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羔羊- 第35部分

　　　　小哪吒正在山下玩耍，他忽然发现大白天的试验室的门关闭起来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跑过去向福西汇报这一情况，“会不会是圣母有了危险？要不要让我去挖开大门救她出来？”

　　　　福西知道大首领就在试验室里，他慌忙制止道，“不许，现在圣母正在做一项见不得光的试验，你一挖开，光一透过去，试验就会失败的。”小哪吒这才放心地去玩他的了。

　　　　霍比特大老又把他视察的范围扩大到了各个大洲的地球试验室，他最常去的是欧洲和北美洲试验室，经常把那里的工作成绩在月球新闻里进行表扬。

　　　　他说，“依我看，在这些个试验室中，欧族的试验成果是最显著的，几乎没有出现过一例怪胎。”他在影射着什么。不过耶律周生知道他已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了。因为他还有求于和静的试验室。

　　　　耶律周生一次也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他同福西陪了和静去了两趟月球里，现在阿尔奇已经再次到了月球中心医院里做着治疗前的准备，他躺在病床上，辅助行走装备已经卸下来了。

　　　　现在，阿尔奇躺在那里只能上肢的五官可以动，当大首领与和静走进来的时候，阿尔奇激动而又略带惶恐地说，“我感觉我就要苦尽甘来了！就是不知道时间好不好过。”

　　　　福西说，“副首领你放心，治疗过程中虽然不能为你注射传统的麻药，但是我给你带来了华族最古老的‘麻沸散’对你是没有影响的，到时候我再给你服用一种植物溶液，只要你在治疗时不看自己的身体就成了，我们还给你带来了眼罩。”

　　　　大首领发现阿尔奇的目光里多了恐惧，就制止福西道，你是在安慰副首领，还是在恐吓他？大首领说，“阿尔奇，我倒建议你多想一想自己刚刚负伤时的那种绝望感，你就会对治疗充满期待了。”

　　　　阿尔奇问，“和静小姐，你认为成功率是多少？”

　　　　中心医院的院长也陪在旁边，他操着职业化的习惯语调说，“我们会尽一切努力的，但有1％的希望，我们就做100％100的努力。”

　　　　“到底有多少？”副首领坚持问和静。和静说，“理论上100％，实际上……还没有试过，我也不知道”。

　　　　阿尔奇说，“和静小姐，你不要听我爹地在新闻里胡说八道，其实我知道他对生物是一窍不通的。谁都知道园子里的那些人都是十分杰出的新人类——各怀绝技、与众不同、流传千古、世所罕见……”

　　　　他一直不停地拣这些人爱听地说下去，直到福西给他灌下了麻沸散，还有他自制的“幸福汤剂”，过了不大一会，阿尔奇才安静下来。

　　　　不过在他的脸上现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在进入治疗的第一个阶段时，他还是挂着那种微笑。大概是大脑中枢被幸福感充斥的缘故，阿尔奇副首领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小队长……首领……样本……n辈子……”

　　　　耶律周生忽然从阿尔奇的话中捕捉到了自己这些天来念念不忘而又怎么也想不起来的那件事，他匆匆地对和静和福西说了句，“我去找华长老。”就离开了那里。

　　　　副首领的下肢开始狂躁而毫无规律地抖动起来，像是想要从他的上半身上甩出去一样，而阿尔奇依旧在微笑着，“和静……密码……和静……密码……”

　　　　和静气得一甩手，“福西，有没有让麻沸散失效的办法，我看还是让他痛苦点好！”

　　　　霍比特大老出席完居民区一次重要的关于地球新生活的演讲后，匆匆到中心医院来看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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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在华长老那里（）　
霍比特大老在监控室里看到了阿尔奇的治疗情况，他无比痛心，感觉那两支带了电的粗针管子是插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而正在为阿尔奇进行治疗的和静和福西，正好是造成儿子如今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有些事情太捉弄人了。他想，为什么一个善良的人总是逃脱不出恶人的折磨呢？霍比特心里恨恨的，但还得尽量不表现出来。

　　　　在华长老的办公室里，耶律周生看到他仍然在研究易学。华长老请他坐下，问起了阿尔的情况。华长老不无忧心的说，“如来所说的因果问题，听起来很神秘，但是还有些道理。阿尔奇能走到现在的地步，真正的原因是他自己存心不良。如果他不做荒唐事，就算有8个共工围着他，也不大可能把他撞成这样。”

　　　　“可是他一定只会想到是共工害的他，而想不到自己的毛病。”华长老说，“一定要治好他，至少在形体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也许以后我们的麻烦会少一些——霍比特父子看问题的方法大同小异。我早已不希望他们的思想也能像个正常人了！”

　　　　两人谈起了先前一直讨论的问题，谈起华族大地上由黄河组成的那道宏伟的大门。两人都感觉到在寻找修复月球之门的过程中，耶律周生与华生无意中发现的这道黄河之门是独立开来的。因为在修复月球的过程中，这道门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华长老说，“我研究易学，原来以为它只阐述了变化的规律，因为‘易’字本身在华文的古语中就指变化、变动的意思。但是我忽略了它的本来意义。”

