用突厥话低声商议了一番,终于说到:“我等虽是化外之人,却也久闻竞月公子的大名,不敢自不量力。若要约战定输赢,也不是不行,但一定要公平才行。依小王之见,不如便以三战定输赢,三局两胜便是嬴。小王一方若是输了,自当退出城东;但若是你们汉人输了,却要将城西的地盘让给我们!”

    听到哥舒王子开出的条件,那何舵主和众人低声商议一番,立刻答应下来。当下双方便各自商议出战人选,这边何舵主的意思,则是想请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出手,分别对战一场。

    谢贻香心中盘算,就对方的实力来看,当数阿伊和居星士二人最为辣手。一个是对方公认的第一高手,就连兰州武林的一众汉人高手也自认不敌;另一个则会施展波斯幻术,令人防不胜防。虽然这两人未必是师兄的对手,但谢贻香自己若是遇上这二人,却自问没有取胜的把握。所以如此算来,他师兄妹二人此番出战,遇上若是阿伊和居星士二人,多半便是一胜一败的结局,到头来还要靠丐帮或者在座的汉人高手胜出一战方可。

    看清了这一局面,谢贻香便向对面的哥舒王子问道:“不知哥舒王子这边打算派哪三位高手出战?出战的顺序又是什么?”那哥舒王子正在喝酒,听到这话,顿时“噗”的一声,差点没被自己呛着。只听他咳嗽半响,这才大笑着说道:“小王虽是你们汉人口中的‘蛮夷’,却也曾饱读汉人诗书,听说过你们‘田忌赛马’的故事。眼下三战定胜负,便如同临兵斗阵,又怎能提前告诉你我们的安排,好叫你用下驷来换我上驷?”

    那何舵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又和哥舒王子商量,定下了出战的规矩,那便是第一战由汉人一方先派人出战,一旦派出,便不可更改;第二战则由色目人一方先派人,派出后也不可更改;若是还有第三战,便由双方任意派人,若是觉得对手不合适,己方大可换人,直到双方满意为止。

    待到定好这一规矩,谢贻香已是心花怒放,当即便向众人低声说道:“何舵主定下的这个规矩再好不过。如此算来,今夜三战,我方必胜无疑!”

17 黄河枪() 
    当下谢贻香便一一道来,解释说道:“承蒙诸位前辈青睐,今夜让我师兄妹二人出战,实属荣幸之至。实不相瞒,那哥舒王子虽然不会武功,但手下的阿伊和居星士二人却是极其厉害的人物,小女子自问没有取胜的把握;除此之外,但其他人倒是不足为虑。至于我师兄先竞月,却有九成把握可胜过这两人。”

    说着,他又向那单总镖头说道:“所以这第一战,还得劳烦单总镖头打个头阵。若是对方直接派出阿伊和居星士二人之一,单总镖头即便不能取胜,那也无妨,因为第二战是由对方先派人,如果还是派出阿伊或者居星士,便由我师兄出战取胜。一旦只消耗掉对方的这两个厉害人物,到第三战无论对手是谁,小女子都把握胜出。”

    顿了一顿,她又补充说道:“倘若第一战对方并未派出阿伊或者居星士,以单总镖头方才那一手‘隔山打牛’的神通,自然能够轻松赢下这第一战;随后我师兄再赢一局,便可尘埃落定。所以照此安排,今夜三战,我方必胜无疑。”

    听到谢贻香这一番解释,众人都是心花怒放,连声称赞。那单总镖头不禁笑道:“此计甚妙!只是单某人武艺低微,为了保险起见,第一战还是请‘黄河枪’的传人小徐师傅来打头阵,那便是万无一失了。”

    要知道今夜丐帮请来赴宴的兰州武林名宿,除了秦寨主和单总镖头,还有兰州城“合泰门”的晏老拳师和“黄河枪”的嫡系传人小徐师傅,但这两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所以谢贻香也不甚了解,但看那晏老拳师年近七旬,白发苍苍,此番前来多半只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身份,倒也不必多提。而另一位沉默寡言的小徐师傅,难道其武功还在单总镖头之上?

