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月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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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月贻香-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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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

    那墨残空极是谨慎,当即提醒大家切不可触碰壁画。这边谢贻香在火光下去看那壁画,只见这左边墙上的四幅壁画,竟是有情节串联。第一幅壁画雕刻着一个小男孩出生时的场景;第二幅壁画,则是一个青年正在读书习武;到第三幅画时,青年已换成了一个中年男子,正手持一柄长枪,在沙场之中纵横杀敌;至于最后一副画,则是一个老年人身居朝堂,正被皇帝嘉奖,似乎在接受封侯拜相的荣誉。

    谢贻香略一思索,随即明白这四幅壁画都是在讲述一个人的生平,从出生时到青年时,再从中年时到老年时,而壁画中的这个主角,想来便是这座汉墓的墓主了。当下她忍不住问道:“此人的一生如此辉煌,到最后居然能封侯拜相,在当时自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却不知是汉朝时期的哪一位侯爷或者相爷?”

    那曲宝书此刻便在谢贻香身旁,当即笑道:“小姑娘却是猜错了,这墓主的生平只怕并没有壁画上这般显赫。穷酸虽然不曾下过古墓,却也知道在汉朝时期,以汉武帝的求仙和东方朔的乱神为榜样,世人多有夸大之风,以致吹牛者比比皆是。待到人死之后,更是要夸大其词地大肆吹捧,把死者说成是成仙得道。可眼前这四幅壁画里所描绘的墓主,到最后不过是封侯拜将而已,去掉吹牛的部分,可见这墓主的一生倒也寻常,顶多不过是个朝廷官员罢了。”

    那墨残空也接口说道:“曲先生所言极是,看眼下这个汉墓的规格,多半只是个汉代的二三品官员,非但不会是帝王,甚至连名臣都算不上。不过令妾身感到奇怪的是,这鄱阳湖畔多有风水宝地,除去这一带的风水眼之外,鄱阳湖的西南面分明还有不少适合修建陵墓的好地方,但却不知为何,寻遍整个鄱阳湖沿岸,便只有眼下这一个汉代小官的陵墓。”

    只听那鲁三通沉声笑道:“这倒并不奇怪,自然是因为鄱阳湖的‘阴兵’了。倘若这个家族当真起源于先秦时期,那么到汉朝的时候,只怕未必能有什么气候,有个朝廷官员到这里来修墓,他们多半也是无力阻拦。待到后来这个家族愈发壮大了,继而将整个鄱阳湖掌控起来,再有后世之人想要到这里来修墓,多半便会受到这些孤魂野鬼的阻挠。就好比当今皇帝十多年前想要在此修建的老爷庙,到最后不也半途而废了?”

    鲁三通这番话刚一说完,便听对面右边石壁处的青竹老人说道:“孤魂野鬼?老僵尸你所谓的‘孤魂野鬼’……莫非便是指这一面壁画上雕刻着的那些恶鬼?”

39 恶鬼唤真龙() 
谢贻香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前殿右首边的墙壁上还有另外的四幅壁画。当下她随着曲宝书的步伐避开前殿中间的女巫雕像,由石门那里绕到右首边的墙壁前观看。却不料一见之下,顿时令谢贻香大吃一惊。

    原来这前殿右边墙壁上的四幅壁画,讲述的竟是修建这座汉墓的过程。只见第一幅壁画上,分明是一个女巫打扮的人在鄱阳湖畔手舞足蹈,旁边则是许多身穿铠甲的军士拿铲子挖土。再看这壁画上女巫所带的面具,显然和石室中间的女巫雕像所戴的面具是一般模样,至于她在壁画中的手舞足蹈的举止,想来多半是在以巫术观测风水,替那些挖土的军士指引方位。

    而第二幅壁画所雕刻的,则是在修建这座陵墓之时,忽然有很多奇怪的人影从地底深处钻了出来,赤手空拳地屠杀着那些修建坟墓的军士;而这些人影分明都没有脚,浑身上下覆在相同的长袍里面,就连头脸也给遮盖起来,想来正是方才青竹老人嘴里的所谓的“恶鬼”。因为这石壁上的浮雕都是青石之色,谢贻香一时没能领悟,当下仔细一看这些“恶鬼”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这不正是和自己打过多次交道的那些神秘的黑袍人?