　　　　耶律周生问是什么。华长老说，“易字，是边是个日，下边是个已经变了形的月字，日月加在一起不单单指光明，还代表了时间。我最近才明白了这一点……易学要说的最主要问题是……时间。”

　　　　所有的变化都是以时间为参照物来看的。失去了时间，我们对变化的观察就没有了尺子。华长老说，我们一直以来，总是习惯把来自我们人类族群之外的生物叫做外星人。但是他们一定不是唯一到来的一群。因为他们所侧重的并不一样。

　　　　“华叔叔，你是说到现在为止我们只找到了一部分外星人的足迹吗？”

　　　　“只能说我们发现其中一种外星人的足迹多些，而另一种只是刚刚发现了它的大门，怎么进去，钥匙就在我们手里，却不知道这把钥匙该怎么用。”

　　　　非洲和南美洲的金字塔、加勒比海的隧道、青藏高原的黄金塔，无一不展现了外星人改造物质世界的超能力。但是就耶律周生所见，黄金塔以及非洲金字塔里的外星人都已经死了，他们也同样没有征服时间。于是他们采用了在大地上建造宏伟却没有生命的金字塔来传递信息。

　　　　而在华族大地上900多年间传递出的三次神秘信息，它的使者却都是有生命的。

　　　　就连使者们走出的大门……黄河，也是数千年里一直奔腾不息，我们能说黄河是没有生命的吗？在华长老的这番话后，耶律周生心里仿佛有一盏灯被点亮了。

　　　　一个是改天换地、隔空移走巨石，一个是窥破日月之机、追求不死之境畅游古今。

　　　　这是两个指导思想截然不同的外星人种族，一同在地球这座大舞台上留下了他们的印迹。一个留下了金字塔，另一个留下了什么？是易学的思想吗？哪一个会在地球是留存的时间最长久呢？

　　　　听了耶律周生的话，华长老微微一笑，“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如果我们现在所遇的地球与我们祖先离开的那个不是同一个的话，那么原来那个地球上的金字塔已经不存在了，而易学的思想却随着我们这些迁徙的月球人一直走过了18代，而且还会一直存在下去。”

　　　　“如果我们现在所遇到的地球，只是它破灭之前状态，那么我们仍旧要归功于时间……也许我们绕到了时间的背后。”

　　　　耶律周生说，“太好了，今天到华叔叔这里来，你为我打开了一只天眼！”华长老说，“是易经为我们打开了一只天眼，但我们还看不透它的全部。”

　　　　耶律周生说，“没关系，月球的资料库里有不少的易学方面的著述，我都为你拿来……修复月球时我让华叔叔去帮工，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呢！”

　　　　华长老摇摇头道，“那些著作不看也罢，都是后来人意会的。就像在一颗光芒四射的耀眼明珠周围种植了各种各样的植物，看起来繁茂异常，却再也看不到那颗明珠了。”他举例说，就如我们研究易学常常用到的天干、地支这些东西，也都是后来的人附加上去的。它们都带有那些人的思想印迹。

　　　　“甲”，如同种子萌芽，这是开始，因而被用来代表天干的第一个；“乙”，如同植物在地面上刚刚钻出的柔软弯曲的幼干，因而被排在了第二位；“丙”，如同初生的植物进一步地在地面以下扎根巩固自己，因而排在了第三位；“丁”，如同扎根后开始在主干上分出枝杈……

　　　　“但是你发现没有，这些无一不显露出取了这些名字的人对植物的喜爱。但是易学岂会仅仅是一部植物学著作？”

　　　　“如果连这些都是掩盖明珠的杂草，那什么才是这颗珠子？”

　　　　华长老说，“大道化简，因而流传。我认为只有那八个易学的符号才是最核心的。”

　　　　耶律周生闻言急匆匆地站起，“我总不能看着这八只符号发呆了，我要再去找。”

　　　　华长老说，“带上和静一起去，我感觉她会对你有帮助。”

　　　　“可是她现在正被阿尔奇的治疗工作缠住，怎么离得开呢？”

　　　　“我感觉她现在为阿尔奇的治疗就像是一个裁缝在缝缝补补，而福西的法子却是我喜欢的。”华长老说，你没发现这两种方法的区别吗？一个像是修复一件破损的器具，而另一个则像是吹入了将熄火焰中的一股空气。

　　　　耶律周生接道，“一个像是地狱般的血腥，一个像是修仙般的浪漫”，他笑道，“真不敢把我妻子与这样的比喻放在一起来说事，不过，也许这是阿尔奇应得的。我也相信如来的因果说了。”

第086章　窝头和人心（）　
耶律周生从华长老那里出来后，回了一趟自己与和静在月球上的家。一打开门，却看到和静正躺在那张大床上。见到大首领回来，和静兴奋地跳起来迎接他，“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到这里来的！”

　　　　“其实我也期待着，结果让我猜中了。治疗进行得怎么样了？”耶律周生问。

　　　　“还算顺利，都按着预想的进行。不过我感觉我这样做并没有换来某些人的感激。虽然不需要谁感激我，但还是有点失望。”耶律周生知道她说的是谁，安慰道，“有好些事情都是因人而异的，而不在于你怎么做。”