    那小徐师傅听到单总镖头的话,当即便清了清嗓子,长声说道:“枪——来!”便有门下弟子送上一柄通体漆黑的铁枪。小徐师傅持枪在手,大步踏到场中的篝火旁,亮出一个“流星赶月”的架势。但听“砰”的一声轻响,他身旁的那簇篝火突然大旺,激荡出漫天的火星,竟是被他枪上的气劲所激。

    看到小徐师傅这一亮相,汉人一方已是齐声喝彩,谢贻香更是暗自惊骇,心道:“原来这位小徐师傅果然深藏不露,竟是个内外皆修的高手,分明远胜于我。纵然是和对方的阿伊或者居星士对战,只怕也未必会输。照此看来,丐帮兰州分舵今夜执意要让我师兄妹二人出战,到底还是看重师兄的‘十年后天下第一人’的本事,只是因为顾及我的颜面,所以才将我算在当中。”

    却听对面的哥舒王子哈哈大笑,问道:“你们是要让‘黄河枪’打这第一场?甚好,甚好,不会再变了罢?”那小徐师傅脸色微怒,说道:“有什么话,留到下场来和我的枪说!”那哥舒王子便向身后众人挥了挥手,叫道:“普布德玛,你来领教这位小徐师傅的高招。”话音落处,一个身穿皮裘的高瘦男子便从人群中大步踏出,手中还握着一柄开山巨斧。

    见到哥舒王子这般安排,汉人一方都有些不解,难道除了阿伊和居星士之外,对方竟然还有高手,可以胜过小徐师傅的“黄河枪”?然而待到这个普布德玛走到场中,却是个下盘轻浮的外家高手,倒是和那秦寨主有几分相似,又怎么可能是内外皆修的“黄河枪”之对手?

    难不成哥舒王子竟是打算输掉这第一战?就在众人思索之际,那小徐师傅也不多话,上前一枪刺出。那普布德玛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忙侧身躲闪,却已为时已晚;但听“嗤”的一声轻响,却是他身上的皮裘已被铁枪划破。那小徐师傅一招得手,手中更是毫不留情,又接连刺出好几枪,可谓是枪枪夺命,直逼得那普布德玛左蹦右跳,大声喝道:“慢点!你慢点!”

    观战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不到“黄河枪”果然名不虚传,这才刚一施展开来,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便暴雨狂风般地攻出六十多枪,将那普布德玛彻底压制于铁枪之下,手中的开山巨斧竟然没能还击出一招。可是旁边的谢贻香却是越看越感到奇怪,竟是莫名地觉得这个手持巨斧的普布德玛,自己以前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转眼间,场中小徐师傅的七十二路“黄河枪”便已使完了七十一招,他当即卖个破绽,抽身退开,似乎要准备第二轮的进攻。那普布德玛身上已被小徐师傅的铁枪划破了七八处,眼见对方攻势一缓,心知机不可失,顿时大喝一声,晃动着手中的开山巨斧飞扑而上,这才终于攻出了自己的第一招。

    然而在场的汉人高手见状,都不禁暗叹一声,心道:“到底是外族蛮夷,须知汉人的枪法源自战阵,无论哪门哪派的枪法,到最后都是以‘回马枪’的杀招压轴。这普布德玛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当真是自寻死路。”

    果然,那小徐师傅见普布德玛飞仆而来,当即双腿一盘,就地坐下,回首扭身推出一枪,正是他七十二路“黄河枪”的最后杀招“回马枪”,将枪头径直刺入普布德玛德胸口。眼见这瘦长男子便要命丧当场,众人还来不及喝彩,便见那普布德玛突然将身子往前一挺,让小徐师傅的铁枪透胸而出,而他的整个身子也沿着透胸而出的铁枪向前扑进,冲到小徐师傅面前,继而以手中的开山巨斧狠狠劈落,当场将小徐师傅的一颗脑袋劈作两半。