    原来就在这座汉代古墓修建之时,鄱阳湖这个神秘家族便已存在,而且传承到今天,那些黑袍人的穿着也没有过丝毫改变,然而这些黑袍人为何是从地底钻出,显得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难不成便是来自于所谓的“阴间”?

    再转念一想,或许正如鲁三通所料,这个神秘的家族果然是居住在这古墓之中,又或者是在这个古墓之下?谢贻香一时不禁有个大胆的念头,也不知这些日子在赤龙镇一带遇见的那些黑袍人,是否和这壁画上的黑袍人根本就是同一批人?而他们之所以能从汉朝一直活到现在,靠的正是鲁三通这一行人此番所要寻找的‘长生不死’之术?

    谢贻香带着这个疑问,继续去看那第三张壁画,这次壁画所上雕刻的,却是那个和石室中雕像一般模样的女巫,正带领着众军士和那些黑袍人交战,打得那些从地底钻出的黑袍人节节败退;而战场之外还有一小半军士则是在继续修墓,整个陵墓也已初见规模。

    要知道众人曾和那些黑袍人交战多次,深知对方的厉害。从这第三幅壁画上的内容来看,眼下石室里的这个女巫雕像,想来其本人在当时也是个绝世的人物,否则也不可能率领军士将这些来袭的黑袍人打得节节败退。

    至于第四幅壁画的内容,则是有些诡异了,甚至有些令人看不懂。只见那壁画上分明雕刻着这个汉墓中的墓道,以及墓道尽头处一间极大的石室,而就在这一间极大的石室中,分明摆放着一口狭长的棺椁,一个老者面带微笑,正盘膝坐在棺椁之上;谢贻香方才看过左边石壁上那前四幅壁画,认得这个老者便是之前壁画中的主角,也便是这座汉墓的墓主,想来这间极大的石室也就是整座汉墓规划里的主室所在了。

    然而以上的这些内容倒也算是寻常,诡异之处则是在那汉墓主室之外的墓道中,那个赤身裸体的女巫分明离那主室甚远,再看她的身形动作,仿佛是有些惊恐;因为就在女巫和主室之间的墓道里,居然从中塌陷下去了一大片,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洞来;而从这个深洞当中,分明探出了一颗极大的龙头,其身形居然比整个墓道还要粗壮,将那个女巫和墓主所在的主室彻底分割开来。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在前方的墓道尽头处,曾经从地底钻出过一条“龙”来?不仅是谢贻香,其余众人看到这最后一张壁画,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谢贻香身旁的旺嫂更是说道:“所谓的‘龙’之一物,从来都是华夏民族的精神图腾,素来被认为是虚构之物,倒从没听说有人曾亲眼看到过龙。至于眼下壁画中的这个龙头……似乎是……似乎是被那些恶鬼召唤出来对付女巫的……又或许只是个象征罢了,指代的是什么凶恶之物。”

    那墨残空看完这右边墙壁上的四幅壁画,当即便和鲁三通低声商议了片刻。忽听那宋伯说道:“奇怪,在这前殿之中,这股腥臭之味似乎要比外面淡上一些。”要知道这一路上许多人包括谢贻香在内,因为这股浓烈的腥臭味,都只得以手帕衣袖掩住口鼻呼吸,不敢继续用鼻子呼吸。此刻听了宋伯这话,谢贻香稍微嗅了嗅四下的气味,却仍旧是腥臭无比,分辨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只听鲁三通已缓缓说道:“方才我与秀姐相互探讨了一番,这最后一幅壁画上的龙头,只怕也做不得真。你们看壁画上所画的这些‘恶鬼’,分明就是我们早已打过交道的那些黑袍人,虽然他们的武功不弱,到底还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可是在这壁画之上,这些黑袍人却成了从地底深处钻出的‘恶鬼’,自然是有些夸张了;再看这个奇怪的龙头,分明也是从地底钻出,显然和那些黑袍人是同一个来路。多半是这些黑袍人不敌那女巫的神通,所以才施展出了什么手段,却因为这些凿刻壁画之人没见识,最终才会用龙头来代替。”