　　　　你同样给两个将死之人一块窝头救了他们的命，一个人可能会对你的好处念念不忘，而另一个人活过来后可能会恨恨地说，“竟然给我这么低劣的东西，”窝头没区别，区别在于人心。

　　　　“你说的这两样东西在形状上还真有点相似。”

　　　　耶律周生问，“我们不约而同地到家里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他看着和静，发现她有些迷茫，“也许我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地休息一下子，体会一下白天和夜晚定时交替的感觉。”

　　　　耶律周生应声拍了拍巴掌，屋子里顿时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就像是窗外夕阳陷入了大地里面，月光淡淡地在“窗外”亮起。

　　　　“好浪漫呀”，和静喃喃地说一句，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不一会就睡着了。耶律周生知道她最近因为治疗阿尔奇的事情，已经好几天没有认真地休息过了。要是阿尔奇父子真的心里一点基本的感动都没有，那也就成了笑话了。

　　　　他想起华长老建议他与和静一起出去的建议，不知道能不能成行。而霍比特大老和阿尔奇这些人，在月球没有修复之前似乎比现在更让他省心，这就是人心吗？如果人心是这样，那么月球6#尾喷口不修复也罢。这样想着，耶律周生也同样睡着了。

　　　　大首领制造托起人体飞行的鞋子任务可以说是不了了之了，但是没有人吩咐如来停止，于是他就每天仍旧去到他的“工作地点”。

　　　　他不是没有想到过减减肥，他也知道归妹最看不入眼的就是自己这身肥肉……她看福西时的眼神如来岂能不加察觉？福西体格匀称标准，可福西并没有为此付出过什么额外的锻炼……他天生就是如此……因果。

　　　　但是，如果连这身肥肉都抛弃了，他还有什么呢？那还是自己吗？如果归妹喜欢的是身上的肉、而不是肉中的灵魂，那又成什么了？虽然这么想，如来还是从他端坐之处爬起来，趴到地下一口气做了二十几个俯卧撑，顿时气喘吁吁，后背上的汗都把衣服湿透了。

　　　　他干脆往原地一趴，汗湿的前襟在地上沾满了泥土，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沉重地敲击着大地，像是大地的心跳。后来他才发觉自己没有这么伟大。

　　　　因为就在他紧帖了地面的下颌前边两三尺远的地方，地面上先是往上鼓出了一小堆儿土，随后又塌陷下去，一点点往四周扩大，小哪吒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如来趴在地上不动，拿眼睛瞟着满脑袋是土的小哪吒，“别挖倒了我的炉子，那样的话，我就没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小哪吒是个热心的人，他跑过来摸摸如来的额头，有些热。他说，“要不我去找归妹姐姐，让她来陪陪你吧。”说罢转身就要走。如来从后边一把抓住他的脚脖子道，“别，她一来我的病就更重了……因果，我看不见她才会好得快一些。”

　　　　“我知道大地的底下是比较凉爽些的，”小哪吒撅着屁股在地上刨坑，如来说，“你要埋葬我吗？”不一会儿，一座能够容下如来坐进去的大坑就挖好了，这孩子跑过来扶如来，却拉不动他，“你坐到里面来，会对你的病有些好处，会降温的。”

　　　　如来坐到了里面，他不想扫了这孩子的兴。他居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如来只在地面上露个脑袋，小哪吒开始往回填土。一边忙活着一边说，“我这个法子能治好多种病。”

　　　　如来喃喃地说，“是的，治不好了也用这法子。”小哪吒把这一切都做好了，地面上只露着如来的脑袋，他坐在如来的面前，伸出小手摸着如来的头，“都会好起来的。”

　　　　如来顿时泪流满面，他顿悟了！

　　　　和静走的时候曾气呼呼地说让福西停了阿尔奇的麻沸散。这当然是气话，福西当然不会当真。但是和静走了他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有一次就忘记了再续喂阿尔奇这种奇特的药汁。正好让霍比特大老来看望儿子时一步赶上了。

　　　　霍比特看到阿尔奇的面部极度地扭曲着，口水流了一脸，嘴里发出说不清是快乐还是痛苦的呻吟。福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赶过来为阿尔奇往嘴里灌麻沸散，却是一点都灌不进去。

　　　　霍比特大老声嘶力竭地吼道，“都是你们做的好事！我儿子若是有个好歹，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他有了个打算，一旦阿尔奇的病治好，他就要拼尽全力也要促成和静地球试验室的关闭。

　　　　看看，除了小哪吒这么一个小孩子和妲姬以外，和静她们园子里的那些地球新人类中哪里还能看到一个正常人！他相信凡是正义的提议总会得到广泛的支持。

　　　　阿尔奇的治疗工作总体来说还是遵循着方案的预想，进行的也比较顺利，目前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个阶段，主神经的生成阶段。不过副首领的感受也是最不好的。

　　　　他的身体里像是有数不清的小蚂蚁在爬，它们并非是给阿尔奇带来了难以