    这一幕惊变来得太过突然,吓得左首席位上一干人同时站起身来。想不到双方说好了比武定胜败,这个普布德玛明明武功不敌,居然用上了同归于尽的打法,拼死斩杀小徐师傅,这又算是什么说法?却听对面的哥舒王子扬声说道:“诸位可要看清楚了,这可不是什么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话音落处,只见那普布德玛的左胸虽已被小徐师傅的铁枪穿透,身子却仍在动弹,缓缓往后退去,从而让穿透他身子的铁枪缓缓从体内抽出;待到他退到一丈开外,铁枪的枪头也终于完全从他的伤口中退出。普布德玛这才吐出一口大气,捂着伤口沉声说道:“我我天生特异,心脏乃是长在右边。所以所以”那哥舒王子接口说道:“所以普布德玛不过是受了点轻伤,却已将‘黄河枪’斩杀当场。这第一战当然是我们赢了。”

    一时间左首席位上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无言以对,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认输。当下便有小徐师傅的门人抢上,哭喊着将这位“黄河枪”嫡系传人的尸体抬了下去。而对面的色目人里,先前那个被叫做“木老先生”的胡人老头也来到场中,伸手封住了普布德玛胸口附近的穴道,略一检视,说道:“放心,死不了。”那哥舒王子也笑道:“倒也不瞒各位,要论武功,我这位兄弟的确不及‘黄河枪’的神威。然而巧就巧在他生平有一个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所用的武器恰巧也是长枪。为了报仇雪恨,他苦思多年,才想出这么一式败中取胜的破枪绝招。谁知到头来那仇人早已死于非命,他苦练的这一式破枪绝招,今夜却是用在了‘黄河枪’的身上。”

    听到这话,谢贻香陡然回想起来,当日自己随刑捕房一行人西行湖广,被庄浩明的仇家围攻,当中便有这个普布德玛,声称是要为自己的义兄报仇。只是一来当时围攻的仇家太多,二来她不久前刚化解了脑海里言思道的“鬼魂”,思绪时不时会有些恍惚,所以才一直没能回想起来。

    当下谢贻香不禁暗骂一声,依照自己的安排,双方这第一战要不就是耗去对方的阿伊或者居星士,要不就是胜出,小徐师傅也的确有这个胜出的实力。谁知却突然出来一个庄浩明的仇家,用破解庄浩明“九命灿银枪”的法子破解了“黄河枪”。如此一来,对方还有阿伊和居星士这两大高手没有出场,但汉人一方除了先竞月之外,剩下的众人只怕都不是这两人的敌手,对方只需派出这二人再赢一战,便可坐实今夜三局两胜的约定。

    果然,待到那普布德玛退回人群后,哥舒王子又喝了一大口酒,继而高声说道:“按照先前的约定,这第二战当由我们先派人。居星士,劳烦你再来露一手戏法。”

18 穹格刃() 
    话音落处,那居星士又从人群中出来,和肩上的猴子一同朝众人行了个礼,笑道:“不知是哪位英雄来向小人赐教?”

    汉人一方按照先前的约定,便该是由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对付接下来的两战,如今眼见对方派出居星士,谢贻香连忙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对策,却是无计可施。若是自己和师兄分别迎战居星士和阿伊二人,无论怎样安排,到头来都是一胜一败的结局;再加上先前输掉的那一战,自然是己方输了。

    眼见众人都向自己看来,就连师兄也以目光询问,谢贻香心中愈发着急,再看对面的哥舒王子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心道:“即便是请何舵主、单总镖头代我出战,只怕也一样不敌居星士的幻术,这个哥舒王子心机颇深,想必早已看透我们的心思,只可惜我们这边却没有出谋划策之人。若是有言思道那厮在场,又或者是那个双瞳小道士在此,决计不会输给此人。可眼下仅凭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又如何能与这哥舒王子斗法?”

    只听那哥舒王子又问道:“不知接下来这第二战,是由谢三小姐上场,还是由竞月公子出手?”谢贻香急得咬紧嘴唇,心道:“眼下这般局面,若是言思道那厮在场,他会想出什么应对的办法?不对,那家伙素来深谋远虑,做事滴水不漏,绝不可能让自己沦落到眼下这般地步。似眼下这般绝境,纵然是言思道,恐怕也只能死皮赖脸、拒不认输了。”

    一想到“死皮赖脸”这四个字,谢贻香心中顿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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