    说到这里,旁边的墨残空当即接口说道:“不错,在那赤龙镇上,不也世代流传着赤龙与孽龙激战鄱阳的传说?既然那些黑袍人与赤龙镇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然也和这传说中的龙之一物有所关联。或许这所谓的龙,便是这个神秘家族所尊崇的精神图腾。”

    鲁三通和墨残空两人的这一搭一档,自然是要说给他们手下一干人听,怕他们因此心生害怕,从而影响了士气。待到墨残空说完,鲁三通又继续说道:“然而眼下这几幅壁画虽然有些夸张,毕竟还是说明了一件事,那便是鄱阳湖的这些个孤魂野鬼果然便是居住在地底深处,即便不是在这座古墓当中,也必定和这座古墓有所关联,绝不是吴镇长所说的什么‘世外桃源般的仙境’。”

    那吴镇长和金捕头二人一路上被曲宝书押着,一来是因为他们是阶下之囚的身份,二来因为他们两人这也是头一次下墓,依稀有些被这汉墓中的景象所震惊,这才一直不曾言语。此刻听到鲁三通这话,那吴镇长虽然去过“阴间”一次,却也的确不知通往那“阴间”的入口究竟在哪里,当下只得长叹一声,默不作声。

    而谢贻香这一路上已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此刻见到壁画上的龙头,虽然心中有些惊异,却也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当下她正待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开去,却忽然发现最后一幅壁画上那龙头的眼睛似乎转动了一下。

    谢贻香一怔之下,当即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她急忙凝神细看,哪知这一看之下,果然,只见那浮雕的龙头双眼分明又转动了半圈,恰好是看向自己,从而在壁画当中将谢贻香死死盯住。

40 灭灯伏杀机() 
那壁画上浮雕的一颗龙头,如何会转动眼睛盯住自己?

    谢贻香惊恐之下,正待开口惊呼,忽然间只觉眼前一花,那个浮雕的龙头居然破壁而出,整条龙身也随之从壁画上的深洞里钻出,冲破墙上的壁画径直飞了出来,继而那龙头微微一扬,便向自己脸上张嘴咬来;于此同时,谢贻香周围也有好几人惊恐地尖叫起来。

    谢贻香慌乱中来不及拔刀,只得下意识地用衣袖遮挡,却是挡了个空。她急忙定睛看去,面前哪里有什么破壁而出的龙?可是再往那最后一幅壁画上看去,非但之前那个自深洞中钻出的龙头不见了,就连壁画上的女巫和墓主两人也不见了;整幅壁画之上,就只留下空荡荡的墓道、主室和深洞。

    一时间,谢贻香也分不清刚才那一幕是真是幻。若说是假的,那壁画上的龙头、女巫和墓主,此刻分明已经消失不见,而且自己身旁的好几个人也同时发出了尖叫声,显然和自己一眼,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但若说是真的,方才破壁而出的那条龙以及消失的女巫和墓主,此刻又去了哪里?

    谢贻香茫然地退开两步,猛然间只觉右臂一沉,竟是被人从身后抓住了右手。她惊异间连忙扭头望去,只见抓住自己右手的竟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而且四下还有好几个相同打扮的人,此刻正缓缓地从这前殿的石墙上挣扎着钻了出来,竟是和方才那个龙头一般,全部由壁画上的浮雕变作了真实的存在,正张牙舞爪地涌向前殿里的众人!

    刹那间,谢贻香分明看到身旁的曲宝书正被两个黑袍人擒住,拉扯到前殿左边的壁画前,那壁画中顿时伸出一双手来,径直插入曲宝书胸腹之中,猛一发力,便将曲宝书开膛破肚,内脏也随之洒了一地。而青竹老人那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也不知何时滚落在了地上。

    眼前这般惨烈的景象,顿时将谢贻香吓得花容失色,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她猛然将抓住自己的黑袍人甩开,奋力拔出腰间的乱离来;刀一在手,她当即奋力使出一招似是而非的“乱琼碎玉”,在自己周围幻化出一片刀光,尖叫声中,顿时便有好几人中刀,也不知被她乱离劈中是那些壁画里钻出的黑袍人,还是鲁三通这边的自己人。

    只见不远处的宋伯兀自手舞足蹈,高声尖叫道:“蛇!好多蛇!全部都没有眼睛!”而一旁的旺嫂则是狂叫道:“僵尸祖宗,求求你饶了我们母女俩……”谢贻香突然有些回过神来,除了那条破壁而出的龙和这些黑袍人,石室里哪里有什么怪蛇和僵尸?莫非是宋伯和旺嫂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但如果他们两人看到的是幻觉,那自己看到的又是什么?

    正恍惚之间,谢贻香猛觉右手手腕处微微一痛,乱离顿时脱手跌落。她反应极快,当即探出左手,要想在乱离落地之前抢回到手中,却见一个满脸涂抹着油彩的人抢先出现在自己面前,将乱离凌空夺了过去。谢贻香眼中更是迷离,心道:“这不是那晚在姚家古宅里见到的花脸黑袍客?也便是由那赤龙镇的吴镇长所装扮。可是这吴镇长和金捕头此刻分明已被众人擒住,又如何还能化妆成花脸黑袍怪客来夺自己的乱离?”

    当下她正要向面前的花脸黑袍客出手,却见那人伸出双手扣住自己的双肩,沉声说道:“女施主莫要惊慌,是老道……”谢贻香略一定神,眼前哪里有什么花脸黑袍怪客?夺走自己乱离之人,分明是个身穿墨绿色道袍的黑发道士,正是那天涯海角阁的道家高人海一粟。

    就在此时,鲁三通那低哑的声音已然响起,仿佛直透众人的内心深处,兀自沉声喝道:“是迷药!大伙不要轻举妄动,速速屏住了呼吸。”话音落处,只见墨残空的一袭黑衣晃动,在刹那之间便已出手将自己手下的四名墨家弟子尽数制住,嘴里则高声说道:“大家不要惊慌,此刻所看见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象罢了,切勿自相残杀!”

    然而前殿里仍然有十来个鲁三通的手下,兀自挥舞着手中的兵刃,脸上尽是一片既惊恐又迷茫的神色,试问就连谢贻香一时间也没能完全清醒过来,更何况是他们?那墨残空眼见这般情形,急中生智,已然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当下她大袖一挥,顿时激荡起一阵劲风,将所有人手里的火把尽数拂灭,众人眼前顿时变作了一团漆黑。

    如此一来,谢贻香眼前杂乱的景象自然也便消失了,整个人也似乎清醒了不少,但脚步还是有些踉跄。黑暗中她忽觉身旁有人伸手拂住了自己的肩头,低声笑道:“小姑娘,方才你那一刀之下,就连穷酸也差点挂了彩,可别再胡乱出刀了。”分明正是曲宝书的声音。谢贻香不禁暗自惭愧,自己刚才看到的曲宝书被三个黑袍人开膛破肚,自然也是生出的幻象了。

    要知道谢贻香那“穷千里”的神通,虽然能在黑夜中辨物,也毕竟要借助于微弱的夜色,如今在这深埋地底的汉墓之中,待到众人手中的火把熄灭,她便也什么都看不见了。过了半响,前殿里的众人都隐隐感到一阵清凉,既然幻象伴随着火把的熄灭而消失,那些被迷惑的人也相继停下手中的动作;然而呼吸之间,周围仍是那股浓烈的腥臭味。

    只听黑暗中墨残空的声音缓缓说道:“果然是好手段,这前殿的设计之人,居然将乱人心神的迷药涂抹在了石室两旁的壁画当中,想来是我们方才手持火把观看壁画时,上面涂抹的迷药便随着火焰热力挥发出来,这才令大家一时大意,被迷药蛊惑了心智。”

    鲁三通的声音也随即说道:“正是如此。倘若这迷药是直接弥漫在整个前殿之中,一早便会被我们发现,却不料竟是暗藏在了壁画的浮雕当中,遇到热力后才会逐渐挥发出来,由此可见设计出这一机关之人,必定也是个可以洞察人心的老手。如今既然秀姐已经堪破了其中的玄机,大家便先离开两旁的壁画,切记不要再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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